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主人家太闊氣
秦淮茹的婆婆賈張氏莫說是在這個四合院，便是在整個街道，
那都是出了名的。
要說有多大惡名，倒也不至於。
卻也跟三大爺的算計似的，如同癩蛤蟆趴腳面上，不咬人，就噁心人。
賈張氏沒工作，家務也幾乎都讓秦淮茹給包了。
平時的事情不多，閑的厲害，可不就天天要盯著小寡婦？
林放看了秦淮茹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道：「得，不說這些，你拿些東西出去，先幫唐師傅他們準備早飯。
我出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
「成，你去忙吧。」
秦淮茹擦了擦臉，立刻忙活起來。
這娘們收拾家務真是一把好手，眼疾手快，做事利索。
關鍵是眼裡有活，不用人說，她就已經先想到了。
林放站在門口看了幾眼，便滿意的不行，去找唐師傅商量。
唐師傅這會兒帶著兩個徒弟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手邊畫著一張簡圖，火炕鋪哪兒，土灶壘哪兒，窗戶開哪兒，煙道怎麼假設，
寥寥幾筆，勾勒的清清楚楚。
林放還想說說自己的安排，一看這張簡圖，立馬閉嘴。
唐師傅這個七級建築工，真不是白得的。
甭看人退休了，本事是真的不差。
林放見房子的事情幫不上忙，便道：「唐師傅，早飯在準備了，一會兒就好。
我先給幾位泡杯茶，你們一會兒渴了喝。」
「哎！」
唐師傅答應一聲，頭也不抬的道：「您受累，我們這忙起來顧不上，
一會兒還真得有點渴，我也就不跟您客氣了！」
「得嘞，您忙著。」
林放退出正房，他取了幾個竹杯出來，每個杯子里撒了幾片碧螺春，
就著爐子上的開水沖泡開，用竹盤托著，又提了個竹桌在手上，
等送進正房把竹桌一擺，就把竹盤給放在上面。
他也沒盯著，放下竹盤就回了耳房。
這邊幫不上忙，索性幫幫小寡婦，閑著也是閑著。
秦淮茹這邊已經在煮稀飯了，白米粥，丟了幾顆花生，
米也沒放多少，她打算等會兒打點面水進去，這樣米粥看起來就會很濃稠。
林放見狀，照著小寡婦的大腚就是一巴掌。
秦淮茹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這才羞憤的道：「放子，你幹嘛呀？
我又哪兒做的不好了？」
「可以呀！」
林放微微點頭，表示滿意：「有進步，知道自己有地方做的不好。」
他指著掀開的鋼精鍋道：「跟你說了不用刻意節省，做多了吃不完你帶回去。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這放的有一把米沒有？這麼稀的粥怎麼吃？」
秦淮茹還有點不服氣，她道：「一會兒還要打面水呢！加了面水，可不就稠了嗎？」
林放擺擺手，道：「不差那一點兒，你再加兩把米進去。
柜子里不是還有其他雜糧嗎？怎麼就只放了花生？
都加點兒進去，煮出來好看又好吃。」
這下子，秦淮茹是真的心疼了，她道：「放子，日子不能這麼過！
現在家家戶戶都難，戶口本上的定量都給不到足額，副食本也月月欠著，
有錢都買不著東西，你要這麼造，幾天就沒了！」
林放見秦淮茹是真為自己著想，緩聲道：「不用刻意節省，你往富裕了做。
也怪我沒多叮囑你幾句，我現在已經開始跟車了，經常往外地跑。
回來的時候，多少都能帶點兒東西，不缺嘴。」
「你開始跟車啦？」
秦淮茹一臉驚喜的望著林放，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高興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特別想表示表示。
可能表示的東西，都得背個人，她也是遲疑了幾秒，
才一狠心，把房門一關，用力抱住林放道：「放子，你可真有本事！
早知道你出車就能帶東西回來，姐也用不著替你擔心了！」
難得小寡婦這麼主動，林放好好享受了一把軟膩在懷的滋味。
就在他出手成爪，穿過秦淮茹的衣襟，想要更多的時候。
秦淮茹捉住他使壞的手，似羞似怨的小聲哀道：「你個冤家，慣會作弄人！
正房裡還有人在呢！」
林放倒是沒有作惡的更過分，卻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小寡婦，
他調笑著道：「那豈不是更刺激？」
秦淮茹整個人都軟了，混不著力的往下滑。
還是林放抱住了她，這才沒讓她縮到地上去。
林放滿意的收手，不再作弄她，
他道：「好了，繼續做飯吧。多給點料，往富裕了做。」
秦淮茹站穩了身子，白了林放一眼：「知道了，老爺！」
她這一眼，含羞帶怨，明明動作不多，卻充分的表達了極為豐富的情感。
勾的林放心頭一盪，差點沒忍住打算不做人。
他只好恨恨的開門道：「晚上再收拾你！還有，以後沒人的時候才能這麼叫，
不然讓人聽見，你的好才多著呢！」
秦淮茹見林放有分寸，門也打開了，她提著的心也就跟著放下，
她嗔道：「我又不傻，怎麼可能當著別人這麼叫？」
林放不由得一笑，道：「還真是，當寡婦的都聰明。」
秦淮茹見林放笑的古怪，只覺得心裡都在發軟，
哪裡不知道這人話裡有話，也不知道藏著多少壞。
偏偏她又生不出半點討厭的情緒，反倒有些期待晚上的到來。 ……
既然林放讓早飯往富裕了做，還讓秦淮茹自己安排。
她也就不再客氣，取了一把韭菜、一塊肉讓林放處理，
她自己和面，打算攤上一鍋韭菜餅子，帶肉餡的！
普通人家吃韭菜餅子，能多放點油，都算是敗家的，
敢放點油渣進去，那都得是家裡東西多給造的。
放肉？還是早上吃？
秦淮茹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如今得了林放的恩准，她也打算好好享受一回。
反正他都同意了，做的有多的，她都能帶回家去。
對於這種不用大費周章的跟賈張氏解釋的好處，她拿的心安理得。
另一邊，正房裡。
唐師傅還在聚精會神的指揮一個徒弟操作，
另一個負責搬磚的徒弟得了點兒空隙，跟唐師傅招呼了一聲，
過去端起一個杯子，打算喝口水，稍微休息休息。
他還沒喝呢，就聞著一股特別的香味，再一看杯子，
翠綠的竹杯里飄著幾根綠中透白，色澤銀綠的葉片子。
第一眼，他還以為自己眼花，走到門口再一看，清清楚楚。
竹杯里真就飄著幾根茶葉，不是高碎沫子，真是茶葉！
這徒弟抱起竹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他也嘗不出什麼好壞來，
就覺得香，特別香，嚇煞人的香。
噸噸噸！
徒弟一個沒留神，一杯茶都給喝了個乾淨，他咂了咂嘴，
才想起跟師父報告：「師父，主人家給泡的茶裡面放了茶葉，
您也趕緊嘗嘗，可香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茶！」
「哦？」
唐師傅回過頭看了一眼徒弟，見他小心翼翼的捧了個竹杯過來，
接到手裡看了一眼，不由得就驚訝的道：「嚯！主人家大氣！
這可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又叫嚇煞人香。
早年間，還沒解放的時候，我跟師父給一個大戶人家起房子。
有幸討了一杯，我聽那大戶人家說，這種茶得種在果園裡，才有花果香，
銅絲條，螺旋形，渾身毛，花香果味，鮮爽生津……」
唐師傅說著，輕啜了一口，眼睛不由得就是一亮：「好茶！真是好茶！
比我早年喝過的那杯還要醇厚，還要鮮爽！
川兒，你去替你師兄砌兩塊，讓他歇歇。」
川兒答應一聲，連忙過去幫手，讓他師兄能騰出手來。
另一個徒弟聽師父跟師弟兩個人說的熱鬧，心裏面不知道有多痒痒。
這會兒得了機會，那自然是跑的飛快。
他摘下手套，端起竹杯，也顧不得水燙，直接就喝了一大口。
一股鮮醇甘厚的湯汁在他嘴巴里翻滾，燙的他連連呼氣，
卻又捨不得吐掉，花了好一陣子，才給吞咽下去。
唐師傅見狀，不由得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罵道：「你個憨貨！
當師兄的沒個師兄樣，半點都不穩重！
說了你多少次，你也不改！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蠢徒弟？」
「嘿嘿……」
大徒弟就嘿嘿的笑，也不反駁，他舔了舔嘴巴道：「師父，我在想，
主人家隨手給咱泡的茶，都這麼敞亮，一會兒給備的早飯怕是差不了。
您覺得，能給咱準備點啥吃的？他們該不會忘了準備吧？」
聽到聊吃的，一旁正在砌磚的二徒弟川兒也沒心思工作了。
他回頭道：「對呀，師父，您說沒說咱們來的早，早飯都沒吃？
萬一人沒給咱備早飯，咱也不能餓著肚子幹活吧？要不……我去說說？」
「放屁！」
唐師傅瞪了兩個徒弟一眼，道：「那咱們成什麼人了？
咱們憑手藝幹活，憑手藝吃飯。主人家要覺得咱們乾的好，預備茶飯那是應當應分。
咱們這活才起了個頭，就跑去催問主人家備沒備飯，
咱們這是幹活來了，還是要飯來了？
你們就缺這一口吃的不成？」
二徒弟立馬縮回腦袋，乖乖的低頭繼續砌磚。
倒是大徒弟還有那麼點不忿，他嘟囔著道：「可不就缺口吃的嗎？
家裡就那麼點兒定量，我姊妹四個，加上老爹老娘足足六口人，哪兒夠吃的？」
唐師傅眼睛一瞪，又準備發火，聽到門口有動靜，只好按鈕住性子。
就見，林放又託了竹盤過來，這回竹盤上擺的已經不是茶，
而是三碗不知道放了多少東西的紅粥，上面還另外擺了兩個盤子，
一盤子韭菜餅子，一盤子切開了的鹹鴨蛋。
林放把東西擺上去，道：「幾位師傅，先歇歇，吃點東西，等吃完再干。」
唐師傅掃了一眼竹桌，嘴巴不自覺的就開始分泌口水。
韭菜餅子配鹹鴨蛋！
這早飯給預備的可真夠瓷實的！
更不提，還有那碗里誘人的紅稀飯！
唐師傅只是大概掃了一眼，就看到有花生、大米、紅棗好幾樣子，
這哪裡還是什麼稀飯，看著就很養人，主人家這是下了本錢啊！
見狀，唐師傅坐不住了，連忙站起身道：「您這也太破費了！
只是吃個早飯，就搞的這麼隆重，我們實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不妨事。」
林放沖著唐師傅幾人拱了拱手，道：「這間房子是我奶奶住的，
還請幾位師傅等會兒多用點心，給我弄的紮實點。
等到冬天，老人家也能每天晚上睡個踏實覺！
我就不打攪幾位師傅吃飯了，一會兒該涼了。
一會兒我把饃簍子和鍋端過來，幾位師傅盡可放開了吃！」
唐師傅把林放送出門，他兩個徒弟歡呼一聲，就湊到了桌邊上。
兩人不約而同的就去搶鹹鴨蛋，拿起來就往嘴裡干塞。
唐師傅見狀，忍不住過去，對著兩人的後腦勺，一人給了一巴掌。
「瞧你們兩個這點兒出息，也不怕齁著！」
「師父，不齁嘴，鹽味兒剛剛好！」
「是啊師父，這鴨蛋腌的可真好，滿滿的黃油，可真香啊！」
唐師傅笑著搖了搖頭，坐下拿起一塊韭菜餅子塞進嘴裡，
這一口咬下去，他的眼睛不由得就瞪大了，
他不敢相信的把韭菜餅子拿到面前，仔細端詳。
韭菜很香、很嫩，只是在另一種餡料的對比之下，顯得有些平平無奇。
除了韭菜，餅子裡面居然還有肉粒！
一顆顆黃豆大小的肉粒，有肥有瘦，肥的流油，瘦的勁道。
這一口下去，吃的哪裡是餅子，倒是有一半都是在吃肉！
唐師傅轉頭去看兩個還在狼吞虎咽搶鹹鴨蛋的徒弟道：「別光顧著吃鴨蛋，
嘗嘗韭菜餅子，裡面有肉，可香了！」
點完這一句，唐師傅也顧不上了，趕緊下嘴。
他一個七級建築工，平時主糧不缺嘴，雞蛋也能時不時的吃上，不缺一口吃的，
可這肉食，他也缺呀！
兩個徒弟聽了這話都給驚住了，差點沒被鹹鴨蛋給噎著。
他們趕緊端起飯碗，喝粥往下面順。
這一喝粥，差點又把他們給喝美了。
大米、糯米的軟糯，綠豆、花生的翻沙，紅棗的香甜，麥粒的彈牙，
最後加上畫龍點睛的少少面水，一口粥下去，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兩個徒弟接連喝了好幾口，這才回過神來去拿韭菜餅子。
一口咬下去，這兩個徒弟眼眶都濕潤了。
有肉！
真的有肉！ ……
隔壁·西耳房
林放看著秦淮茹帶著預留出來的鹹鴨蛋、韭菜餅子和濃粥準備回去，
他調笑道：「就帶這麼點兒？你不多帶點？」
秦淮茹一樣就只帶了一個飯盒，真心不多。
她無奈一笑，道：「先就這麼著吧，帶多了我怕我婆婆又會多想。
每次被她說嘴，我心裡都特別不痛快。
有時候我真想把她頂回去，又怕她尋死覓活的難受。
算了，不說了。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中午我再來。
那什麼……於麗她中午回不回來？我中午過來會不會不太方便？」
林放感覺又有點手癢了。
這小寡婦真的有點欠收拾。
讓她跟於麗王見王，又不是要她晚上一起，她打死就是不肯。
甚至林放都感覺她有點躲著於麗，像是怕了似的。
可要真說她怕了，那也不對，這會兒不就茶了人家？
林放看了一眼邁出了門檻，有意無意拉開距離的小寡婦，
故意道：「對哦，她中午還得回來，要不……中午飯你就別過來做了？」
秦淮茹身子一僵，心也跟著往下墜，
她只好勉強笑了一聲，道：「那……那好吧，中午……中午我就不來了。」
「逗你的。」
林放嗤笑一聲，道：「我一早就讓她去單位請假了。
她中午帶我奶奶在外面吃，不回來。
要回來，那也得到晚上去了。你中午記得過來做飯！」
「冤家！冤家！」
秦淮茹牙齒都咬緊了，恨不得撲上去，把林放咬出血，
不帶這麼作踐人的，就那麼一會兒，她心都快被他摔碎了。
偏偏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半點都不覺得不對，哪有人這麼開玩笑的？
林放見秦淮茹木著一張臉站著不動，便道：「怎麼，不回去了？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把東西給他們送過去，咱們關上門慢慢聊。」
秦淮茹像是被電到似的，跳起來就走。
「呸！我回家了！」
小寡婦落荒而逃，她顯然是猜到，要是跟林放關上門聊，
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怕是中午壓根就沒什麼精神幫著做飯，
只會腦袋空空的，兩腿軟軟的，除了想要躺下來回氣，生不起半點別的念頭。
驚走了秦淮茹，林放端起鋼精鍋和饃簍子，轉身又進了正房。
桌上盤子和碗都已經空了，師徒三人正在喝茶，
人人臉上都掛著几絲意猶未盡的情緒，顯然是吃的滿意，卻還沒飽。
林放把鋼精鍋和饃簍子放下道：「唐師傅，不好意思，剛剛有事耽擱了，
送的不夠及時……」
「不！不！沒那回事！」
唐師傅有點尷尬，忍不住瞪了兩個徒弟一眼，
他道：「我這兩個徒弟沒見過什麼世面，吃東西有點不講究，讓您見笑了！」
林放笑了笑，略過這個話題，他道：「你們先吃著，我再去幫您切盤鴨蛋。」
「這……」
唐師傅有心拒絕，卻又有些貪戀這恰到好處的鹹鴨蛋口感，略一猶豫，也就默認了。
等到早飯吃完，師徒三人重新開工，主觀能動性提升的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早飯都這麼的豐盛，他們已經開始期待，中午飯會帶來多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