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函勾了勾他色淡如水的薄唇,微笑的說道:「這葯給有疾病之人喝呢,有康復的作用,給沒有疾病的健康之人喝呢,有驅除疲勞的作用。你都在這熬藥熬了一天了,不累嗎?」
說著,帝景函抬起白皙的手,輕輕的擦去素幽萱額頭上密布的汗水,動作溫柔、認真,那樣子就好像在擦拭一件無價之寶一樣。
素幽萱看著帝景函正在為自己擦汗的樣子,唇角的笑容瓦解,一雙水眸愣愣的看著此時的帝景函,是那麼的認真、溫柔,沒有往日里見到的面具般的笑顏,現在看到的……恐怕才是最真實的他吧。
素幽萱這麼想著。
「喝吧。」
擦完素幽萱額頭上汗水,帝景函有點不舍的放下手,一臉溫柔的看著素幽萱,純凈的嗓音輕輕的說道。
素幽萱沒有推辭,對帝景函勾唇笑了笑,仰頭喝下手中的那碗葯。
只是,葯還未喝到一半,這份瀰漫在素幽萱和帝景函之間的寧靜和讓人猜想的甜蜜,便被那道突如其來的白光打斷。
素幽萱身旁幾步外,空氣中突然散發出耀眼的白光,幾秒后,白光漸漸變淡,最後化為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
素幽萱立刻放下手中的碗,一雙水眸染上談談的冰冷,淡淡的凝望著白光中的人影。
而那道人影便是,祭司組手,袁瀾。
袁瀾一臉恭敬的看著素幽萱,雙手交叉的放在兩邊的肩膀上,微微低下頭說道:「報告幽萱祭司,縱陽國帝王軒轅磊派人到祭雅境啟稟,縱陽國國都內出現了連續殺人的殺人魔頭,請求幽萱祭司即刻前往明察。」
素幽萱原本便染上了談談冰冷的水眸在聽到袁瀾的話后,更是冷上了一分,方才溫柔的笑意瞬間凝固,一雙櫻唇緊抿。
「我知道了,現在就趕過去,你與文小姐也立刻趕過來。」素幽萱如銀鈴般的嗓音語氣冷淡的說道。
「是!」袁瀾點了點頭,恭敬的應道。
下一刻,白光消散,袁瀾的身影也消失在白光中。素幽萱扭頭,一雙水眸淡淡的掃了一眼一旁的帝景函,勾起櫻唇歉意的笑了笑。
「景函,這裡就拜託你了,我有急事要處理。」
帝景函嘴角掛著他萬年不變的笑容,笑意卻抵達不到他如水晶般吸引人的藍眸眸底,「嗯,這裡有我,萱兒放心的去處理吧。」
素幽萱見帝景函並沒有什麼意見,朝他再次歉意的笑了笑后,緩緩的抬起她形成蘭花狀的雙手,額頭眉眼間的那顆紅寶石下閃出明亮的紅光,下一刻,素幽萱化作幾隻若隱若現的紅蝴蝶,伴隨著淺紅色的氣息,飛走了。
帝景函的杏眼一直注視著,那幾隻若隱若現的紅蝴蝶,眸底隱隱顯出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他會不捨得她離開?
萱兒……
「捨不得為何不跟著去呢?」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帝景函暗自皺起雙眉,轉身望去。在看到是這條村的村民,王奶奶時,心裡湧出一絲不解。
什麼時候他的警覺變得這麼不好了?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奶奶來到他身後他都不知道?
是因為……剛剛太過沉溺在萱兒離開的不舍中嗎?恐怕剛剛他這副毫無警覺的樣子,被一些想他死的人看到后,一定會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解決了吧?
帝景函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擋住了藍眸底內的自嘲,嘴角卻依舊掛著那抹閑雅的笑顏,這是他千年不變,隱藏自己真正情緒的最好面具。
「王奶奶,怎麼出來了?我不是吩咐過你要早點休息的嗎?」
抬起頭,帝景函方才眸底的那抹自嘲早已消散,就好似他從未流露出這種情緒一般;杏眼中不帶一絲情緒波動,淡淡的看著王奶奶說道。
「睡不著啊……」王奶奶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樣子看上去好像又老了幾十歲一般,「自從這條村的村民都染上瘟疫后,全村的村民一整天不是睡就是睡,早就睡飽咯……」
帝景函聽了王奶奶的話,嘴角的那抹孤度依舊淺淺的,眸底也沒有依然沒有意思笑意,一雙杏眼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王奶奶,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聽王奶奶講著。
「對了,」王奶奶看著方才素幽萱站過的地方,問道:「那位姑娘是要去哪啊?天就要黑了……姑娘家一個人外出不好,你怎麼不阻止呢?」
帝景函在王奶奶說到『那位姑娘』的時候,身子微微一震,嘴角的孤度微微加深,卻笑意不明,「她不會有事的,而且……就算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吧。」
帝景函再次低下頭,藍眸的眸中又一次湧出一抹自嘲。
他阻止的了嗎?答案是否定的。
他看得出來,素幽萱是真的心繫整個境界大陸的,而他能做的,就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吧。
「小夥子,你喜歡人家姑娘。」王奶奶的語氣不是疑問,而且肯定。她活在世上幾十年了,看一些事情當然看得比較透徹。
聽了王奶奶的話,帝景函的身子再次一震,嘴角的那抹面具般的笑顏終於掛不住了,色淡如水的薄唇輕啟,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著帝景函低頭不語的,王奶奶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帝景函白皙的手,繼續說道:「小夥子,看你的年紀也不大,這麼年輕恐怕還不知道何為珍惜,但是小夥子奶奶得在這提醒你一句,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悔!沒得變了,剛剛那位姑娘長得好看,又善良,一看就很招人愛,奶奶顧忌追她的男孩子很多,所以啊……喜歡呢,就要趁早出手,別等哪天她嫁人了你才來後悔,那個時候你後悔都沒用了。」
王奶奶說完后靜靜的看著帝景函,因為帝景函是低著頭的,所以王奶奶看不到他的表情,最後只能無奈的說了一句,「天不早了,小夥子早點休息,我這個老人家的話,聽不聽就取決於你自己了。」
后便轉身走進那間破爛的寺廟,只留下帝景函一人在晚風中站立著、思考著。
縱陽國國都的城門,氣勢恢弘,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牆。此時,軒轅莫穿著一身明黃色的衣衫獨自站在城門外,吹佛過的陣陣晚風如一把利刀,不斷的劃過他顫抖不止的心臟。
眼角的餘光下意識的看向城門兩旁的樹叢間,注意到軒轅瑜正悠然自得的站在那,嘴角的那抹笑容在軒轅莫看來是那麼的刺眼!
如果不是軒轅瑜提的這個爛主意,此時他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的站在這!
軒轅瑜,你給本太子記著!
軒轅莫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狠狠的瞪著軒轅瑜所在的方向,那眼神足夠殺軒轅瑜好幾十遍了!
而此時在樹叢間的軒轅瑜看著軒轅莫緊握成拳的雙手,還有他那殺人的眼神,嘴角的那抹伏度越發上揚,笑意越加悠揚自得。
一陣陰涼的風吹過軒轅莫的臉頰,軒轅莫那殺人的眼神瞬間收斂,緊緊握成拳的雙手也沒有力氣在握下去了,本就顫抖不止的心此時更是跳的快的可怕。
亥時降臨了。
軒轅莫突然覺得好冷,攏了攏身上的衣衫,一邊用眼睛警惕的觀察四周的情況,一邊在心裡自我安慰。
不用怕,不用怕,父皇說他早就讓人快馬加鞭的給幽萱祭司傳信,說縱陽國發生殺人案,以幽萱祭司的能力,一收到信就一定會趕過來,沒準就快到了,不用怕,不用怕!
軒轅莫不停的自我安慰。忽然一陣陰寒的風從他的身後吹過,軒轅莫嚇得立刻扭頭看去,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怎麼回事?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軒轅莫的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再一次,一陣陰風從軒轅莫的身後迅速吹狗,軒轅莫驚恐的立刻回頭望去,卻依舊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怎麼會這樣!
軒轅莫有點想要抓狂了。
「誰!給本太子出來!」軒轅莫禁不住這種詭異的感覺,朝著天空大喊:「別躲躲藏藏的!有本事給本太子出來!」
樹叢間,軒轅瑜看著朝天空大喊的軒轅莫,平靜的眼底出現了諷刺的情緒。
「二皇子,我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出去救太子?」
一道威武的男子嗓音從軒轅瑜的身旁響起,軒轅莫收起眼底的諷刺,慢慢的扭頭看去。說話的正是軒轅磊派來保護軒轅莫的,縱陽國將軍,江城。
江城,軒轅磊最信任的縱陽國的忠臣之一,戰績輝煌,勇猛無比,武功雖不高強但卻乾淨利落,招招致命。
「救人?」軒轅瑜一副『我沒聽錯吧』的樣子皺了皺眉,下巴朝軒轅莫的方向揚了揚,反問道:「你見到我大哥出什麼事了嗎?人家殺手都還沒出來呢,我們就這麼衝出去『救』人是不是不妥啊?」
軒轅瑜在『救』字上故意放重了音調。
江城愣了愣,覺得軒轅瑜說的有道理,沒再多說什麼便回到他的崗位上,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軒轅瑜看著一句話就被自己忽悠走了的江城,眼底又一次浮現出諷刺。
這個江城雖然勇猛無比,不怕死不好對付,但是卻沒什麼心計,想事情不會想的很深入,很容易就被人忽悠了。
收起眼底的諷刺,軒轅瑜的眼睛狀似無意的看向一個地方,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