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章 黃沙入心
明月。
不知過了多久,狂風之勢減弱。
張望月心中斷定,五樓主已經離去。當即從黃沙中爬出。
瞧得路菲菲滿嘴黃沙,便伸手扒開。她閉著眼睛,呼吸微弱。
張望月心中著急,瞧不出是哪裡來的力氣,連連揮舞雙手。只感手上傳來陣痛,卻也不顧。只想著,儘快拉出路菲菲。心盼她不要死了才好。
只看路菲菲如嗆水一般,大咳起來。她自是坐起,看著張望月。
四下里風勢微風,黃沙沿著地面,滾滾而去。天地間,看不出任何生機。
那路菲菲忽得一笑,這便是對死裡逃生所產生的喜悅,以笑來表達。
張望月便被那路菲菲引得,嘴角上揚。可偏偏心中想起李清霞,自是笑容減去,獨自惆悵起來。
路菲菲緊跟著也不笑了,怔怔的看著張望月。似乎,只要她這麼一直盯著,便能看出什麼來。
她問道:「怎麼了?」
張望月長嘆一聲,又抬頭看月。說道:「不知現在李清霞怎麼樣了?我們起碼還是兩人,她一個人難免會遇不到險難。只怕她一人,沒個幫手。」
路菲菲輕聲說:「放心吧,清霞姐聰明膽大。就算是遇到什麼困難,她一定也能克服。」
張望月說:「希望如此吧。」
話雖如此,張望月卻還是放不下這顆心。便不由自主地往壞的一方面去想。
不禁內心無比低落。那之前的死裡逃生之悅,頓時煙消雲散。
他把手搭于山壁上,欲要站起。猛得咬住牙口,只感腹部疼得厲害。
竟是叫都叫不出聲來。
當即整個人倒了下去。不停地扭動著身子。
張望月手抓黃沙,握緊了拳頭,也不能讓這疼痛消去一點。
路菲菲見狀,趕忙蹲於張望月跟前。她皺眉,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張望月一字一字說:「這毒,厲害得很。我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他每說一字,似乎都用盡了全身力氣。
路菲菲扶起張望月,便是把張望月靠于山壁上。哪想到,張望月如受制山虎,不停大跳。整個身子便是重重摔於地上。
弄得個血流不止。
路菲菲說:「我給你運功。」
張望月只感覺眼睛像是要裂開一般,聽了路菲菲這麼說。心知運功無作,但還是想試一試。當下,也沒開口。
隨即感覺一股氣流,湧入身體里。當下舒了口氣。但沒過得一會,那路菲菲忽得倒地。
她當是身弱又加運功耗力,自是再也不能堅持。
張望月也就跟著倒在地上。瞬時感覺,那毒勁不僅沒有消。反而感覺,疼得越來越厲害。
一會身似陷冰川,又一會身似入火海。百般折磨下,張望月咬破了舌頭。更是用頭,去撞那山壁。
好讓頭上的疼痛,替換腹部疼痛。
可是並非如張望月所想。不僅沒替換,還疼上加疼。
此刻,張望月多麼想暈過去。可是,就是暈不過去。
他滿嘴口水,不禁都流了下來。哭笑不得。便又連連用頭往地上撞。
身子卻如著火一般。
此時,那路菲菲又站了起來。她跑向張望月,張望月忽得伸手。她便停下腳步。
張望月說:「離我遠點,別靠近我。」
路菲菲問:「為什麼?這樣你會死的。」
張望月說:「快點走,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快走。」
路菲菲不僅沒有走,還問道:「怎麼了?」
他話一說完。接著,便看到張望月抬起了頭。那路菲菲頓時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腳步不禁後退。
張望月只感覺,身聚萬火,無處可放。當下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猛然站起,一步一步逼向路菲菲。
路菲菲見后,轉身就跑。
張望月中毒之後,毒性大發。那毒把他折磨得似變了個人似的。只瞧他腳下一踩,身子升空,瞬間落到了路菲菲面前。
路菲菲便立馬停下腳步,雙手握嘴。欲再轉身,卻被張望月一把抓住。
她拚命抵擋。
張望月用力一推,把她摔倒在地。
再一次,一步一步逼向路菲菲。
路菲菲面現驚恐,問道:「你怎麼了?」
張望月也不說話。只慢慢走向路菲菲,而她於地面,一點一點往後退。
忽得,只聽路菲菲大喊一聲。卻看張望月那沉重的身子,壓在了她身子上。
路菲菲便把手放於張望月胸口。卻被張望月兩手抓住。
她不能動彈。
明月下落,狂風將歇。
只瞧得天邊一抹紅霞出現天際,照得個萬物昏沉。
張望月慢慢睜開眼睛,眼睛刺痛。身子更是提不上一點力氣。
但他感覺,腹部不再疼痛。當下,低頭看向自己肚子。卻見到,布衣破碎。心下一驚,尋得四周,正瞧見路菲菲躺於冰涼的地上。
她的身子,滿是黃沙。
張望月忽得站起,心中想到:「難道,這都是自己所為?」於此,低頭、皺眉、鎚頭,努力回憶著昨晚之事。
不禁開口大罵:「張望月你個畜生!」似乎罵了也不解意,腳上便是用力一踢。只把黃沙踢於空中,隨風而去。
張望月既知自己所為,便連忙奔向還躺在地上的路菲菲。
他撿起地上衣物,蓋於她身上。
便把手指放於人中,見還有氣息。心中大喜,「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當即又抬頭看向四周,萬里無物。張望月皺眉,心想:「得找些食物,不然她會死在這裡。」
忽感路菲菲動了動,這便看去,她慢慢睜開眼睛。
只瞧她坐起后,默然流下眼淚,接著她又自己伸手,擦乾眼淚。獨自站了起來,穿好衣服。
張望月見后,欲要開口說些什麼。確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那路菲菲更是不理張望月。站起后,獨自往北而去。
張望月只能跟上,於她身後,相距一丈。
只瞧路菲菲步子艱難,自是知她體弱。心中不免擔心。
二人又走得一會。
張望月忽喊:「對不起。」
路菲菲聽后,停下步子。背對張望月。她說:「我不要你對不起。」
張望月想也沒有想便問道:「那要什麼?」
路菲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僅沒有回答。反而走得更快了。
天陽又升了些。
張望月慢步跟著,內心艱難。他自是知道李清霞情意,如今發生此事。張望月也只能勇敢面對,於此,張望月不僅沒有對生的嚮往。反而,決定把心思都放在復仇上。
好讓人知道,他就是一個冷酷絕情之人。
對待路菲菲,當數儘力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