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第797章 月光下的回訪

  「清風明月，上古天音，看似嘈雜，其實簡單！」葉天的聲音如同詩歌般流出：「關閉世俗之眼，以心為橋，問道天地，方知萬丈紅塵、無邊殺戮實非遠古先賢想要傳達的本意。」 

  聲音消失，他的人也消失！ 

  白玉香久久地盯著他的背影，她的眼睛慢慢閉起。 

  眼睛閉起，以心為橋！ 

  嘈雜的聲音一下子變成無邊殺伐之音，殺伐之音中白玉香眉頭一直緊鎖，這是她曾經聽過的殺伐之音，這是她曾經探索過多年的歌會之歌，今日聽來與以前一般無二，此人為何說聽這些魔音能知萬丈紅塵、無邊殺戮不是上古先賢要傳達的本意？上古先賢要傳達的本意到底是什麼？ 

  萬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座山峰，他輕輕嘆息了：「魚兒上鉤了！這葉小子你實在得服，不管勾引什麼類型的女人，總能用最準確最有效的方式切入。」 

  「上鉤了嗎？」齊瑤潑冷水：「我只看到那個女人眉頭緊鎖，貌似還沒到心神搖曳的境界。」 

  「眉頭緊鎖至少是有所思！」耳邊傳來葉天的聲音：「咱們可以走了。」 

  他的手一落，萬方和齊瑤同時消失，下一刻，他們出現在一個山洞中，正是雷中則的中秀洞。 

  回來了！ 

  在所有人依然如醉如痴地盯著魔湖尋求遠古啟示的時候，他們回到了中秀洞。 

  萬方一進中秀洞就這裡摸摸那裡敲敲，連連感慨，這葉小子就是強大，到哪裡都比別人混得好，就連十絕淵，都能殺其人而占其屋，這屋還相當不簡單，貌似還有些不俗的收藏…… 

  說著說著他就到裡屋去了，葉天一百二十個有信心他是在找收藏品來個順手牽羊，但他也毫不理會，這裡有價值的收藏他都已經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這小子看得中什麼隨便拿！ 

  齊瑤向葉天瞪著眼睛：「你真的確定那個白衣女子可以勾上手？」 

  「但願！」 

  但願？齊瑤實在忍不住又咬了嘴唇！ 

  「如果她能上鉤，就表明她還有一線純良！」葉天嘆息道：「在這污穢橫流的十絕淵，出污泥而不染說來容易，其實有時候就是他娘的一個傳說！」 

  齊瑤大出意料之外：「上鉤還意味著純良？為什麼不意味著……無恥？」 

  在她的字典中，一個滿身劣跡、連嬸娘都不放過的大流氓勾引女孩，而這個女孩偏偏自願上鉤，一般都可以用無恥啊或者叫一丘之貉來形容，怎麼可能跟純良這等高雅的辭彙掛鉤？ 

  葉天久久地盯著她：「不知道叫什麼的齊小妞，你是不是頭腦中被某個壞胖子注入了一些什麼不健康的元素？」 

  「他壞？你比他還壞！」齊瑤一跳而起：「再說了，早告訴你人家的名字了，齊瑤！還叫不知道什麼的齊小妞……」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公子！」 

  是個女聲！ 

  這聲音一傳來，齊瑤立刻安靜，有人來了，是誰？莫非是那個白衣女子？她開始肉麻地叫人家公子了？ 

  我的天，這上鉤也太快了些！ 

  「是那個丫頭！」葉天道：「保持風度！」 

  他開口了：「進來！」 

  一個丫頭進來了，向葉天盈盈一拜。 

  「什麼事？」葉天道。 

  「小姐……小姐在哭，奴婢怎麼勸都勸不住。」 

  明白！李霞在哭！ 

  很正常，自己情人剛剛將她趕了出去，跟另一個女人關在洞中，正常的女人都會哭！不鬧已經很講情面了。 

  葉天點點頭：「來，給她這個！讓她擦擦淚！」手一伸，拿出一個手帕，遞到丫頭手中。 

  丫頭不懂這個啊，反正是交差了，拿著手帕就退下。 

  齊瑤輕輕搖頭：「你太無情了！」 

  葉天笑了：「你希望我多情？」 

  齊瑤無言以對。 

  那個女子是如此的惡毒，那個女子一直在想方設法報復她家，她自己身陷十絕淵，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自己能對她同情嗎？但自己好象也不叫同情，而對眼前這個男人很失望，他如此冷漠！ 

  葉天有話：「象她這樣的女人，該有個教訓！」 

  教訓？這話齊瑤還是愛聽的！ 

  「什麼樣的教訓？」 

  葉天道：「第一點，反思！反思自己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到底是因為什麼。當然還有第二點：將自己不當人的人，千萬別指望別人將她當人！」 

  齊瑤開始轉向了：「她將自己當什麼了？」 

  「棋子！毀滅齊家的棋子！」葉天盯著她：「現在你希望我如何對她？」 

  齊瑤完全無語。 

  外面的丫頭又來了：「公子，小姐還在哭！」 

  葉天搖頭了：「來啊，將最大的毛巾拿來！」 

  齊瑤一秒鐘都沒猶豫，直接將將床上的床單捲起，雙手捧著拿到外面那個丫頭面前，溫柔地告訴她：「拿去，這毛巾大得很，她怎麼哭都能擦乾！」 

  丫頭怔怔地看著她，這就是那個從小姐身邊奪走公子的壞女人，她好不要臉…… 

  齊瑤手一起，直接將床單丟到丫頭的頭上，自己進洞了。 

  這床音拿到李霞的面前，李霞會不會吐血？ 

  估計絕對會，下一刻，這丫頭就會過來，報告李霞吐血的消息。 

  果然，很快，外面又傳來丫頭的聲音：「公子……」 

  齊瑤心頭升起快活的感覺，是不是李霞吐血了？ 

  不是！ 

  丫頭的回答是：「白小姐來訪！」 

  白玉香來訪？ 

  齊瑤臉上立刻有了緊張，這是十絕淵頂層的人物，高層人物的戰鬥即將打響，事關她能不能成功逃離十絕淵的大事，她自然會緊張。 

  她的緊張是退！ 

  退入內房，一進入內房，房間里的那個胖子正在一面牆壁上看著什麼，極其認真。 

  這當然是萬方。 

  「你在看什麼？」 

  「地圖！」萬方臉上有奇特的笑容：「好一個葉小子，居然將整個十絕淵的地圖都找到了，有了這東西，所有的事情都有希望！」 

  他根本不知道，這地圖根本不是葉天找到的，這地圖是雷中則的收藏，藏於牆壁之間，萬方以盜賊的眼光、以常態化的欠手打開這牆壁，就看到了地圖。 

  「什麼樣的希望？」齊瑤對這個很有興趣。 

  「只要他能套出那個老和尚所在的位置，本人就有把握將他直接送到那個區域。」萬方道：「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他的目標是某座寶庫……」 

  他帶著強烈強盜思維的表述齊瑤自動忽略掉，她眉頭微微鎖起，這可是一個大消息，要不要通知葉天？但看著外面星光下的兩條面對面表情曖昧的人影，她還是咬唇了。 

  通知你個頭！ 

  你這勾引女孩的大壞蛋！ 

  「他勾引的女孩真的上鉤了？」萬方的眼睛也很亮。 

  齊瑤心頭火大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兩個人全都那麼討厭…… 

  外面星光下，白玉香背對葉天，靜靜站立，四周有人，都是擔任雷中則守衛的那些人，這些人個個又驚又喜，白玉香，排名八十秀的第一位，乃是整個十絕淵無人敢忽視的重要角色，今日居然親自登門，拜訪他們老大？ 

  老大什麼時候擁有如此神通？ 

  那邊山洞裡有個女孩出來了，正是李霞，她似乎打算親自到中秀洞跟葉天來一場現場柔情打動，突然就看到了白玉香，她立刻就縮了回去，白玉香跟他在一起？這女人來頭太大，她可不敢靠近，萬一一句話說得不恰當，惹惱了她，整個李家在十絕淵將無立足之地。 

  「花湖歌會已經結束了！」白玉香道。 

  「我知道！」葉天道。 

  花湖歌會以月亮升起為開端，月亮西沉為終點，現在月亮已經西沉。 

  「我來得是不是不是時候？」白玉香第二句話傳來。 

  「豈敢？」葉天笑了：「中秀洞隨時為玉香姑娘敞開！」 

  「中秀洞，不是我該進的！」白玉香道：「有興趣走一走嗎？」 

  「月夜漫步，人生幾何？」葉天手輕輕一引：「姑娘請！」 

  兩人漫步而過，穿過山坡下的叢林，洞著寬敞的山谷一路向前。 

  葉天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睛已經亮了，八十一秀第一人，神秘的白玉香果然有其神秘之處，有其獨到之處，雖然只是步行，什麼功力都不暴露，但葉天依然從她身上看出了冷月的影子，一樣的孤傲，一樣的修為，一樣的輕盈飄逸，一樣的不可測，這個女子雖然在天下未揚名，但葉天幾乎可以保證，只要她踏上江湖路，凌波諸子榜就會進行改寫。 

  「關閉世俗之眼，以心為橋，捕捉遠古戰機，探索遠古先賢的本意！」白玉香道：「我探索過，殺伐之音玄機無窮，先賢的本意何在？」 

  這當然是她今晚前來的目的。 

  她按葉天所說的方法進行過探索，似有所悟，但越悟越是迷糊，歌會結束，她沒有象以前幾屆歌會結束時那樣，立刻閉關，將所悟的東西融入自身修行，而是找到葉天，她期待他能解開她心頭之結，到底遠古先賢要傳達的本意是什麼。 

  「看來先賢的本意你根本無法看到！」葉天停下了腳步：「咱們沒必要走下去了。」 

  這是逐客令！ 

  是白玉香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逐客令！ 

  她的臉色微微改變，自然是變得相當不好看，但她沒有衝天而起：「為何？莫非雷中則閣下自認比本座更高明？」 

  這話充滿譏諷之味！火藥味十足！ 

  「論功力，雷某不及玉香姑娘萬一！」葉天道：「但很可惜，玉香姑娘從遠古天音中聽到的卻是殺伐之音！」 

  「殺伐之音……不該聽到？」白玉香微微一怔。 

  花湖歌會，殺伐之音整個十絕淵都知道，所有長老都在研究，甚至有無數人還根本這魔音自創了無數的音之利器，如南天洞的周遠峰，自創魔劍天音，東方閣的路天明，自創迷神之音，全都引領一代強人…… 

  「心有殺機，音為殺伐，心無殺機，萬音自然！」葉天輕輕嘆息：「在這萬世紅塵之中，殺機遍布，人心不古，又有幾人能透過喧囂的遠古戰場，捕捉到自然之真諦？」 

  自然？ 

  自然真諦？ 

  白玉香全身一震：「先賢的本意到底是什麼？」 

  「煉心！」葉天緩緩道：「花湖歌會，可以是訓練殺技之地，亦可是煉心之所！」 

  「煉心？」白玉香眼睛突然亮了：「縱然萬眾看盡千般技，在我眼中只餘明月清風，先賢之名句，大道之高峰？」 

  「佩服！」葉天微微一笑。 

  「佩服！」白玉香也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宛若深谷幽蘭，笑得神秘，笑得美麗到了極致。 

  「雷兄之言，恰合先賢之名句，小女子細思此言，受益無窮！只覺人在星空下，四野俱無聲！實是道之高境！」白玉香道：「但依然感覺缺了某一環，導致無法破關而出，不知何故？」 

  葉天又一次升起佩服之意，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他悟到了大道至簡的道家要義，感覺靈台天燈亮了一半，但依然沒有完全打開，這女子剛剛得到他的提醒，立刻也進入了「人在星空下，四野俱無聲」的大道之境，實是讓人佩服。 

  他微微思索：「我思索過良久，總覺得這份意境極其高遠，似乎融合了佛道兩家的高層教義。」 

  「佛道兩家？」白玉香微微一驚。 

  「是！佛到盡頭佛是道，道到盡頭道似凡，佛道原本相通，理解不一！」葉天道：「可惜十絕淵中沒有真正的佛學高人，否則，倒是可以向他請教請教。」 

  「佛學高人，十絕淵中也未必就沒有！」白玉香的眼睛好亮。 

  「何人？」 

  「黑山魔佛，雷兄覺得如何？」 

  葉天輕輕搖頭：「魔佛之道，實非正宗。」 

  「東來白髮尼，又如何？」 

  「為佛一夜白頭，豈是通達之人？不提也罷！」 

  白玉香連提兩人，全都是十絕淵的高層長老，葉天自然也在雷中則的記憶中搜索到了，雖然這兩人的具體細節他未必很清楚，但他所說的，恰恰都點中了兩人的要害。 

  白玉香沉吟良久：「還有一人，此人才是真正的佛家正宗，他的佛學修為天下無雙。」 

  葉天皺眉了：「還有這樣的高人？何人？」 

  「幻空！幻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