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第770章 東海邊,瑤琴動
她能預料到這番結局,但這結局的到來卻是如此之突兀如此之快。
葉天你這小壞蛋,會不會是母親說的,你真的不能沾,一沾上了就沒個安生的,這一來就鬧出如此大動靜。
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心完全亂了。
三大超級宗門聯手出動,天下近萬分舵聯手搜尋,天下雖大,哪有你的安身之地,哪怕你的功力上升再快,哪怕你再驚艷,你都不可能逃脫得掉,你這小壞蛋,你成心要讓我當寡婦……
父親走了,母親沒有走!
她久久地盯著她:「雲霞,你爹的警告你聽到了,母親再補一個!這次母親不跟你爭!」
「是!母親!」展雲霞低頭了。
「不該發生的事情永遠塵封,不該有的記憶全部消除!」
展雲霞大吃一驚,剛剛抬頭,母親的一隻手落了下來,落在她的眉心!
消除她的記憶!
消除記憶?
展雲霞心頭一動,似乎是想反抗,但強迫自己定位,任由母親的手指落在眉心。
良久,母親手指收回:「雲霞,感覺怎麼樣?」
展雲霞很迷惘:「母親,你怎麼來了?這在哪?」
母親很滿意。
「姐姐!」外面撲進來一個小丫頭,正是小星星,一來就朝展雲霞膝蓋上爬,展雲霞很吃驚:「你誰呀?哦……小婉,你偷漢子了嗎?還敢生個小寶貝?」指著旁邊的一個丫頭栽贓陷害。
那個丫頭臉蛋立刻血紅:「小姐,你怎麼這樣?這是小星星,你……你從外面帶回來的,關我什麼事啊?你都不記得了?」
「小星星?你叫小星星?我怎麼了?我什麼都記不起來,哦,對了,不是說要給我招親嗎?母親,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一個人挺好的,習慣……」
母親跟幾個丫頭面面相覷。
記憶消除大法好成功,都超出預期了,直接將她的記憶切換到了當初比賽招親之前幾個月,很好!
聖母沒心思跟女兒口述回憶錄,將這重任朝幾個丫頭身上一交,起身飛出。
她走了,幾個丫頭嘰嘰喳喳地幫助小姐恢復部分記憶,展雲霞眼睛里全是神秘,消除記憶!母親的消除記憶大法挺神奇,但她好象漏了一點點,她忘了測試自己女兒的功力,在開始之時,她女兒的功力比她低了一點點,消除記憶大法絕對可行,可問題是目前她女兒已經突破六重天,功力比母親高得多,母親一點點功法想消除誰呀?
展雲霞清醒得象只猴子,記憶中的葉天清晰得象是一個天神,幾天的溫存,晚上的銷魂節目怎麼忘得掉?好了,甩掉母親了,現在得想個轍,怎麼去幫他!
展雲霞想了好半天,辦法折騰了七八套,可硬是想不到辦法,她坐下了,在懸崖頂手抱膝蓋想得很苦……
……
滿天下都在追尋葉天,一片雞飛狗跳之中,葉天似乎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在大海中輕鬆愜意地一路飄行,如同風中一片葉,如同海中一朵浪花,隨著海浪的輕涌,他踏入大海深處。
大海深處,雲霞浮動,海天一色處,群魚飛躍,葉天一路而過,他的心一片平和,過往的歷史已經成為歷史,今日的他已經是一個自由的獨行人,行走於天地之間,踏足於水波深處。
魚躍,鳥飛,水天一色。
水面一片平靜,水下卻是另一個世界,大魚追小魚,一口吞食,怪獸追魚,一口吞一群,又有怪獸前來,將前面的怪獸吞食,一座水下的小島突然裂開縫,將那隻得意洋洋的怪獸也吞噬……
每一刻都有殺戮在發生,每一刻都有變化在發生。
就連這些海水,看似平靜事實上卻也在改變,他飛馳了三天三夜,身邊的海水看似一模一樣,其實已經完全不同,三日前踏過的海水,此刻已在萬里開外,目前腳下的海水,三日後依然會在萬里之外。
世界,紅塵,修行路,此刻在這片大海中交織。
風在動,有可能不是風動而是人在動。
海水在變,也許不是海水在變,而是腳步在變。
心靜下來,世界在變,心不靜,周圍似乎一切都不變。
這與憚宗所說的心靜則天下靜,心動則天下動,恰恰相反,卻又異曲同工。
葉天靈台之光始終在閃現,來自四大秘決合成的大道經天也光芒閃爍,葉天悟不透大道經天中的道家至理,也悟不透修行路上所有的奧妙法則,但他在這大海之上暢行十萬里,依然有所悟!
突然,在水天之色之間,前方百里之遙,傳來一聲琴聲。
縹緲無蹤的琴音!
從縹緲無依處而來,又融入縹緲中去,葉天細細捕捉,卻又一無所獲。
他腳下踏波,射向百裡外,丁咚!
又是一聲琴音!
這一次琴音近了許多,丁咚一聲,葉天的心跳陡然隨著這琴音而跳躍,丁咚,又是一聲單調的琴音,葉天驚訝地發現前方有無數的水花泛起。
何人在彈琴?
何人的琴音在根本沒有蘊含法力的情況下能夠讓水成花?
如果是葉天來做,他也能做到,但他必須使用他的水魔法,而此人用的根本不是水魔法,而是一種神奇至極的玄妙法則。
一種他完全不懂的玄妙法則。
葉天目光抬起,射向前方,前方不是百裡外,至少是千里開外!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水花起,游魚歡,水鳥甚至從高空俯衝而下,捕捉那些水面泛起的水花,這琴音傳遞出來的不是殺機,而是生機!
一路馳過,水花無限!
一路馳過,平靜的水面宛若成了世俗間的大花園,四周的水已經不再是水面開花,而是開始出現了實體之花,蓮花立於水面,水仙半卧水底,桃花雖然無色卻依然嫵媚多姿,海風吹過,自然之中夾雜著一絲一縷的縹緲花香,這實在是千古奇聞!
葉天腳下一動,速度加快,突然,他虛空定位,因為他看到了琴聲的來源!
前面是一座白玉小島,極小極小的島嶼上坐著一個女子,她膝上一把瑤琴,指尖劃過,就是一聲單調的丁咚,她的眼睛是閉上的,神態安詳至極,四周巨浪翻滾,比別的地方至少高了十倍,但她偏偏寧靜得象是坐在後院賞花,百無聊賴之際偶爾指尖劃過琴弦。
葉天轉了個身,到了她對面,終於看到了她的整張臉,這張臉一看到,葉天微微一驚,她的面孔五官與水逍遙很相似,不!細細看一看,還是有區別的,她的額頭比水逍遙要略寬,她的唇比水逍遙要略厚,整個人沒有水逍遙那麼清麗出塵,卻比她顯得性感。
他也看到了她屁股下面的那座小島,確切地說,這真的不象是自然生成的小島,因為這島就只有三丈長兩丈寬,光潔如玉,沒有半點雜質。
她在做什麼?一個人坐在大海彈琴?
就在葉天眉頭微鎖搞探測的時候,那個女子的手輕輕一劃,一根琴弦突然震蕩,一束水流射向葉天的咽喉!
僅僅是一束水流,但葉天目光陡然收縮,這一束水流宛若一把利劍,不是一般的利劍,而是跟昊天宗首席長老全力一擊相當的利劍。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
這女子居然是如此恐怖的高手?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高手!
就算是狂傲不可一世的路三千,他都敢斷言必定會死在這水束之下,絕無例外!
一束水流就能滅殺流波域頂級諸子,是何許人也?
哧!水流已到葉天的咽喉處,突然憑空化成水霧,消於無形!
他不是路三千!
他也不是昊天宗首席長老!
他是功力踏破八重天、洞悉水之力的葉天!
水束消於無形,那個女子眉頭猛地一皺,左手輕柔至極地一落,劃過下方的琴弦,琴弦陡然成了萬花筒,女子周邊的萬千巨浪突然同一時間轉移,一下子將葉天包圍其中。
巨浪包圍對於一般人而言都不算什麼事,對葉天理論上更不算事,但這巨浪突然成了一隻巨口,轟地一聲合併,一口吞向葉天!
這一吞,周圍萬里之內剎那間風平浪靜,如同大海所有的力量同一時間集中於葉天四周,天下間再無狂暴。
這一擊,已經上升至與昊天宗主相當的攻擊力,不!至少相當於四個昊天宗宗主從四面八方同時攻擊。
如果是以前的葉天,哪怕回到他擊殺路三千那個境界,在這一擊之下,葉天斷然無生機,但此刻的葉天自然不同,他一聲長笑:「姑娘好大的脾氣!」
一句話,他一個轉身!
僅僅是一個轉身,四周的巨浪突然同一時間消除得無影無蹤,萬裏海域第一次如此平靜安然,平靜得詭異至極。
那個女子的眼睛猛地睜大!
就在此時,她腳下的海域之中突然射出一條彩帶,又是什麼攻擊?
葉天目光一凝之際,微微吃了一驚,這不象是武器,倒象是活物,這東西也不是攻擊他的,而是哧地一聲貼海而遁,一瞬間的時間,已經在百里開外!
一瞬百里!流光之速!什麼東西?
那個女子臉色陡然改變,哧地一聲,整個人化成流光,片刻間也在百裡外!
她到了百裡外,前面那一線流光速度更快,又已馳出三百里!
姑娘立刻再追,她的速度一下子加到極致!
比剛才至少快了三倍!
突然,她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那是什麼東西?」
姑娘微微一怔間,那道流光已經到了千里之外,千里之外是一片陸地,那道流光一晃而消失於群山之間,再無蹤跡。
「七彩離魂!」女子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似水,清澈似水,溫和也似水,但也如同水一般,根本摸不准她是帶著何種情緒在說話。
葉天微微一驚,七彩離魂!他沒聽過什麼叫七彩離魂,但他在九天奇物志中見過「離魂」,所謂離魂,乃是一種神物的統稱,上古神魔時代,各種絕世寶藏並存,有些奇異的寶藏自己擁有靈魂,在偶然的機會下消亡,它的魂會留下,留存後世更成異寶,這些異寶沒有固定的形態,寄生於動物身上會是活著的法寶,寄生於石頭中會成為神石,寄生於植物上會成為神材,因為都是上古神魂遺留,統稱為離魂。
剛才那東西分明就是一條奇蛇,莫非是離魂藏於蛇身,才形成的極其特異的離魂?
「如此快速絕倫,如此詭異多變,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離魂!」葉天感嘆道:「可惜它歸於群山之間,恐怕已無法找到。」
「是!它已無法找到!」女子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緩緩道:「我要告訴你的是:七彩離魂原本已在我囊中,如果不是你,它的結局乃是『可喜』,絕不會『可惜』!」
「因為我?」葉天眼睛睜大:「姑娘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本人痛下殺手,才導致七彩離魂脫身而出,現在反而將這罪責算在我的頭上?」
他算是明白了,這女子在大海之中彈琴,不是閑得蛋疼,不是發騷,更不是一人故作姿態,而是在引誘七彩離魂上鉤,他於那個時候進入她守護的區域,的確形成了七彩離魂的逃走結果,但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有什麼責任。
「如果你沒有無故闖入禁區,又怎麼會引發本姑娘的不安?又如何會有攻擊?沒有攻擊,七彩離魂又如何會逃走?」女子加重語氣:「現在你是否知錯?」
葉天目瞪口呆:「知錯!顯然知錯!我跟你講道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女子秀眉上揚:「什麼意思?」
「你根本不是講理的類型!談話也就免了吧!」葉天道:「明說吧,打算怎麼辦?」
女子冷笑道:「三招!」
「痛快!」葉天哈哈大笑:「世上的道理原本是靠拳頭打出來的,姑娘請!」
哧!
女子手不抬,肩不動,一條絲帶突然穿空而起,宛若利箭射到葉天的肩頭,這絲帶一出柔弱如水,中途如春風在崗,陡然就到了葉天的肩頭,哧!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