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 破而後立
「他不在了，你不能不在！」清流長老老淚縱橫：「你堅持住，我找……找靈藥救你性命！」靈藥？又上哪找靈藥？象她這樣的傷勢，肉體已不可修復，難道要留下她的元神，讓那個孤獨的靈魂永受煎熬嗎？
落虹的眼睛慢慢睜開了：「師傅，我現在叫你師傅可以嗎？」
清流長老拚命點頭。
「師傅，我不陪你上路了，對不起！」雖然生死處於一瞬間，但她這幾句話說得異常的平靜。
「孩子！是師傅對不起你，沒本事救你……既然救不了你，我也不想留下你的元神，讓你再忍受孤獨與痛苦。」清流長老緊緊抱住她。
「謝謝師傅！」落虹的眼睛望向上方，慢慢露出迷幻的色彩：「月亮好美好美，就和那個晚上一模一樣……」她的眼睛慢慢閉上了，秀髮垂下。
清流長老抱著她站在高高的山頂，久久不動，三萬里逃亡，她將她從家毀人亡的廢墟帶出來，十八年教導，她就是她的母親，十萬里追索，尋找她的生身母親，這一切，到現在都變得毫無意義，落虹去了，自己還能活嗎？
自己還有活的價值嗎？
「百年紅粉化白骨，回頭想想又何苦？」
百劫道人這句謁語在她腦海中久久回蕩，她下一步將踏向何方？
月光下，落虹的臉蛋晶瑩如玉，這是她最後的美麗，這麼可愛、這麼動人的女孩即將成為一堆黃土嗎？清流長老輕輕撫摸她的臉蛋，突然，她的目光落在落虹的胸口。
她的胸口還在動，是心臟跳動的節奏！
她沒死！心還在跳，怎麼可能？
清流長老手一動，落在她的胸口，臉色一下子變了，變得激動無比，落虹胸口那個大洞不見了，她的傷口完好如初，沒有任何損傷的痕迹！
如果不是外面還有鮮血殘留，清流長老絕對會認為她剛剛做了個惡夢。
連這必死之傷都瞬間復原，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清流長老走遍天下都沒見到過如此靈異的靈藥，就算是治傷聖葯龍涎，也絕對沒有這般神效，能創造如此奇迹的只有大神通！
落虹是跟著她長大的，絕對沒有這種神通！
究竟是怎麼回事？
清流長老第一反應就是：她母親在她出生時，給她留下了一樣無人能知的秘密神通，只有她母親，無所不能的彩虹橋聖女彩珠蓮才有這種神通，也只有她才有這種理由。
落虹的眼睛慢慢睜開了，眼睛里也有欣喜無限：「師傅，他沒死，我又感受到了他的生機！」
「先別想他了！」清流長老道：「你看看你自己！」
「真的，真的，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生機，生機越來越強……啊！」落虹一彈而起，居然站得直直地，手按在前胸處，臉上全是不敢置信。
自己的傷沒事了。
這怎麼回事？落虹心神沉入體內，她的臉色變了，變得流光溢彩，變得又喜又羞，也有驚訝交集，一瞬間，所有的表情在她臉上流了個遍。
「你想必已經知道自己身上的奇迹了，告訴我，是不是你母親給你留下了一樣東西？」
落虹輕輕搖頭。
清流長老哪裡肯信：「不是？」
「是他！」落虹痴痴地說：「師傅，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在逆龍潭邊分手嗎？他給我留下了一樣東西，這東西激活了！他……他不想我死。」
清流長老大吃一驚：「什麼東西這麼厲害？」
「這是一段秘術，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只知道它能自主治傷。」
「秘術？莫非是不死道人的不死神通？」清流長老好不激動：「一定是，葉天出自西荒，傳說不死道人正是隕落在西荒，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落虹道：「肯定是，我感應到他的生命力逐漸加強，他自己肯定也在用不死神通恢復！但……但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跟他的聯繫越來越淡……」
清流長老道：「孩子，這是好事！表明你的功力又進步了，靈台開始清明了，等到你再也感應不到他的時候，就是你大徹大悟、大成之日。」
大徹大悟？靈台清明？再也感應不到他？
落虹心頭泛起一股酸楚，那湖邊美麗的約定呢？她該不該記住？
有了不死神通，她們也許可以實現那個美麗約定的，但有了他們的道，這美麗的約定是不是一個錯誤？
不死神通！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不死神通而延續。
但她們不可能知道，這神功與不死神通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這神通比不死神通層次高出萬倍，乃是諸天之中至高無上的神通：浴火秘術，乃是龍帝至死都不願意傳授他人的天地九秘！
葉天給她留下一段浴火秘術，本是冒險，但這險他進行了精確控制，只留下一小段，賦予它自主治傷的功能，而根本不留下任何修習之法。所以，落虹就算想將此秘法轉授他人也決不可行。
……
所有人都以為葉天死了，但他當然沒有死！
化道的最後一剎那間，葉天就已警覺，他警覺得遲了些，但還不算太遲，萬源本命一發，護住了腦袋，保護住腦袋就足夠！
浴火秘術，滴血重生，他的功力還不太高，重生的時間用得比較長，大約十分鐘，全身上下又一次完好無缺，葉天一個盤旋而起，上方只剩下一線天。
他被大爆炸埋在地底下。
葉天心神沉入體內，猛地一驚，陰陽魚歡快地轉動，與四肢完美地連接，這就是四重天境界！他已經突破了四重天，夢寐以求的四重天已經出現。
但有兩個疑問還在，第一，天劫沒有來，為什麼？第二，他的功力並沒有十倍提升。
思索片刻，葉天突然想到了萬方所說的一句話：欺天殺陣！
對了，欺天殺陣，這座悟道島被欺天殺陣包裹，他在欺天殺陣裡面，天劫感應不到，只要一出島，他立刻就可以引來天劫，天劫一過，功力就能十倍提升！
葉天簡直恨不得哈哈大笑。
悟道天機壁，其實乃是化道魔障，對於別人而言也許就是化道大禍，對於他而言，卻是真的悟道，他悟的道是：破而後立！
三重天到四重天，是從輪海級到四端級，輪海是丹田，四端是四肢，兩者本難相通，但化道之力將他摧毀，硬生生打破了這道天塹。
神功大成，他上島的初衷全部實現，葉天神識一掃，尋找小肉球。
它不可能化道，它根本沒有道，化個屁？
果然，很快他就在上方某個沙里找到了小肉球，它正在挖地，已經挖了幾十丈深它還在挖。
上面的土層都快將它埋了。
葉天用神識通知它：「小肉球，過來！」
小肉球猛地抬頭，原地轉了個圈，突然一衝而起，化成一道流光從上方這道窄縫裡鑽了進來，直接將葉天抱上了，兩隻爪子上全是泥。
它臉上也全是泥，真正成了一隻小花貓。
葉天抱著它打滾，小肉球跳出來指手劃腳地說它不知道葉天在哪，很著急。
「我知道！嗯，今天咱們吃萬象果！吃個夠！」葉天手一伸，掌中是七八顆萬象果，小肉球呀呀大叫，一把抱住葉天的手掌。
「不會吧？你一個人霸佔？沒門！」
鬧成一團。
最後兩人你一隻我一隻暴殄天物，很快，將八隻萬象果吃了個乾淨，老天，殺了他們吧，這可是毀掉了八個年輕奇才的前途啊。
「萬方呢？」葉天問小肉球。
小肉球指手劃腳地告訴他，萬方走了。
那些人都走了，划著划著它眼淚汪汪的，似乎又回到了眾人全離開，它獨自挖洞的凄涼狀態，葉天抱起它：「咱們走！」
一飛而起，他沒有注意到，在他剛剛站起的地方有一顆血珠，這血珠是銀色的，赫然正是落虹留給他的那滴血，浴火秘術，滴血重生，但浴火秘術只還原本體。落虹的血珠並不是他的本體。落虹對他感應力降低不是因為落虹功力增加、靈台清明，而是因為葉天在融合之時失掉了這個聯繫的紐帶。
浴火秘術這種自動排斥異體的功能其實是一個大神通，不管本體遭到多麼嚴重的外力、毒素、魔氣，重新復原時都會自動排出，但這神通也只是神通，不是真正的神，決不會知道這一排會對葉天造成多大的影響。
上方已是一片廢墟，沒有人，所有人都不見，葉天略微思索，天翼一展，掠向西北方。
東南方向是大海，大海之上，血波翻湧，幾個人站在海邊，當然是君龍飛和藍瑤他們，一場歷險，半場悟道，數千人只剩下八人，君龍飛、空九、藍瑤、厲千年、橫天、莫如是、佔九霄、戰隨風！
他們的臉色都很沉重。
「沒想到，火舞就這樣死了，絕代諸子再少一人！」佔九霄緩緩道，別人死了幾千，他們沒什麼感覺，因為他們都是站在雲層之上的神，是不在乎世間生死的，但火舞之死，讓他們第一次有死亡離自己很近的感覺。
「葉天！」莫如是突然道：「他真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