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第760章 單刀赴會
萬古器爐一出而包圍仙石,葉天混沌之火猛地成團,直接包圍了仙石,仙石在混沌之火中拚命掙扎,鳳鳴之聲,龍呤之聲,遠古神魔怒吼之聲全都傳來,極度詭異。
各種氣機盡出,他的輪海似乎一下子分割成了無數塊,有的成了神魔境,有的成了世俗界,有的成了殘酷的戰場,也有一個地方,神奇的花朵兒開放,無數的殿宇浮動,宛若仙境。
葉天額頭全是汗水,他的牙齒咬得極緊,混沌之火加到最大,不管不顧!
他的肉體內部早已百孔千瘡,他的經脈甚至在震動中完全移位,但他依然不管不顧,終於,仙石破裂,一股磅礴至極的能量從裡面流出,被葉天全身吸收,他的功力快速增長,七重天境界鞏固,七重天中期輕鬆跨過,七重天后期,頂峰!
頂峰!
頂峰!
最後的一波能量波被葉天咬牙吸收,他依然還是頂峰!
能量差點都裝不下了,他依然沒有破關!
悟道之關!
他終究無法突破八重天!
也幸好有這八重天的道關,否則,在葉天的歷史中就會出現一個傳唱萬年都不減色的萬古奇聞:他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連破三重天!
道關無法硬破!
葉天也不勉強,他的眼睛睜開,一道霞光從眼中滑過,宛若是來自遠古的輝煌。
如果展雲霞在這裡,會有片刻的迷糊,因為在這霞光滑過的瞬間,葉天似乎變了一幅模樣,他似乎站在現實世界之中,卻又似乎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
哧!葉天身形一動,直射而出。
昊天宗!
昊天秘境!
這裡是禁區,只因為這裡是囚禁重犯之地,歷史上還很少有一次性囚禁如此之眾的人,但今日有了,巨大無邊的山洞之中,一古腦兒被放入三萬之眾,這三萬餘人在滴水觀打坐的打坐,練功的練功,行走山間悟道的悟道,突然之間無數的高手幾乎同時出現在她們身後,手一起,將所有人不分彼此地抓起,裝進密不透風的各類法器,一個橫移就消失,等到她們睜開眼睛,就已經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外面流光橫溢,完全不知身在何處。
包括凌雨在內!
以她大聖境二重天的功力,算得上不折不扣的高手,但今日同樣如同一隻小雞,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能。
但一落地,她的不同一般之處就顯示了出來。
一聲大喝震動山洞:「何人擄掠滴水觀?站出來!」
她的聲音一出,很快就在亂糟糟的三萬人中形成了一個領導核心,十三名師姐級的人物呼地一聲出現在她身邊,另有一人也出現在她身邊,正是莫如是。
莫如是的功力最低,但此刻她卻是唯一一個臉色正常的人。
虛空之中出現一條人影,白色長袍的人影。
他一出現,凌雨立刻一呆:「鍾雲長老?」
鍾雲長老,昊天宗長老,滴水觀雖然號稱一派,但與昊天宗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千絲萬縷的聯繫,昊天宗這位長老到過滴水觀兩次,每次前來都被觀主第一時間迎接進密室,別人也許不認識他,但凌雨作為大師姐,緊跟師傅身邊,每次都見過。
居然是他?!
「正是本座!」鍾雲長老淡淡道:「各位此刻乃是在昊天宗昊天秘境之內!」
此言一出,滴水觀三萬人同時鴉雀無聲。
「為何?」凌雨心頭早已大震,但依然強迫自己冷靜,她心中底氣實不足,誅滅師傅雖然是道之正統,但在她的人生中卻是一次巨大的陰謀,師傅與昊天宗有染她是知道的,莫非陰謀敗露,昊天宗出手為師傅報復?
「不為何!」鍾雲長老道:「只是有請各位幫忙做一個驗證!」
「做驗證?」凌雨大出意料之外,居然是驗證?不是覆滅?什麼意思?
鍾雲長老道:「是!驗證一個人的江湖傳聞,傳聞此人極度顛覆,本座想看看,他會不會為了各位而自投羅網!」
一句話說完,他突然起步,一步跨過外面的洞口。
「請長老把話說明白,要驗證誰……」凌雨緊跟他而出,剛剛到達門口,她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金字!
一個金色的大字出現在她的面前,轟地一聲,無憑無借之中,這個金色的大字將凌雨震得離地而起,直接送回山洞。
僅僅只有一瞬間,金字就消失在虛空之中,依稀是一個「止」字!
三師姐臉色變了:「昊天秘境,道符防護,他們居然用這等最高法則來囚禁我們。」
昊天秘境,乃是用來囚禁囚犯的地方,最高等級的防護就是道符防護,以此防護,神兵不破,秘法不渡,看起來一片虛空,卻是神仙都無法逾越的,這太奇怪了,她們何德何能?居然敢勞昊天宗用最高秘法來防護?
除非他們針對的根本不是滴水觀三萬之眾,他們針對的是鍾雲長老口中的「他」!
他?何許人也?
凌雨被「止」字元直接震回原地,她臉色風雲變幻,完全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設想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昊天宗揭露她謀害師傅、陰謀奪位的事情,這件大罪雖然她自己不認為是罪,但拿到天下都是罪!——宗門各有特點,陰毒宗門多的是,有正宗有偏門從來都不是什麼奇聞,縱然滴水觀道統有偏,縱然滴水觀殺人滅門之事坐實,它也依然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宗門,算不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她,身為滴水觀弟子,殺師奪位,卻是宗門萬罪之首。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在修行路上,是不講善與惡的,甚至鼓勵忘掉世俗倫理。滅門之事無論哪個宗門都干過,有的甚至拿來當成耍威風的資本到處招搖,反正也沒有人為那些下三濫的世俗界而出頭,而殺師奪位就不一樣了,修行界可以沒有父親,不能沒有師傅,師傅比父母的位置高多了,師門傳承比家族親情高多了,師傅是修行路上的指路明燈,每句話都是金科玉律,但縱觀天下師傅,估計絕對沒有哪個師傅會這麼教導自己的弟子:愛徒啊,你可以將為師我滅了)。
如果是追究她殺師奪位之大罪,滴水觀三萬弟子個個大難臨頭,哪怕拿到市場上一個個地殺都正當名分,但事情怪就怪在這裡,鍾雲長老根本沒提殺師奪位之大罪,反而將她們當成誘餌,來誘某人自投羅網。
誰?
到底是誰?
滴水觀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乎,她們這群人也幾乎個個都是孤兒,每個人雖然都有一身修為,但這等修為在流波域根本不是正菜,這樣的誘餌能吸引得了誰?
她滿腹狐疑。
但莫如是目光閃動,神態很不一般。
「莫師妹,過來一下!」凌雨一個轉身到了另一個小洞,這囚禁之地洞穴成片,內部相通,但都有一個特點,與外界完全不通,洞壁之上一碰就是金字閃現,根本破不開。
她在這小洞站定,莫如是已經站在她的後面。
「你怎麼看?」凌雨回頭,盯著莫如是。
「如果所料不差,昊天宗的目標根本不是我們,而是他!」
「他?」凌雨心頭一動:「何為他?」
「葉天!自然是葉天!」
葉天!短短兩個字,兩個極簡單的字眼,卻給了凌雨最巨大的衝擊,他!這是一個她這段時間努力去淡忘的名字,她努力去淡忘,只因為她不敢記取!
第一次見他,她高冷如天仙。
第二次見他,是在春雨山莊,他出手救了她,解救整個春雨山莊,讓她本已失敗的結局完全改寫,那次她已經不是天仙,而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子,而他,反過來成了天神。
其後,他成了她夢寐以求的那個幫手,那個外來的力量,擊殺滴水觀偏離道統的六大長老和師傅,讓她成為滴水觀觀主,徹底改變滴水觀三萬姐妹的命運,這一切,是她長久以來最大的心愿,就這樣不經意間、就這樣在她沒有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完成,如同夢幻一般。
這一切,她可以視同道途中的一段緣,她可以視同修道正途中的天助,但在風陵渡,這番幫助被注入了新的元素,正是這新的元素讓她一顆心久久偏離,讓她憂傷至今!
風陵渡,是她曾經的家園。
她記憶中那幅畫面是她母親牽著她的手跑過大草原,記憶中殘缺的童謠是她此生唯一的遺憾,但就在滴水觀大局落成之後,他送給她一份禮物:以絕世神通重現當日畫面,讓她親耳聽到母親的童謠。
那一刻,她的心是如此的柔軟,那一刻,她明白他的心,他所做的這一切只因為一點:他喜歡她!
愛!對於她而言,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對於她而言,是多麼浪漫多麼值得記住的一件事?而他,是世上所有男人中最值得她愛上的男人,所有的結局似乎只需要一個溫情的言語,一個牽手、一次擁抱就能完全鎖定,她的命運似乎已經踏向了所有女子最嚮往的結局。
但她拒絕了他!
她用刻薄到了極點的言語回絕了他,她至今忘不掉他失落的眼神。
她知道他失落,她知道他痛,但他並不知道,她說出那句話時,她是親手斬斷了內心最美好的一切,她的心被她自己狠狠刺了一刀,至今也還在流血。
她是修道的,但她嚮往人世間一切最美好的東西,她並不是不希望人愛,她渴望有一個真正喜歡她,她也真正喜歡的男人和她一起走過人生的修行路,她如此狠心地對他,不因為她不喜歡他,而是恰恰相反,她害怕自己會徹底愛上他!
她已經是殘花敗柳,她已經將自己最珍視的身體送給了一個魔鬼,有了那一夜,她就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她不配!
他走了,高飛天際而去。
她的心也失落了,過去了一個多月,她破碎的心依然沒有找回。
這一個多月間,她甚至不敢出門,只因為看到天空,她就會想起他,看到樹葉,也會想起他,但今日,莫如是再次提起了他的名字:葉天!
一個名字下,凌雨宛若踏過了很長很長的人生路,終於她深吸一口氣:「你的意思是……葉天他……他惹上了昊天宗?」
「是!」
「這不太可能!」凌雨道:「他離開滴水觀后一路向西北,理應已經離開了昊天宗的地盤,如何會與昊天宗結仇?」
莫如是的目光移了過來,久久地盯著她,終於嘆口氣:「有件事情我該告訴你,但在底牌未完全掀開的最後時刻,你必須得保密!因為我雖然有九成九的把握是這件事情已經暴露,畢竟還不到十成!」
她的聲音很奇怪,凌雨也皺眉了:「什麼事?」
莫如是神識傳音:「葉天早已與昊天宗結下生死之仇,因為他殺掉了昊天宗聖子宋昊。」
「什麼?」凌雨大驚失色,內心狂震!葉天,宋昊,這兩個名字都是她不願意提及甚至不願意想起的,葉天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宋昊,卻是奪走她處子之身的那個惡魔,正因為這陰差陽錯,她才陷入最長久的夢魘,現在她居然得知葉天已經殺掉了宋昊!
莫如是沒有回答,似乎在等待她情緒的平復。
凌雨的情緒很快平復:「他在進入流光城后與宋昊有交集?還殺了他?你如何得知?」
「不是在進入流光城后,而是在招親之前!」莫如是緩緩道:「葉天殺掉宋昊,乃是在滴水觀中!」
凌雨全身大震:「滴水觀中?」
「正是!」
凌雨一字一句地道:「宋昊近十年來只進滴水觀一次,就是在半年前的那次!你說的是那次?」
「是!」
「什麼時間?準確的時間!」凌雨的神識極度震動,聲音也極大。
「日落之前!」
「他日落後明明已經回到了龍車!是的,這一點你休想騙我!」凌雨猛地伸手,一下子抓住了莫如是的肩頭,這一刻,她似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師姐,更不是一觀之主,而是一個瀕臨瘋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