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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他最後的一封信,原來她錯的離譜

  北雲奇轉回視線,濃眉蹙著,看進她眼裏,聲音冷而堅定,“我愛你,你比誰都清楚。”


  愛?她笑了,“把對我的愛當做介質去害死他,我受不起這樣的感情。”


  男人忽然一把握了她的肩,力道之大,幾乎把她捏碎卻不受控製,“你又比我高尚到哪裏去?要回到酈都和傅宮淩作對的人是你!是你逼著我這樣,否則我們可以繼續那三年的幸福!”


  如果不是她要回酈都,他們已經結婚了,也許,這會兒都該有一個新的生命誕生了。


  “他已經死了!”良久,北雲奇咬牙盯著她殘忍的重複那個事實。


  她說:“沒關係,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拿開他的手,她看了北雲奇,“我不會再來找你,但不會阻止有誰要追究你的罪責。”


  傅宮淩底下那麽多人,又怎麽可能這樣罷休?


  柒月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回去的,淩月居卻諸多董事包圍了。


  傅宮淩走了,公司一度掀起混亂,沒有桑哲,隻有一個滕一茨是頂不住的。


  她一句話也沒說,因為她沒有發言的權利,滇英跟她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傅宮淩的律師匆匆趕來時,對著眾人很是憤怒,“你們這麽鬧有什麽用?明天一早,柒小姐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她木訥的看了律師,她要給什麽交代?

  後來,董事們不甘心的走了,律師才把一封信遞給她,道:“這是傅先生吩咐給您的東西,看完您知道該怎麽做?”


  她忽然覺得害怕,呆呆的看著律師,沒有去接,隻問:“他出事之前,就給了你?”


  怎麽會呢?他又怎麽知道自己會出事?

  律師沒說話,隻是把信放進她手裏。


  幾乎是讀到第一句,她已經淚如雨下。


  “月醫,好久沒這麽叫你,看到這個東西時,也許隻剩你自己了,不,還有我們的孩子。”


  那一刻,她捂了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滑落,砸到紙張上的聲音異常清晰,更像戳進她心裏的劍。


  他知道的,原來他都知道,在他出事之前,他竟然早已經知道了一切,他知道她在策劃著怎麽攻擊滇英,知道她和他躺在一張床上謀算著怎麽要他的命。


  那時候,他該多心痛?

  她沒辦法繼續看下去,眼淚決堤,腦子裏擁擠著湧來好多關於他的記憶。


  第一次滇英出事開始,他總是像訣別一樣和她在床上無休無止。


  最後這次滇英出事,他說‘從今天開始,每晚都要’。


  槍傷之前,他那麽深情的看著她,曾說寧願一輩子半身不遂,隻要和她好好的。


  就在飛機失事前的病房裏,他不顧身體的要她,他說怕等不到痊愈……


  一次次的低沉呢喃在腦海裏閃過,一下一下的戳著她的胸口,那麽疼。


  他什麽都知道,卻從來沒有說過她半句,竟然早已想好了要這麽扔下她,用相似的方式懲罰她,讓她痛苦。


  律師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泣不成聲,終究重重的歎息。


  夜晚很深了,她再一次抬頭去看那封信,眼淚依舊止不住。


  他遒勁的字體,卻那麽深情,“我知道,你和北雲奇想法一致,我不怪你,就算最後我死在你手裏,或者是北雲奇也一樣,他算我半個弟弟,他恨我,因為我比他幸福,不論以前的你,還是後來的你,都選擇了我。”


  眼淚落下去,她沒有再去擦,模糊的視線,越來越濕的信紙。


  他說:“孩子們有你陪著,我很放心。”


  信的最後,他特意重啟一段,“月醫,滇英是你的心血,如果我真的走了,所有權益接受人都是你,放心,那幾次的損失已經處理妥當,隻是從未對媒體公布,我不會舍得把爛攤子留給你。”


  所以,那段時間,他總是拖著傷病的身體忙到深夜,忙到淩晨,回家之後還不顧疲憊的和她糾纏。


  柒月無力的癱在了地上,如果可以,她什麽都不想要。她隻想求他回來,她不恨他了,不怨他了,曾經的一切,她明知道他有苦衷的。


  宮淩……


  那晚,律師走後,她一直在地上,就那麽過了一夜。


  夢裏,她似乎看到了傅宮淩,依舊英俊迷人,薄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抬手捏著她的鼻尖,“因為你不愛吃巧克力,酈都巧克力品牌都倒閉了,知道麽?”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呢?她早已經忘了,卻忽然出現在夢裏。


  她為什麽那時候還不明白,他那麽愛她。


  ……


  太陽升起時,她緩緩睜開眼,被刺的緊皺眉頭,可她不能這樣頹廢下去。


  一番收拾,畫了比任何時候都重的妝,她必須去公司,不能放著滇英俺麽混亂下去。


  偌大的會議室,坐滿了人,部門經理級別以上的人都在場。


  律師站在她旁邊,把傅宮淩囑咐下的文件放在她麵前,她哭過一晚,念著他的決定,依舊沒能忍住眼淚。


  會場裏一片安靜。


  卻也有人擔心公司的未來。


  她忍下哽咽,紅著眼,鄭重麵對眾人,道:“你們可以放心,我不會拿滇英不當事,我會對你們的未來經濟收入負責,但我不取滇英的任何一份利益,等傅奕成年,他會是滇英下一任正式繼承人。”


  眾人總算了放心了,至少傅奕是傅宮淩的正統傳承人,而她,嚴格說來,和傅宮淩沒有任何關係了。


  十月底,柒月承諾下的日子到了。


  她的電影已經超過八十億票房,國內娛樂電視台獨家專訪,對她的采訪是直播。


  雖然畫了妝,但誰都看得出她精神不佳,笑起來非常勉強。


  但是話題關於傅宮淩,主持人依舊不可避免要提到他。


  柒月雙手握在一起,隻有她自己知道,指尖扣得有多緊。


  主持人問她:“您先前承諾媒體,隻要票房達到八十億,就爆料您和傅宮淩先生的事,現在還算數麽?”


  她點頭,說:“如果一定要概括,那就是他無限縱容我,有求必應。”頓了頓,她說:“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但我們之間有兩個孩子。”


  終究,她還是紅了眼,又努力的笑著,“這不是故事,隻是比故事更殘忍,等他走了,我才知道什麽是愛。”


  那晚,幾乎什麽問題都被問了,她一一回答。


  “傅宮淩的愛好麽?”她仔細的想,說:“以前他最喜歡辦公,沒有多少時間屬於他自己,有孩子之後,就如你們所見,他是個好父親,概括起來,後來的傅宮淩,隻有兩個愛好,那就是孩子和我。”


  多少人聽著她淡淡的陳述在直播現場泣不成聲,第一次知道一個那麽尊貴的男人可以那麽寵愛一個女人,可以比很多毫無資本的渣男優秀千萬倍。


  深夜了,她不限製直播的時間,輕輕淡淡的聲音依舊在城市各個角落流淌,幾乎整個城市都在聽她講述他們的故事。


  “傅宮淩嗎?他做菜做得非常好,比我好,隻要我犯懶,隻要我生病,他一定親自下廚,甚至一定要親自喂我……”


  “……不,他腹黑,但不陰狠,一點也不可怕。他比誰都高尚,明知道……哪怕明知道有人對他不利,他隻會硬生生接下那一刀,尤其,是他親近之人。”


  比如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比如,她這個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直播進行到淩晨,柒月卻沒有半點睡意,整個城市陪著她直播。


  似乎也是那天之後,她講了那麽多關於傅宮淩事之後,情緒稍微好轉。


  公司上下每天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不會浪費任何一分鍾,滇英好像從來就沒有遭受過重創一般。


  關於北雲奇被拘留的消息傳來時,柒月還在辦公室裏埋頭專注著,然後愣了愣,沒有什麽表情,並不太關心,繼續辦公。


  班若銘的傷逐漸好轉,一直都是童冰顏在照顧。


  柒月都不知道童冰顏的父親是哪天去世的,是童冰顏經常帶著三個孩子到公司給她送飯,無意間提了一句。


  有些總是那麽巧,那麽神奇。


  三年前,三個孩子好像有兩個父親,傅宮淩和班若銘兩個男人那麽愛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


  如今,三個孩子像有了兩個母親,童冰顏每天都帶他們,柒月周末一有時間眼裏也隻有孩子。


  可是夜深人靜時,她總是獨自躺在那張床上流淚,哪怕頭腦放空,眼淚依舊會落下來。


  房間裏的一切她都沒有動,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而無論什麽時候,沒人敢在她麵前提到傅宮淩,因為那晚直播之後,她半個字都不肯再提。


  記得那是隆冬臘月天,酈都已經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幾個月過去,班若銘可以下床了,周末三個人帶著孩子在淩月居的後園玩雪。


  她站在遠處看著孩子嬉鬧,笑意很淺。


  聽到電話鈴聲時簡單的掃了一眼,因為是國外長途,並不太在意。


  可是下一秒,她猛然將手機抓起來放到眼前。


  國外長途?

  她以為,自己等到了奇跡。


  但是接起電話,沒有聽到久違的聲音,隻有一句:“是柒小姐嗎?”


  她點頭,情緒平淡下來:“我是。”


  那邊安靜了會兒,然後響起了許久許久沒有聽到過的聲音。


  “小姐。”洛禛的聲音,隔了這麽久,她還是能聽出來,一瞬間,心裏掠過激動,又淡淡的笑著,“你好了?”


  “嗯。”洛禛不像以前那麽愛說話了,每一句都很短,良久才再次開口:“我在這兒一切都好。”


  柒月笑著,看著遠處孩子們玩鬧奔跑,眼角也逐漸明媚起來,“好就好,如果喜歡那兒就一直住著也好,想回來我也可以去接你,你還沒見過CC吧?”


  洛禛平和的聲音傳來:“洛禛第二條命是小姐給的,有什麽需要,您隻管開口。”


  這話可把柒月說懵了,能有什麽需要呢?


  “你好好的就行。”在她看來,他的第一條命是因為自己猜沒了,給了他第二條是她必須做的。


  許久,洛禛不說話了。


  “洛禛?”她試著叫了一聲。


  洛禛應了一聲,後說:“我和那先生的律師聯係過。”


  這讓柒月很意外,她以為他就隻是一直在養傷,可他還說:“軍長出事前也找過我。”


  而這一切,柒月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他都說了什麽?”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洛禛卻隻淡淡的一句:“也沒說什麽,您知道軍長的性子,隻說讓我好好護著你。”


  誰都明白,能對她死心塌地的,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一直都隻有洛禛。


  “小姐,我一直沒告訴您,軍長來看過我兩次。”所以他的病恢複得比預期快。


  柒月想起了傅宮淩極少有的幾次出差。


  原來,他真的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洛禛是他留給她最後的保障。


  最後,洛禛莫名說道:“那先生那邊的事已經差不多了,至於北雲奇,小姐,我知道您和他關係深,但我好歹也是軍長的人。”


  閉了閉眼,柒月有些心疼,可也隻說了句:“我明白。”


  她刻意不去打聽北雲奇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和傅宮淩的死有什麽關係,可是她心知肚明。


  如果洛禛能查實,絕對不會放過北雲的。


  “能不能,給他留一條命?”畢竟他照顧過她很久,他待她真的不錯。


  洛禛沒說話。


  那通電話掛了之後,柒月一直站在原地。


  ……


  幾天之後,酈都城裏刮起一陣風,來得無端,卻在城市上空不斷盤旋。


  爆出北雲奇違規操作,觸碰了商業一貫的遵循,遭到界內人士一致討伐,警方再一次找到他。


  這一次,路歡顏也站到了北雲奇麵前,以證人的身份。


  被拘押的那天,北雲奇和路歡顏是一同進去的,兩個人都很平靜。


  柒月坐在車裏,遠遠的看著他被押走,膝蓋上的手緊了又緊,最終沒有下去。


  北雲奇從高高的台階往下看,那麽多人,那麽多車,他也能準確的找到她的車輛,甚至目光幾乎透過玻璃窗,安靜的落在她側臉上。


  想起,在那個酒吧,那個吧台,第一次看到她的清醒,他永遠不知道本該可以不羈一生,瀟灑自如的他,生命裏多了這個劫。


  “走吧。”她輕輕的開口,讓若銘開車。


  擦肩而過的,是桑哲匆匆趕來。


  看到路歡顏的那一刻,堂堂七尺男兒,從來沒有過多表情也紅了眼眶,死死捏著拳頭。


  路歡顏很平靜的看著他走近,然後淡淡的笑了,“你不該來的,我今天都沒化妝。”


  一直忍著的眼淚猛然就砸了下來,桑哲也不去管,隻狠狠盯著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騙我!”


  路歡顏微微仰臉,“桑哲,我害過柒月,害過傅宮淩,可是從來沒騙過你。所以我才會在這裏。”


  旁邊的人退了幾步,讓桑哲把話說完。


  “你能等我出來嗎?”良久,路歡顏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等我出來,我給你道歉,我們再繼續,沒有陰謀,沒有隱瞞……”


  “你覺得我會嗎?”桑哲打斷了她,臉色很冷,一雙有神的眼充滿憤怒。


  路歡顏終於沒能笑出來,又硬要擠出笑容,笑得極其勉強,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她抬手快速抹去。


  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理解,那我祝你,找到一個很好的女孩,比我好,如果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桑哲隻是僵硬的立著,抿唇沒有再開口。


  時間快到時,她看了他。


  “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作證麽?”她忽然輕輕出聲,仰臉看他。


  然後淡淡的笑,道:“沒一個新生都是純潔的,我不想我的孩子有個靈魂不幹淨的媽媽,現在,我很輕鬆。”


  “時間到了。”獄警強行要帶走路歡顏。


  桑哲站在原地,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最後一句話,等她被帶出去幾步,他才忽然衝了過去。


  “你剛說什麽?歡顏,你說了什麽?”


  “先生。”兩名獄警站出來攔住了桑哲。


  路歡顏最後轉頭看了他,笑得釋然。


  ……


  那之後,柒月沒有見過桑哲,很多天不見他上班,她隻是吩咐人留意著,別做傻事就行。


  耿直之人,感情也直來直往,桑哲不比洛禛的性子,她還是擔心的。


  那天幾個人照舊在淩月居聚會,她忽然宣布“我想退出娛樂圈,不再拍戲了。”


  人生有兩大高峰,她很知足。


  “滇英現在在我手裏,我不能讓他失望,想專心經營,以後交給傅奕,也讓孩子輕鬆些。”她淡淡的笑著。


  童冰顏有些驚訝,班若銘倒是溫和的笑,理解,也支持。


  但是,退出之前,她想最後做個專題。


  拿著鋼筆在窗前幾經徘徊,最終寫下兩個字“守望”。


  隻不過兩個字,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娛樂頭條都是柒月的這個攝影項目。


  宣布專題那天,媒體一如既往的熱情。


  “柒導,您這個專題有什麽深意嗎?”


  “是和傅先生有關嗎?”


  柒月坐在席間,有人要阻止記者問關於傅宮淩的任何話題,她抬手示意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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