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都是演的

  轉過天來，就到了約定好的任務時間。

  好習慣是需要培養的，哪怕明知道只是去當一個工具人，林放還是帶上了自己從某寶定製的一套專用設備。

  一個和書包差不多大小的雙肩背包，裡面塞滿了各種工具，少許藥品，還有一點應急的食物和飲水，基本上能夠應付大多數狀況。

  林放趕到約定的地點，一座廢棄的郊區醫院，才和當事人碰面，他就有點想要打退堂鼓。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口口聲聲是專業團隊的任務發布人，居然是四個女孩子！

  其中一個，居然還是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鬼頭！

  林放實在懷疑，她們口口聲聲說自己都是有正經工作的白領，是不是騙人的謊話。

  這個不到一米五的小鬼頭就是最大的破綻！

  什麼白領，該不會是想要劫色吧？

  相性這東西，真的很難說。

  就在林放嫌棄對方的同時，四個女孩子，倒是有三個居然都看林放不怎麼順眼，她們都不願意跟林放說話，推來推去，把個子最小的那個小鬼頭給推了出來。

  「喂！大個子，你就是渾天道長？」

  林放：「……」

  無語了片刻，林放才道：「我不是渾天道長，是渾天道章偵探事務所，不才正是偵探林放。」

  「無所謂啦！」

  小個子擺了擺手，仰著頭道：「熊淼淼（秒），你可以叫我熊熊，熊大，淼淼，水水，但是不可以叫我小熊！更不可以叫我熊小小小！」

  林放低頭看了一眼小個子，發現確實不能叫人小熊，確實不小，難怪要著重強調。

  咦？

  林放原本還以為這個小個子熊淼淼是跟著玩的一個小孩子，這會兒才注意到，這就是一個小個子、蘿莉臉的成年人，合法蘿莉一枚。

  他估摸著，小熊也好，熊小小小也罷，都是幾個女孩子之間的玩笑話，林放倒是沒想到? 熊淼淼居然一見面就跟自己聊這些。

  林放摸了摸下巴? 忽然想到，他最近看書的時候? 恰好查過淼這個字? 讀音是秒，形容水大。

  只是結合熊淼淼的一番自我介紹? 林放總是不自覺的想歪。

  不能怪他，實在是熊淼淼的自我介紹也太污了一些。

  熊淼淼見林放點頭? 似乎對林放滿意了不少? 好奇的看了一眼林放的背包，道：「你這個背包模樣挺奇怪的，都裝了些什麼啊？」

  林放簡單的提了一下，剛說到飛爪? 熊淼淼便興緻勃勃的伸手道：「給我看看唄? 我早就對這種傳說中可以飛檐走壁的東西感興趣了！」

  這麼私密的傢伙，能隨便給人看嗎？

  不過……

  林放低頭看了看熊淼淼可愛的小臉蛋，又看了看她鼓囊囊的胸口，默默的伸手，從背包的頂部取下了飛爪遞了過去。

  這個飛爪是林放經白芷介紹? 在某寶一個手工大觸那裡，定製的多種工具裡面的一個。

  可以扣在手腕上? 也可以手持，只要在激發按鍵上面一點? 就可以固定到自己想要的高處。

  最大激發距離是三十米，如果左右手各一個? 體能足以支撐的情況下? 完全可以COS一下蜘蛛俠。

  熊淼淼接過飛爪? 好奇的抱著左看右看，看到側面有兩個凸起，她眼疾手快的就沖著其中一個按了下去，然後才問道：「這個是什麼……」

  「卧倒！」

  林放心頭一緊，抱住熊淼淼就是一個抱摔。

  好懸！

  從彈倉里彈出來的飛爪，力道極大，險些給熊淼淼來了個正面爆頭。

  還是從她嘴裡飛進去的那種！

  要不是林放知道這些定製工具都有一定的危險性，時刻注意著熊淼淼的動作，只這一下，就能造成團隊的非戰鬥減員。

  咄！

  飛爪擦著熊淼淼的發梢，射在醫院大樓的四樓窗台上。

  不知道纏到了什麼東西，牢牢的卡在了上面。

  林放撐著雙臂起身，確定飛爪沒有傷人，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望了一眼還趴在自己身上的熊淼淼，沒好氣的道：「你不要命了？起來！」

  「我不起來！」

  熊淼淼也來了脾氣，她氣鼓鼓的瞪著林放，道：「你也沒告訴我，那兩個按鈕不能摸啊！我只是好奇按了一下，誰知道那麼危險的？」

  林放有點理虧，這麼說起來，他的確是沒有盡到告知的義務。

  可他也不知道這個小個子看起來可可愛愛的，心性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熊孩子啊！

  一旁，被嚇了一跳的另外三個女孩子，這時候圍了過來。

  「起來啦，熊小……熊大，你這麼趴在別人身上，很吃虧的！」

  「我怎麼覺得，咱們請的這個保鏢，一點都不靠譜的樣子？哎，早知道，就不應該圖便宜，找一家看起來應該對靈異事件有辦法的偵探社，還是應該去正規的安保公司請人才是！」

  「喂，小子！我們熊大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我跟你講，你得打折！」

  好傢夥，面對一個熊淼淼，林放都覺得有點窮於應付，一下子又多了三個女孩子，那場面，真不是一般的混亂。

  不過說起來，他起的偵探社名字，看起來似乎還真有點像是專門的除靈事務所，而不是什麼正經的偵探社！

  「停！」

  林放大喝一聲，沒心情在享受合法蘿莉趴在身上的柔軟，他把熊淼淼給推開，起身看了一眼時間，道：「這樣吧，我給你們打個0折，只要一毛錢，你們現在就選擇完成。支付一毛錢，就當是我這次出來的跑腿費。咱們一拍兩散，永不相見！」

  「不行！」

  熊淼淼又跳到林放面前，大聲道：「這次鬼屋探險，我才是發起人，我不同意！馬上就要天黑了，你別想跑！傭金照付，不用打折！」

  教訓完林放，熊淼淼又轉向其他三個女孩子，很不滿的道：「你們是不是傻？鬧情緒也不分一下時間和場合！我問你，把他給氣跑了，你們誰來找人接替？」

  三個女孩子裡面，一個穿白衣服的，捋了捋頭髮，道：「其實也不是很難找人吧？我只要發一條微信朋友圈，我那魚塘里，起碼能跳出來七八個跑過來獻殷勤！」

  另一個穿紅衣服的，也道：「我一個電話，多了不敢說，十個八個還是能叫出來的。」

  最後一個穿黑衣服的女孩子有點著急，她結結巴巴了半天，才發了狠，道：「我只要在我男神微視賬號下面隨便喊一嗓子，起碼有二十幾個要衝過來……衝過來打我！」

  「撲哧……」

  林放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白衣服和紅衣服雖然都是海王，好歹也能喊幾個人過來幫忙。

  黑衣服可倒好，居然自帶嘲諷光環，能吸引幾十個人過來圍毆她……確定不是過來搞笑的嗎？

  熊淼淼瞪了林放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望向三個女孩，道：「你們三個都給我省省吧！一個二個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我可警告你們，少把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給我扯進來！我再問你們一遍，我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白衣服、紅衣服、黑衣服異口同聲的道：「來鬧鬼醫院玩筆仙，開微視直播吸粉！」

  熊淼淼滿意的點頭道：「很好！至少你們都沒忘記自己肩負的使命！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我們可是長在紅旗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你們不用害怕。鬼怕我們才對！」

  林放掃了一眼熊淼淼微微有些發抖的小腿，表示自己信了。

  啪啪！

  熊淼淼拍了拍手，道：「不過呢，為了增加粉絲，我們還是要適當的利用一下道具，我讓你們準備的製造氣氛的東西，你們都準備好了沒有？」

  「都在車上，我們馬上去拿！」

  白衣服拉著紅衣服一起跑回車上，兩個人連推帶拉，弄了幾個箱子過來。

  兩個人把箱子打開，成疊的符紙、袋裝的暗紅色液體、奇形怪狀的假人、明暗不定的道具燈……一樣一樣的擺出來，林放看的都有些咋舌。

  要不是知道這幾個小姑娘，都是兼職做微視直播的都市白領，林放真會以為，自己來到了專業的靈異片拍攝現場。

  這幾個小姑娘，膽子不怎麼大，布景還挺有一套的。

  讓林放更加驚訝的還在後面，她們居然還從箱子里翻出了五套頭戴式小型跟拍設備，往頭上一戴，他們看到的一切，都能匯總到接收設備上面，還都是第一視角。

  把這些畫面轉接到微視的直播上面，配合合適的氣氛，說不定還真的挺能吸粉。

  林放微微搖頭，感覺有些可惜，這幾個小姑娘，除去各自的本職工作，能張羅出這一攤子，還是有能力的，就是沒用對地方。

  有這本事，哪怕進不了劇組，自己拍個實驗性質的短片不也挺好？

  實在不行的話，現在沉浸式密室逃脫方興未艾，對這方面的人才需求也挺饑渴的。

  搞直播騙人，林放總感覺不是正途。

  不過林放只負責幫人壯膽，別人怎麼想，怎麼做，他管不了，也懶得管。

  很快，檢查完所有的道具和設備，熊淼淼便開始對林放發號施令，她道：「你跟著我，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都要緊緊的跟隨在我身邊，不能讓我身邊沒人，你能不能做到？」

  林放笑著點了點頭，道：「小問題！」

  熊淼淼不滿的瞪了林放一眼，道：「我問你能不能做到！」

  呵！

  你在教我做事？

  林放果然道：「能！」

  「這還差不多！」

  熊淼淼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分別對白衣服和紅衣服道：「你們兩個，跟我走，咱們先去布置場地！還有你，負責調度，然後就是等我們準備好之後，負責把不同的畫面接入直播，然後就是通過解說渲染氣氛。我們的聲音要不要接入畫面，你自己看情況處理！」

  黑衣服有些為難的道：「熊大，我覺得我勝任不了這份工作，要不……還是你來吧？」

  熊淼淼忍不住瞪了黑衣服一眼，道：「你不是跟我吹，說你是是傳媒學院導演系的高材生嗎？導演你都能做，這個你來不了？少廢話，不行也得行！」

  黑衣服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道：「好吧，那我……試試？」

  熊淼淼威脅她道：「呵呵，試試？我可警告你，咱們幾個的錢可都已經砸出去了，要是達不到預期效果，我能饒了你，你確定她們兩個也能饒了你？你信不信，她們兩個把你塞進魚塘里，給她們的那群仰慕者當福利？」

  黑衣服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果斷道：「保證完成任務，我一定行！」

  熊淼淼這才滿意，點頭說道：「要的就是這個氣勢，加油！」

  等熊淼淼一通安排下來，林放都不由得對這個小個子刮目相看。

  別說，熊淼淼雖然是四個女孩子裡面個子最小的，還長著一張娃娃臉，說話還奶聲奶氣的，毫無威懾力，可她做事的方式方法，還真是強勢。

  關鍵是……效果還很拔群！

  很快，五個人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黑衣服居中調度，白衣服、紅衣服連同熊淼淼三個，在廢棄醫院的各個房間里跑來跑去，布置各種現場。

  林放一路跟著，發現她們比較重視的地點，有這麼幾個：死亡院長辦公室、魔鬼地下室、恐怖的307病房、惡魔實驗室、走不完的樓梯。

  讓林放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個被她們幾個稱之為走不完的樓梯的地方。

  這個利用彭羅斯台階原理製造的建築，很容易渲染出「鬼打牆」一般的效果。

  熊淼淼帶著三個人，在破舊而又凌亂的廢棄醫院裡到處奔走，時不時的潑灑一些暗紅色液體，很容易就形成了類似陳年血跡一般的效果。

  然後她們再利用道具，蘸著暗紅色液體在牆面上隨意一刷，或是一按，就是一排排令人觸目驚心的各種爪印。

  一直跟在她們身邊，林放還不覺得怎樣，可很快，黑衣服的聲音，就透過頭戴式跟拍設備輔助的耳麥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熊大！熊大！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太對勁，要不然……要不然咱們撤吧？」

  「撤你個頭！你敢撤一個試試？」

  熊淼淼正乾的起勁，聽到黑衣服打擊士氣的一番話，直接炸毛。

  眼瞅著場地都快布置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只要在選好的307病房裡，玩幾次筆仙遊戲，黑衣服再通過畫外音，詳細的介紹一下307病房的恐怖過去，這件事就成了！

  到時候，微視粉絲暴漲，成為網紅，直播帶貨，吸金無數，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簡直不要太嗨！

  黑衣服可倒好，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簡直過分！

  實際上，這家廢棄醫院就是一家普通的醫院，沒有什麼恐怖的307病房，也沒有什麼死亡院長辦公室、魔鬼地下室、惡魔實驗室。

  除了走不完的樓梯，其他的所有傳說，都來自於熊淼淼寫好的劇本。

  沒錯，這個一副熊孩子心性的小個子傢伙，是萬惡之源，整件事的策劃者。

  其他三個女孩子，包括林放，都是她手裡木得感情的工具人。

  所以黑衣服打擊士氣，別人還沒什麼反應，熊淼淼直接就炸鍋了。

  黑衣服攝於熊淼淼的氣勢，不敢再提撤退的事，可她還是忍不住，道：「那……那你們注意安全，我剛剛在小白的鏡頭前面，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飄過去了，你們……你們注意一點！」

  熊淼淼翻了翻白眼，望向穿著白衣服的劉小白，問道：「小白，你剛剛有看到什麼沒有？」

  白衣服正站在角落裡，還在布置著什麼，聽到熊淼淼的問話，立刻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我沒看到什麼啊！」

  正說話間，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像是有什麼落在了地板上，還滾動了一段距離，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啊……」

  黑衣服尖叫了一聲，幾乎扯著嗓子喊道：「聽到了吧？你們都聽到了吧！你們都在三樓，可聲音卻是四樓傳過來的，不對勁，很不對勁！這座醫院裡真的有問題，咱們快跑吧！」

  「喂！」

  「啊……」

  「亂叫什麼！吵死了！」

  紅衣服的聲音在頻道里響起，她不悅的道：「熊大讓我在四樓布置，我現在的位置，和熊大的位置垂直，我剛好在她頭頂，剛剛一件道具被我不小心碰倒，裡面的鋼珠滾了一顆出來。下面我會小心的，熊大，你能不能管管小黑？她一驚一乍的，好煩啊！」

  熊淼淼幽幽得道：「小黑，你聽到了？要是再敢謊報軍情，等一下我們集體送你一個千年殺，讓你舒服一下好不好？」

  「不用了！不用了！」

  黑衣服乾笑了兩聲，果斷認慫道：「你們知道我膽子小，有點風吹草動，總是容易緊張。我說了，我不敢玩筆仙，你們非要我來……」

  「行啦！」

  熊淼淼打斷黑衣服的碎碎念，她道：「來都來了，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小黑你注意，我們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聽我的口令，等我們退回到醫院門口，我說開始的時候，你就開始直播！」

  「知道了……」

  黑衣服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擺弄了一下筆記本，準備開始直播。

  很快，一切就緒，黑衣服接入直播，她剛剛把林放那台設備的畫面接入，正準備依次把幾個畫面導入一下，做一下畫外音。

  卻不想遇到了危險，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沒了動靜。

  （感謝「地精_哥布林」的打賞，這個下劃線，總算能搞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