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第999章 第989、 郝氏山莊
村姑猛地一震：「你？」
「不方便嗎？」
「這……這……」村姑微微猶豫：「長老們有規定，但凡修行者祭拜，都要通過長老會，我可沒辦法。」
「我不是修行者，我更不會以修行者的身份祭拜，我只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見一見這個來自遠方的遊子。」
「為什麼一定要祭拜？」
「茫茫江湖，修者無極，從一文不名的普通人到修行奇迹的比比皆是，但放下頂級名聲，從雲層重新回到地面的修行者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對這位前輩我是真心的佩服！」
他的真誠打動了她。
村姑久久地看著他，終於點頭了：「我去跟長老們說一說，但准不准我不知道。」
「好，多謝！」
村姑起身離開，葉天的目光遙視遠方。
來自家鄉的修行頂級高人，你跨越的路我是知道的，你經歷的艱辛我是知道的，你每一步我理論上也知道，你最後的那個選擇到底給你帶來了什麼？
踏上修行路，葉天與她走的幾乎是同一種軌跡，由修行返普通人，也曾是葉天時時都在思考的人生大義，他曾經說過，如果有機會，他希望能夠回到葉家山放羊，這句話不是妄語，但他也知道，真正做到那一步，眼前他也做不到。
踏上修行路，就如同有一條鞭子在後面抽，讓他永遠無法停下。
但眼前的這位家鄉人卻真的停下了，是什麼促成了她最後的決定？
頂級修行人，有的會留下一個神念，她呢？
會不會也留下一個神念？
跟他實現一次跨越古今的對話？
如果可以，她會說些什麼？她從落日帝國出發，跨越無盡星河，最終在這裡死去，臨死之前，她有沒有想念她的家鄉？
葉家山，他真的還能回去嗎？
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們，我還能見到你們嗎？
有的時候，不是我不想停，而是為了能再見到你們，我不能停下！
他的思緒飛越萬水千山，卻縹緲不知歸路，葉家山到底在哪個方向，他也已經完全迷失……
「先生！」一個聲音傳來，將他從遙遠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葉天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長老。
「長老好！」
葉天微微一鞠躬。
「聽翠姑說你想祭拜一下郝氏先祖？」
「是！」
「先祖早已化道升天，其實也沒有留下什麼可供後人祭拜之物。」長老道：「唯有一座化道峰，是先祖踏過的最後一塊土地，僅此而已。」
「我欲去化道峰一祭，可否？」
「先生誠意相祭，老朽怎能拒絕？先生請！」
化道峰，就在山莊西側，高不過百丈，也並不險峻，葉天拾級而上，沒有感應到絲毫的修者氣息，更沒有遠古氣機，踏上山頂，那個長老指著最上方的大石頭道：「那裡，就是兩位先祖執手相對，一笑化道的一笑台。」
「無邊江湖風雨，無限修行之極，茫茫天地，攜手同行，拋卻凡塵，一笑而化道！」葉天感慨道：「好一對羨煞天下的修行情侶，好一段返璞歸真的大道傳奇！」
「羨煞天下，返璞歸真！」長老道：「先生真大賢也，唯有賢者，才能真正理解先祖當年匪夷所思的決定。」
「理解都難，更何況是親身作出決定？」葉天道：「我欲在此躬立三日，以身為祭，祝願兩位前輩在天之靈千秋萬世安息！」
「謝先生！」長老躬身到地：「老朽不打擾先生了，在宗祠擺下酒宴，三日之後，為先生洗塵！」
第一日，萬里晴空，夜間，星光燦爛，葉天靜立於山頂，他的神識搜索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沒有任何異常，沒有遠古神念，沒有遠古石刻，沒有任何跟遠古相關的東西。
第二日，突然起風，到了午夜，居然電閃雷鳴，葉天心頭一動，這樣的天氣最能引發特異，今夜能不能發現異常之處？
沒有！閃電縱橫，電閃雷鳴之處沒有任何異常，大雨眼看就要落下來，山道上上來了一個人，是翠姑。
她到了山頂，剛好大雨就下來了，她撐開雨傘，為葉天擋住風雨。
山頂風極大，狂風暴雨之中，這把傘根本撐不住，但她依然頑強地撐著，葉天手一伸，抓住雨傘，寒意、狂風暴雨立刻就阻擋在傘外。
「你怎麼來了？」
雖然翠姑已凍得嘴唇發烏，但此刻她的臉蛋卻有點發熱：「你……你那麼誠心地祭拜我們先祖，我……我給你送把傘也應該。」
「那就多謝了！」
雨越下越大，葉天盯著傘外的雨有點發愁，讓她下山是不合適的，這狂風暴雨的，她完全不懂修行，一旦摔倒就是性命交關，但將她留下也不合適，這山頂，兩人並肩而立，而且是在緬懷兩位並肩化道的先祖，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你……你先前說過我家兩位先祖，羨煞天下……為什麼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翠姑的聲音悄悄傳來，帶著一絲顫抖。
「茫茫人海之中，找到意趣相投的人，共同走向生命的終點，不是值得羨慕的事嗎？」
「你真的這麼覺得？」
「是！」
「我……我也這樣認為……」
一道閃電打斷了她的話，閃電之中，葉天目光射向大江另一側，高空之中有一群人飛過，立於雲端之上的人，漫天風雨大作，但他們身在雲層之上，自然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總覺得……我總覺得你該是跟那些天際神仙同路的人！」翠姑也仰望天際：「是不是？」
「不是！」
「那你是什麼樣的人？」
「只是一個遠離家鄉，追憶家鄉的異鄉遊子！」葉天道：「只是一個時時刻刻希望能夠回到家鄉，但偏偏無法如願的人。」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感情，這聲感悟帶著縹緲的神識牽引，射向山莊最遠方的一座宗祠。
他有一個直觀的判斷，宗祠里會不會有跟兩祖相關的東西？
他一個感慨，會不會引發那個永遠沒有回家的遠方遊子的共鳴？
沒有！沒有迴音！
遠方的宗祠也沒有任何異樣！
好吧，算是白費了。
但身邊的女孩傷感了：「你的家在哪裡？」
「不說了，回去吧，雨已經停了！」
葉天輕輕拍拍她的肩頭。
「傘我給你留下！」翠姑將傘遞到他的手裡：「你坐下休息會吧，沒事的。」
她下去了，在半山腰回頭，黑暗之中，她看不到他，但他看得清清楚楚，她眼睛里有一種纏綿的意味……
第三天又放晴，暴雨初晴，一道彩虹連接天地，但葉天依然沒有追索到任何線索，這三天時間，他見證了所有天氣，晴空、暴雨、雨後初晴，但他依然無法追索到任何線索，無法實現跨越古今的對話。
這隻能說明一點，這兩位先祖的確是沒打算留下任何東西。
他們既然選擇淡出修行界，選擇普通人的生活，他們或許也打算用普通人的離去來終結一切。
夕陽西下，葉天從山頂而下，左側是從遠古傳承下來的古村落，右側，是紛繁複雜的修行人世界，一江之隔，似乎就是兩個世界，他行走在兩個世界的邊緣，心中感慨萬端。
遠古時期，頂級高人。
今日之局，平淡終老。
左側的寧靜，右側的繁華。
從左側之人眼中看來，右側之人是天際神仙，是無數年輕人心中的追求與夢想——哪怕翠姑沒有說出口，但葉天從她的眼中，還是看到了對修行人的嚮往。
而從右側中人看來，左側之人是愚蠢的，佔據天時地利，卻偏偏堅守普通人的底線不放鬆。
但在葉天看來，誰是愚蠢的誰又是英明的？
修行路，殘酷之路，踏上修行路，世間再無情，那些天際神仙每一天都在死亡線上掙扎，多少人死在各地，屍骨都不能保全？而一個家族從遠古存留至今，看似脆弱，但偏偏有一席之地，正因為他們沒半分本事、與世無爭，恰恰就成了他們最有效的護身符，誰在諷刺誰？
他的心思一會兒狂放，一會兒清靜，關於《天道大經》中的道經要義突然之間有了完全不同的感悟，一句道經跳入他的心頭。
「天道之規，無定之規，道到極處道入微，微從心處入天道，是為心微道……」
世間事都不絕對，沒有絕對的高端，沒有絕對的低端，高與低，錯與對，其實只在一念間，他的靈台天燈隱隱約約閃現光芒……
「先生……」
下方傳來長老的大叫：「請至宗祠喝上一杯……」
葉天的眼睛猛地睜開，哧地一聲直上雲霄！
那個長老的聲音戛然而止。
旁邊幾個長老也是大吃一驚：「修行人，他是修行人！翠姑，你不是說……」
翠姑怔怔地看著天空。
那個被流水送到她身邊的俊逸男人，那個說得出「執手相對，羨煞天下」的多情人，終究跟她不是一路人！她探詢過他，她問你是不是跟那些天際神仙一樣的人？他說不是，他撒謊了，他是！
哧地一聲，天空飄下幾片傘葉，這正是她送給他的那把傘，他剛才飛身而起時，這傘也散了架
……
葉天在這帝路之上，無意中看到與帝路爭雄格格不入的寧靜山莊，從遠古到現實，從修行到返璞歸真，感觸良多，觸發心微道，挾他在血魔谷積累至六重天頂峰的能量，破入准帝七重天。
這次的天劫，他希望再次看到天宮，他希望深入天宮裡面看一看，看看閃電演繹的天宮究竟是真是幻，但他這次沒有看到。
他看到了一座遠山，或許是閃電構成的輪廓，這輪廓連綿悠遠，宛若葉家山。
層層疊疊的天劫之中，葉天傷痕纍纍，但他的靈台卻是一片空靈，追憶著遙遠的記憶，感受著天地間讓人不懂的追思，最後一道天劫射來，伴隨著記憶深處的牧童短笛，閃電的末端刺痛了他的神經，他立於天地，仰首星空，一步而下，踏向帝都。
帝都，帝路之上人之都。
百萬年間，帝都日漸繁華。
這裡聚集了最多的人類，這裡也留下了最多的傳說，蒼天大帝，龍帝，鳳凰老祖、惠帝、照帝，青帝都在這裡留下過他們的腳印，都是從這裡起步，最終直達諸天，橫跨天地。
當然，這裡也留下了血皇、妖皇、魔皇、戰神的傳說，帝都之外七千里，那座峽谷所在地，就是當年蒼天大帝擊殺一代妖皇的斬妖台。
千古風流、萬年傳說，在帝都都在流傳，百萬年間，無數的英雄俊傑從各大帝國而來，踏上帝路，成為一代大帝者不足百，更多數的人是永遠將自己的輝煌終結在了此地，他們的後代成了原住民，這些原住民身上流著遠古英雄的血脈，跟當代英豪再度相聚於帝都，共同譜寫著當代風流。
這座有故事的帝都，這座有希望與追求的帝都，終於迎來了葉天。
葉天大步走向帝都之門，帝都的守衛者，幾個功力達到准帝五重天的守衛者給了他第一個見面禮。
他們的見面禮是一句話：「哪裡來的？報上名來，將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奉上，跪等進城指令！」
葉天覺得自己身上的東西太多了，擔心嚇壞了小朋友，所以他很好心地採取了另一種措施，直接消失，免得麻煩。
下一時間，他已站在帝都之中，進城之後他才發現，帝都其實是一個很大的概念，指的並不是一座城，而是千萬座城共同組成的人類社會，這社會架構究竟是什麼樣？還是老辦法，進酒樓喝上一杯。
葉天踏入一座看起來很古老的大酒樓，靠窗邊坐下，讓他很驚喜的是，他一千金的一個小包丟過去，那個店小二收下了，而且真的給他拿來了酒菜，換了一個世界，貨幣居然是通用的，哪怕這豬食一般的菜賣出了天價，依然讓葉天有喜出望外的感覺。
「大家知道嗎？風香閣首席弟子反叛了。這年頭，真是瘋了！」旁邊有聲音傳來。
僅僅一句話，就牢牢吸引了葉天的注意。
「西鋒？西鋒反叛？」
「是！」
「這可奇了，此人功力直達六重天，乃是風香閣最有前途的弟子，為何要反叛？」
「聽人說，好象是本次帝路開啟時，進來的秦皇殿弟子跟西鋒有仇，西鋒居然假借迎新之名，行謀殺之實，幸好風香閣主未卜先知，事先派出風香二老暗中跟隨，才挫敗他的陰謀，救下那個弟子，而西鋒，陰謀未成，現已無法返回帝都，真正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童兄，你如何對風香閣的情況如此了解，莫非跟風香閣有些關係？」
那個姓童的中年人微微一笑：「不怕各位知道，上個月，我那個侄女剛好送到了風香閣，目前身在風香第十八使的身邊。」
「恭喜恭喜！童兄沒想到悄無聲息地辦成了這件大事……」
「是啊，你家侄小姐成為風香使者身邊的紅人，真正是值得恭喜的事情。」
「風香之門著實難進，前些時日，那個功力高達准帝境的一代天驕向子開在閣外跪拜三年都未獲入門，你家侄小姐怎麼就得到了人家青睞？說來聽聽，是怎麼一個玄機？」
面對滿樓的恭喜，那個姓童的臉都笑開了花：「也沒什麼玄機，只是機緣而已，我家侄女一月前在外偶遇風香雪玉使，無意中指了個路，獲得雪玉使好感，僅此而已，僅此而已……本府有如此機緣，也是祖宗積德，今日本人就藉此酒樓一用，酬謝各位如何？」
「這如何使得？還是老朽做東，請童兄賞臉喝上一杯……」
「本人是翠玉山莊的，乃是本地山莊，各位前來本城，本庄理應盡一盡地主之誼，還是本人來做這個東，歐陽長老就別跟本人爭了……」另一位中年人跳了出來。
一時爭搶無數，都是搶著請客的。
那個童姓中年人微微一笑：「大家都別爭了，還是本人來吧，小二，來啊，今日前來酒樓喝酒的各位貴賓的酒錢都退了，本人請個小客，希望大家賞個臉！」
說到賞臉的問題，就沒多少人爭了，酒錢退給了各人，葉天也收下了。
吃白食。
真是一次有意思的進城，在城門口他被人打劫，在酒樓，偏偏有人請客。
從這次小鬧劇來看，風香閣實在是非同小可，就連成為風香使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都值得一個山莊如此大張旗鼓地宣揚。
聽眾人議論下去，信息量越來越大，葉天知道了很多事情，他也承認這宣揚還是有道理的。
帝都包容十萬城池，這個包容遠遠超越了葉天的預期。
大約百座城池上面有一個閣在管理，風香閣就是管理百座城池的權力機構，這個姓童的那個侄女一步登天，直接進入風香閣，而且成為風香閣使者的貼身親隨，跟在使者身邊如同皇朝的欽差大臣，的確是值得慶祝慶祝的。
閣並不是權力的終端，閣其實僅僅才是權力的布局開端。
帝都的閣數以千計，閣之上還有司，整個帝都有九司，九司總攬人類世界各種事項，比如天命司就主宰人類世界的眾人命運，犯天命者，殺無赦；比如天葯司，主宰各種丹藥；比如天寶司，主宰世間各種珍寶器物；比如天殺司，主導人類世界與妖、魔、神等界的戰事衝突；比如天獵司，主要是對內之殺……
帝路之上的眾人生死存亡，沒落輝煌，全都由九司主導。
而九司之上，就基本上超越了世俗的一切，他們不再關注世間事，他們關注的是頭頂更遙遠的天空。
比如天行者！
突然有人提到天行者，葉天心頭微微一動，他見過天行者，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但天行者高深莫測的修為讓他心驚，那個天行者功力至少准帝九重天，哪怕是此刻的葉天，在天行者面前都如同螻蟻一般。
這些神一般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聽到後面的議論，葉天大吃一驚。
天行者只是打手！
他們雖然特立獨行，他們雖然驚艷無邊，但他們卻是別人手中的工具。
這個別人是誰？
真正的准帝，帝都九主！
帝都共有九個真正的主宰，這九人功力全都在准帝十一重至准帝十二重天，不管帝路英豪千千萬，真正的本代大帝必定就在這九人中。所以，他們才是真正的准帝，他們是未來的大帝，他們這個准字不是功力分級的「准」，而是準備的准——一旦機緣到來，帝座出現，他們坐下去，就是一代大帝！
天地浩瀚，天地高遠，仰望星空，人上有人！
這是葉天此刻的感慨。
踏上修行路，葉天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看到跟蒼天大帝同一層級的人物，但這帝都九主，卻是距離蒼天大帝僅一步之遙的人物，他們跟百萬年前的鳳凰老祖、遠古戰神、妖皇、魔皇等人全都是同一層級的人物。
這是活祖宗啊！
他們在哪裡？
沒有人知道！
帝都九主各有不同，每個人都是天神的化身，可能存在於任何地方，但卻沒有人能真正見他們一面，唯有天行者，天行者其實也是帝路爭鋒的頂尖人物，他們其實也是一路懷著雄心踏上帝路的人物，但因機緣巧合遇上了九主，從而放棄爭雄之念，一心一意輔佐他們的主人。
沒有人知道天行者是幸運還是不幸。
說他幸運吧，他遇上九主從而喪失了最終問鼎帝路的信念。
說他不幸吧，遇上九主之後，他的路變得完全不同，他獲得了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成長，他們的功力快速增長，他們的權力壓蓋天地。
「來，干！」外圍傳來轟鬧聲。
葉天也舉起酒杯，準備跟眾人幹上一杯不知所謂的酒，他的杯子剛剛舉起，突然，他停下了，因為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這是一雙美麗的眼睛，就在左側靠窗邊，一看到這雙眼睛，葉天突然很激動，而那雙眼睛同樣激動，甚至比他還激動……
她居然正是秦皇玉衣！
人影一晃，玉衣出現在葉天身前：「你終於還是來了。」
「是你發信讓我過來的！不是嗎？」
「是！」玉衣坐在他的對面：「我原來一直很猶豫，這是不是很愚蠢，明知道你是我強勁的對手，偏偏還讓你過來，但現在，我覺得原來的懷疑很可笑。」
「是的！」葉天倒了一杯酒：「對手這玩意兒在這裡似乎有些泛濫成災，咱們如果將對手定位於你我，實在是太可笑了。」
酒杯遞到了玉衣的面前。
玉衣接過酒杯，舉到唇邊：「葉天，天地很大，不是嗎？」
「是！天地很大，舉目無窮，但天地也很小，跨越萬水千山，咱們居然在這小酒樓里再度相逢！」
杯子輕輕一碰，兩人喝盡。
重新倒上，玉衣道：「你習慣於在酒樓探聽消息？」
「是，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了！酒樓之中，消息真實而且廣泛，但你不應該稀罕這些消息，作為風香閣頂級弟子，你該有你更完整的消息來源。」
「是！我本就不是為這些消息而來。」玉衣道：「至於為什麼而來，你該知道。」
葉天的目光透過酒杯的邊緣：「如果你是為我而來的話，這人情實在有點大。」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玉衣微微一笑：「我總得知道當初自己心血來潮，給翠羽山莊送上一封信，到底有沒有結果，所以就來酒樓聽一聽，看有沒有一個修行怪胎又在哪裡闖禍的傳說。」
「修行怪胎？闖禍？我在你印象中就這德行？」
玉衣哧地一笑：「別否認得太早！有些性格特性在你骨子裡是抹不掉的，闖禍那是遲早的事。」
「喝酒的時候要不要這樣詛咒？在這帝路之上，我原打算乖點的……」
「乖？不鬧得天翻地覆就算你乖！」玉衣站起身：「酒就別喝了，這是一個丫頭的晉陞酒，你還真將自己當賀客了？」
下一刻，兩條人影出現在古老的城牆之上，漫步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