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虎不講武德
自打那天晚上跟關葆喝了通酒回來，林放心裡就跟長了草似的。
那本記載了乾隆喝了一輩子的虎骨酒秘方的古籍，自然孕育了一絲文明餘韻。
這都還在其次，關鍵是，裡面除了「龜齡虎骨酒」這道方子，另外還有兩個方子，
一個叫做「長春蟠桃丸」，一個「嫦娥養顏丹」。
虎骨酒是起興用的，主要是促進夫妻間生活和諧。
蟠桃丸是養身子的，據說長期服用能延緩衰老，讓人保持年輕。
養顏丹是美容的，去死皮、去黑頭、去雀斑、美白。
看完古籍記載的內容，林放心裡是懷疑的。
這幾個方子要是真有這麼屌，
他只要低調生活，猥瑣發育，等苟上20年，等到改開，
完完全全可以依仗這三個方子，成為全球首富。
這幾個方子，可以稱得上是傳世瑰寶，真正能傳家的。
跟這幾個方子比起來，他放在正常空間里的那十幾件古董算個屁？
也是這個原因，林放這幾天心裡天天長草。
他就是想找機會去弄幾頭老虎，最好一公和幾母，
然後丟到空間里繁衍一下，也好驗證驗證方子的真假。
其他兩個方子的情況和虎骨酒差不多，也是差材料。
就如同虎骨酒的君葯是虎骨，很難得一樣，
蟠桃丸的君葯是人蔘，養顏丹的君葯是雪蛤。
虎骨雖說難得，西山上還是有老虎的，林放還能想想辦法。
人蔘和雪蛤可就難了，這都是長白山的特產。
除非他有機會出差去東北，不然這兩個方子暫時不要想著驗證。
林放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兩個方子需要的臣、佐、使這些輔料給先備著。
花了幾天時間，林放也就把三個方子需要的臣、佐、使都給準備妥當了，
就只剩下最後的君葯還沒門路。
他就想著，等個機會，去趟西山碰碰運氣。
為進山他也做了一些準備，特意買了個指南針，又多準備了點蜂窩煤，還買了一本地圖。
地圖全名叫《ZG分省地圖》，地圖出版社59年，也就是出年出的。
四九城的地圖買能買到，倒不是沒有，需要介紹信。
現如今，敵特還是比較活躍的，城市地圖涉及到安全問題，還是受到管制的。
為了買張地圖大費周章，林放覺得犯不著，也就買了本分省地圖湊合用。
其他的東西，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有什麼特別需要的。
衣食住行，空間里基本上都有。
他只需要記著，出門的時候，提前把車子丟進空間里就行。
這一天，機會來了。
林放跟著王長貴出了趟車，這次出車去的是石城，全程300多公里。
兩個人人歇車不歇，輪流開車，這都花了一整天才把東西送到。
原本林放是想著卸了貨，連夜就走的。
這樣的話，等回到了四九城，哪怕第二天不是星期天，他也是可以休息一天的。
開大車就有這點好處，長途只要超過一天，按照規定次日就可以放假休息。
直到林放跟王長貴吃晚飯的時候，聽他吹噓說，附近的井陘鬧虎災，
縣裡的民兵進山好幾次，沒把老虎打死不說，還差一點丟掉兩條人命。
林放一聽這個，頓時就熄了回去的念頭。
回四九城，去哪兒找老虎還不一定。
但是留在石城，去井陘，那就一定能捉到老虎！
兩人吃完飯，回了招待所。
林放等進屋之後，便對王長貴道：「王哥，你先歇著，我去找個朋友。
介紹信我帶著，我明天下午之前回來，到時候，車我來開，一直開回四九城！」
王長貴一聽說林放要去找朋友，當時就要反對。
可聽到後面，他又遲疑了起來。
要是林放願意明天一個人一直開車，他是可以在回程的時候睡覺的。
也就是說，省下的這半天時間，他可以去石城四處逛逛，買些東西帶回去。
別的東西不管，只要是能吃的，帶回去就能不少掙錢。
王長貴仔細思索了一番，勉強點頭道：「那可說好了，你明天下午兩點之前，
必須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打電話回廠里說明情況。
到時候要是上面追責，你可別怪我不幫你說話！」
林放點頭道：「那就謝了，王哥。」
王長貴擺手道：「別！你只要不拖累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於是，林放也就不再多說，趕緊出門。
夜裡進山，別說對普通人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就算是對職業獵人來說，同樣十分危險。
尤其是如今這個年月，野豬、獨狼、豹子下山襲人的事情時有發生。
猛虎傷人，也不是一次兩次。
在還不是保護動物的今天，這些猛獸幾近泛濫成災。
不過，對林放來說，猛獸不是問題，時間才是問題所在。
哪怕是三世為人，他也是第一次去井陘。
他需要注意保持方向不迷路。
要不然，進山容易，出來可就費勁了。
林放離開招待所之前，特意找一個上了年紀的服務員問清了井陘的一些情況。
結果他和在空間里攤開分省地圖一對，得，這人說的方向都不對，他也就絕了心思。
問人還不如問地圖來的準確！
林放出了招待所，專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自行車取出來，騎上車，直奔井陘。
井陘位於太行山東麓，因為地形得名。
這個地方四面環山，中間陷落，基本上數得著的猛獸，在周圍的山上都能找到。
什麼野豬、餓狼、老虎、金錢豹，什麼蒼鷹、金雕、白肩雕。
陸空都有也就罷了，就算水裡都還有鱷魚。
以至於林放都有種感覺，舊社會出生在井陘這個地方，就算不是噩夢開局，
起碼也得是困難模式。
在沒有槍炮的時代，要是不會點武藝，再加上弓馬嫻熟，怕是很難在這裡生存。
林放開車到達石城的時候，就已經接近天黑。
他又和王長貴一起吃了晚飯，中間閑聊還耽誤了些時間。
等到他趕到井陘，已經來到晚上八點。
這個時間，很微妙。
林放乾脆熄了從縣城穿過的念頭，選擇直接上山。
他仗著自己有完美基因，身體強壯，上一世學過的武術也沒放下。
收起自行車，就往山上走。
穿行在山林里，光線極其微弱，但是這卻難不倒林放。
只是隨著越來越深入，路也越來越難走。
四下里雜草叢生，荊棘灌木不說到處都是，卻也時不時攔在路上。
路也完全不能稱之為路，頂多也就是藤蔓中間留下一點縫隙，
又或者是因為岩石的存在，草木無法生長，這才留下那麼一條小路。
深入山林以後，回頭再看縣城，倒是能夠看到些零星燈火。
前兩年吃完飯大家還有心思去看個電影，或是看看書，聽個廣播。
今年的情況益發困難，很多人家已經沒了這些心思，基本上吃完飯就睡覺。
這樣多少能減少一點消耗，早上起來也能少吃點。
眼見著眼前的雜草、灌木越來越多，林放也就不再尋找縫隙，
他乾脆就把擋在眼前的障礙給收進空間，粉碎了肥田。
如此一來，明明深入山林后，林木雜草越來越茂密，林放的推薦速度反倒快了起來。
山上大概是昨天下過雨，地面還不是很乾，普通人走急了可能會因為路滑摔倒。
林放卻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一路健步如飛。
直到……他在路過一片叢林的時候，遇到了一直趴窩的野雞。
這隻野雞頭頂和後頸黑色，羽端是沙黃色；眼周裸出部是大紅色。
肩、翅的羽毛都是栗褐色還雜著些橫紋。
看起來還挺漂亮的。
通常來說……長得好看的野雞，就算不好吃，也不會難吃！
林放直接就把這隻野雞給收到了空間里，丟進了雞籠。
他正要走，結果發現，野雞趴窩的地方居然還散落著一窩野雞蛋。
怪不得這隻野雞明明聽到了林放走路的時候發出的動靜，
卻只是晃動腦袋，四下張望，卻趴在窩裡一動不動。
林放順手就把一窩野雞蛋給收了起來，放到空間里不安的來回走動的野雞附近。
它看到野雞蛋，立刻就長著翅膀趕走試圖坐上去的其他母雞，
自己安心的趴下繼續孵蛋。
林放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沒有再管。
他繼續往山上走。
林放這一趟的目的是捉老虎，來之前也做過一番準備。
他跑了好幾趟書店，查看相關書籍，雖然收穫不多，至少也弄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老虎經常出沒于山脊、矮林灌叢和岩石較多的山地。
這些地方有利於它們捕食。
林放也不用刻意注意行進的方向，只要往有著這些特點的地方移動，
早晚都能發現老虎的蹤跡。
走著走著，林放隱隱聽到了水流的聲響。
他心頭不由得一動。
老虎固然經常出沒于山脊、矮林灌叢和岩石較多的山地，可只要是動物，
那就得喝水，只要喝水，那就得去有水的地方。
林放頓時就往水流聲傳來的地方轉向。
他走了大概有五六十米遠，穿過一片密林，眼前豁然開朗。
山泉從石縫裡流淌而下，在一處凹陷的地方匯聚成了一汪水潭。
水潭不知有多深，面積卻是不小。
林放約莫估算了一下，少說也有五十米方圓。
水潭兩面山岩成環形抱住水潭，只留下約莫三分之一的地方可以駐足。
在這裡，隨處可見動物留下的足跡。
哪怕是現在，依舊有一隻豹貓，兩隻花面狸，還有一頭野豬在潭邊喝水。
它們各站一方，彼此涇渭分明卻又保持著克制。
似乎因為飲水的需要，彼此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互不攻擊的默契。
林放看清楚水潭邊的情況，大失所望。
豹貓雖然也是貓，卻野性十足，不是從小養的情況下，很難壓制它的攻擊慾望。
林放只是看了它一眼，就沒了當鏟屎官的興趣。
至於花面狸和野，豬林放也沒有收進空間的想法，
一個只能當寵物，另一個肉也不好吃。
林放空間里有精心飼養的國產黑豬，特別是閹過的，肉質不知道多香，
對這種野生貨，自然沒什麼想法。
他微微搖頭，準備繞過去，繼續尋找老虎可能的棲息地。
卻在無意中發現，野豬所在的位置背後，有一片灌木叢似乎晃動了一下。
林放眼睛一縮，原地趴下不動。
以他的目力，哪怕此刻四下黑暗，光線極差，只有頭頂一彎明月灑落些許光輝，
他照樣能把周圍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野豬的後方，有猛獸！
而且，對方還把這頭野豬當成了獵物。
林放目測了一下，那頭野豬體型雖然趕不上他空間里最大的那頭，卻也算是中等了，
略一換算，他就得出了對方的體重數量：不低於三百斤！
能以三百斤的野豬為食，那這頭獵食者……
林放眼睛頓時亮了。
能這麼乾的，要麼是狼群，要是是老虎！
可那片灌木叢晃動的動靜極小，這就說明獵食者數量極少，最多也就兩頭。
林放略一分析狼和老虎各自的習性，他有九成把握，那是一頭猛虎！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有收穫，林放的心情不自覺的激動了起來。
對於林放來說，最難的地方就是找到老虎。
其次就是保證不要迷路。
捕獲反倒是最容易的。
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了疑似目標，林放就需要保持冷靜，避免驚走了獵物。
獵人和獵物的轉換，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突然。
老虎要狩獵野豬，而林放則想狩獵老虎。
為了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得虎骨，林放只能捉活的，
所以，一些比較激烈的手段，他都得放棄。
林放在思索了一番之後，放棄繞到那片叢林，突襲老虎的想法。
他甚至也不打算在老虎攻擊野豬的時候，突然發難，來個漁翁得利。
他準備放虎歸山，等待老虎獵殺野豬之後，悄悄跟上去。
萬一老虎不是獨居的，而是有老婆孩子，那就賺大了。
直接一波肥！
林放抱著這樣的期待，趴在原地一動不動，默默的等待老虎發動攻擊。
野豬低頭痛飲著清澈的潭水，渾然不知死亡將近。
好一陣子之後，它總算是喝飽了，哼哼唧唧的沖著旁邊的豹貓、花面狸齜牙前沖，
稍稍嚇唬了對方一下，展示了一番武力。
看到它的舉動，林放不由得一陣啼笑皆非。
他從來都不知道，野豬還有這樣的一面，簡直蠢萌的可愛。
更讓他哭笑不得的事發生了。
這頭野豬耀武揚威之後，甩了甩頭，居然好巧不巧的，往疑似猛虎所在的方向走去。
『裝完逼就死？』
林放下了這樣一個結論之後，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感覺，這就是動物版的』裝逼被雷劈』。
只不過充當正義之雷的，是一頭猛虎罷了。
野豬晃晃悠悠的走到叢林邊，突然的做出了一個前沖的動作。
看到這一幕，林放心頭不禁微微有些驚訝：』這頭豬這麼警惕，居然發現了危險？』
野豬隨後的動作，讓林放暗自搖頭，因為他想多了。
這頭野豬只是撞到樹上蹭癢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獵食者出現了。
一頭體長接近三米，體重超過五百斤，
體型看起來居然要比野豬大上好幾圈的斑紋巨獸突然出現，
它一出場，就直奔野豬的尻部，猛然發力，狠狠下嘴。
林放：「(?｀?Д?′)!!」
他想過無數猛虎捕食的場景。
想過那得多兇猛，多殘酷，多激烈，又或者一咬封喉，盡顯叢林殺手本色。
他唯獨沒有想過會是現在這樣……
老虎特嬢的居然不講武德！
偷襲也就罷了，居然還咬野豬的蛋蛋！
野豬發出極為高亢的慘叫聲，下足了狠力想要掉頭去撞老虎。
卻連轉向的動能都沒有。
老虎死死的咬住野豬，四爪發力，任憑野豬怎麼努力，也無法逃脫虎口。
林放看得直冒虛汗。
誰能想到，老虎捕獵的現場，居然是這個德行。
他看的都忍不住生出一絲幻痛，不自覺的夾緊了雙腿。
野豬慘叫又復慘叫，掙扎又在掙扎。
可不論慘叫還是掙扎，全都是徒勞罷了。
從老虎咬住它的蛋蛋之後，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老虎只要不撒口，野豬就會一直失血。
失血到了一定程度，也就到了老虎收穫的時候。
慢慢的，野豬放棄了掙扎。
嘴上雖然還在慘叫，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它倒伏在地上，敷衍的哼唧著，像是在對不公最後的控訴。
控訴老虎不講武德，控訴老虎不當虎子。
而老虎不為所動，甚至都沒有放鬆一絲一毫。
它依舊死死的咬住豬蛋，等待野豬死亡的那一刻到來。
林放一直以為狼是最有韌勁的野獸，為了捕獵，可以一路追蹤獵物許久。
哪怕中途忍飢挨餓，遭遇種種不測困難。
如今看到老虎捕獵的全程，林放不由得改變了看法。
論韌勁，老虎也不遑多讓。
又或者，在生存面前，所有的動物都一樣。
不是所有的野獸都叫滾滾，只需要賣賣萌就能混吃混喝。
慢慢的，最後一刻來臨。
野豬咽下了它的最後一口氣，身體慢慢僵直，直到一動不動。
老虎有所察覺，卻還是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做了幾次試探的動作。
鬆口、再咬，鬆口、再咬……
直到它確定野豬真的已經死去，這才換了個容易下口的位置，
咬住野豬的後腿，一路拖行著鑽進了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