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第713章 論器為名第一關
孫宏遠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
兩個人!這一提,他刻意做作的暢快立刻化為烏有,沉重的壓力立刻就包裹了他的全身。
「你壓力很大啊,要不,高歌一曲?」葉天道:「琴聲有了,需要歌聲配一配!」
他的聲音一落,那琴聲陡然停止,一個聲音傳來:「與琴相配?閣下如果知道彈琴的是本座,想必不會認為他能配得上!」
聲音一起,兩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彷彿是從空氣中浮現的人,這是一個年輕瀟洒的年輕人,懷抱一把古琴,宛若天際神仙。
「段湖生!」孫宏遠臉色一沉。
他聽到了琴聲,但根本無法分辨彈琴人身在何處,如果這是功力較量的話,他已經輸了一局。
「正是!」段湖生悠然道:「本座居然淪落到與你們兩人同台競技的局面,實在是很損顏面,幸好還有一個阮星天!」
他的聲音一落,天空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本座與你們三人同台,顏面大損,幸好這不是來比武的,而是來相親的!」
三人同時抬頭,空中的人也同時回頭,此人臉色略帶蒼白,額頭正中一顆銀星,將他的臉映襯得宛若天神,正是萬星山聖子阮星天。
阮星天腳踏虛空,立於他們上方,一出現就佔了他們一個大便宜,孫宏遠微微一怒,腳尖點地直上雲霄,就在他即將與阮星天平行的時候,突然一頭栽下,阮星天的聲音傳來:「你得習慣與本座在一起的規則,居於本座之下!」
段湖生冷冷道:「否則如何?」
「否則,你可以下到深谷之中和那些孤魂野鬼相親!」
「本座這就一試!」段湖生陡然躍起。
就在阮星天厲目一翻即將發作之際,突然,一股巨大無邊的壓力從天而來,兩人同時跌落!
空中紅霞翻滾,遮蓋天地,狂風一過,天地大變樣,上方的高台不知何時鋪上了一塊巨大的紅綢,四周的山峰也鋪上了紅綢,紅綢之上,一個老頭背對他們,乃是一個長老模樣。
四人全都大驚失色,好恐怖的功力,莫非是家主親臨?
不!此人向空中深深一鞠躬:「有請家主!」
聲音一落,遠方的天空一朵雲霞升起,一個旋轉就是萬丈霞光,霞光之中,顯出雲霞之內的景象,是一個奇特的圓盤,圓盤之上,宛若宮殿,盤旋吞吐之中,威壓天下。
慢慢降臨高台,高台立刻完全改變,從山峰變成了一座宮殿,宮殿之前,無數的白衣人並排而立,宮殿正中,一張巨椅上坐著一個中年人,他旁邊是一個少婦,兩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節日盛裝,霞光萬道的那種。
「參見家主!」
先前的那個長老深深一鞠躬。
「參見家主!」四周的山峰之上,同時傳來大呼,無數的人影從四面而來,跨越萬丈深淵,出現在葉天等四人之後。
剛才寧靜無比的山谷,一瞬間變成了熱鬧繁華之地,這似乎也是展家一貫的作風,總習慣在兩個極端間進行轉換。
前面的長老輕輕一抬手,四周的呼喊同時停止,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四人身上:「今日四位俊傑不遠萬里而來,承蒙各位對三小姐的厚愛,老朽謝之!」
微微一鞠躬。
四人同時鞠躬。
「敝宗三小姐雲霞,雖是女子,卻是凌波域萬中無一的絕世奇才,她之婚事,天下聚焦,所擇之婿,也須萬里挑一,為展家萬世基業,老朽奉家主命,主持此次招親之會!先請四位見過家主!」
「謝長林長老!」凌霄閣聖子孫宏遠一步上前,先向長老深深一躬。
手一動,掌中多了一個黑色的托盤,托盤上儘是寶物,他道:「凌霄閣聖子孫宏遠參見家主,微薄禮物,不成敬意!」
他躬身不動,手中托盤突然飛起,直接飛到長老身邊。
長老目光閃動:「頂級天星兩顆,天南古玉三十六,絕世藥材九十六,如此厚禮,豈敢當?」
「不成敬意!」孫宏遠連忙道。
「此外,更有絕世神兵風雲牌,聖子居然拿來作托盤送到老朽手中,可是欺老朽不識貨?」
孫宏遠忙道:「長老取笑了,此風雲牌乃是展家當日所煉法寶,遺失在外已有千年,此番奉上,算不得禮物,只是物歸原主而已,故不敢作禮物奉上!」
長林長老深深嘆息:「此風雲牌由舍弟親手煉製,他魂歸黃土已有千年,本座欲求此牌而不可得,凌霄閣為此牌聽說損失高手上千,這份人情,老朽感激不盡!」
深深一鞠躬!
孫宏遠臉有喜色,立刻躬身回禮。
但長林長老道:「不過,此番招親會,老朽代表的不是自己,風雲牌尚請收回!」他的手一抬,風雲牌飛向孫宏遠。
孫宏遠目瞪口呆,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這是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取得的絕佳寶物啊,但今日這個場面似乎也的確不太適合,因為家主就在場,這老頭豈敢收私禮?
就在無法下台的時候,高台之上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凌霄閣也是一番好意,大長老還是收下吧,別讓宏遠聖子難受!」
這個聲音清脆動聽,宛若佛音。
聲音一落,這風雲牌突然折身而回,重新回到大長老手邊。
大長老微微一震,躬身而謝:「謝家母!」
孫宏遠滿臉漲紅,也深深一鞠躬:「謝家母!」
葉天目光落在高台,這個家母什麼意思?
早聽凌霄閣的人說過,孫宏遠向展家提親,家母倒是同意,就是家主有些頑固,莫非今日真的就看上了這孫宏遠?言語如此親切地讓他下台,的確很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再說了,這孫宏遠也實在是奸似鬼,他的禮物與自己準備的禮物居然高度重合,唯一的區別就是數量。
他帶的天星石一顆,此人搞兩顆,他帶的天南古玉十八,他準備了三十六,他帶的藥材四十八,此人居然準備的是九十六,剛好翻一番!他帶的是一個殘兵,而這傢伙帶的是一件完整的兵器,而且還好象很有點紀念意義。
他娘的,這不折不扣就是專門針對他的,自己帶的東西究竟是誰泄密了?
這孫宏遠的東西朝外一拿,自己的東西還他娘的怎麼拿?
孫宏遠一退,段湖生就上!
他一上也是一躬身:「參見家主,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他的手一抬,一隻玉瓶飛向大長老,也就是一個極小的瓶子而已,大長老接過,打開,一打開,四周的山峰突然一下子變得珠圓玉潤,空氣中彷彿遊盪著一種透明的玉液,所有人的臉色同時改變。
大長老失聲道:「九死石乳?」
「正是!」段湖生道:「展家以器為宗,有此石乳,但凡殘兵,一概恢復,想必是用得上的!」
「死谷石乳,石乳之極品,九死九復,神機無窮!縱然神靈之殘兵,亦能輕鬆修復,對於本宗而言,實是至寶!」大長老道:「此禮太過珍貴,收與不收,老朽不敢作主,請家主示下。」
「難得!」家主說了兩個字,再補上兩字:「收下!」
他只說難得,沒有說寶物難得還是人難得,依然讓段湖生喜出望外:「謝家主!」
他的流程很簡單,只剩下兩人了!
阮星天微微一笑:「段兄送了一瓶石乳,本座的石乳倒顯得有些重複,幸好還有一樣東西千仙湖也是夢寐以求的!」
他的手一抬,一隻瓶子飛向大長老,正是一瓶九死石乳,此外,還有一塊青玉牌!
這青玉牌一入大長老之手,大長老立刻呆了:「奪神牌!上古地獄天使的奪神牌!」
家主的眼睛猛地一亮,這一亮宛若天地大動。
葉天他們身後的弟子個個也是大驚。
本來他們一直很平靜,但這奪神牌一出,所有人全都震動了,議論聲也開始有了。
「奪神牌,內含滅魂石殘片,一出奪魂,天地為之動!」
「昔日地獄天使橫行天下,靠的就是兩件神兵,這奪神牌就是其中之一啊。」
「這可是正宗的遠古神器,萬星山傳言富甲天下,果然底蘊無窮……」
葉天似乎真正明白了這當眾收取禮物的用意了!
收禮看似庸俗,但卻體現了家族底蘊!
嫁閨女,拼的不就是底蘊嗎?
誰不想閨女嫁一個豪門?
阮星天已經退下了。
就只剩下一人!
葉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葉天終於上前了,上前微微一鞠躬:「參見家主!」
他的手一抬:「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一塊玉石飛向大長老!
一塊小小的玉石?
內含什麼玄機?
大長老一接過,一感應,傻了,呆了好半天才開口:「天南古玉一塊,謝聖子!」
所有人全都震驚。
有些什麼下文?這古玉中藏有什麼絕世奇珍?完全沒有!
這是禮物嗎?
說是薄禮是不假,也不能薄到這種程度吧?
天南古玉,玉中珍品,如果拿來哄世俗的小姑娘自然是一哄一個準,但在這種場合,就算是一百塊都不算什麼事,特別是前面的禮物一個比一個驚人的時候,他居然送了這麼一塊天南古玉就此完事。
更氣人的是,他站在人群中,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孫宏遠目光斜視,似乎倒是理解了他。
這人將身上全部的東西都拿出來,也是丟人現眼,倒不如乾脆丟個大方,直接就丟到底,反正今日他已不抱勝算,怎麼丟都無所謂,但他就真的那麼顛覆,根本不在乎家族的臉面?不怕將他老子氣死?
是的,葉天不在乎昊天宗的臉面,顯然也不怕將昊天宗的宗主活活氣死,他也根本不在乎今日的成功與失敗,完全無欲無求的態度應付招親,這太簡單了,他拿出一塊天南古玉算是將流程走完,免得大家都伸長脖子等他的禮物,後面的戲開不了場。
後面的戲終於開場了。
在大長老的一句話中正式開場,大長老道:「各位都是俊傑,但展家小姐只有一個,所以唯有選擇最合適的那一位,受家主之命,特對各位俊傑作一個了解,還望各位勿怪。」
考試!
果然是考試!
大長老道:「展家以器為宗,未來山莊之乘龍快婿,也需懂器知器,才能助山莊更上層樓,所以,三場測試均與器相關!」
一句話下,所有人都有緊張。
如果是比武,至少阮星天、段湖生等人是穩居上風,但這不是比武,而是測試器道,器道,博大精深,縱然是山莊之主,也不敢說對器就一定精通,一定就知道所有的東西,所以,四人所站的平台理論上完全一樣,誰也不知誰會佔優。
「第一場,論器!」大長老道:「敢問宏遠聖子!」
還一個個地來?
孫宏遠收斂心神,一步踏出:「是!」
大長老道:「昔有流金翅,一展風雲動……」
孫宏遠心頭狂跳,撞上了!他本身並不是煉器的,但他家長輩同樣給他惡補過,他知道流金翅,天下兵器,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任何人也不可能全部掌握,但這第一場測試一下子就撞上了他曾經看過的兵器,運氣真是太好了。
他頭腦中緊急對應,將所有關於流金翅的資料快速集合……
但大長老的話鋒微微一轉:「……神翅名動古今,敢問聖子,最重要的原因何在?請用不超過兩字來概括!」
問的居然不是流金翅的主要資料,問的居然是神翅名動古今的原因,而且必須是兩個字以下來概括!
這大大地出乎眾人意料!
那些終生煉器的弟子們也立刻開始思索,一時也很難找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如果讓他們來說一說流金翅的神奇,只怕每人都能說上一大篇,但要用兩個字來概括最精華的部分,還真的很難,這還是針對煉器弟子而言,一個根本不是煉器的人如何去回答?
孫宏遠略略思索,回答了兩個字:「神材!」
兩個字一出,眾多弟子同時服!
是啊,神材!
這是高度的提煉啊,也是煉器的根基所在,高人果然就是高人,哪怕根本不煉器,一法通而萬法通!
「為何?請詳細解釋!」大長老道。
還有這一環節?解釋!
孫宏遠的機會終於來了,開口就侃侃而談:「流金翅原屬天神一族第八十三位嫡傳弟子青雲之絕代神器,以天羅石為基,融合九枝地獄天使翼,流金翅一出而引發天機,根源乃是天羅石與天使翼,此兩樣神物分屬神魔兩界,所以,神兵一成,神魔兩界氣機衝突,此衝突加以利用,可成絕代殺氣,這就是流金翅最大的秘密。」
眾弟子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只知流金翅一出,殺機自然而然,根本沒有想過為何,現在聽孫宏遠一說,個個動容,都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大長老的眼睛也亮了:「兩界氣機衝突,方成絕代殺氣,這也是聖子從書上所見?」
「不!」孫宏遠道:「古籍之上只記載此神器,自成殺氣,晚輩自行揣摩這殺氣從何而來,得出這一結論,尚不知正確與否,請大長老賜教!」
大長老長長嘆息:「宏遠聖子知識之博,難能可貴,觀古籍而自悟,精妙絕倫,正中要害,雖非煉器之人,一番見解卻凌駕於無數器道弟子之上,老朽佩服!」
孫宏遠滿面紅光,那個家母也面含微笑,輕輕點頭。
整個場上的風光全都集中於他一人之上,下方無數的弟子也個個自愧不如。
「段湖生聖子!」大長老點了第二人,恰好是按照參見的順序來點的。
段湖生飄然上前,表情平靜。
「昔有萬壽塔,馳名揚波域!」大長老道:「敢問段聖子,此塔之成,最重要的原因何在?也請用不超過兩字來概括!」
段湖生悠然一笑,回答了兩個字:「器法!」
「為何?請詳細解釋。」
「萬壽塔,乃是昔日惡名播於天下的萬死穀穀主之利器,雖言萬壽,實是萬死,塔高七層,九重必死之局,採用地獄焚陽石製作,本體材料並不出奇,難就難在塔體構造之上,妙含上古往生九陣,所以,其根基不在於神材,而在於煉製之高妙器法!器道之玄機,俗人在於神材,高人方知器法,就如展氏,尋常石材入手,妙器亦成,此方是器之大道!」
幾句話出口,將他關於萬壽塔的知識詳細解答,將展氏狠狠吹捧了一把,展氏後面的子弟個個叫好,展氏的確如他所言,尋常石材也能煉製妙器,手段之高妙才是展氏揚名天下之處,段湖生短短几句話恰好點中他們的心窩,眾人對他的好感憑添無數。
但有一人不太樂意了!
這人自然是孫宏遠,段湖生談自己的見解別人無話可說,問題是他說了一句:俗人只知神材,高人方知器法!****娘的什麼意思?孫宏遠成俗人了?你成高人了?
他站了出來:「段兄,萬壽塔所用的神材乃是地獄焚陽石,閣下覺得地獄焚陽石並不出奇?須知所有煉製之方均是對應地獄焚陽石而設,沒有地獄焚陽為根,縱然是絕代器師煉製,往生之古陣同樣不可成!」
這句話邏輯嚴密,任何人都不可辯駁,因為這是事實,沒有地獄焚陽,往生古陣絕不可成!
段湖生如何應答?他回答得極簡單:「孫兄,本座剛好有地獄焚陽一塊,現在就贈送閣下,請閣下為本座煉製一座萬壽塔,如何?」
他的手一抬,掌中突然多了一大塊紫色的石頭,紫氣繚繞,如龍蛇奔騰,又如地獄陰風,赫然正是萬載難尋的地獄焚陽石。
他身後的器道弟子全都心驚肉跳,好深厚的底蘊,如此奇門的石頭他居然隨身攜帶,千仙湖,真是煉器聖地啊!
孫宏遠臉色已變,對方一下子給他出了個天大的難題,當今之世,何人能煉地獄焚陽為塔?估計一個都找不到!至少在流波域無人能做到。
段湖生淡淡道:「本座只是告訴你一個基本的道理,神材易得,煉法難尋,究竟該以何為基,恐怕閣下經此一論,也會有所改變!」
他的手一抬,掌中地獄焚陽托到長老面前:「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地獄焚陽石在千仙湖只是飾品,屬展氏家族才能開啟它的正途!」
直接就將地獄焚陽送了出去。
大長老微微一震:「段聖子慷慨相贈,本座感激!聖子對於器道之理解,對於展氏之褒揚,對於展氏將要面對的方向,全都精準把握,佩服之至!」
所有長老、弟子,對段湖生的好感此刻達到頂峰!
就連葉天都感慨!
這人實在是適合這種場面,實在是很精明而且還很會做人。
他這一關釋放了幾個信號,全都恰到好處。
其一,他一番話所有人愛聽!展氏以器揚名,所以他們決不會承認他們的器道依靠的是神材,要是憑几塊神材就能煉器,展氏還有什麼生存的理由?只需要這一點就讓他壓過孫宏遠!
其二,他適度地展示了家族底蘊,連萬載難尋的地獄焚陽都隨身攜帶,而且剛好是在提到地獄焚陽時亮出,葉天都納悶,此人為了這次求婚,身上都帶了多少神材,如果沒有內線的話,他絕不可能猜到會考他這麼偏的題,他連這都有,身上估計什麼神材都會有。
其三,他不動聲色地將他與阮星天見面禮的差距給補上了,見面禮阮星天在他的基礎上多加了一塊奪命牌,讓他第一環節大失顏面,因為第一環節已經翻篇,按說是不可能再追加,但現在,他偏偏用一種很合適的方式追加了,這人的見機行事、這人的聰明機智委實讓人佩服之至。
「阮聖子!」大長老轉向第三人。
「請長老出題!」阮星天微微一躬。
「昔有三仙佩,妙器落紅塵,敢問聖子……此物以何為根?」
這話一出,下方眾人全都目瞪口呆,沒有人知道三仙佩!
他們可是以器揚名的門派,他們對器道的了解全天下少有人及,但這個名字一出,幾乎所有弟子全都不知,這題是不是太難了些?
至少葉天所看過的那本《器譜》,根本沒有三仙佩的記載!
這本秘籍中,有萬壽塔,有流金翅,但沒有三仙佩!
再看段湖生和孫宏遠,一聽到這個名字表情也很奇怪,分明透出不知道。是的,他們不知道,所以他們才慶幸,幸好問的不是他們。他們也興奮,這三仙佩江湖中完全沒有傳聞,要是阮星天也不知道,那就太好了,連兵器是個什麼鳥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知道它是以何為根?
所有人全都緊張。
但阮星天表情依然輕鬆:「成長!」
他回答的也是兩個字。
大長老眼睛亮了:「請詳細說明!」
阮星天道:「本座從未聽過三仙佩,但依然得回答這兩字。」
眾人大驚失色,從未聽過?
他自己承認不知道?
不知道為何說成長?
「為何?」大長老眼睛眯成一條縫,神情很怪異。
「只因兩點!」阮星天道:「器者,三者合一也,神材為基,器法鑄神,成長為魂,神魂兼備,方是妙器!孫兄提到神材,段兄提到器法,本座唯有一個選擇,成長!」
「排除法!」大長老目光閃爍:「本座並未說你不可以重複!」
「是!」阮星天道:「雖然規則並未明言,但三法缺一,終歸不是圓滿之道,所以,本座斗膽將此補上!」
「聰明!大氣!」大長老讚歎道:「還有無其他理由?」
阮星天道:「當然,本座剛剛說過理由之一,尚有理由之二,正是此理由讓本座堅信選擇的正確性。」
「道來!」
阮星天道:「大長老剛才說到,昔有三仙佩,妙器落紅塵,既是妙器,必是神魂兼備之器,如果離開『成長』這一先決,斷然算不得妙器!」
「佩服!佩服!」大長老擊節而讚歎:「阮聖子如入器道,當是器道之幸!」
「謝長老!」
下方眾弟子的心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他們前來觀摩這四名候選人的表演,本來如同一群老師來看學生的成績單,但決沒有想到,這些聖子一個比一個驚艷,雖然不是煉器的,但對器道的理解居然比他們還強,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把控全局,精準到位。
三人的回答一過,基本上給這群弟子集體上了一課!
如果此刻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成為展氏的女婿,他們都服!
家主和家母的表情也很欣喜,這或許就是他們的願望,通過這種方式給弟子們上課,通過這種方式將山莊的女婿正式推介給眾人,贏得眾人的尊重!
他們的目的已經完全實現!
哪怕只有一關!
還剩下最後一人,大長老面對葉天:「宋聖子!」
語氣是一模一樣。
「是!」葉天一步踏出。
外圍所有弟子都輕輕搖頭,看來這是大長老在整他啊,有意將他留到最後,如果是別的考試,越在後面越沾光,可這論器的事情越在後面越吃虧,因為他可供選擇的答案全都被人答光了。
正如阮星天所言,器之道,三者合一。
孫宏遠答了個神材,段湖生答了器法,阮星天更過分,直接將三者全部答了一遍,剩下的還有個鬼?
葉天不管怎麼回答,都必須炒剩飯!
雖然規則並不禁止重複,但他們今天爭的是個臉,體現的必須是自己的獨到,前面三人都獨了,他如何?
不過嘛,眾人對他是半點都不同情,日老娘的拿一塊南天古玉作見面禮,可不是輕視展家嗎?
既然你自己都沒打算給展家的臉,展家憑什麼給你臉?
「昔有風神環,神妙雲中出,敢問聖子,此物以何為基?」
葉天微微一震,風神環!
居然問到風神環,風神環同樣沒有這本器法中記載,但他曾經擁有過,為何在如此高層級的器道論中,突然提出這一件該是並不奇的寶物?
莫非這風神環還不是想象中那麼低級?
能夠跟以上四種神器相提並論?
他這微微一出神中,下面的弟子們已經在悄悄議論了。
「風神環,神靈之器,沒有記載於《器法》之中,看來,長老的題目是越來越難了。」
「本來就是越來越難,這小子也該有此劫……」
「不得開口說話!」後面一名大弟子嚴令。
所有人鴉雀無聲。
「宋聖子,請回答!」大長老補了一句。
「好吧!」葉天道:「人!」
「以人為基?」大長老微微一驚,所有人全都震驚。
「是!」
「閣下的回答可是與段聖子回答相同?」大長老道:「人指的就是煉器之人的妙法?」
「顯然不是!」葉天道:「本人所言之『人』,指的不是煉器之人,而是使用之人!」
眾人目瞪口呆,器就是器,器有三基,與使用者何干?
「宋聖子看來是根本不懂器啊!」孫宏遠笑道:「長老說的是器,閣下硬生生扯到人,這跨度是否遙遠了些?」
葉天本沒打算費什麼腦筋,但此刻既然矛頭直指他,他也只有回答:「人為主,器為仆,成就一件兵器者,最終乃是使用兵器之人,人揚名天下,器才揚名天下,人若不爭氣,縱然絕世神兵又有何益?」
這話一出,外面的弟子們個個不高興了,這話怎麼那麼不中聽?
孫宏遠目光從外場回來,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閣下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莫非指的是:器道根本不重要?」
陷阱!
如果昊天宗的長老們在旁邊,絕對會第一時間提醒葉天:千萬別跳。
但沒有人提醒,葉天一句話已經衝出去了:「說得對!相比較修為而言,器道只是輔助!」
孫宏遠微微一笑,退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成功地將其中一名選手逐出賽場!
大長老的臉完全綠了!
長老席中一人大喝:「放肆!」
只有兩個字,場面已經失控,幸好家主目光一轉,止住了長老群中的騷動,但弟子群中已經沸騰了。
這是公然打臉啊!
這是對器道的褻瀆啊!
趕到以器為宗的絕代宗門,當眾言明器道只是輔助,潛台詞該是:展家只是旁門左道!
這他娘的是找死!
這哪是相親?
大長老的臉色也相當不正,但他修養極佳,雖然變臉依然有禮:「聖子可知風神環為何物?」
「不知!」葉天道。
「連此物為何都不知,閣下也敢信口開河?肆意貶低器道之威?」
這話一出,已經有相當的威懾了,在相親場,出現這類言語,那是相當的不正常。
「失禮!」葉天躬身道:「抱歉!」
他退下了,大長老鬍鬚飛揚,好象半天進入不了角色,終於他深吸一口氣:「進入第二環節,識器!來啊!」
第二環節,識器!
第二環節,基本上可以判定只有三人候選,姓宋的這王八蛋雖然依然在場,但所有人全都知道,他已經被判了死刑,甚至葉天自己都知道!
無所謂!
等到結束之時,他找個機會溜掉,恢復成葉天,至於宋昊,他可以不解釋,他幾乎能想象關於宋昊失蹤的江湖猜測。
如果有人猜測宋昊是因為得罪展家而失蹤,那就太有意思了。
識器之令一下,高台之上狂風一起,左側的紅綢突然飛起,裡面出現了一長排架子,架子上儘快各種兵器,刀槍劍盾無所不包,旁門兵器無所不有,各種詭異至極的氣機隨著紅綢的掀起而磅礴噴出,動人心魄,雖然這些兵器全都無靈無識,但似乎足以撕裂諸天。
這是展家的底蘊展示!
這也是第二關的賽場。
長老宣布規則:「請各位聖子依據自己關於器道的理解,選擇與前一關對應的兵器。」
眾人立刻明白這一關的難點與重點,也明白這一關的用意。
前面說的是理論,後面要對應自己的理論選擇兵器。
兵器雖然說重在三個方面,神材、器法與成長,但每件兵器都有屬於自己的標籤,就如同一個人一樣,會有自己最突出的特點。
說得更通俗一些,人雖然都是炭水化合物,都必須有肉體、有思維、有地位,但貼在各人身上的標籤是不一樣的,牛頓,提到他的時候首先得是有思維,運動員,提到他們的時候首先得是技能,政治家,提到他們的時候首先要談官職。
兵器也一樣,每種兵器都有它最為突出的特點。
現在四人面臨的問題就是要在這數萬把兵器中找到與自己理論最貼近的兵器。
這就需要對兵器的精確把控了,將兵器拿到手,要一眼就看出兵器的材質、玄機以及成長曆程!
如果說前面的考試是理論考,死記硬背就能過關的話,這一關考的是實戰,沒有足夠的經驗、精準的神識、對神材足夠的研究,根本無法知道面前的兵器究竟有何玄機,不知道玄機更加談不上與其理論對應。
難啊,這樣的考題就算給下面本家弟子做,估計也有九成九的人傻眼。
因為這些兵器的層級全都高得出奇!
三人進入賽場,當然是孫宏遠、段湖生和阮星天。
他們一入賽場就緊張地挑選,唯有一人,葉天,他依然站在外圍,似乎根本沒打算參加。
下面開始熱鬧了。
「這小子很識趣,乾脆放棄!」
「他敢嗎他?」另一弟子道:「憑他對器道的褻瀆,一進入這等層級的器林之中,只怕立刻就會被神器斬殺!」
「是!神器有靈,斬殺狂徒亦是正理!」
「最關鍵的是這小子的可笑理論!」一名弟子笑道:「器林之中只有器,沒有人,他根本找不到與他理論相配的東西,大長老絕啊,這是給他一個教訓,看他如何在台上立足。」
「十七師兄開玩笑了,立足?他還能立個屁的足?」另一名弟子道:「昊天宗,什麼玩意兒,等到招親結束,搞不好本宗會聯合親家那個宗門,給昊天宗一個教訓!」
招親招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匪夷所思!
葉天強悍啊,硬生生將一個氣氛友好的招親大賽弄成了昊天宗的禍端。
下面毫不客氣的言語葉天聽了不少,也沒什麼人制止這種明顯損傷氣氛的言辭,幸好葉天也根本不在乎,反而激發了他的靈感,行啊,展家有意聯合未來的親家給昊天宗教訓是吧?老子就來加點油,你們要是真的激怒了,將昊天宗給平了,也算是給凌波域西域邊陲除了個大禍害,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