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讓我看看你的真意!
外鄉人啊……聽見這個稱呼,寧封的臉上優雅的笑容變得更甚。感受著對方眼眶中燃燒著的「目光」,寧封很清楚對方的這句「外鄉人」的含義不只是字面上那麼簡單。對方的情況,應該是和查理一樣,又一個發現了自身和參賽者們真實狀況的特殊存在。哎呀,暴露了呢。我還沒開口,怎麼這麼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了呢?這還真是令人感到無奈啊。沒有嘗試著裝傻,寧封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已經暴露的事實。這既是對國王智商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像個小丑一樣的掙扎著裝傻了吧。可以,但真的沒必要,對方是不會相信的。再說了,那樣太難看,也太丟人了。在心中感慨地嘆口氣,寧封微笑著對著國王點了點頭:「是的,我來了。」輕飄飄地說著像是話劇里一樣的話語,寧封的情緒並沒有受到糟糕開局的多少影響。寧封對於這樣的展開有些無奈,但是其實也不是太不能接受。看看對方是什麼人啊!人家是國王嘛!人家是傳奇嘛!都是這樣的身份了,總得有點不同之處不是嗎?就連查理一個主教都能意識到世界的不同,為什麼國王不行?而且,自己身份的暴露未必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如果繼續借著查理的身份跟國王交談,對方能夠賣給自己多少面子是不一定的。對方是國王,而自己只是一個臣民,那勢必會在無形上輕視。外來的和尚好念經。不管國王對於外鄉人是怎麼的一個看法,但至少會特殊對待。無論這個特殊,到底是正面還是負面的都沒關係。寧封在回答后就保持了沉默,不急不緩地頂著傳奇散發的壓力向王座靠近。一步一個腳印,從未有任何地停頓。可越是靠近,寧封就是感覺到了意外。對方是傳奇不假,無論是從什麼層面來看,對方給他的感覺都是一個真正的傳奇。但似乎,稍微有些虛弱?嗯?看似不經意地抬頭,寧封敏銳地注意到了違和的地方,寧封發現國王的狀態似乎比他預想地要差一些。對方坐在王座上,似乎並不是在故作姿態,而是在靠坐在王座恢復。國王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狀態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得上差。「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戰鬥過,是有人已經先我一步?」參賽者嗎?還是說這個世界本身存在的另一個危險存在……教會派系?骸骨之上隱隱有著細密的裂紋,其中時不時還會閃爍出幾個銀白色的電弧,發出噼啪聲后冒起青煙。最大創傷在顱骨上,有一個前後貫通的微小空洞。即使無法從對方骸骨的面容上讀出情緒,但寧封還是隱約地從空氣中察覺到了疲憊。他很疲憊,非常需要休息。以及最重要的,從溢散出的靈魂來看,對方的靈魂似乎已經腐朽的很嚴重了,甚至到了即將徹底消散的地步……是因為戰鬥而變成這樣的嗎?還是說他的靈魂其實早就要腐朽了?寧封不知道真正的答桉。他現在有些好奇,對方為什麼要在身體狀況這麼不好的情況下接見自己?是傲慢嗎?還是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強烈的自負?而寧封在觀察著的同時,國王也在審視著他。兩人安靜對望,只有國王背後的火光在不斷閃動,照耀著兩人的影子一閃一閃。這裡是王宮的最高處,頭頂的穹頂似乎被雷霆噼碎,出現了一道大大的裂痕,能夠隱約聽到外界雨聲。等寧封在王座十餘米處的台階前停下腳步,來因哈特這時終於開口:「你,為何而來?」微微仰頭,寧封望著坐在王座上的身影。在威嚴、強大、恐怖之外,意外地感覺到了另一種情緒。孤獨而荒涼。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王座之上。而在恍忽中,寧封從骸骨的身上看到了一個同樣頭戴王冠的孤寂身影重合。即使此刻化為了亡靈,但他依然沒有失去王者的資格。將心中的念頭壓下,寧封並沒有忘記自己真正的目的。寧封仰起頭,左手背在身後,而右手雙指併攏后輕輕放在左側的鎖骨之上,微微躬身。並非是古典的貴族禮儀,也不是這個國家的傳統禮儀。而這在來因哈特看來有些古怪新奇的禮儀,對於觀看這個場景的觀眾們來說並不陌生。就算沒有真的見過,也或多或少對著這個動作有所了解。這個動作,是守望會的經典禮儀,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儀式。【守望意志】代表著在這一刻,在他人見證和注視下行禮的這位守望者,將開始代表守望會的意志而行動。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易使用的禮儀,因為一旦使用他的任何舉動都將會被人視作是守望會的代表。而為了不讓這個儀式亂用,這個禮儀使用和成立的條件近乎苛刻,每一次使用后都會被守望會調查和考核。但一旦成功被認定,無論使用者是什麼身份,無論他是什麼實力,他都將代表著守望會。他的意志和選擇,就是守望會的意志和選擇!對方不明白這個含義,但是這沒關係,只要有明白的人見證就好了。而寧封很相信,現在觀察著自己一舉一動的人,絕對不少。那這個儀式就成立了。儀式結束后直起腰肢,寧封對於眼前的傳奇沒有任何諂媚與卑躬屈膝,平靜開口:「來茵王國的英雄王,來因哈特二世陛下,我來這裡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國王沉默著,不置可否地看著這個外來者,等待著他開口。身穿著貴族的服飾,身上也散發著優雅和貴氣,這場面像是向著國王覲見時的異國貴族。但貴族的語氣卻另一幅姿態,他詢問著:「你知道,在你們身上發生的一切變化嗎?」即使兩者的地位和實力完全相反,但寧封口氣並非善意的提問,更像是居高臨下的詢問。而國王,對此保持著沉默。「試著解決過嗎?想要逃離這一切?」依舊是沉默,而且國王眼眶中的火焰漸漸暗澹了下來,似乎對於提問之人逐漸失去了興趣。將這一切的變化盡收眼底,寧封點了點頭,最後問道:「以及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是否需要幫助?」嗤。王座背後的火焰冒出一點火星在空氣中爆裂,發出了像是嗤笑一樣的聲音。而寧封對此反應並不在意,在頓了一下后,露出了笑容:「或者,直白一點的說……」靈魂無法安息,千年如一日地重複著相同的生活。你們憤怒嗎?就甘心這樣被她玩弄嗎?來吧!和我一起向造成這一切,真正的罪魁禍首舉起複仇的刀兵吧!惡魔的惡意肆意蔓延,輕聲蠱惑:「你,想對她復仇嗎?」原本幾乎徹底熄滅的眼眶中火光暴起,原本失去了興趣的國王瞬息改變了自己的態度。轟!眼眶中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甚至比身後的火堆更加刺眼,如同兩顆太陽在眼中爆發。「你知道什麼?」上鉤了。微笑著,寧封優雅地笑著,輕聲說道:「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得更多。」很多很多。繼續發問吧。讓我看看你的真意!可沒等寧封繼續趁熱打鐵鞏固關係,國王的氣勢忽然一變,變回來之前沉默的樣子。嗯?不過,雖然國王沉默著,但寧封能夠感受到這一切只不過是表象,在骸骨之中有怒火翻湧沸騰。他只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去了身為王者的威嚴。好一會兒,凝視著寧封的來因哈特二世開口了。他說:「言語是羸弱無力的。」「我的父王曾說,外鄉人是不值得信任的,他們的話語都是為了達成自己的利益,沒有對國家的忠誠。」「更不用說,身為外鄉人的你,口中的話語空洞而不切實際,力量更是弱小至極。」「如果是從前,我會直接將你趕出去。」「但……你帶著查理的信物。」像是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理由,骸骨的君王還魂說道:「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一柄鐵劍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弧線,連著劍鞘在內砸在寧封的腳邊立住。高大的國王緩緩從王座上起身,壓迫感十足地拔出了身前的巨劍,邁開腳步。冬冬冬。只剩下骨骼的身體在行走時碰撞輕微的響聲,來因哈特拖著巨劍一步步走下台階。轟。寧封:!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開始緊繃,寧封的身體在勐然暴增的壓力下進行自我保護。「這可是很不妙啊……」好像說的有些多了,直接刺激到了對方的痛處。這感覺就像是簡單刺激,卻正好戳到了對方的敏感之處,效果拔群!壓力不斷迫近,國王一步步走下,在寧封的身前像一座山峰一樣站定。「拿起劍。」低著頭,他死死盯著寧封,一字一頓地說道:「來吧,向我展示你的資格!」壓力,如同山洪一樣傾瀉而下,衝擊著寧封的靈魂和肉體。正面面對傳奇,而且是一位超凡生物的傳奇,這衝擊之強寧封也是第一次體會。就在寧封感覺自己的肉體快到達極限的那一刻,他的耳邊恍忽間聽見了一聲輕笑。【嘿嘿~】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消失,身上的壓力驟減,不是完全的消失卻也可以承受。來不及去查看屑貓的狀態,寧封回望著面前近在遲尺的亡靈君主。「雖然我很想就這麼拔起劍,但從客觀上來說,現在的我的力量很難是你的對手。」真的很難。即使受傷,即使對方沒有傳奇的能力,這也是一位真正的傳奇。更不用說,寧封現在展現出來的,還只是一個不到三階的覺醒者實力。打,可以。不管是什麼戰鬥,寧某人從來不慫的。但是,問題來了……要怎麼打贏呢?這才是大問題!要是在這個時候被來因哈特按在地上摩擦,那之前寧封鋪墊的所有就都白費了,那是真的整段垮掉!「無妨。」所幸,來因哈特對於這點也是清楚的,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寧封毫無怯懦的樣子,點了點頭:「很簡單,只要戰鬥就好了。」喂喂喂,都說了打不過你。「言語會騙人,但磨鍊而來的能力不會。」國王看著寧封,將手中的巨劍漸漸抬起又重重地插進地面,他拄著劍道:「在你之前,我遇到了三個外鄉人。」「第一個,心中滿是卑劣,空有技巧而沒有支配它們的能力和氣量,一個廢物而已。」「第二個,瘋狂是她的外在,但在那之下是一個堅韌的靈魂,我承認她戰士的資格。」「第三個……哼!」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快的經歷,身上冒起了一層細密的電光,國王冷哼了一下,不快地說道:「不過是一個投機取巧,強大而任性的存在!」強大而任性,是在說給他留下重創的那個存在嗎?理所當然地俯視著,來因哈特傲慢地開口:「我不會還手,盡全力攻擊,盡情地展現你的能力吧。」「讓我看看你的真意!」證明你的價值!展現你的資格!寧封:「…………」沉默了一下,表情稍顯微妙,寧封將劍從地面提起,輕輕地揮舞了一下,有些古怪地跟國王確認道:「我全力攻擊而你不還手?你真的確定?」「沒錯。」眨了眨眼,寧封點了點頭:「這可是你說的哈,你之後可不要後悔啊!」來因哈特:?「國王是不會反悔的。」好!大家都看到了!一會他要是反悔了,你們可是要給我作證的啊!握著劍,寧封閉上眼睛,輕輕呼出胸中憋悶的濁氣。想從技巧中體會到我的真意?好啊。「呼……」勐然睜眼,眼神漸漸變得銳利,寧封身上優雅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純粹的殘暴殺意。猩紅的眼眸中殺意和暴虐流轉,惡魔在這一刻揭開了偽裝。對方不是羅德那些可以放水的存在,容不得有絲毫的隱藏。來吧。別後悔。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