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第946章 希望
「不用那麼虛偽，你放不下！而我，沒有家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沒有放不下的！若是你不能成功，死，對我來說，就是解脫！」
胡媚娘臉龐之上閃耀著決絕，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魅惑。眼神直直地與唐嫣對視著，毫不躲避。
這一刻的胡媚娘，再也不是引萬千天才競折腰的紅顏禍水，眼神中孤寂絲毫不假，不是想裝就能裝的出來的……
……
「離傾城，你給我出來！」
「唐嫣，別問我，我完全搞不懂……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女人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她說的話應該不假，你若是不能成功，她可能真會與你同歸於盡……不過，我感覺，她的目的，跟紅塵心經有關，而且她應該是有很大的苦衷，需要一個天賦極強的人，才可能救她……而唐嫣你是人族億萬年不出的妖孽天才，若是你做不到，那她就永遠無法解脫，再加上她對你的恨意……自然會選擇跟你同歸於盡！」
「若不是你瞎搞，早點幫我逃走，又怎麼會攤上這事？算了……」
……
唐嫣一邊跟離傾城交流著，一邊跟胡媚娘對視，足足對視了半分鐘后，唐嫣吐出兩個字：「瘋子！紅塵心經，不是唯有先天道胎才能修鍊嗎？」
「那只是修鍊界的傳言，因為只有先天道胎參悟了紅塵心經，便想當然地認為只有先天道胎能夠修鍊。」
「開始吧！」
唐嫣不再廢話，直接盤膝坐下，胡媚娘身形一晃便來到了唐嫣面前，面對著唐嫣盤膝坐下，伸出了晶瑩如玉、霎是好看的雙手，與此同時眉心閃耀出璀璨的光芒，緩緩向著唐嫣的眉心延伸而去。
當唐嫣雙手跟胡媚娘的雙手碰觸到一起，胡媚娘眉心的光芒和唐嫣眉心貫通的時候，「轟隆」一聲，兩人的腦海同時一震。
「我已經洞開，你放心進來便是……」
有著靈魂共生契約的存在，兩人的靈魂輕易便聯通起來，胡媚娘直接開啟了自己腦海中一片空間后，以神念交流道。
嘶！
到了現在，唐嫣也無所顧忌，心神直接進入了胡媚娘的腦海空間。
「這女人真是變態……我即便是踏入後期武皇，恐怕也不會比她強吧……」
感應著胡媚娘浩瀚無邊的腦域空間，唐嫣心中驚訝，儘管他被胡媚娘限制到了一個通道中，不斷深入，但隔著胡媚娘的神識封鎖，依舊能夠感應出其腦海空間的浩瀚龐大，而且充斥著無盡的道則，如一方完整的天地。
單純論腦海空間，現在只是剛剛踏入中期武皇境後期的唐嫣，沒有任何優勢。
「不要試圖探查我的記憶！」
「我稀罕嗎？」
「你的時間不多，還是趕緊參悟吧！」
嗡！
唐嫣的心神，驟然被胡媚娘心神催動，閃電沒入到了一片獨立氤氳的腦域空間中，眼前出現了十三座高如山嶽的白玉晶碑。
……
「這便是紅塵心經？」唐嫣凝望著十三座白玉晶碑，以神念問道。
「不錯！這十三座白玉晶碑，既是獨立，又是整體，每一塊均蘊含著的紅塵心經一到十三重的一句心法，你唯有同時領悟十三塊白玉晶碑，才有可能捕捉到其中的玄奧，參悟出心法。所謂紅塵心經，便是人世間的七情六慾，共十三層。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也是煙雨樓開派祖師以紅塵心經在這十三塊白玉晶碑上留下的道痕！希望你能領悟……我所能告訴你的，也就這些了……」
「你到我腦海附近做什麼？」聽到胡媚娘的話后，唐嫣不再多問，但卻冷聲說道。
「既然是修鍊，自然要公平。你不覺得，應該為我開啟一塊腦域空間嗎？我可不是要探查什麼秘密，只是保持絕對的平衡，我們的靈魂通道才更穩定，這樣的話，你在感悟中也不會受到任何波動的影響……難道你還怕？」
「怕？我有什麼好怕的？你能做到的，我唐嫣自然能做到！進去吧！」
嗤！
唐嫣同樣以神念直接將胡媚娘在他腦海邊緣的神念，帶入到了自己腦海之中。同時開闢出獨立的一片腦海空間。不過，卻是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胡媚娘參悟……
「對了，你應該知道紅塵劍道吧？」唐嫣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再次問道。
「當然知道。你……難道修鍊了紅塵劍道？」胡媚娘驚訝地問道。
「不錯！」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有多種劍意，殺戮、毀滅、不朽……若是這樣的話，你能參悟紅塵心經的幾率更高一點！紅塵劍道，也是源於人世間的七情六慾，跟紅塵心經一樣。不過，它只是純粹的劍道，而紅塵心經卻涵蓋諸多領域，大成之後，能夠演變成各種神通法則。非紅塵劍道能比……你若是能參悟紅塵心經，紅塵劍道必然會有精進！」胡媚娘竟然微微興奮地說道。
「你對我了解的倒是不少……」唐嫣說完，便盤膝坐下，心神剎那間進入了空明狀態，漆黑的雙眸卻綻放出璀璨的晶芒，看向了十三座恍若由手指隨意刻畫出的、沒有任何規律、更不是符文和任何文字的道痕……
本想給唐嫣要紅塵劍道心訣的胡媚娘，只能恨恨地閉嘴。
……
道痕，即修鍊者在天地間留下的痕迹。在修鍊界中，是一種最為常見的傳承方式，且其中大部分是前輩高手無心留下的，也有少部分是有意留下的。
無心留下的，比如保存完好的前輩高手決戰之地、修鍊閉關之地等等，在修鍊界數不勝數，被一劍斬斷的山峰，千萬年過去，依舊會殘留當年一劍的威壓，悟道留在洞壁上的劍痕、掌印、指洞、拳眼……等等。
只要融下了修鍊者當初的精氣神狀態，便能稱之為道痕。
只不過，這種道痕傳承，需要極高的悟性，因為，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沒有心訣口法，有的，只是氣息。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能夠通過殘留的氣息，領悟多少，領悟到什麼，因人而異。唯一相同是其根源……
就像七情六慾般，若是將其比喻成道痕，那紅塵劍道和紅塵心經，便是在這道痕中，不同修鍊者領悟出來的，根源相同，表現形勢不同。
……
轟！
轟轟轟……
靈台纖塵不染，一片空明的唐嫣，心神、目光化成了絲絲縷縷，同一時間融入到了十三塊白玉晶碑上無數奇形怪狀、毫無規則的道痕之中，她的腦海頓時如山河崩塌、萬劍齊鳴，纖細如水波的道痕，讓唐嫣心境若水，微波蕩漾，飄然輕靈，鋒利如一劍裂天的道痕，則讓唐嫣心境冷厲、殺意瀰漫，縱橫交錯、詭異多變的道痕，則讓唐嫣如陷鼠輩圍攻，怒火滔天……
看似簡單的痕迹，卻帶給了唐嫣瞬息千變的心境變化。
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唐嫣都震驚無比，這，只是煙雨樓開派祖師留下的道痕，綻放的威能，竟然恍若能主宰天地沉浮！
讓唐嫣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只是保持清醒了瞬間，便如陷泥潭，徹徹底底地融入到了這種心境變換的無限威能中，幻境紛呈！
時而喜悅連連，時而怒火滔天，時而哀傷無限，時而驚懼無邊，時而愛意涓涓……
喜怒哀懼愛惡欲，色香味聲觸法……
七情六慾流轉！
十三座白玉晶碑前，唐嫣瘋瘋癲癲，狀似癲狂……！
……
胡媚娘的心神始終鎖定著化形神念唐嫣的一舉一動。
「竟然這麼快便融入到七情六慾中……應該是她修鍊紅塵劍道打下了根基，否則斷然不可能這麼快……不過，想要領悟出紅塵心經第一重，卻不是那麼簡單……希望……希望你能成功！這才只是開始……」
五天後。
「竟然這麼快就進入『喜』境中？才五天時間，便從七情六慾的流轉中跳出……」
此刻的唐嫣，臉上帶著自內心的微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源於本心，即便此刻他只是神念所化，卻有感染天地萬物同喜的無邊魅力，哪怕是心神觀察唐嫣的胡媚娘，嘴角都露出了微笑。
十八天後。
怒火滔天，如火山爆，讓胡媚娘都怒不可遏……同怒！
……
轉眼之間，便是半年後。
春，光蕩漾，旖旎無限，唐嫣進入了「色」境……
胡媚娘，無論是心神化形的她，還是盤膝而坐，跟唐嫣雙掌相觸，眉心貫通的真身，都臉頰緋紅……
「她只是沉浸在最原始的心境之中，便能影響到我……成功的希望，應該更大了吧？」胡媚娘喃喃暗道。
從來，紅塵心經在身的她，都是感化別人，而此刻，沉浸在領悟紅塵心經中的唐嫣，卻能讓她隨著唐嫣的沉浮，而浮沉。
這雖然是她沒有抗拒的原因，但也說明，唐嫣融入的「境」極其深，一旦跳出，即便是無法悟出紅塵心經的心法，獲益也是巨大的。
「半年了，還差五欲……時間上足夠了，就看能不能在七情六慾中領悟出心法了……」
胡媚娘儘管臉色緋紅，但卻依舊鎖定著唐嫣的氣息。這對她來說，同樣是一種修鍊。
「若是失敗……我寧願死！」胡媚娘在心中決絕地說道：「我就是我，你是開派祖師又如何？我的命運，我主宰！主宰不了，唯有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