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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毒心白鶴

  “梅溪麵上冷若冰霜,其實比誰都重情義。我看得出來,他其實很介意我與我相公的事,但他從不說,隻是盡心盡力幫我們度過難關。他說神錐已經認誠兒為主,誠兒以後會成為會中的一把手,那樣算是將功抵過,其他人也就不好說什麽。但這樣隻能算是我們的一麵之詞,沒有實質的說服力。為了證明,梅溪隻憑誠兒的微弱感應,隻身帶著誠兒去尋找失蹤多年的驚雨天河錘。我們夫婦則交由三爺看著,一來算是看管,二來也是為防有心人下手。”


  “原來如此。”


  梅溪與葉誠千方百計尋找驚雨天河錘竟是有這樣的內情的。


  難怪葉誠小小年紀便能那般堅強懂事,咬著牙挺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從不叫苦從不說害怕,因為他的肩頭扛著一家人的未來啊!一旦後退,一旦放棄,父母就將永遠離開他了!


  還有梅溪。


  一路上他對葉誠可謂關懷備至,那可是他心愛的女人與其他男人的孩子啊,他居然能拋開一切仇怨,心甘情願為他們一家人冒險,北偌不由得為他心疼。


  “那往後你們要怎麽辦?”


  祁韻兒苦笑說:“三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誠兒會跟他們回妖域,我與相公便留在這兒吧。”


  “讓葉誠一人去妖域,你不怕出事嗎?”


  “誠兒他很懂事,他知道該怎麽辦。而且,梅溪一定會……”她最終沒有說完,不知是因為梅溪,還是因為葉誠。


  擦擦眼淚,祁韻兒笑著問說:“三爺找您也不知為了什麽,我去瞧瞧。”


  她收了碗筷離去,不久朱常便來了。


  進門後,他便單膝跪地,朝北偌恭敬一拜道:“徵雲鶴神算子朱常,拜見八榕仙皇。”


  果然是知曉她的身份。


  北偌點點頭,讓他起來。朱常起身又是拱手一拜:“昨夜有人在場不便向殿下行禮,有冒犯之處,還望殿下贖罪。”


  北偌示意他坐下:“無事,你考慮得很周到。我還沒多謝你救了我呢。”


  “方才我聯係了不應門中人,想必過會兒便能前來接殿下安全返回。”朱常搖著羽扇,似是還有話要說。


  北偌道:“朱先生若有話,直說便是。”


  他這才道:“朱常冒昧,想見家兄一麵。”


  “家兄?”北偌一愣,“若他是我從前的故人,我現在也不知他在何處。”


  開玩笑,她什麽都忘記了好嗎。


  朱常麵色有些古怪,但語氣還是彬彬有禮的:“殿下忘記了嗎?家兄乃是黃楠邁洲虎天符師圖謄,在一千多年前您收他為守護靈。我與二哥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了,甚是想念,還望殿下成全。”


  守護靈?天符師圖謄?

  秀麗如柳的眉輕輕皺起,北偌竭力回憶著,但腦袋裏始終空空如也。


  “朱先生,我……”北偌真的很不願承認自己失去記憶,又隻是一個凡人了,過去的身份給她的從來隻有危機與壓力。


  忍著屈辱和不甘,她還是實話實說:“唉,以您的實力應該發現了,我如今不過一介凡人,隻有內力,若圖先生是我的守護靈,可能還在沉睡,無法與您相見。”


  朱常眯起黑得尋不到一絲亮光的眼,充滿書生氣的俊雅臉龐透著難以言喻的深沉與神秘。


  他突然跪在北偌麵前道:“殿下,朱某真的想見家兄一麵。”


  “你先起來,我若有辦法自然會幫你的。”北偌有些頭疼。


  “辦法也不是沒有。”朱常自懷中取出一枚丹藥,“這是可暫時提高修為的丹藥,服下它,再有朱某相助,您的內力應當能暫時化為魂力。”


  北偌盯著那枚色澤尚佳的棕色丹藥,猶豫片刻,伸手接過。


  朱常連忙道:“多謝殿下!殿下的大恩大德,我們三兄弟沒齒難忘。”


  她默不作聲將丹藥吞下,而後平掌運氣。


  朱常見她內力已經運起,持扇走到她麵前,張開白皙修長的手,手心聚起一團飄雪般的雪白光球,狹長的黑眸居高臨下盯著北偌的臉,目光深得可怕。


  白袍一揮,他持著靈力團猛地按向北偌的天靈蓋!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毫無征兆地爆炸開來!


  砰!

  前一刻還是完好的客房此時是一片狼藉,一張床被硬生生攔腰斬斷,而床下的地板則被砸出一個大坑來。


  “哼!感知還算敏銳。”朱常捏捏砸空的手,又看看被荒古輪回劍劃破的衣衫前襟,最後搖著鶴尾羽扇,轉身看向門口那持劍的少年,卻依舊是那副儒雅愜意的模樣。


  北偌冷著臉,將方才含在嘴裏的丹藥隨口吐掉:“真以為我失憶了就成傻子了不成?你殺意濃得我都快吐了!”


  “大哥的屍身我們一直保存著,殺了你將他的靈魂取出,便能複活他。”朱常微微低頭,“當年你讓大哥做你的守護靈,是為救他一命,我們都很感激你。但大哥堂堂一代天符師,地位實則不比你們這些仙皇差,卻忍辱負重做了你的仆人一千多年,這份恩情差不多也還夠了吧。今日取你性命也無怪朱某。”


  “哼!又是無怪!又是有苦衷!你們一個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要在背後捅我一刀,都恨不得將我殺了!我偏不遂你們願!”北偌慘笑著,舉起輪回劍做出攻勢。


  朱常卻漠然道:“以你如今的實力,在朱某手下走不出一招。”


  “不試試怎麽知道?”


  這時,被方才的動靜引來的人越來越多,客人們圍在房外議論紛紛。


  掌櫃的跑上來,正要責難,一對男女鬼魅般出現擋住他,是昨晚在白府出現過的那兩人。那男子塞給掌櫃一大袋銀兩,掌櫃掂了掂,立刻點頭哈腰地離開,順便驅散了圍觀的客人。


  葉誠跨過一地的斷木跑到北偌麵前,看著北偌與朱常,有些不解,有些害怕:“北偌哥哥,三爺爺,你們在幹什麽?別打架!”


  “葉誠,跟你娘回房去。”北偌將他推給祁韻兒。


  祁韻兒也道:“三爺,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啊!”


  朱常低頭梳理羽扇的羽毛,聲音冷漠得可怕:“佘雨,將他們帶下去。”


  那女子答:“是。”便將祁韻兒與葉誠狠狠拉走。


  葉誠仿佛感受到什麽,大哭著就是不肯走,拚命回頭看著北偌,豆大的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珠簾一般劃過他的臉。


  “北偌哥哥!”遠遠地他還在聲嘶力竭地哭喊,直到被叫佘雨的女子打暈拎走。


  “三當家,屬下幫您解決如何。”男子朝朱常一拜,危險地眯起眼看著北偌。


  “這裏沒你的事,出去。”


  “是。”他發覺朱常情緒不對,立刻乖乖退下。


  “得等梅溪回來之前將你解決了。”朱常皺起眉喃喃自語,語氣有些煩躁。


  這時,一個古怪難聽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毒算子朱常果然名不虛傳!”


  朱常盯著那個半透明的褐色人影,輕輕笑起來:“沒想到金先生還記得朱某這個名號,朱某真是受寵若驚啊!”


  “老夫也是看你麵不改色預謀殺害主人,方才想起這個的,也不算記得吧。畢竟比起你大哥圖謄和你二哥梅謁,你的名號還是稍弱了些的。”金蘭嘿嘿地笑道。


  朱常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金先生這挑撥離間的手段可不太高明,你覺得朱某會因為這個就放棄取大哥的魂魄嗎?”


  “老夫自然沒有打這算盤,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你要這麽想老夫也無可奈何。”


  朱常輕輕一笑:“金先生還是一樣巧舌如簧啊。隻是從前殿下法力無邊,金先生能安穩自得得跟著殿下。可如今殿下淪為凡人,實力還不如金先生您的。您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沒有向她討要一具適宜的身體呢?要不然,昨晚您也不用眼睜睜看著她差點被淩辱,卻無法做什麽了吧!畢竟,一個靈魂體能做的隻有嘴上功夫,哦,朱某倒忘了,這是您最擅長的呢!嗬嗬!”


  朱常搖著羽扇,臉上蕩漾的笑容仿若一汪柔美的春水,吐出的話語卻似利刃刀鋒般銳利,句句惡毒犀利,剮得人遍體鱗傷!

  朱常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金蘭的心上狠狠插一刀,說到最後,金蘭已經不是生氣,而是恨了!恨自己沒用,恨天道不公!


  靈魂體不能觸物,自從北偌醒後,每次遇到危險他都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痛苦根本沒有人能夠體會!


  他後悔嗎?他後悔!他若有了實體,他就能千萬次站在北偌麵前,為她擋住一切危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看著,隻能流淚,隻能心碎!


  昨晚是北偌的噩夢,又何嚐不是他的噩夢?如今回憶起來他的靈魂都仿佛要四分五裂了!朱常再用這種方式讓他回憶起來,真是何其殘忍!

  “金先生,怎麽不說話了?朱某說得不對嗎?”


  “你閉嘴!”北偌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舞起輪回劍一劍劈向朱常。


  一輪血紅的火球自她背後升起,速度看著很慢,卻偏偏眨眼間便到了朱常麵前,燃燒的烈火一下帶起周圍的高溫,本就被砸破的房間瞬間燃起了大火!


  帶著北偌的怒火,這將是比任何一次威力都強的烈陽篇!

  “哼!以卵擊石!”朱常羽扇一揮,帶起一股冰冷的白色狂風,一下將烈陽吹得粉碎,化作紅色碎光散去。


  因為身處人類地域的關係,朱常壓製了自己的實力,但起碼也是禦凝境,北偌再壓榨自己的力量也無法與之抗衡!

  但眼看烈陽篇起不到絲毫作用,她紅極了眼,嘶吼著衝上去,隨手揮起輪回劍施展春雨篇,金色劍雨瞬間傾盆而至。


  朱常腳上一踏,又是一招羽扇,金色劍雨好似落入汪洋大海一般,一點點迅速消失。


  北偌一刻不停地施展春雨篇,好似泄憤一般,整座客棧都被打成了馬蜂窩,變成一堆碎木屑,客人紛紛逃竄而去。


  但轟炸似的攻擊並沒有傷到朱常分毫,他一直在不緊不慢地前進,最後羽扇如刀般一揮,就像昨晚取白嚴居的眼球一般,此時此刻他也將取走北偌的心髒。


  其實在他眼裏,北偌與白嚴居沒有什麽不同,他救她隻是為了那個叫圖謄的妖修罷了。


  羽扇所帶的白光到達眼前時,北偌徒勞地以輪回劍抵抗,心中卻突然有些無奈,有些害怕。


  幸好她自始至終沒有相信過他們,即使朱常救了她,現在不是照樣要她的命?

  這個世界,還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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