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遠山,籠罩著層輕紗,影影綽綽,飄渺雲煙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像幾筆淡墨,抹藍色邊,淡淡的煙霧不知從何處飄來,裊繞在一池碧水之上。
迷霧中,一抹慘紫色身影如同一縷輕風,快而飄逸,卻又不失閑雅之色,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所經之處都留下一股薄荷的清涼香味,黑髮玉簪束起,在風中飄揚著。
此人不是素幽萱正在尋找的帝景函,還能是誰?
帝景函飛行在雲霧中,白雲將他的紫袍襯托的非常的顯眼,不遠處雲崖上的三位白衣白髮的老者,見狀都面色各異的看著帝景函越來越近的身影,都沒有說話,卻又心照不宣。
帝景函的身影在三位白髮老者前三步外停下,五官如同雕刻般分明,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上揚,微笑著,可他杏眼中的藍眸卻沒有一絲笑意,就好似他嘴角的笑意只是個擺設,卻偏偏給人一種淡雅的美感,尚余孤瘦雪霜姿。
「三位長老。」帝景函微微彎了彎身子,給前方的,神界的三位長老,士蒼,士昊,士琛,尊敬的行了個禮,純凈的嗓音讓人聽了很是舒服,卻給人幽靜如湖的錯覺。
「神之子在人界境界大陸一呆就是千年之久,現在也知曉我們神界同樣需要你,所以回來了?」二長老士昊看著嘴角微微上揚,看似在笑,眸底卻沒有任何笑意的帝景函,為皺著雙眉,不悅道。
帝景函乃神界的神之子,是神界手握天兵天將的玉帝最看重的兒子,卻偏偏喜愛遊玩與人界,在人界治病救人,玉帝和三位長老見此也沒有反對,只是,他們沒想到帝景函會在千年前一去人界便千年間都沒有回來過,感情這是在跟玉帝和三位長老玩失蹤?!
聞言,帝景函的眸光波瀾不驚,就好似早就料想到二長老士昊一見到自己就會這麼說了,只是淡淡的看向士昊,不語。
他知道,他在人界遭巫師詭計所害的事情二長老士昊並不知情,自己的父皇玉帝也不知情,三長老士琛也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可帝景函並不准備解釋自己為何千年都沒有回來,因為,他知道,有一人絕對知情,知道為何他千年都沒有會神界,並不是所謂的玩失蹤,而這人,便是大長老,士蒼。
「神之子,我們都知道你喜愛遊玩於人界間,喜愛人界的山水風光,的確,這些都是我們神界所沒有的,但是……別忘了你的身份,這是你時時刻刻都需要記得的事情,怎麼可以就這麼一走就是一千年都不回來呢?若不是知曉你的個性……我們與玉帝還以為你在人界受到了什麼所困呢!」三長老士琛也是一臉不悅的看著帝景函,皺眉說道。
顯然,二長老和三長老雖然都很看重帝景函,但是卻無奈與帝景函的個性,只能偶爾說上一兩句。
帝景函依舊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轉眸,淡淡地看向一旁一襲白衣的三長老士琛,不語,冰靈的瞳仁,如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卻又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二長老士昊和三長老士琛見他們都一個教訓了帝景函一句,而帝景函都只是看著他們笑了笑,沒有回話,不明帝景函為何會這樣,兩人皺起雙眉,張了張嘴準備在說些什麼,卻被大長老士蒼打斷了。
「好了,景函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你們就別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訓斥了。」大長老士蒼的嘴角掛著一抹深藏不露的笑容,卻又給人一種慈祥爺爺的感覺,無奈的對二長老士昊和三長老士琛說道:「景函不在的時候,你們天天都念叨著他為何還不回來,如今回來了又要被你們訓,就不怕他再走嗎?到時候你們就又要念叨他了,你們不煩,我還嫌耳根不清凈呢!」
面對大長老士蒼絲毫不給面子的拆台,二長老士昊和三長老士琛都微微紅了紅臉。他們在這千年來,在帝景函不在的時候,天天都坐在雲崖上念叨著帝景函怎麼還不回來,這是事實,不好狡辯。
雖然帝景函是玉帝的兒子,實則卻不住在天宮中,是與三位長老居住在神界的雲崖上,所以與神界的三位長老的感情,自然是比其他的人要好上許多,三位長老與帝景函來說,不是父親卻勝似父親。
可以說,帝景函從小就是三位長老看著長大的。所以,才會養成如今這般閑雅,與世無爭的個性。
「反正在人界呆這麼久就是不對!」二長老士昊的鬍子都要翹上天了,一雙老眼朝帝景函瞪得圓圓的,不滿的說道:「整天讓我這老人家坐在雲崖上,盼著什麼時候回來,這對嗎?!」
只是,二長老,你這語氣有點委屈,卻偏偏頗為可愛啊!
「當然不對!」不等帝景函回答,三長老士琛就立刻接過話,不滿的說道:「我們都這麼老了,還讓我們這般操心,景函你才是最不省心了!」雖然,三長老的語氣不比二長老的委屈,可愛,鬍子也沒有像二長老那般翹起來,眼睛也沒有二長老瞪得圓,但看樣子還是很不開心的,說著,還一甩袖子,一副『今天不好好哄哄我老人家就跟你急』的樣子,也很是可愛。
帝景函笑了笑,這一次,他的藍眸中也終於有了笑意,看樣子是真的被兩位長老逗笑了,道:「並非景函不想回來神界看三位長老,實在是力不從心……」說著,帝景函似有似無的看向大長老士蒼。
「哼!」二長老士昊不買賬,一副『今天不給爺爺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不會過你個小子』的樣子看著帝景函,說道:「什麼力不從心?你是我們神界的神之子,還有你想辦卻辦不到的事情嗎?」
「可不是!」與二長老向來不合的三長老士琛今天格外的配合,與二長老站在同一陣線指證帝景函心中沒有他們三個老人家,不關心他們老人家,「人界再怎麼好,也不是一個神之子可以去千年的地方!不懷念神界好歹也懷念下我們三位老人家……偶爾回來看看嘛……竟然連封信都沒有……哼!」
從人界從信到神界?世間若真有此人能這麼做,就不簡單了!
帝景函再次不語,一雙藍眸直直的看著大長老士蒼等待他的話語,現在只有他能讓那兩位停止了。
而大長老也不負帝景函厚望,終於開口打斷了不斷訴苦的二長老和三長老,一臉無奈,嘴角卻依舊帶著那抹深藏不露的笑意,微笑的說道:「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吧。景函是真的力不從心……他在人界被境界大陸千年轟動一時的巫師設計陷害,好不容易走出了那封印回來了,你們還這般訓斥他,豈不是寒了他想回來看你們卻不能夠回來的孝敬之心?」
聽了大長老的話,二長老和三長老微微一驚,隨後反應過來,有點怒火的說道:「連我們神界的神之子都敢陷害,當年境界大陸那轟動一時的巫師還真是大膽!如若早知此事,我們當年就應該去人界幫境界大陸的祭雅境祭司解決此事!真是大膽!」三長老士琛滿臉憤怒的說道。
「可不是!」二長老士昊也是一臉的憤怒,雙眼幾乎可以噴出火了來。他們神界的神之子帝景函,深受所有人愛戴,更是被三位長老捧在手心看著長大的,何時受過此等侮辱?竟然被人界的一個小小的人類巫師,設計陷害?!還要因此而沉睡了千年?!
「不過,大哥,你竟然早已知道為何不告訴我們?」三長老生氣之餘,又疑惑的看向大長老士蒼不解的問道:「如若你早些告訴我們,我們前往人界將那巫師抓拿,也不用景函受此等苦。」一想到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帝景函,被人類的巫師陷害了,三長老士琛心裡就是一股火!
大長老士蒼輕飄飄的看了眼滿臉怒火中燒的二長老士昊和三長老士琛,撇撇嘴,道:「告訴你們?就好像你們這這種狀態,一聽到景函被那女巫師封印了,肯定風風火火的就趕去人界救了人,我們三人一離開神界,到達人界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
說到這裡,大長老士蒼並沒有在說下去。而二長老和三長老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和事情的重大性,也沒有責怪大長老知道帝景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沒有告訴他們了。
帝景函聞言眸光閃了閃,雙眉不動聲色的微微皺起,卻又馬上舒展開來,掩蓋了方才眸底經過的情緒,嘴角的笑意再次變回方才的擺設美感的笑顏。
「只是……」這個時候,大長老士蒼的話鋒一轉,幽幽地看向帝景函,繼續說道:「景函,你竟然走出封印有一段時間了,為了不早點回來神界,給我們三位老人家報報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