旅途記事六：「疑似合伙人上線，車琳的小調密碼」
中午一點三十分，火車抵達襄站。
隨著一大波旅客到站，另一波新旅客登程。
四十分鐘前，孩子們吃過午飯進入午休。
本來幾個孩子吃飯的時候還商量著飯後打會撲克牌，結果吃飽之後有點犯困，於是各自爬上床鋪再也提打撲克的約定。
利用孩子們午休的時間，三個大人商量著晚飯給孩子們吃點什麼。
雖說火車上的飯沒什麼吃頭還貴，但是孩子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正餐了。
最終三人決定晚上帶孩子們去餐車吃一頓。
關於餐費的問題，徐麗提議從每個孩子身上出。
李安：「不用不用，第一頓飯我請大家吃。」
作為負責孩子們本次出行的開銷負責人，徐麗直接反對道，「不合理。」
季洋：「額。」 -
出發前，每戶家長在徐麗這裡預存一千塊錢，作為孩子們的旅途額外開銷。
近日來他先後接到了小北爸爸和老車的電話，還有馬可媽媽的私信，他們想在李安這放筆錢，供孩子旅途中使用。
孩子出去玩，難免有點想吃的想買的，但是作為家長的他們又不在身邊，力所不能及的範圍，他們又不放心讓孩子們自主掌管大額可支配資金，對此李安能理解。
可李安也有李安自己的擔心，他擔心自己到時候陳璇那邊和夏令營兩邊跑，不能每時每刻都陪在孩子身邊。
接著他就想到辛苦一下徐麗。
換作別的家長來管錢未必服眾，但徐麗畢竟作為本次出行活動的唯一帶隊家長，加上之前忙前跑后幫孩子們聯繫制定禮服，關於禮服的質量和價格，眾家長也看在眼裡。
所以李安覺得如果讓徐麗來管這筆錢，其他家長應該是樂意的。
於是李安把情況和徐麗說了一下，徐麗利索答應。
徐麗不但應下，收錢之後還在家長群里擬了一份收款證明，以及一份孩子們夏令營間的支出說明書。
簡單概括為兩點。
1.出發前，每個孩子身上只能留下一百自用，由每戶家長自行核實。
2.旅途過程中，孩子的開銷由她負責，一百以內的支出她自行決定，超過一百的支出她會先與家長聯繫，由家長作決定，她負責出示明細賬單，夏令營結束做總結算，多退少補。
徐麗嚴事嚴辦的態度更加得到了家長們的認可。
馬可媽媽直接豪爽地讓徐麗全權負責馬可的開銷就行，不用再麻煩和她聯繫什麼，並提議直接給徐麗轉兩千完事了。
徐麗能理解馬可媽媽的想法，但是這件事既然由她負責，那就得聽她的。
群里徐麗婉轉地向馬可媽媽再次強調了「錢」的使用說明和數額問題。
還沒有參與群內討論的劉豐瑞爸爸，在看到群里的對話時，二話沒說直接在群里轉了一千塊。
這些李安當然看眼裡，再者他起初有想法讓徐麗負責這個事情，本就是建立在對對方完全信任下。
可帶著孩子們出來，第一頓飯由他來請也沒什麼問題呀。
徐麗了解李安這個人，更清楚李安的想法，但這次不同於上次的禮服採購，這頓飯的開銷，必須由每個孩子參與均攤。
徐麗沒有過多的去解釋，不過李安多多少少也能明白對方的想法，樂道，「得，那就聽財務的。」
財務，李安言者無心，但他還真猜對了。
見李安點頭同意，徐麗笑了笑，如果她第二個老闆也和李安一樣能及時聽她勸告，最後也不至於真走到破產那一步。
「徐阿姨，」小季一直都好奇一件事兒，「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根據季洋的觀察，徐麗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言行舉止都特別像那種大公司的白領，可對方好像又特別有時間陪王小虎。
別說小季了，李安到今天都不知道徐麗具體是幹嘛的。
「家庭婦女一枚，目前愛好烘焙。」
還壓上韻了，小季哈哈一笑：「懂啦懂啦。」
那就是王小虎的爸爸很厲害，一人賺錢，養活全家。
李安的想法和小季差不多，借著話把提了一嘴，「徐姐，您愛人是做什麼的？」
說這當爹也太忙了，這一年快半了，李安就從來沒有見過老王這號人物。
孩子媳婦出遠門，也沒時間來火車站送一送。
偶爾有那麼一瞬，李安都有種王小虎是不是沒有爸爸的感覺。
當然了，他也就是那麼一想，要是王小虎沒有爸爸，以王小虎從前那張揚的性格，怕不是每個人都早知道了。
「瞎忙。」徐麗隨口一笑，接著看向季洋，「你不睡會了嗎？還有四十分鐘。」
季洋還真是有點困，「那我也去趟一會。」
四十分鐘一晃而過，其間李安和徐麗聊了聊生活，聊了聊工作。
徐麗問李安接下來有沒有新的職業規劃。
即便拿到了簽約合同，李安暫時也不打算開闢新航線，表示自己還是想做一個自己的工作室。
只不過心態上不同於之前和林彥交流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李安沒底氣走高精尖路線，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怎麼利用新身份來為自己的工作室做宣傳，也是他本次燕京之行要向X老闆請教的問題之一。
在和徐麗談到現階段蓉城藝術教育培養行業的前景時，李安稱該行業的上一個紅利期早已過去。
但是政策也在變化。
他預言雙減是最後一波洗牌，大概會維持一到兩年，大浪淘沙，最終能存留下來的機構未來或許會迎來一個全新的時期。
徐麗：「市場整合。」
李安：「對。」
徐麗：「被你說得我都有點心動了。」
李安：「徐姐說笑了，這點小買賣哪裡入得了你的眼。」
徐麗笑：「教育行業可一直都是熱門領域。」
李安：「要這麼說，那也是，藝術教培年年有人攜資進場，但年年也有人虧空離場。」
「很多投資人就是盯著這個行業的現金流，以為招幾個老師，有一個場地，稍微宣傳一下就能開門營業，結果機構最後怎麼黃的都沒有搞清楚。」
徐麗點點頭，沒再接話。
李安分享的案例可以說遍布各個行業，所以說投資要找到對的人和事，還有時機，三者缺一不可。
徐麗心裡做一個假設，如果她投資李安開一個鋼琴培訓機構。
這件事的可行性有幾分？ -
隨著孩子們陸續醒來下床，下午的課程安排開始。
還是上午的老規矩，李安和季洋坐在左鋪，四個孩子坐在右鋪。
課程開始前，李安讓孩子們再回憶一下中午記下的小旋律。
「準備好了嗎？」
孩子們相互看看，誰也不敢說準備好了。
「這樣，我先給你們做個示範。」
李安說著打開手機上的鋼琴模擬APP。
「噹－」
一聲清脆的電子鋼琴聲響起。
－因為手邊沒有鍵盤，李安只能用APP代替一下。
用一指禪的方式，他演奏了一段臨時寫下的小調旋律，4/4拍，共四下節十六拍。
費勁地彈完，他抬頭髮現孩子們表情非常認真。
「老師，這是您寫的嗎？」季洋不是故意這麼問的，她覺得這段旋律好好聽啊。
有種秋風蕭瑟的意境。
李安：「是。」
眾孩：「哇。」
老師好厲害！
李安：「別急。」
李安再次彈了一遍，「兩個問題，不許搶答。」
「馬可，這是大調還是小調？」
馬可：「小調。」
李安：「王小虎，馬可說得對不對。」
王小虎：「對。」
李安：「車琳，四二拍還是四四拍？」
小車：「四四拍。」
李安：「季洋，車琳說的對不對。」
四拍子和二拍子非常相似，不易區分。
小季思考片刻：「應該是四四拍，四二的節奏和律動要緊湊些，老師您寫的這段旋律比較舒緩，雖然只聽了四小節。」
王小虎聽了季洋師姐的解釋點點頭，原來如此，他剛才就沒聽出來是四二還是四四，一直以來他都有點分不清這兩個節奏有什麼太大區別，只是覺得四二的速度快一點，現在他有點感覺了。
李安：「你們再聽。」
還是同樣的旋律，還是以四分音符為單位拍，這次李安把十六拍分成八小節來彈奏，每小節兩拍演奏出的感覺與剛才完全不同。
彈完他也沒有再問，他相信孩子們聽得出來。
「同樣的旋律，不同的節拍會讓音樂不同的感覺。」
眾孩點頭，不禁在想自己的那段小旋律應該用什麼樣的節拍更合適。
但還沒有完。
李安：「你們再聽。」
這一次李安沒有再用a小調演奏，而是換成了c小調來演奏。
彈著彈著，由於手機屏幕太小，又牽扯到黑鍵，他按錯了兩個音。
「汗。」
被迫停下，「再來一次，你們注意聽。」
同樣的地方李安沒有再出錯，但是另外一個地方，他又手誤出了錯。
「哎——手機屏幕太小。」李安吐槽著準備彈第三次，這時小車舉手，「老師，我有個大屏幕。」
李安：「什麼？」
小車快速起身，在小夥伴注目下從她床頭的書包里掏出了一個嶄新的平板。
李安眼前一亮，「有鋼琴軟體嗎？」
小車：「有！」
換作一般孩子拿到新平板十有八九得先研究著下點遊戲什麼的，小車拿到之後，第一個下載的軟體是鋼琴模擬器。
李安接過一看需要輸入密碼，抬頭正要問，小車也不知道小腦瓜怎麼就靈機一動，「老師你猜。」
這怎麼猜，不能憑空猜吧？李安下巴一摸，「來點提示。」
小車露出兩顆小虎牙：「一首小調音樂。」
小調音樂？
李安眉頭一皺，接著有了。
他自信地輸入了一串數字。
下一秒。
在孩子們驚異地目光下，屏幕居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