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這軟……這飯真香！
早飯花了自己六十多，林放想想都覺得心疼，好在中午可以在方靈仙那裡蹭一頓，勉強可以讓他回回血。
反正按照約定俗成的習慣，誰約飯，誰買單，林放蹭的心安理得，沒有一點男人就該買單的自覺。
人生而平等，無論男女。
大牛還留在律所，還比約飯的地方更遠，打車過去取車太浪費，林放打算先跟方靈仙吃飯，然後蹭她的車去拿車，不要太完美。
好歹林放如今也已經身家過千萬，卻毫無有錢人的自覺，依然秉承著老林家「勤儉持家，能省則省」的祖訓，盡量少花錢多辦事，最好不花錢也辦事。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林放打車前往赴約地點。
府總路地處市中心繁華商業圈，不遠處就是大名鼎鼎的熙春路步行街，再過去一些則是另一條星紅路步行街。
往北一些，在早些年電商沒有崛起的時候，曾經無比繁華，號稱電信一條街，如今繁華落幕，只剩下零星的人氣。
還在這裡淘手機的，大多是不太關注網路的老年人，他們路過每一家門店，都能享受極為熱情的招呼，很多時候，都讓人有種賣家遠比買家多的驚訝。
約的地點是府總路的獨一門烤肉，他們家的鵝肝、薄五花、藏香豬、牛舌，人氣都很高。
林放趕到的時間不早不晚，一般約午飯，十一點開始就是飯點兒，十一點半左右趕到剛剛好。
等女孩子，林放還是有經驗的，不過不是什麼戀愛經驗，而是相親經驗。
以他上一輩子相親多年的經驗來看，十個女孩子，九個沒有時間觀念。
當她說「馬上到」的時候，可能她還在化妝。
當她說「路上有點堵，還有一會兒」的時候，她可能剛剛出門。
當她說「催什麼催，就快到了」的時候，她可能才剛剛打到車。
一開始，林放遇到這種相親對象，通常都是約定時間十分鐘內不到，直接拉黑，果斷走人。
後來被老媽多次「愛的雷霆教育」之後，林放不得不把這個時間延長到半小時、一小時……慢慢的也就麻木了，他發現，大多數女孩子不守時不說，理由還花樣翻新。
最普遍的一個理由是：「哎呀，我化妝還不是為了表示對你的重視，多花了一點時間，遲到一會兒有什麼嘛，你不要那麼小氣嘛！」
林放來到獨一門烤肉店的門口，四下看了看，準備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可沒打算在門口傻等。
讓林放意外的是，方靈仙的聲音居然從烤肉店裡傳來，她居然先到了！
「林放，這裡！進來，快進來呀！外面太熱了！」
更讓林放感到意外的是，方靈仙站起來的地方，豎著一棵桃樹，她頭頂桃花片片，身上粉裙翩翩，若是有一陣小風，能吹起她的衣裙，吹落桃花無數，想來畫面也是極美的。
店內的裝修充斥著一股武俠風，雖不能暢想桃花樹下桃花仙的仙道美景，卻也能稍稍一窺桃花樹下桃花女俠的江湖風韻。
林放應了一聲，走近細瞧，微微覺得有些遺憾，桃樹、桃花都是裝飾用的道具，並不是真的。
想來也是，桃花只在三四月開放，現在這個時間，桃子都已經成熟上市了，哪裡還有桃花可瞧？
「坐吧，我們是點菜，還是求菜？」
等到林放坐下，方靈仙抓起一個簽筒，Duang的一下，砸在林放面前。
簽筒里刻有「九轉肥腸」、「川派五花肉」、「巴掌牛排」、「內蒙小牛舌」、「一式鵝肝」字樣的竹籤，擺的滿滿當當。
一根竹籤，就是一道菜。
除了看到中意的自行選擇，還可以抱著簽筒搖晃，搖出什麼吃什麼。
這對選擇恐懼症患者林放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福音。
他最煩的就是選擇，成年人選什麼選，不能都要嗎？
又不是吃不了！
咕！
林放看了看簽筒，又估了估自己的度量，咽了口口水，他發現，他還真是吃不了。
他又不是施小鹿那個小吃貨，要是她在話，這一桶，可能還真不夠她吃的，兩桶都夠嗆！
「還是……求菜吧！」
林放對點菜這種方式敬謝不敏，要不然早上他去買早飯的時候，也不會每種豆腐腦統統都要了一份，吃的時候，還每種都挑出來一些。
選擇困難，簡直無解。
「好，那你求吧！」
「好，我求……」
嘖！
話是這麼個話，可怎麼聽著就有些彆扭呢？
畢竟，錦城話裡面，「挨球」可不是個什麼好詞，什麼你求、我求的，總感覺裡面是不是把「挨」字給省略了。
林放暗自腹誹著，晃動簽筒，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就往上一抖，再抖……
別說，聽著竹籤掉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方靈仙隨手抓起一根竹籤，面露喜色，她脆聲對林放道：「林放，你這可是一支上上籤，簽上說你紅鸞星動，婚期將近！」
啪嗒！啪嗒！啪嗒！
林放一個激靈，手一滑，簽筒里的竹籤雨點似的滑落，他手忙腳亂的把簽筒放在桌上，都顧不得去撿，只想起身跑路。
開什麼玩笑，一頓飯就想判我一個「有妻徒刑」？我可沒這麼廉價！
我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這哪裡是請我吃飯，分明就是請我入獄！
「撲哧……」
看到林放驚慌的反應，方靈仙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道：「逗你的啦，你求的這道菜叫做』泰式扒雞腳』，扒雞紅紅的，可不就是紅鸞嘛，嘻嘻……」
紅鸞你個鬼啊！
老子差點沒被你給嚇死，我還以為你恨嫁了，想要逼婚呢！
我太難了，你們這些前女友，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有些玩笑不好開的，開多了我怕我心臟受不了！
林放忽然有些後悔來吃這頓飯了，林家祖訓，有時候也不是非要遵守不可的，為了貪一點小便宜，弄不好就要吃大虧，幸虧方靈仙只是開玩笑，要是真的可就慘了。
她簡直有騙財騙色的嫌疑，騙色倒也罷了，騙財可就不能忍了，我賺錢點，搞到千萬身家，我容易嗎我？
呃……好像……好像也挺容易的吧？
林放認真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現在的身家千萬，光收前女友的紅包就收了四百多萬，靠著前女友拿到遺囑，又搞到了兩百萬獎金。
也就是地下賭場那一次，他是靠自己的本事，贏了五百多萬，算上落輕語、古朋飛贏的他分紅的部分，到手八百多萬，可最後，他又是靠了前女友，才能安安穩穩的，最終把錢拿到手。
仔細一算，這錢來的好像也不是特別艱難，吃軟飯嘛，能有多難……
呸！
什麼吃軟飯，什麼靠前女友，我都是靠自己！
林放果斷把腦子裡的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統統趕走，他才不承認自己是個軟飯王呢。
「靈仙，你這玩笑開的，太嚇人了，我大學還沒畢業呢！」
「是啊，你還小，怎麼可能結婚？」
看到林放拍著胸口鬆了口氣的樣子，方靈仙臉上掛著笑，眼底卻有些黯然。
是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雖說我也只是比你大了五歲，可五歲一個代溝，女大五賽老母，老了呀！
現在看看那些粉嫩嫩的零零后，花兒一樣的年紀，真是好羨慕她們。
更可恨的是……她們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搶男人了，要是能早點……
方靈仙趕走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她也知道，這不可能。
她和林放現在的關係，往好聽點說是朋友關係，可實際上，彼此互為前任，哪裡還能扯上什麼關係。分手時候，說的什麼以後是朋友，送上的那些祝福，統統都是假的。
要是不能複合，哪有人希望和前任保持聯繫，哪有人希望前任能過的更好的？
前任要是過的好，那豈不是證明自己太過失敗？
只有前任過的不好，才能讓人安心！
「好！既然你求了這麼多簽，那我們就把它們統統吃掉，大吃一頓，慶祝我們重逢！」
方靈仙大手一揮，叫過服務員，道：「來，幫我們把這些菜，都端上來！」
服務員查看了一下竹籤，也有點傻眼，她建議道：「兩位客人，你們點的稍微有點多，可能吃不了，我們店裡的菜，分量都不小的。」
方靈仙不滿的道：「我難得闊氣一次，你別拆我台，大不了吃不完我打包，不會浪費食物的！」
服務員為難的看了一眼林放，那眼神彷彿在說：還不快點攔住你的女朋友？她闊氣你掏錢，浪費的還不是你的血汗錢，你是不是傻？
林放看了看服務員手裡握著足有多半桶竹籤，摸了摸肚子，道：「我最多只能吃一半，還是少點一些吧，烤肉涼了就不好吃了，打包也有點浪費。」
「咦？你現在飯量這麼好了？」
方靈仙詫異的看了一眼林放，點頭道：「那就沒問題了，不用打包，可能還有一點不夠。服務員，上菜吧。」
林放：「？？？」
他吃驚的望著方靈仙，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方靈仙吃飯的經歷，發現就只有上次一起密室逃脫之後那一次。
當時方靈仙吃的並不多，感情是隱藏了真正的食量？
仔細一想，林放又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
習武之人能吃，這不是基本操作嗎？
想通這一點，林放點點頭，對服務員道：「我們能吃的完，上菜吧。」
服務員無奈的抱起一大堆竹籤，找了個托盤拿走。
勸也勸了，暗示也暗示了，別人不聽，她也沒辦法。
好良言難勸作死的鬼，活該你錢包出血！
要不是看你長得帥，我才懶得理你！
服務員嘀嘀咕咕的把竹籤拿去廚房點餐，一會兒她還要回來幫忙烤肉，很忙的。
等了片刻，服務員再回來的時候，推了一輛餐車過來，一路招搖過市。
沒辦法，林放這一桌要的菜量太多，一輛餐車裝的滿滿當當的，差點沒裝完。
這要是全人工上菜，怕是要六七個大漢才行。
服務員幫著先把肉菜擺上桌，然後道：「兩位客人，我先幫你們烤一下招牌鵝肝好嗎？我們家的鵝肝比較肥嫩，油脂很多，先烤鵝肝，再烤其他菜，風味會更好。」
只用聽的，林放就感覺嘴巴里口水快速分泌，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種時候，還是要稍微尊重一下女孩子的意見，畢竟是方靈仙買單！
「你覺得呢？」
「沒問題，就先烤鵝肝吧。不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有的餓，有什麼什麼吃的，先墊一下？」
服務員動作很是敏捷，她從諸多肉菜裡面，端出冷吃兔和焦糖豆花來，放到兩人面前，笑著道：「這是剛剛兩位抽籤的時候，抽出來的小吃，可以作為餐前小食食用哦！」
林放暗自拍了一下大腿，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
方靈仙老是「求籤」、「求菜」的一通洗腦，他都忘了神前的簽筒才是求來的，別處的簽筒是抽來的，抽籤才是正解，一時不察，結果白白挨了半天求！
當下，林放也不客氣，直接搶過冷吃兔，道：「我早上吃了豆腐腦，不想吃豆花，這個冷吃兔，歸我了。」
「謝謝！」
方靈仙一臉開心的對林放道：「我就知道你沒忘記我喜歡甜食，我早就聽說他們家的焦糖豆花和冰淇淋一樣好吃，豆香濃郁，甜而不膩，我可是期待已久啦！嘻嘻……」
「不……不客氣……」
林放本意是想氣氣方靈仙，搶走她的肉菜，沒想到歪打正著，卻給她留下了她更愛的甜食，以至於她的好感值不降反增，這到哪裡說理去？
冷吃兔是貢自的名小吃，可以當零食，也能當下飯菜，還可以當下酒小菜，十分百搭。
拇指大小的肉丁，裹滿了花椒的麻香辣椒的辣味，一口下去，兔肉嫩滑易嚼的口感因為過油炸了的關係，表皮變的有些酥脆，兔肉卻依然保留著嫩滑，在椒香麻辣的滋味烘托下，口水止不住的快速分泌。
冷吃兔里的辣椒也是可以食用的，炸制的火候剛剛好，和一種名為「辣椒脆」的炸辣椒零食口感相差彷彿，配菜是腰果，同樣酥脆。
整整一盤小吃，居然沒有多少不可食用的輔料，著實讓人詫異。
不過，林放倒是有些理解，為什麼服務員一再強調，他們店裡的菜分量大，可能點多了。
只是一道餐前小食，就能一窺究竟。
就在林放享用冷吃兔的時候，服務員已經開始烤制鵝肝，她烤到鵝肝表面金黃的時候，就分別裝在兩個小盤子里，送到林放和方靈仙的面前。
林放有時候覺得，入口即化、肥而不膩這些詞幾乎要被人用爛了，好像什麼好吃的東西，都能跟這兩個詞扯上關係似的。
可當鵝肝在服務員的提醒下，蘸上秘制梅子醬，真的放入口中，都不用咀嚼，只是上下嘴皮輕輕一碰，鵝肝就在口水的滋潤下迅速融化。
鵝肝的肥膩，在先是出油，后被梅子醬中和之後，融合到恰到好處，好吃的讓人頭皮發麻。
僅僅只是一家人均百元的烤肉店，做出的鵝肝就如此肥美，若是吃到頂級鵝肝料理，那得多麼讓人神往？
林放搖頭趕走腦子裡的暢想，果斷繼續享用面前的招牌鵝肝。
其實也不是沒有遺憾，服務員到底不是專業廚師，火候的把控不夠精準，要是換成林放來操作，起碼還能讓這鵝肝的味道再好上三分。
不過，自己烤味道是好，卻又少了幾分不用動手就能一直吃的「烤肉樂趣」。
兩相比較，林放又不是古朋飛那個老饕，還是願意不動手一直吃！
鵝肝之後是杏鮑菇，吸收了鵝肝精華的杏鮑菇，更加美味。
杏鮑菇之後是小牛舌，這玩意烤的很嫩，蘸上辣椒面，好吃的讓人恨不得叫上幾聲。
之後是洋蔥圈套烤鵪鶉蛋，接著上巴掌牛排。
服務員很貼心，嚴格按照一葷一素的節奏烤制，絕不浪費一點肉製品分解出的精華油脂，後續接棒的素菜，也因為多了幾分肉味，更加醇香。
吃烤肉，生菜、青椒和蒜片都是必備，攤開一張鮮嫩多汁的生菜，裹上牛舌、放入洋蔥鵪鶉蛋，再撒上蒜片，丟幾片青椒，裹成一個菜包塞進嘴裡。
層次分明的種種味道一次在嘴巴里爆開，幸福就是如此簡單。
看起來很多，服務員一再嘀咕林放和方靈仙肯定吃不完的一道道菜，在林放和方靈仙，主要是方靈仙的努力之下，居然慢慢的被消滅乾淨。
林放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食量似乎有所提升，也不知道是因為跟著方靈仙吃的太香就多吃了一點，還是早上運動量夠大，打開了胃口。
最後，再喝上一口自製酸梅湯，或是檸桔乳酸菌，今天這頓飯，也就完美收尾。
酒足飯飽，人容易變得慵懶，林放靠在椅子上，懶懶的有些不想動。
偏偏服務員不識趣，帶著幾分促狹，站在他面前問道：「先生，我們可以微信也可以刷卡，您要是用現金的話，我們找零困難，可能會用小禮品或是禮券補差價。」
喲呵，故意的吧，沒看出來爺是吃軟飯……呸，爺是被請的那一個嗎？
林放橫了她一眼，望向方靈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