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第790章 喬裝改扮入虎穴
在空中殺人奪衣喬裝改扮，前面同行之人居然一無所覺，這就是葉天的神奇！
「林兄！」前面的那個小頭目道：「不知君家兄弟是否得手？」
林兄？君家兄弟？得手？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還是有的，至少葉天知道他剛剛捏死的那個小頭目姓林，另外，他們出來是有使命的，而且也不孤單，還有君家兄弟，但具體是什麼使命，他並不知道，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搜索那個小頭目的神識。
葉天不動聲色地回答：「應該沒問題吧？」
這聲音倒是與原先那個姓林的小頭目毫無二致，只因為葉天聽過那個姓林的小頭目說話，任何人說話只要進入他的耳中，他就可以用風魔法來模仿，以他的模仿之能，雖然不能說是天衣無縫，但至少不是眼前這種小角色可以識破的。
那個小頭目果然沒有絲毫懷疑。
葉天有話要問他：「你覺得呢？」
這話很簡單，但簡單的話更有效，因為那個小頭目也只需要一句簡單的提示，就順著他要的東西朝下走。
「依我看，君家兄弟不會失手，他們進入本宗之前，乃是最有名的盜賊，其家傳幽影神通據說來源於十萬年前的南宮一族，煉到極致無影無形，破壞一個婚禮、掠走一個功力不過聖王境的小妞兒又算什麼事？……」
提起功力，這個小頭目顯然很有興緻，在他興緻勃勃的談論中，葉天偶爾穿插那麼一兩句，全都點到為止，卻也刺激著這個小頭目將整個事件全部串起來。
西北碧水潭有一個家族，以齊為姓，齊氏家族很臭屁，一向以正統自居，與另一個家族李家一向不和，李家聯繫了一路高手，趁暗夜襲擊齊家，原想藉此機會將這個齊家徹底覆滅，但決沒有想到，齊家的實力遠比外界傳揚的更高，底蘊深藏不露，雖然猝不及防損失慘重，依然將入侵者殺得乾乾淨淨，而且星夜反擊，殺上李家，李家各路高手灰飛煙滅，但有一人突出重圍，此人乃是李家大少爺李中生。
李中生以李家嫡系第一人的身份，率領殘部歸入十絕淵，以家傳寶物作為貢禮，並將他妹妹送給十絕淵八十一秀之一的雷中則，雷中則被刻意服侍著、被甜蜜的枕頭風吹著，終於答應為其復仇。
他的復仇方式很絕，帶著典型的十絕淵很事風格：派人在齊家小姐出嫁的時候出手，將齊家小姐劫回來，辱之，然後將其受辱的影像傳遍天下。
這對於一個大家族而言顯然是奇恥大辱，是不堪忍受之重，但這還僅僅是一個前戲，如果齊家受不了，派人前來，他們正好斬之，當然，如果齊家不前來，他們也有辦法一步步進逼，讓齊家從此雞犬不寧、生不如死。
這是整個事件的脈絡。
當時派出來執行任務的就是以君家兄弟為首的九人團隊。
在婚禮現場，他們成功地在花轎中將齊家小姐劫了出來，但卻發生了變故。
這個變故很離奇：他們將那個小姐帶出來不到千里，赫然發現那個小姐根本不是齊家小姐，而僅僅是一個丫頭。
這顯然是齊家洞察先機，提前來了個狸貓換太子，以此法來挫敗有可能出現的變數，於是，君家兄弟大怒，指使他們兩人將這丫頭碎屍萬斷，而他們，則半路返回，連夜去齊家再度執行使命。
說到這裡，葉天微微一震！
他們剛剛殺了一個無辜的丫頭？
是的，那個小頭目得意洋洋，說林兄，昨晚那滋味不錯吧？那個丫頭細皮嫩肉的，銷魂蝕骨，就是不侵搞，你我各來那麼三五回就弄死了，看來下回還是得找那些有修行底子的良家婦女，更有味……
葉天大怒，掌底風生，但他硬是控制自己不一巴掌將這個喪盡天良的小頭目拍碎，因為過去的事情終歸已經過去，殺了這個畜生也於事無補，接下來的身份掩飾還需要他。
「好了好了，回去！」
那個小頭目還有些意猶未盡，在路上一路出主意：「林兄，聽說前面的春河山莊祖上有些名望，說不定會有些家傳寶物。」
「看看那條河，那個村姑身材倒是不錯，如果直接按在岸邊搞一搞，旁邊的那些村姑個個叫喚，只怕也有些滋味……」
葉天實在忍不住了：「你再放個屁，老子直接捏死你！」
那個小頭目愣住了：「林兄，你怎麼了？咱兄弟不一向意氣相投嗎？」
「意氣相投？未必！」葉天道：「你的愛好是良家歸女，我的愛好卻是夥伴的家人，要不，你將你姐姐或妹妹介紹我認識認識？」
那個小頭目睜大了眼睛，看來是要發作了。
但他居然沒有發作，只是很驚訝地問葉天：「林兄，我妹妹你不是已經弄過了嗎？你真的對我姐姐有興趣？如果真有，我來安排，但說好了，上次那塊石頭得給我……」
無恥！無恥！
葉天實在想不到，世上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百里開外，傳來一聲哨聲，這哨聲類似於鳥叫，但傳揚百里聲波不散，那個小頭目猛地回頭：他們已經得手了，回！
哧地一聲，葉天與他掠過百里，到了一座高山之巔，一個綵衣年輕人出現在那裡：「事情已經辦妥，回宗！」
「是！」那個小頭目很興奮：「他們呢？」
「已經回宗了！」
「齊家小妞兒到手了？」
「這小娘門很顛覆啊，顛覆了咱們所有人的認知。」那個年輕人道：「咱們都以為這是齊家狸貓換太子的計策，讓一個小丫頭充當她避免變數，沒想到這換人的事齊家人根本不知情，這純粹是那個小妞兒一個人乾的。」
葉天和身邊的頭目都頗為吃驚：「為何？」
「這小妞兒不想出嫁，臨時連哄帶騙將貼身丫頭弄上花轎。」那個年輕人笑道：「她自己呢？換了套丫頭的衣服躲進了柴房，如果不是君老二從她房間里探測出她的氣機，還真他娘的會失手。」
三人全都笑了。
葉天身邊的小頭目笑得很響亮：「這小妞兒不想出嫁？看來是不想默默無聞地嫁，要嫁就嫁個驚天動地，她這一趟下來，一夜之間接待上百個新郎，而且個個都是十絕淵的英雄好漢，英勇事迹傳遍天下，可不驚天動地了嗎？哈哈……」
那個綵衣年輕人也哈哈大笑：「走，咱們看熱鬧去！」
三人同時飛向西北。
一路之上，又遇到幾個十絕淵的人，結伴而回，個個意氣風發，進入十絕淵真是好，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什麼江湖道義，什麼規則全都他娘的狗屁，在這裡，隨心所欲就是規則，在這裡，你想做什麼都行，痛快人生，快意恩仇，能激發每個人的快感神經。
葉天臉上保持著平靜，或者偶爾帶點笑容，看著這身邊看起來都很年輕的同伴（當然只是一路同行的同伴），他突然有兩個感覺，其一是他覺得自己似乎不太年輕，因為他與他們的世界存在太大的代溝。其二，他深深明白世間的惡為何大行其道。
為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為善是底線與規則還有無數道義的堅守，而為惡，卻是打開閘門，釋放一切。哪一種更吸引人？顯然是為惡！
哪一種更痛快，顯然也是為惡！
當一人在這世界上無所畏的時候，這世道就是禽獸橫行的世界。
特別是修行人，如果無所畏懼，不加制約，更是痛快！
十絕淵抓住了人性的弱點，將這弱點當成其生存壯大的工具，不設規則，放任門人子弟為惡，也正因為這個天下正統宗門都沒有的優勢，才讓無數人趨之若鶩，成就了十絕淵力量的快速崛起。
這是一個獨特的成長方式。
但這更是人性淪喪的悲哀！
當然，更是全天下普通人的悲哀！
今日，踏入十絕淵，葉天知道憑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變這一切，但他心頭依然有火升騰，他需要給十絕淵留下一個印記！
西北大地，蒼茫無邊！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裡出的可能還不是一般的刁民，而是盜賊！
前面烏雲翻滾，似乎是暴雨來臨，但這顯然不是真正的烏雲，而是地下升騰的濃霧，他們這一行人馬在這烏雲之側落地，一落地葉天就看到了前面的沼澤。
巨大無邊的沼澤區，帶著邪惡而恐怖的氣機，濃得離奇、濃得詭異的濃霧從沼澤中升起，遮蓋了前方千里天空。
沼澤之側，是一塊巨型奇石，奇石之上兩個白字閃著森然之光：絕沼！
這兩個字初看雪白，細看陰森，赫然是由聖王骨架鑲嵌。
這裡就是十絕淵的入口，十絕淵，外界傳揚得極度神秘，只因為其看似開放，但卻只有一個入口，這入口就是絕沼。
絕沼顯然也是有名堂的，葉天已經感受到絕沼的名堂在哪裡，在這絕沼之上，不容飛越，類似於當日他曾見過的吞噬之湖，這裡的天空中充滿消融一切的吞噬之力，將一切東西吞噬，將空氣都吞噬，但凡從天空飛越的一切東西，都將墜落入絕沼之中，化為絕沼之泥，絕沼，受墜落與消融的力量而滋養，吞噬的高手越多，威力越大。
葉天多少有些懷疑。
在這絕沼之前，他的功力都受到了影響，他懷疑自己能不能穿越這百里沼澤。
他當然更懷疑，身邊這群人渣怎麼過！
這群人渣沒打算飛越，他們直接是拿出一個哨子，吹響！
哨子一響，百裡外傳來哨聲回應，這邊的哨聲再響，宛轉轉折三回，如同對暗號。
沼澤中突然就升起了一座浮橋，非常奇特的浮橋，浮橋一起，上面的污泥完全退盡，露出的赫然是潔白如玉的橋身。
下面污泥翻滾，比農村三百年的茅廁更污穢，而上面的玉橋一塵不染，比最細心的丫頭一天擦八遍都乾淨，一行人踏上玉橋，直接走向沼澤中心。
葉天心頭大動，他敏銳的神識已經捕捉到這玉橋獨特的氣機，這是陣法的力量。
這是十絕淵入門的奧秘，正因為有此奧秘在，那些頂級宗門才拿他們沒法。
正在探測之際，突然，一縷奇異至極的神識彷彿從下方沼澤升起，差一點點就碰到了葉天的神識，葉天的反應快速無比，歸真秘術快速反應，將自己的神識全部封鎖，半點不露。
那股詭異的神識盤旋了七圈，一縷縷鑽入葉天的身體，葉天也不抗拒，將真正屬於他的氣機深度隱藏，而將屬於那個姓林的人渣的氣機悄悄發散。
這過程或許很短暫只在一瞬間，但對於葉天而言，卻似乎很漫長，因為只有他知道這股神識極其恐怖，施展神識之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這些人每個人的功力都在八重天上下，雖然與他相比都有所不及，但這麼多人聯合起來，就不在他之下！
這是第二道關！
或許根本沒有人意識到的第二道關口！
前面的暗號是表象，現在的神識探測才是真正的關口，這給了葉天一個強烈的警覺。
十絕淵之強大超乎意料之外。
首先，在入口至少安排十名功力在大聖八重天以上之人，這份氣魄哪個宗門能及？縱然是頂級宗門，都沒有如此大的氣魄——八重天，乃是頂級宗門長老的准入資格，長老會去看門？他們該是坐在自己小世界中，外面有無數人幫他們看門的那種。
其次，折射出來的謹慎更可怕。葉天不怕功力強大的對手，他見得多了，但遇到極度謹慎的對手時，他總能沉靜下來，因為行事謹慎的對手才是真正值得重視的對手。
最後，折射出來的精細超出想象！
可能有人會說，這事兒與精細有關係嗎？初看是真沒有，但葉天大腦高速運轉，快速理順一個邏輯，這個邏輯一出，告訴他十絕淵是何等的精細。
這個邏輯依然得回到神識探測這件事。
神識探測，只能探測出新進入十絕淵之人的神識特性，要起到識別的作用，就必須事先建立一個氣機庫，唯有將所有十絕淵的內部人士氣機全部建立一個庫，才能在探測神識時知道進來的人是否屬於十絕淵。十絕淵，號稱弟子過百萬，每個人的氣機均不相同，要建立這個龐大到變態的氣機庫該是一個何等浩大的工程？要在探測到任何一束氣機的時候都清楚地知道這氣機屬不屬十絕淵，該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
葉天相信他們絕不是做樣子，葉天相信這群人絕對能分辨出不屬於十絕淵的任何氣機。
雖然他成功地用那個姓林的人渣氣機矇混過關，但他心頭的警覺沒有絲毫降低。
強大，精細，謹慎！
這樣的對手，他唯有在與當年魅皇面對時才有過。
魅皇的強大是個人的強大，而十絕淵的強大是集體的強大！
「今日開門可是遲疑了些！」葉天身邊的那個小頭目道：「十八宿是越來越謹慎了。」
十八宿！
葉天知道了這些人的來頭，叫他娘的什麼十八宿。
專門看門的十八宿。
「謹慎當然是必要的！」那個綵衣人道：「本宗讓天下忌憚，需防止那些頂級宗門混入。」
「要我說，他們有行動才好！」那個小頭目道：「雷大人不是說了嗎？這絕沼面臨轉折關口，如果能夠吞噬百名十重天以上的絕代高手，就能更上層樓，形成真正的絕域，而那些頂級宗門要是前來大舉進攻，沒準真的成就了本宗天下歸心的嶄新局面。」
「本宗本來就是凌駕於天下！」綵衣人道：「孫兄說話小心些，小心十八宿大人將你送入絕沼之中。」
「那是那是，小弟言語有失，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