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黃瓜別吃完了

  被兩個大男人玩弄似的追趕，齊瑞珠早就累的夠嗆。

  這會兒看到林放出現，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老闆，你可回來了！」齊瑞珠撲到林放身邊一臉慌亂，「我沒有招惹他們，是他們非要跟我搭話，我沒理他們，可他們非要進來。看我就一個人在店裡，他們就動手動腳……別趕我走好不好？」

  林放都還沒問是怎麼回事，齊瑞珠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講了個清楚。

  其實都不用問，也知道是這一高一矮兩個雜碎見色起意，又見齊瑞珠只有一個人在店裡，這才起了歹門心腸。

  倒是齊瑞珠的語言能力，挺讓林放意外的。

  她能幾句話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已經夠讓人驚訝的，更奇怪的是，遭逢歹人調戲，她居然還清楚的知道她的訴求——保住她眼下的這份工作。

  「不是你的錯，我幹嘛趕你走？」林放笑著安撫了齊瑞珠一句，走到矮小的男人身邊，一腳踩在他露出麻袋外面的手掌上面，「你混哪裡的？」

  「啊……」矮小漢子被踩的慘叫出聲，「哪裡來的小赤佬，敢管你家大爺的閑事？斧頭幫聽說過沒有，趕緊把大爺給放了，要不然別說你這破店保不住，人都給你沉江里去！」

  「哦。」林放踩的更加用力，「巧了，剛好我和斧頭幫有仇。你們老大是誰來著？他住哪兒？改天有空，我去拜訪拜訪。」

  「嗚嗚……」矮小漢子明明手上更痛了，他卻強忍著不發出聲來，臉色也因為強忍痛楚，憋的有些發青，「這位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住手！」

  矮小漢子哪裡是什麼斧頭幫的人，他不過是仗著姐夫是斧頭幫里的一個小頭目，狐假虎威的在周圍幾條街的街面上招搖撞騙，大肆收保護費。

  別人就算知道矮小漢子不是斧頭幫的人，也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捏著鼻子忍了。

  誰知今天他撞了鐵板，兩個人不是一個人的對手，被人砸到在地不說，對方居然還是斧頭幫的對頭，這會兒同伴居然還想著偷襲……

  嘭！

  矮小漢子喊的快，林放的動作更快。

  他回身一記神龍擺尾，一腳把扛著條凳準備偷襲他的高壯漢子給踹翻在地。

  這一次，他可沒第一次那麼心善，加大了一分力氣，踹的對方當場吐血不說，還倒飛出去，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林放也不去管那高壯漢子，他又走回來踩住矮小漢子的手掌，「我這店面剛剛打掃乾淨，你們就跑進來打砸搶燒，不賠錢怕是不行。」

  「嗚嗚……我賠！我馬上賠！」矮小漢子強忍痛楚，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錢袋，「我身上就這麼多了，還請這位爺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嗯。」林放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抓起錢袋，「滾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矮小漢子艱難的看了眼身上的麻袋：「……」

  「哦。」林放腳尖一捅一挑，把麻袋抓在手上。

  這動作看的矮小漢子眼角不住的抽搐，這尼瑪還是個人？這是怪物吧！

  他扭頭再看同伴，恨不得一腳把同伴給踩死。

  這個憨貨！

  也不看看別人惹不惹得起。

  「等等。」

  矮小漢子前腳剛邁出門，就被林放叫住，他渾身僵硬的回過身，「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們斧頭幫的幫主叫什麼來著？平時都在哪兒廝混？」

  矮小漢子想說自己不是斧頭幫的人，可又不敢，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們幫主叫汪明橋，最近喜歡上了百樂門的一個舞女，可能會在百樂門出現。」

  林放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居然有了意外收穫，對方居然還真知道斧頭幫幫主的下落。

  「爺，您還有吩咐嗎？」矮小漢子見林放沉吟不語，只能自己找話，要不然他再把麻袋丟過來，自己可吃不消。

  「滾吧，記得把你的人拖走。」

  「哎！哎！」

  矮小漢子拖著高壯漢子連滾帶爬的走人，留下一地狼藉。

  齊瑞珠默默的拿起拖把，把地上的血跡給拖乾淨。

  林放把一麻袋黃豆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店裡，感覺很是滿意。

  他出去不久，中間還有兩個人搗亂，就這麼會兒功夫，齊瑞珠就把整個店門給擦洗的很是乾淨，可見是個手腳麻利的。

  就是身材好的有點過分，讓她出來招呼客人，指不定要惹出多少亂子。

  林放正琢磨著，壘灶和送鍋的人來了。

  這方世界，幾乎和廚行相關的後勤行當都被「廚決協會」給壟斷了，林放只需要隨便找一家店面，提出自己的要求，對方就可以上門服務。

  「就壘在這兒吧，鍋也架在上面。」

  林放定了兩大一小三口鐵鍋，大鍋是最大號的那種，小鍋帶了許多蒸格。

  他也是聽了胡小嬋的建議，打算做個小買賣。

  不過倒不是賣什麼涼粉，而是打算賣一賣豆花飯。

  林放選中的這條街不算熱鬧，卻因為臨近江邊碼頭的關係，總有船工經過。

  豆花飯製作簡單，便宜卻又美味，正是適合這些人群。

  在地球紀元，豆花飯能發展起來並最終成為一道常見小吃，恰好也跟川渝船幫有著關係。

  沒一會兒功夫，「廚決協會」的人壘完灶，把三口鐵鍋穩穩的放在上面。

  林放結了工錢送對方走人，便招呼齊瑞珠過來開鍋。

  剛買的新鍋不能直接用，只有開鍋開的好，才能又黑又亮幾十年不生鏽。

  第一步先清洗，這是必不可少的。

  然後就要大火烘乾鍋里的水分，先燒四邊，再燒中間，免得燒壞。

  整個過程林放動作都很慢，一口鍋足三分鐘。

  翻過來轉著圈淋水給鍋降溫，再清洗一遍之後，上灶繼續烘乾水分，這時候再取出肥豬肉，沿著鍋邊轉著圈一點一點的塗抹。

  前面林放不管怎麼做，齊瑞珠都只是好奇，沒敢插嘴。

  這會兒看到林放居然用肥豬肉擦鍋，一時沒忍住，「東家，這麼好的肉用來洗鍋，是不是太浪費了些？你要不願意吃肥的，給我，我愛吃！」

  「嗤……」林放忍不住失笑，「有你的肉吃，你就別惦記我這點東西了。要不然鍋燒掉底子，還不夠我麻煩的！先別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哦……」

  齊瑞珠一臉可惜的望著肥豬肉，強忍著不去看，免得心疼。

  肥豬肉擦鍋的過程更費時間，一口鍋就要花掉林放十來分鐘的時間。

  等他倒出豬油，把鍋清洗乾淨，便招呼在旁邊假裝擦東西的齊瑞珠叫過來，「來，你看看，我這鍋現在怎麼樣？」

  這時候的鍋已經沒有剛送來時候的不堪，看起來又黑又亮，潑一碗水進去，水珠滾滾的在上面遊走，竟是有了幾分不粘鍋的模樣。

  「這……」齊瑞珠一臉的驚訝，「東家，這是什麼道理？」

  「別急，我還沒弄完呢。」林放輕輕一笑，把鍋再次烘乾，取了買回來的花生油和鐵勺，用中小火潤鍋，不停的把油淋在鍋壁上重複了幾分鐘，把油給倒出來，鍋拿到一旁冷卻。

  開鍋的豬油和花生油已經不能吃，直接丟掉又有些浪費，倒是可以倒進油燈里當燈油燒。

  「行了。我這鍋差不多了，你還有問題嗎？」林放望向齊瑞珠，對方卻是連連搖頭。

  前面的店門收拾的差不多了，後院還沒顧得上。

  「瑞珠，你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齊瑞珠答應的很是爽快，「東家你不是說好了包吃包住的嗎？」

  林放：「……」

  我倒是說了管飯管飽，我什麼時候說過包住了？

  但凡齊瑞珠長的丑上一點，林放都願意多給她點錢，讓她出去住。

  可這女人長成這樣，林放只能自己吃點虧，把住也給她包了。

  上門第一天，打掃個店門都能惹來男人上面耍流氓，要是讓她一個人出去住，那豈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面逼？

  「行吧，行吧，包吃包住！跟我去收拾收拾後院，你自己選個房間住。」

  收拾完後院，花了不少時間。

  被褥什麼的都買的有新的，鋪好就成。

  「累壞了吧？你先喝口茶休息休息，我來做晚飯。」

  「東家，我不累！要不……還是我來做吧？」

  「你會做飯？」

  「不太會……」齊瑞珠有點臉紅，林放做的那碗陽春麵的味道，現在都還在她的舌尖上纏繞。

  跟林放面前，她還真不好意思說自己會做飯，「我就是擔心累到東家你。」

  「做飯是件很享受的事情，怎麼會累呢？」林放搖頭輕笑，「家裡的其他雜務都拜託你了，做飯還是我來吧。咱們開的可是個飯館！」

  「那東家你要做什麼啊？」

  「做個梅菜扣肉，再蒸一條大黃魚。炒個回鍋肉，拌個黃瓜，燒個番茄雞蛋湯。」

  「東家，這……就咱們兩個人，這是不是太奢侈了些？我覺得……我覺得有碗中午那種面吃，就很滿足了……」

  咕嘟！

  嗯。

  你要是不咽這口口水，說不定我就信了。

  林放瞄了齊瑞珠一眼，光聽菜名就不停的咽口水，真吃起來，林放真擔心她把盤子都給咽下去。

  最近越是做菜，林放就越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契合感。

  五感、六識、四肢，似乎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因為全心全意的投入做菜這件事漸趨融洽。

  每一次做菜，林放都能感覺到自己比前一次更加進步。

  同樣的一道菜，十天前和十天後，完全有種判若兩菜的感覺。

  正是因為這種看得見的進步，林放越來越享受做菜。

  「你歇著吧，我來做菜。」

  「東家，我幫你打下手。」

  「用不著。」

  齊瑞珠一開始還以為林放只是客氣，可等她親眼看到林放備菜的手法，她立馬意識到，林放真不是客氣，而是真不需要！

  一塊五花肉放在砧板上，刀揮過去，就全都成了巴掌大的薄片。

  去腥腌制好鋪在海碗的碗底，再把泡好的梅菜鋪上去，幾乎沒怎麼花時間。

  一條魚放在砧板上，刀揮過去，這條魚就已經開膛破肚，去了黑皮，改了花刀。

  抹上鹽，塞上姜，腌制好和梅菜扣肉一起塞進蒸格，這就開始上鍋蒸。

  拍黃瓜那更是不叫事兒，齊瑞珠就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黃瓜就被丟進了碗里被各種調料澆灌之後攪拌。

  這一套動作林放做的行雲流水，不見絲毫阻滯。

  等蒸菜做好的同時，最後一道番茄雞蛋湯也適時出鍋，時間的把控更是把握的死死的。

  全程齊瑞珠硬是沒找到插手的機會。

  別說是幫忙備菜，就連燒火都找不到空隙。

  她只能跟個大爺似的，坐在桌邊，等林放把四菜一湯端上來。

  看到齊瑞珠渾身僵硬的坐著，臉上寫滿了局促。

  林放不由得一笑，「去盛飯。」

  「哎！」齊瑞珠一下子活了過來，腳步也變的輕快起來。

  「東家，您的飯！」

  「不用您不您的，叫我林放或者林先生都行。」

  「林先生，可不敢直呼你的名字！」

  「隨你，吃飯吧。」

  齊瑞珠看了看桌上的四菜一湯，猶豫了片刻，還是去夾了塊黃瓜。

  梅菜扣肉、回鍋肉、清蒸大黃魚都是肉，她雖然眼饞，卻也不敢亂夾。

  一口黃瓜塞進嘴裡，清脆甘甜，黃瓜的清香被恰到好處的醋和醬油激發到了極致，只一口，齊瑞珠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

  「這黃瓜怎麼這麼好吃？」要說肉不經常吃也就罷了，這黃瓜長在田邊地頭，齊瑞珠一路逃荒的時候，還是有機會摸幾根墊肚子的，可那時候那麼餓她也沒覺得黃瓜這麼好吃。

  眼下的這盤拌黃瓜，吃的齊瑞珠有點懷疑人生。

  莫非以前吃的，都是假黃瓜？

  看到齊瑞珠老是夾黃瓜，林放有點不樂意了，就這麼一道素菜，你都快夾完了，我吃什麼？

  「吃肉！不許再吃黃瓜了！」林放訓斥了齊瑞珠一句，見她不為所動，乾脆把黃瓜拉到自己面前，「讓你吃肉，沒聽見還是聽不懂？」

  「東家，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齊瑞珠看到碗里幾乎要堆滿的扣肉和回鍋肉，眼眶一紅，忍不住又想哭。

  林放：「？？？」

  這姑娘長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腦子有點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