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表現你妹！
陸誌遠買了些水果後，按著收到的地址來到了陳教授的家。
“叮咚--叮咚——”
“是小遠吧？”幾聲鈴聲過後，一位滿頭銀發，麵容慈祥的老人開門，身上還戴著做飯用的圍裙，溫和的問道。
“嗯，師母好——”陸誌遠上前問好。
“快進屋坐-——老陳在樓上的書房呢，我還要到廚房忙，你直接上去找他吧。”黃玉梅笑著邀請道。
“好，我先上去和老師打個招呼，等會到廚房幫師母打下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忙的了，你們師徒倆聊——”想到鍋裏正煎著魚，黃玉梅將陸誌遠引進屋，轉身小跑著回廚房。
陸誌遠將手中的水果放到茶幾上，直接上了二樓，看到一個房間半掩著，陸誌遠以為是老師的書房，輕敲了兩聲，裏麵沒有反應。
陸誌遠以為老師沒有聽見，便輕輕將門推開了一些，透過門縫沒有看到陳教授的身影，但桌子上一個鏡框中的照片卻吸引了陸誌遠的目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微笑著在招手。
陸誌遠瞳孔微縮，內心翻滾，不可思議地看著照片中的男孩，他見過這個男孩，正是從天樂大酒店出來，上了奧迪車的那個男孩。
後來陸誌遠看到新聞報道，兩死三傷，警方也隻是把這起車禍定性為酒駕，其他並沒有多說什麽。
陸誌遠正看著照片出神，突然肩膀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陸誌遠轉身一看，不知什麽時候陳教授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
“我孫子小雨——一個多月前出車禍離開了人世。”陳勤農神情哀傷，痛苦地說道。
陸誌遠看著麵前這個痛失孫子的老人，心裏對老人產生了一絲同情，但更多是敬重，在痛失孫子的情況下，他忍住悲痛，依然堅持自己的教育事業。
“老師，節哀——”陸誌遠沉聲說道，他知道這兩個字很蒼白，可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
“沒事，走，到我書房坐-——”陳勤農收起神情，擺擺手說道。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陳勤農將哀傷拋開，問道：“你說英國那邊來電話了？”
“嗯——”陸誌遠將琳娜所說的話轉訴了一遍。
“好，你抓緊時間，將這個課題做完，下個月有個國際性的學術會議，到時候你上去做個報告，我再給你介紹一些這個行業的人士認識。”
“開始我還擔心你沒什麽特別展露的地方，即使介紹你們認識，對方估計也隻是看在我的麵子禮貌性的打個招呼，而不會對你重視，畢竟現在是個實力為尊的世界，現在好了-——”陳勤農欣慰地說道。
“謝謝老師——”陸誌遠誠懇地說道，他真的很感激這個無私幫助自己的恩師。
“說這些做什麽，我們下去看看你師母做了什麽好吃的，你師母手藝可是能和那些名廚相媲美的——”陳勤農笑著說道。有些事發生了，改變不了，隻有勇敢的麵對——
“對了，等會下去，不要和你師母提小雨的事。”陳勤農提醒著說道。“我跟她說小雨在他父母那邊，我怕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陸誌遠重重點頭，心中不免為老師擔心，他不僅要獨自承受喪失孫子的痛，還要忍著痛變著法欺騙師母，他能堅持的下來嗎？
“老師，小雨的車禍沒有特別的情況嗎？”陸誌遠突然想起之前的報道，開口問道，他是現場目擊者，一直感覺那場車禍不應該是簡單的酒駕。
陳勤農一愣，沒想到陸誌遠會對自己孫子的車禍產生懷疑，低聲說道：“懷疑了，你陳叔是省裏緝毒隊的隊長，平時得罪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隻是這邊的警方說是酒駕。”
“小雨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們認為他不會這樣幹，可是你陳叔也不好直接過問這邊的情況，隻好私下查，唉--可是沒有什麽進展——”
“哦——”聽到自己的老師這樣說，陸誌遠也沉默了，他感覺裏麵肯定有貓膩。
陳叔雖然是省裏的人，可是他也不能破壞規矩隨便插手地方的事，更何況他即使參與進來，地方上的警局不配合，甚至暗地阻撓，調查也不會取得什麽進展。
思索一番的陸誌遠說道：“老師，能不能幫我介紹下陳叔？”
“嗯？”陳勤農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學生，不知他為何要見自己的兒子。
陸誌遠便將開學前兩天見到的情況和陳勤農描述了一遍。
“有這事？”陳勤農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麽巧。“我晚上和俊華說，讓他聯係你，不過你把這事和他交待後就不要參與這事了。”
“老師放心，我會有分寸的-——”
陸誌遠知道陳勤農想幫孫子找出凶手，但又不想暴露自己，怕自己牽扯進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陳勤農點點頭，率先下樓去。
“老陳、小遠，你們下來的正是時候，我還準備叫你們呢。” 黃玉梅一邊往桌子上端菜一邊笑著招呼道：“菜做好了，我們先吃著，湯在鍋裏熬著，等會吃完飯每人再喝一碗補補身子。”
陸誌遠見了加快腳步到廚房幫忙端菜。
陳勤農端坐在桌子旁看著老伴和陸誌遠忙前忙後，很是享受這個氛圍，以前孫子在家生活時也是這個景象-——
“多吃些，看把你瘦的，以後常來，師母給你做好吃的。”等忙完後，師徒三人邊聊家常邊吃飯，黃玉梅不斷的給陸誌遠夾菜，邊邀請陸誌遠常來。
“嗯，會的，師母做的菜太好吃了，剛才老師還誇您的手藝名廚都比不了呢。”
“不要聽你老師瞎說。”黃玉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老伴私下對著學生誇讚她的手藝，她感覺像吃了蜜一樣甜。
陳勤農笑著搖搖頭，暗歎陸誌遠會說話。
師母太熱情，陸誌遠吃撐的不得了，不過他也有一段時間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了，食堂的飯他都不好意思說那是人吃的，主要還是壟斷經營惹得禍。
飯間幾次提到小雨，陸誌遠都配合陳勤農找話題將這個事隔過去了，一頓飯陸誌遠吃的很幸福也很心塞。
“小遠，有空常來玩，下次再來估計小雨就在家了，你們年輕人可以玩的來-——” 臨走時，黃玉梅一直將陸誌遠送到樓下，不斷的叮囑道。
陳勤農聽了老伴的話神情黯然地轉身回屋了。
“有空我會常來的——”陸誌遠輕聲答道，揮揮手後，陸誌遠有些逃避似的趕緊離開了這裏，他實在不忍心看到慈祥的師母那期盼的眼神——
周二早自習剛結束，黃有道興奮地跑來通知陸誌遠八點到負責學生工作的副院長孫海辦公室一趟。
看著黃有道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陸誌遠就知道這次院長找自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黃有道那張平板的臉直接是領導找自己的風向標-——
可他又疑惑了，最近自己老老實實上課、做實驗，並沒有幹過其他事啊，不過也沒細想，去到就知道了。
八點，陸誌遠準時來到副院長行政樓，然而辦公室門並沒有開，他隻好耐心地在旁邊等著。
八點半，孫海叼著根煙晃晃悠悠地來到辦公室，見一名學生站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前。
孫海邊開門邊問道：“你在等我？”
“嗯，我們班長通知，說你找我。”陸誌遠看著麵前因抽煙而一口黃牙的孫海回答道。
“哦，你叫什麽名字？”
“陸誌遠。”
孫海眉頭一皺，不悅地說道：“你來這麽早幹嘛，不是讓你九點來嘛？”
果然是個刺頭，自己通知他九點到他卻八點半到，看來王全和黃有道反映的沒錯，自己等會要好好敲打他。
陸誌遠知道自己被黃有道擺了一道，看樣子這個副院長對自己也很有成見，那自己解釋就成了多餘，他隻好默不作聲，等著這位副院長交待事情。
孫海走進辦公室，隨手拿起一份報紙優哉遊哉地看了起來，完全無視門外的陸誌遠，將他晾在了那裏-——
等到九點左右，孫海裝模作樣地放下報紙，將陸誌遠叫進了辦公室。
孫海點了根煙，頭也沒抬的問道：“你逃過課？”
“嗯——”陸誌遠老老實實地回答，這是事實，他不承認不行啊。
“你之前頂撞學生會的王全了？”孫海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接著問道。
陸誌遠有些納悶，這副院長吃飽了撐得沒事幹來管這些芝麻小事幹嘛，但人家問，自己就得答：“不算頂撞，發生了點爭執，他侮辱——”
“好了，我知道了。”孫海直接打斷陸誌遠，不耐煩地說道。“以後每個月都要寫份檢查交上來給我看看，如果在留校察看期間態度不端正，行為沒有改正，那就不能怪學院沒給你機會將你開除了。”
“什麽？我犯了什麽錯？你就要將我開除？”陸誌遠這次怒了，血紅的眼睛盯著稀疏頭發的孫海，隨時都有暴走的可能。莫名其妙地等了一個小時，現在又要開除，自己就這麽好欺負？
“陸誌遠同學你不要鬧情緒，這個事是院裏決定的，而且也沒說要開除你，在一年留校察看期間，你好好表現，學院也不會辭退你，你先回去吧。”孫海將煙頭掐滅，嚴肅地勸道，並沒有因陸誌遠的發怒而絲毫鬆口。
“表現你妹！”陸誌遠憤怒地罵了一句，轉身將門狠狠地帶上了，他實在懶得和這個蠢貨交流。
“哐——”
關門聲散去好長時間，孫海才從剛才的驚愕中恢複過來，自從當上副院長以來，還沒人敢罵過他，他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像被人摸了屁股的怒老虎，發吼道：“豈有此理-——我要開除你！”
怒吼聲在密閉的辦公室內久久回蕩。
——
第二天九點，動科院會議室，裏麵煙霧繚繞，相當沉悶，本來國家規定，在這些場合是不允許吸煙的，但一二把手都是煙鬼，其他職位低的也不敢多說什麽。
“說吧，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坐在會議桌正中央的院黨委書記嚴世華掃了一圈會議桌前的眾人淡淡地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人發表意見，提議開除陸誌遠的副院長孫海硬撐著說道：“不能因為他是陳院士的學生就可以目無尊長、無法無天了吧，要是那樣，以後我們學院還如何開展學生工作？”
“我們老師的尊嚴還如何維護？我提議，對這樣的學渣，堅決開除。”孫海色厲內荏的說道，說實話他內心也有些打鼓，不過態度還是要拿的，他同時沒忘把大家拉在同一條戰船上，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們放過了這樣的學渣，這次他侮辱我，下次就可能侮辱你們。
大家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孫海，並沒有因為他的一席話而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
這貨腦袋進水了？你傻大家又不傻，誰願意得罪德高望重的陳勤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