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悟道玄機
飛舟上的目光轉向，葉天完全沒注意到，他跟小魚兒正在批判小肉球，小肉球又偷東西了，居然是一條少女的圍巾。
飛舟上傳來藍瑤的聲音：「葉天先生，能否上船一敘？」
葉天微微一震，目光抬起，穿越百丈空間，落在飛舟之上。
呼地一聲，他前方空出了一條大道，所有人的目光也齊聚葉天身上，葉天也來了？藍瑤聖女居然親口相邀？這份榮耀何人可得？
葉天淡淡道：「不必！」
不必？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就連藍瑤都不敢相信：「為何？」
「因為我既沒有東西賄賂巨人，也不想砍下兩個無辜者的腦袋。」葉天道。
這話一出，下方萬人同時宛爾，只有任天行，眼中妖異的光芒一閃，似乎就要發作，藍瑤微微一笑：「葉公子好生洒脫，上來吧，我讓他們給你讓路。」
天理啊，公道啊，諸子肚子里同時造反。
但葉天依然不上：「別再說這些無聊的，你們請便，我自行在湖畔轉轉。」帶著小魚兒飄然而去，脫離了人群，眾人目瞪口呆。
無聊的？諸子聚會成了無聊的事？
饒是藍瑤修養非凡，也忍不住開始咬嘴唇。
「好一個不識抬舉的小子。」夜帝冷冷道：「我去將他腦袋提來，給各位助助興。」
藍瑤止住了他：「人各有志，不必強求！開席！」
仙樂飄飄而起，美女穿梭如雲，美酒一開，湖邊都醉，這可是天下間最有名的幾種酒之一，這可是諸子齊聚的時刻。
湖畔的人不減反增，無數人趕過來，盤腿打坐，修鍊功法，這湖邊今夜是練功的好地方，瑤池玉液瀰漫處，百草瘋長，百花齊放，天地元氣聚集，這些沒錢買票上不了船的人來了個免費大餐，雖然遠遠比不了萬里飛舟之上，卻也是人生難得的機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該喝的喝了，該看的也看了，該聊聊正事了。
藍瑤放下了酒杯，站了起來：「各位俊傑，今日宴請諸子只為一事……」
正事兒來了，所有人全都靜音，等待著她的正題。
藍瑤道：「一月之前，瑤池天機聖壁之側，天降奇石，聖主和八大長老都看過，認定此物必有大機緣，奈何無人可以解秘，各位俊傑來自五湖四海，所見所聞均非同凡響，小女子萬里而來，只求一解。」
藍瑤手上一動，掌心多了一塊一尺見方的石片，厚達三寸，這石頭碧綠如春水，上面水紋浮動，花紋奇奧絕倫，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顏色碧綠，水紋密布，神識不透。」空九道：「應是極品水靈石。」
「不錯，的確是極品水靈石，如此巨大的水靈石，價值當在百萬級！」夜帝介面。
「是啊……」諸子紛紛介面，這水靈石的特性很明顯，沒有人有異議，那些諸子全都見多識廣，自然不會看錯。
任天行妖異的目光一掃石塊，舔舔嘴唇：「一塊水靈石何足道？值得萬里前來？」也只有他敢說這話，這麼大的水靈石，普天之下幾人見過？數以百萬計的價格，足以相當百萬人一年所得。
藍瑤目光射向君龍飛：「龍飛兄意下如何？」只有君龍飛神色不同，他表現出痴迷的神色。
「好奇奧的道紋！」君龍飛感嘆道：「大道天機盤旋來去，似可解天下修鍊瓶頸，奈何此石只是一片殘片，大道不成。」
藍瑤擊節讚歎：「龍飛兄果然見識不凡，本門各大長老最感興趣的地方正是此石上的道紋，決非石質。」
眾人目光再聚，這次已經是透過石質看道紋，越看越覺得這道紋深奧無比，似乎正是他們修鍊瓶頸的某個指引，但偏偏悟不出來，他們也有慚愧，先前只看到水靈石，也沒有想想瑤池是什麼地方，怎麼會為區區百萬級的水靈石而如此大動干戈？
君龍飛最先看出大道之紋，地位立刻上升到諸子之首。
諸子觀看道紋，苦悟大道真機，湖邊有修「天耳通」之人，捕捉到他們的對話，向外一說，湖邊炸了鍋，大道之石？連頂級諸子都覬覦的大道天機就在眼前？而且瑤池聖女極其大方，那塊碧綠水靈石根本不隱不避，就在飛舟之中溜溜地轉。
隔著百丈遠近，湖邊之人大多根本看不清這天道之紋，但畢竟也有幾百人功力深厚，還是能看到，一看到就如聞大道，盤坐苦悟，舟上舟下，一時之間，盡皆悟道。
葉天自然看得更清楚，他的神識放出，精確地將這些道紋複製。
耳邊傳來小魚兒的聲音：「哎，小天，你能悟出來不？」
噫？小天？葉天大汗，什麼時候又改名字了？先前是大強盜，後來是大流氓，再後來是大混蛋，現在成小天了？
小魚兒很興奮地指引他：「你快悟啊，悟出來就等於壓過我哥了。看他還瞧不起你。」
「我才懶得去悟！」葉天道：「這塊石頭只是殘訣，殘訣悟道最是兇險，一步走錯，身毀道消，這個小姑娘未必安什麼好心。」
這話一出，理論上藍瑤絕對聽不見，但葉天耳邊分明傳來一個聲音：「葉公子，你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靠，她聽見了？
葉天也不以為然，目光直視飛舟，淡淡道：「你是君子？」
舟中之音傳來：「在小人之眼中盡見小人，君子眼中，天下皆君子！」
「深奧！」葉天哈哈一笑：「你就帶著你那群所謂君子慢慢悟吧，如果能夠憑道紋悟出什麼來，算你狠。」
「大道天機，深奧絕倫，葉公子雖然驚才絕艷，畢竟功力尚不足，眼光不到非你之罪。」藍瑤的聲音傳來，不帶半分煙火氣，但著實刻薄：「葉公子，你還是回西荒放牛吧，諸子之路，畢竟非你之道。」
葉天怒火大盛。
「你跟誰說話？」小魚兒看葉天神色不對，雖然沒聽見說什麼，但自然明白這是在用神識對話。
「我跟瑤池的那個騷娘門聊天！」葉天道。
藍瑤的眼睛猛地睜開了，小嘴兒微微張開，天啊，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問題，騷娘門？是罵她嗎？天下有人敢將這個字眼跟她聯繫在一起嗎？
是的，就是罵她的！葉天，葉天，她的嘴唇一下子咬住了，眼裡全是憤怒的小火苗……
小魚兒的嘴唇也咬上了：「她對你很騷嗎？怎麼個騷法？跟我說說……」
「一個女孩子家，一夜之間找了近百個年輕男人，還逼著人送禮，這還不夠騷嗎？」葉天道：「你要多騷？」
小魚兒連連點頭：「說得也對啊！」
藍瑤鼻子都快氣歪了，恨不得立刻下飛舟，但多年的修養功夫畢竟不是白練的，這小子遲早是她的手中一根草，想怎麼揉怎麼揉，怕他跑了不成，今晚自己是飛舟的主人，主人不能怒。
不能怒，藍瑤，你記住，笑笑。
雖然勉強讓自己不下舟，但藍瑤的注意力開始完全集中在這小子身上，他與身邊的小丫頭說著話兒，這小丫頭是君龍飛的妹妹？帝國的三公主？
這些信息都是從小魚兒吹牛中聽來的。
小魚兒為她哥而自豪，說那些什麼諸子，一眼死盯著水靈石上，全是蠢才，只有她哥才是天才，透過水靈石看道紋，又超脫又有風度。
葉天說：「將目光放在水靈石材質上，顯然是蠢才，但你哥將目光死盯著道紋殘訣，明知不可悟而偏悟，卻也是迂腐之材。」
藍瑤的眼睛突然亮了。
突破！她最想要的是突破之言，這就是突破之言。
「你的意思是大伙兒方向都錯了？」小魚兒好興奮：「說說你的方向，我來給你評判。」
「我的方向是：找到這塊殘片究竟來自何方，到了那個地方，將殘片朝某個大石塊上一貼，一幅完整的天道圖或許就自然浮現。」
「你的方向是對的，但根本就是廢話。」小魚兒說：「誰能憑一塊石頭找到來路啊？水靈石到處都有，又不會說話。」
「誰說水靈石就不會說話？」葉天道：「讓我來聽聽它說點什麼。」
「嗯，我喜歡聽你吹牛！」小魚兒抱著小肉球笑眯眯的。
葉天真的把眼睛閉上了，真的象在聽人說話，小魚兒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又好氣又好笑。
沒有人想到，石頭有時候真的會說話，「周天訣」，周天訣下，這塊石頭的過往歷史會重現，葉天功力運到極致，一種玄妙的氣機從百丈外的水靈石上傳來，他的臉色微微震動……
良久良久，他的眼睛睜開了，小魚兒碰碰他：「哎，小天，說說，你的石頭寶寶跟你說了點什麼？」
「萬里血波，千里巨島，血光滿地，赤色殘陽！」
葉天一句話出口，呼地一聲，滿天霞光動，一個美女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赫然正是瑤池聖女藍瑤，她神情很激動：「這都是你看到的？」
名動天下的瑤池聖女就在眼前，葉天沒有任何激動的表情，淡淡道：「不是我看到的，而是石頭寶寶看到的。」
小魚兒撲哧一笑。
呼地一聲，數十名年輕高手同時從舟上飛起，落在葉天周圍，個個眼有異色，以他們的身份地位，都是需要別人仰視的，身處飛舟之上，接受下方的仰視很適合他們，但葉天小子使了什麼魔法，居然將飛舟的主人從飛舟上弄了下來，讓大伙兒在飛舟上全都不自在，只有下船。
「萬里血波、千里巨島，血光遍地，赤色殘陽！」藍瑤呤了一遍：「莫非是南海悟道島？」
「悟道島？」君龍飛臉色大動：「封閉萬年，開放不定期，一旦登島，悟道只在剎那間，莫非即將開啟？」
所有人全都激動，悟道，對於世俗之人而言是很玄奧的詞語，但對於他們而言，卻是最有吸引力的東西。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家傳功法大多已到頂峰，越朝上走越艱難，到了他們這個層級，等閑寶物已不能有幫助，更多的時候是需要悟。
這一悟時間有長有短，短則十年二十年會突破，長則數百年苦修一無所成，修鍊之人，功力晉陞是全部使命，為了功力晉陞，他們可以連親娘親老子都犧牲掉，所以才有「進入修行路，世間再無情」的說法。
除了功力與地位之外，其餘一無所求的修真界現狀，決定了這些諸子對於悟道的急切。
「這就是這小子的胡言亂語？」夜帝冷冷道：「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的一句無稽之談讓各位如此興奮？」
小魚兒介面：「你呢？你連無稽之談都說不出來，一眼死盯著一塊破水靈石，祖宗八代沒看到過靈石啊？」
「很好！居然還冒出一個不知死活的野丫頭！」夜帝大怒：「先捏死再說話。」
君龍飛眼睛里光芒陡然一閃，他還沒開口，葉天先開口了：「你是夜帝？」
「是！暗夜之君夜帝！」
「你剛才想用我的腦袋下酒？」
眾人微微一怔，這是夜帝在飛舟上說的話，他居然聽到了。
「正是！」
葉天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那你還等什麼？」
呼地一聲，諸子一齊散開，明亮的月光下，夜帝四周反而濃黑一片，只有他一雙眼睛亮如天空的星星，這眼睛里充滿殺氣，湖邊數萬人盯著這雙妖異的眼睛，宛若看到地獄魔王，一個個全都如同白痴，就連提氣應對漫天殺機都忘了。
葉在直接一拳頭砸了過去！
一拳頭，僅僅一拳頭，暗夜之幕被擊得粉碎，暗夜之盾也被擊碎，夜帝夜行身法一展，宛若幽靈無處不在，但這拳頭突然轉向，速度陡然增加十倍，轟地一聲，夜帝在空中連翻三個跟頭，落地如麻袋。
葉天道：「這一拳頭只是提醒你，嘴巴不要太臭。」
好象是印證他的話，夜帝張口吐血，口中十餘顆牙齒全都打落，臉色白如紙，一個風度翩翩的濁世少年居然變得如鬼一般。
湖畔眾人一齊大呼，諸子個個震動，就連連藍瑤的眼睛里都異彩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