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令人意外的委託人
林放有零有整的給老媽轉了三萬多塊錢，沒過一會兒，老媽又把零頭給轉了回來。
「這孩子，咋這麼實誠？讓你都轉過來，你就全都轉給我了啊？窮家富路，一個人出門在外的不容易，留點錢傍身。剩下的這些，我給你存起來，等你娶媳婦的時候還給你！」
微信交流就是方便，林媽把零頭還給林放的同時，又發了一條語音，一點都不帶耽誤的。
「謝謝媽！」
林放能說什麼，當然是謝老佛爺恩典。
得虧他長了個心眼，有零有整的給轉過去的，直接轉個整數，沒準老媽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真把一千多萬全都砸過去，估摸著老媽能當場暈倒。
人老八輩子都沒這麼有錢過，心臟估計受不了。
搞定了老媽，林放又順口給林曉蕾發了一條語音：「我這一周估計都在京北出差，早飯不用算我的，你掂量著買，又不是沒給你發紅包，別摳摳搜搜的，餓壞了自己。」
林曉蕾看了一眼身邊正在教訓林爸的林媽，踮起腳尖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才給林放回復道：「哥，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攢點錢，買部新手機。」
啪！
林放拍了拍額頭，他還真沒想起來這回事。
他自己的手機是新的，收到不知道誰寄來的生日禮物。
林曉蕾的手機看起來就像是老媽的手筆，一台國產的千元機，速度、功能、拍照各方面都還可以，就是長相不太美麗，內存也小了點。
林放平時也都看在了眼裡，只是從來沒往那方面想。
這會兒意識到了這一點，林放反手就想給林曉蕾發個紅包，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幫她買一台比較好。
真要是給她發紅包，以老林家的優良傳統，沒準……不！林放幾乎可以肯定，林曉蕾看到那麼多錢轉過去，指定又買一台千元機，然後把剩下的錢存起來。
林放果斷點開微信的狗東小程序，領了微信優惠券，順手就選了一台紅色的華為美腿30p，下單后對林曉蕾道：「下午待在家裡別到處亂跑，我幫你買了台手機，你記得查收。」
林曉蕾：「？？？！！！Σ(⊙▽⊙」a……」
一陣慌亂后，林曉蕾果斷髮了一排表情包過來。
當時我就愣住了.jgp！
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jpg！
突然對我這麼好你有什麼企圖.jpg！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可就當真了.jpg！
林放順手把訂單截圖，微信發給林曉蕾，道：「這是訂單，記得查收。」
「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你對我太好了，我愛死你了，木啊木啊木啊木啊……」
林放點開林曉蕾最新的這條語音，耳膜差點沒被刺破。
他感覺好笑之餘，心裡也有些觸動，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就讓林曉蕾感動成這樣，要不，以後就少欺負她一點……吧？
「等等！哥，媽剛剛只給你轉回去兩千多，這台美腿30P高配六千多呢，你哪來的……好啊，哥，你還藏著私房錢，我要告訴老媽去！」
我還是太年輕了！
你個狗東西，我才給你買了手機，你就給我變臉？
林放默默的保持微笑，然後用很溫柔的聲音對林曉蕾道：「我親愛的妹妹，手機沒有送過來之前，我是可以撤銷訂單的，手機送過來之後，我也是可以退單的。這是你想要的嗎？」
「對不起，哥，我錯了！」
林曉蕾秒慫，態度立刻端正過來。
只是林放卻打定了主意，等回錦城之後，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讓她知道鍋兒是鐵打的。
一通耽擱下來，林放看了一眼時間，索性也就不再跑步，回想了一下，掉過頭來，找了一家人最多的早餐鋪子坐下吃早餐。
這家早點鋪子是比較典型的老京北早點鋪子，老京北人最愛的幾樣早點，這家全都有，炒肝、鹵煮、豆漿油條、豆汁兒焦圈、大肉包子、驢肉火燒挺全乎的。
林放要了一碗炒肝，兩個大肉包子。
這炒肝味道不錯，湯汁醬紅油亮，肥腸勁道，豬肝軟嫩，一口炒肝下去，配上一口豬肉大蔥餡兒的大肉包子，再咬一口生蒜，滿口生香。
早餐不用吃的太多，吃點咸乎的，一天都有勁兒。
臨走的時候，林放又要了一份豆漿油條，外加一個驢肉火燒、一個包子，這是幫顏冰月帶的。
豆汁兒這種對外地人來說較為致命的東西，林放就不拿去禍害顏冰月了。
林放帶著早餐回到酒店，沒急著回房間，先敲響顏冰月的房門，打算把早餐交給她。
沒成想，顏冰月的房門幾乎瞬間拉開，她穿戴整齊，手上還拿著手機，臉色很是不善的望著林放，率先發難道：「一大早你跑哪兒去了？房間里沒人，打你電話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瞧你這話說的，我這麼大一個活人，還是個男人，能出什麼事？
林放晃了晃手裡的早餐，道：「我出去買早餐去了，給，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就多買了幾樣，你看你愛吃什麼……」
顏冰月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她像是看大傻子一樣望著林放，好一會兒才晃了晃手裡的早餐券，道：「我們住的酒店挺貴的，有早餐自助，我在網上看過，早餐中西合璧，品種挺多的。你買的這些，裡面都有。」
草率了！
林放把遞出去的手默默的收了回來，早知道酒店包早餐，就不花這筆冤枉錢了。
「拿來，不是給我的嗎？你該不會是不捨得吧？」
看到顏冰月伸手又把早餐要了過去，林放遞過去的同時不免疑惑：「酒店不是有早餐自助嗎？你還吃的下這個？」
「我當午飯不行啊？哼！」
顏冰月拿到早餐之後，甩給林放一個後腦勺，轉身就要把門摔上。
「等等！」
林放把房門抵住，看了一眼顏冰月，有些疑惑的道：「我記得你昨天穿的好像不是這一身，你不是沒帶換洗衣物，衣服什麼的，都快遞到學校去了嗎？」
「你記錯了！」
顏冰月眼神微微有些慌亂，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驅趕林放道：「哎呀，你不是還有工作要忙嗎？快忙你的去吧，我要洗澡了！」
啪！
看到關上的房門，林放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不是自己趕來的正巧，看顏冰月的陣勢，顯然是正準備出去。
她明明沒有帶行李，卻換了一身很利落的運動服，房間里還莫名出現幾台電腦，哪怕林放不用腦子也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算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林放搖了搖頭，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比較好，顏冰月既然瞞著他，自然是不想讓他知道，隔壁劉姥姥無災無病活到八十幾歲，就是因為不愛管閑事。
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林放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的，正準備給胡清嬋打電話，沒想到，她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寶寶，起來了嗎？我給你帶了早飯，已經在你酒店樓下了，你下來，還是我上去呀？」
嘶……
一大清早的，這樣真的好嗎？
林放按了按眉心，趕緊道：「我已經收拾好了，馬上下樓！」
「這樣啊，那你下來吧……」
「好！」
林放聽得出胡清嬋語氣里的失落，卻假裝毫無察覺，果斷答應一聲，掛掉電話。
這些前女友，真的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昨天胡清嬋把林放送回來的時候，距離保持的很好，林放還滿心以為，這趟京北之旅，可以省心不少。
沒想到，胡清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麼壞，第二天早上殺個回馬槍，分明是準備趁他旭日初升，陽氣透體，氣血旺盛到浮躁的機會，給他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要不是胡清嬋漏算了一點，沒有趁著昨天晚上的機會，就搞清楚林放的房間號碼，弄不好這會兒，她都已經得逞了。
想到胡清嬋那張宜喜宜嗔眉目含情的鵝蛋臉，想到她千肯萬肯任他予取予求的態度，林放感覺有點把持不住，趕緊跑進廁所，狠狠的用冷水洗了幾把臉，這才勉強冷靜下來。
哎……
看著鏡子里快要積x成疾的一張臉，林放當然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抵擋不住誘惑，要是在京北待的時間太久的話，搞不好真的會出事。
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儘快搞定許應山的案子，返回錦城！
林放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從酒店裡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胡清嬋那輛大氣的SUV。
他剛坐上副駕，胡清嬋就把食盒遞了過來，一杯還溫熱的牛奶，一盒芝士蛋糕，她還笑著道：「你先吃著，我開慢一點，不著急，早上我約了許應山見面，正好路上，我再跟你說一下情況。不許剩哦，我知道你不愛吃甜的，但是早上不吃甜的，注意力會不集中的！」
「好吧……」
林放很勉強的答應了一聲，他還在疑惑胡清嬋怎麼給他準備的早餐是蛋糕，他又不愛吃，正想拒絕，沒成想，胡清嬋提前一步把他的退路給堵上了。
知道他不愛吃，還特意給他準備，理由十分充分：早上大腦需要更多糖分來喚醒，接下來的工作需要投入更多的腦力，鹹食補充體力，甜食補充腦力，沒毛病！
林放完全無法拒絕。
他只能硬著頭皮，一口蛋糕，一口牛奶，默默的進食。
沒想到，一口芝士蛋糕吃下去，林放眼睛一亮，驚訝的望著胡清嬋，道：「這蛋糕……居然還挺好吃的，你哪裡買的？」
「好吃吧？」
胡清嬋甜甜一笑，道：「知道你不愛吃甜的，所以這款蛋糕可是我精心挑選的低糖蛋糕，而且因為加了半熟芝士的關係，口感特別好，甜而不膩，最適合你了！至於哪裡買的……保密！」
林放聳了聳肩，只好不再追問。
半熟芝士蛋糕入口即化，甜度對林放來說剛剛好，吃一口蛋糕，再喝一口溫熱的牛奶，哪怕林放已經吃過早餐，依然很享受這種食物下肚的幸福感覺。
因為太過可口的關係，沒一會兒功夫，蛋糕牛奶全都被林放給消滅掉，他伸手往食盒裡抓了一下，結果發現蛋糕已經沒了。
林放遺憾的把食盒放下，伸了個懶腰道：「我吃飽啦，清嬋，說說許應山的情況吧。」
「等一下……」
胡清嬋從旁邊的置物箱里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了擦林放的嘴角，道：「你嘴角有點髒東西，我幫你擦一下……」
她的手指動作很輕柔，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幫忙林放擦嘴的那一瞬，她的手指不經意的擦過林放的唇角。
她柔軟的手指微微有些涼意，滑過林放唇角的時候，像是從他的心頭劃過似的，又涼又癢，讓他不自覺的心頭微微一盪，想要張口咬住她的手指。
也不知是胡清嬋有意躲閃，還是無意中收手，很是湊巧的躲過林放的捕捉動作。
「好啦！」
美好的感覺只存在了一瞬，就因為胡清嬋繼續專心開車沒了蹤影。
林放鬆了口氣之餘，又覺得有些遺憾，不自覺的望了她一眼。
剛剛差點，只差一點就咬了人家的手指。
到時候，恐怕不是一句「不小心」就能解釋清楚的。
那到底算是余情未了，還是算想要複合？
只是想一下，林放都覺得難搞。
就在林放神思不屬的當兒，胡清嬋開口道：「昨天送你回酒店之後，我就約了許應山，說好了今天跟他見面。該了解的情況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們現在約他，主要是幫他做一下心理建設。
如果不給他多一點勇氣，我擔心，他見到何婉婷的瞬間，直接就會崩潰！」
林放：「……」
不是吧？
林放感覺自己已經足夠高估何婉婷了，沒想到，胡清嬋轉眼就給自己一個暴擊。
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對不起他，差點把他送進監獄的女人，居然還需要別人幫忙做心理建設，才有面對她的勇氣。
這個何婉婷，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
胡清嬋注意到了林放表情的異樣，不由得一笑，道：「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有點誇張？等一下你見到許應山你就知道，我不是誇張，而是已經儘可能輕描淡寫了！
你是沒見到我們第一次陪許應山出庭的時候，他是什麼表現。我感覺，他跟那些癮君子幾乎沒什麼區別，唯獨一點，就是別人依賴的是藥物，而他依賴的是何婉婷！」
真的假的？
我讀書可不少，你騙不了我的！
林放感覺胡清嬋越說越離譜，他覺得，自己還是保留意見，等親眼見到許應山、何婉婷這兩個人，再下判斷。
胡清嬋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林放，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微微一笑，沒有繼續再說什麼。
莫說是林放，就算是胡清嬋自己，剛剛接手許應山案子的時候，何嘗願意相信？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有些人就是有些讓人意外的特別本事。
胡清嬋一開始車速不快，是為了照顧林放，這會兒他都已經把東西吃完，她自然也就不用放慢速度，半個小時后，她把車子停在了一家茶樓門外。
要是讓胡清嬋選，她更願意選咖啡廳。
只是地點是許應山選的，胡清嬋不好多說什麼。
本來委託人就需要她的鼓勵，要是在一些小事上打擊到許應山，沒準會讓他不多的勇氣再丟掉幾分，保險起見，還是先委屈一下自己比較好。
胡清嬋、林放跟著服務員進了一個包間，服務員把兩人送到門口直接閃人，也不問他們喝什麼。
林放起先還有些腹誹，等進門看到許應山的真容，嚇了一跳之餘，頓時就有些理解服務員。
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的，許應山四十歲，可坐在林放眼前的這個男人，何止四十歲？這至少得有五十歲吧？
他兩鬢斑白，眼圈像是被人打了兩拳一樣烏黑。
他身上穿著一件看起來高檔，卻皺皺巴巴的西服，沒打領帶。
他人雖然坐著，卻一直焦慮的不停揉搓兩手，時不時的吸一口並不存在的鼻涕，看得出來，他只是出於某種習慣在吸，而並不是鼻腔里真的不幹凈。
他的這個反應，讓林放不自覺的閃過一個專有名詞：戒斷反應！
看看許應山現在的這個模樣，林放還真的很難把他跟癮君子區別開來。
林放下意識的扭頭望了一眼胡清嬋，卻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
胡清嬋小聲道：「一審之前他還不是這樣，一審之後，他的精神狀況就開始變差了許多。我們律所還專門請了心理醫生，多方努力之下，才讓他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讓他答應反訴。」
「哎……」
胡清嬋微微嘆了口氣，道：「因為委託人是這種精神狀況，所以我們也很擔心，真的再次出庭，可能導致他的精神狀態進一步惡化，所以我們才想著，是不是可以庭外和解……」
這個何婉婷，真是害人不淺……呃……
林放下意識的想把責任全都歸罪到何婉婷身上，只是轉念一想，何婉婷和許應山是情人關係，這段關係還保持了足足十年之久，這顯然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念頭轉過，林放再看許應山的時候，眼神又是不同。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是不知道這個結果，是不是你曾預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