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轉變
「看來，時間還充足。」
一走出房間，寧封很快就弄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守望會濱城分部的頂層，被戲稱為總統套房的單人病房。
作為常年在這裡接受訓練的預備幹員，雖然沒有真的住進上幾層的單間，但對於這個地方還是很熟悉的。
在牆壁的地圖上辨明了位置，寧封很快就向著電梯走去。
精緻的裝潢，這裡和很多人想象中的神秘建築不同，到處都是高度現代化的裝置。
作為整個覺醒者世界的老大哥，並沒有搞某些影視作品中藏匿在下水道中躲躲藏藏的那一套。
這個世界並不是平行世界的藍星，有些相似但又不同。
因為曾經黑暗時代發生過人類大聯合的事情，文化早就進行過交融，並且在千年的時間裡達到了種你總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況。
大街上黑髮黑眸雖然佔大多數，但金髮碧眼也不算少見。
國家政權存在，但背後總有一些覺醒者組織的影子存在。
而守望會更加特殊，有些超然物外的感覺。
它更像是一個隱匿在雲層之上，俯瞰腳下眾生的存在。
各地的守望會分部都有自己的一套處事風格，絕大多數都沒有徹底隱匿起來。
守望會在濱城的分部非但沒有隱藏，反而異常的高調，直接將分部設立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
從表面上看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型奢侈品商城。
當然雖然是商城，但畢竟是要和普通人有一定的分割，表面上是禁制非會員進入的高端商場。
裝修奢華但卻門可羅雀，完全看不出盈利的地方，自然而然被當成了用來某些洗錢的空頭店鋪。
只不過，過了一年又一年，當身邊的一家家旺鋪掛上了出租的牌子，這家商場卻依舊堅挺。
就像是高貴冷艷的婦人，冷眼看著身邊的小賤貨一個個搔首弄姿搏上位，根本就懶得理會。
而這神秘的態度，也吸引了很多探店網紅的好奇，不時會有猛士做出試圖溜進來探秘的嘗試。
而這種作死的行為，一般情況下有兩種歸處。
認錯態度誠懇，還有一定天賦的，會在被告知一些超凡世界的知識后請出去，至於未來如何守望會並不管。
態度一般的，但沒有什麼惡意的，被精神譜系的專業人士修改下記憶丟出去，然後醒來全部忘記。
嗯？
你問態度很差，還滿是惡意的人呢？
不是說了嗎？
只有「兩種」歸處哦。
這種人，是沒有歸處的。
守望會，可不是靠著仁慈在這個世界立足的。
「是實力。」
寧封在消化了雅莉安娜的消息，他心中最大的想法就是自己實力不足。
自己想去阻止這一切嗎？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話，當然是不介意阻止，他並不想看到這一切被摧毀。
「前提是，如果我有能力的話……」
但寧封更清楚自己的無力。
看著走廊窗戶上自己的倒影，寧封嘴唇上揚，勾起了一個無力的角度。
現在連覺醒者都不是，還想要阻止神靈，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盯著自己倒影，寧封察覺到了新的違和之處。
「似乎有些……好看的過分了吧？」
這不是寧封在臭美。
雖然看不太清，但倒影中的他確實和過去有細微之處的不同。
整體外表沒有變化，但很多細小的瑕疵都產生了微調，讓他整個人的氣質再上一個檔次。
濃密的睫毛，清秀的面容，深邃的眼眸，在配上高挑的身材，寧封整個人有些帥氣的不真實。
但這並非是女性化的陰柔，加上身高擺在那裡，鍛煉后的身材也沒有發生變化，並不會被錯認成女性。
「我上去就，嗨！老婆~」
寧封：「？」
當我發一個問號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戲謔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雅莉安娜在他腦海里調侃道：
「不要再欣賞自己的美貌啦，你之後有的是時間享受它帶給你的便利，你就不擔心遲到嗎？」
從窗戶上收回目光，寧封不再想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依舊不緩不慢地走著。
「沒關係，很近的，應該是我等她才對。」
江婉簡訊中的老地方，其實根本就不遠。
要說能被稱他們兩人稱得上老地方的去處，真的不多。
父母出事前的那片小區，被老人收養時的住所，以及共同度過訓練時光的守望會分部。
前兩處地方是二人的傷心地，除了每年忌日的時候會去祭拜打掃，平時並不會常回去。
「那就只會是那裡了。」
位於訓練場最遠角落的9號醫務室。
因為位置偏僻，很少有人願意走過去，在很長一段時間成了他倆消磨時間的私人空間。
並不急著趕過去，寧封放慢腳步熟悉著身體的一切，漸漸習慣自己新的血脈。
寧封對於魅魔的血脈，其實沒有特別大的不滿，畢竟聽上去，某些方面的能力會很不錯。
一生要強的華國男人的傳統藝能，只要有效果，多大的代價都可以付出。
而且，他也不是老古板，沒有對於人類血脈純凈的堅持。
沒有意義的。
在那黑暗動亂的三百年時間裡，人與超凡生物因為各種原因通婚的例子數不勝數，留下了無數混血的子嗣。
這個世界的人類在那時雖然弱小，但卻是一個神奇的種族，包容性強大的可怕。
似乎根本不存在種族隔離這個概念，也別管是什麼種族，結合之後全都能生。
半精靈、半惡魔、半矮人、半龍人……
這也就導致了現在純血的人類少的可憐，九成以上人類都混有一定程度的超凡生物血脈，只是微弱到難以感知罷了。
更何況，走血脈譜系道路的那批覺醒者，在發動能力的時候，身體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些變化。
獸耳、鱗片、犬齒、尾巴、翅膀……這些場景見多了之後，很少有人依舊堅持血脈的純凈。
一路上和路過的同事點頭致意，寧封明顯感受到了周圍對於他態度的轉變。
不光是女性對自己的笑容增多了，就連一些平時不算熟悉的男同事在碰面時，臉上都多了一些笑容。
「這就是看臉的社會啊。」
寧封自顧自感嘆著，但卻沒有發現他們的轉變，並不光是因為他面容的變化。
更多的，是氣質上的。
曾經的寧封，雖然成績優異，但是在很多人看來是有些難以接觸的。
不光有著學霸那種壓迫性的氣質，骨子裡還流露出一種對生活的淡漠。
他並不孤僻，但也並不和江婉之外的人產生過多的瓜葛，既不逾矩也不靠近。
寧封訓練的刻苦程度在所有人中都能排前三，曾經身上的那些傷疤，九成都是在自主訓練中留下的。
他就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在最後一股信念的支撐下繼續移動。
雖然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但身上還是散發著淡淡的疏離，就像是帶著一層面具一般。
如今的寧封，在結合前世之後反而更像個普通……的帥哥。
當寧封適應完時，正好走到了醫務室的門前掏出備用鑰匙，腦海中突然有人不懷好意地蠱惑道：
「說起來，難得的機會，你要不要試一試使用下你的魅力哇？」
準備推門進去的寧封下意識要拒絕，但卻遲疑了一下，因為這不得不說，似乎確實是個好機會。
跟別人嘗試有被當成耍流氓的風險，還有可能會傷害到別人的情感。
跟江婉的話，就沒有那麼多擔心了。
反正大家都這麼熟了，是吧？
既然早晚都要測試，與其不小心傷害到別人……
要不，試試？
「再說吧，傷害到她也不好……」
終究是沒有一口回絕，寧封推開醫務室的門，剛要繼續說，整個人呆在門口。
因為，他聽到裡面傳出了莊嚴的聲音：
「松濤抽泣，蒼天嗚咽，哀樂低回，親朋落淚。」
飄著漂白水氣味的冷清房間，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捧著書沒有回頭，聲音肅穆地念道：
「寧封，男，自幼雙親離世，一生孤苦，享年二十二歲。」
眼角劇烈抽搐，寧封感覺自己應該就這麼摔門而去！
「他是一個好人，是教官的好助手，同事的好榜樣，我們一直都很尊敬他，只可惜……哎？你來啦？身體還好嗎？」
我不好！
而且你也要不好了！
你特么的，我今天傷害定你了，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