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傾訴
第兩百章傾訴
溫樺旭眉頭一皺,“膳房沒送魚過去嗎?”
侍女不急不慌地回答,“有,是今日皇子釣來的鮮魚做的湯。”
溫樺旭擺了手,示意侍女下去,這樣便好,年少的情也該有了了結,正好趁著新的節氣,放開彼此就好。
言七一路扶著南韻,溫樺旭府上的路也是暗合奇門遁甲,要看著磚塊走,她腳步便走的不穩。言澤辰看言七這麽扭扭歪歪的,實在看不過去,“你自己走,南韻交給我吧。”說罷,便從言七手上奪過南韻,一把抱了起來。
南韻雖然醉了,但仍然很輕,也很瘦,蜷縮在一起,抱在懷裏很小,言澤辰自己的手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南韻肩頭的骨頭的質感,好像再多用些勁就會捏碎她一般。
言澤辰一路也非常小心,不敢掉以輕心,南韻不像言七可以磕磕碰碰的。言七在前麵走著,催著打燈的侍女去叫馬車來。
言七先走到了馬車邊,那侍女也打著燈等言澤辰到來。言澤辰把南韻輕輕地放下來,由言七扶著帶進了馬車裏,自己則駕著馬車離開了五皇子府。
言七看南韻臉紅紅的,擔心她被風吹著了,把所有的窗戶都關好了,探出頭去問言澤辰,“南韻怎麽辦,我們要把她送回南府嗎?”
言澤辰駕著車直朝陵閣的方向走,“不用了,帶回陵閣吧,派人告訴南府一聲就好了,你都去她家休息了幾個晚上了,這次換她來做客,想來那南老爺也不會說什麽的。”言澤辰冷冷的話伴著初秋的涼風,送到言七的耳朵裏。
言七倒不覺得言澤辰的話冷冰冰的,大概是自己也這麽打算吧,難得言澤辰與自己能想到一起去,便拿出手帕細心擦拭南韻的額頭,怕她出些汗,反倒著了風寒。
言七有些擔心,催促言澤辰,“你快些走,我怕她吹了風會著涼,這樣就沒有辦法去和別人相見了,會失約的。”言七的語氣裏滿是擔憂,卻不知道車門外駕車的那個人聽到這話又是什麽心境。
言澤辰聽言七這話有了些端倪,問了句,“南韻與誰有約?”
言七大大咧咧地,照直說了,“還有人,就是那個霍將軍府裏的浪蕩少爺嘛,登徒子一個。”言七索到霍明城就帶著些不情不願,很是不喜歡他。
言澤辰知道了與南韻有約的人竟是霍明城,手裏的韁繩也不由得攥的更緊了些。這個霍明城來頭不小,雖然隻有二十出頭,可也是個經曆沙場生死,建立軍功的小將軍了,威嚴也不輸旁人。言澤辰自然不屑於與霍明城比較,隻是聽到這個名字,內心還是有所振動的。
言澤辰臉色暗了下來,月夜更顯得寒冷,殊不知自己的臉色已經是冷若冰霜。
言七聽車門外沒了動靜,有些不自在,“言澤辰,我們快到了嗎?”言七順口說了句話,聽聽言澤辰的聲音。
言澤辰不說話,加快了速度,弄得車內的人也起了顛簸。
南韻似乎被這顛簸顛到了,睜開了眼睛,卻見言七正在幫自己擦拭額頭。南韻抓住言七的手,放了下來,喃喃地問了句,“我們這是去哪啊?”
言七覺得好笑,原來南韻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出了溫樺旭的府邸了,“我們去陵閣啊,不去南府了,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了,我來照顧你。”言七輕輕地拍了拍南韻的肩膀,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南韻覺得有些悶,便打開了窗戶透透氣,言七見狀就要阻攔,沒拗過南韻,隻好陪著她一起看著窗外。
雖然夜色暗了,但街上的燈火卻是通明的,家家戶戶也都在吃著魚,過著貼秋膘的節氣。南韻被這簡單又普通的生活感動到了,對著言七說起了悄悄話來,“七兒,我希望我也能成為普通人家的主婦,做飯洗衣,柴米油鹽的,也很好對不對。”
言七看著窗外的小攤,聞著冒著熱氣的蒸籠裏傳來的陣陣香氣,點點頭,“我也希望你是個主婦,每天給我做飯,給我洗衣,這樣的話我也覺得這樣簡單又普通的生活很美好。”
南韻無奈的笑了,這個言七總是不按常規出牌,總能給自己一些生活的驚喜,繼續看窗外的景色,戳一戳言七鼓起的腮幫子。
車門外的人,也在這清寒的夜色裏,嘴角上揚,劃開一個美麗的弧度。
馬車穿過大街小巷,立秋節氣裏,每一家都很熱鬧,巷子裏也都傳來孩子們嬉戲打鬧的玩樂聲,這是言七最喜歡的聲音和場景了。
南韻隻覺得昏沉,越發累的慌,靠在窗上睡著,眼睛也看不到光亮。月亮升起來了,照亮了歸人的路,也照亮了離人的路。
馬車一頓顛簸,言七扶住有些睡意的南韻,言澤辰勒了馬,打開車門,叫言七下來。
南韻已經睡過去了,言七使了好大的勁都沒搬動南韻,泄了氣,隻好拜托言澤辰來。
言澤辰反手抱起南韻,雖然醉了,但南韻卻無半點沉意,言澤辰輕輕鬆鬆地就抱起了她。南韻渾然不覺,隻是睡著。
言七剛到府門,就有守衛點頭鞠躬,傳來一陣“見過閣主,見過副使”的聲音,許是陵閣的人都是這樣,說話的聲音很高很嘹亮,有些吵著南韻。
南韻無力地睜開眼睛,卻覺得周圍的環境不像是自己家,“言澤辰,這裏是哪裏?”
言澤辰看南韻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小貓,蜷成一團,很是好笑,“你果然是醉了,這裏可不是南府,是陵閣,太晚了還是和七兒一起睡吧,醒了酒再回去,你放心,我已經派人通知過了,就在這裏安心睡下吧。”
南韻笑了,許是酒醉說的胡話,“言澤辰,今晚看你更是好看,眼睛是明月,嘴巴是星辰的,特別好看。”南韻不安分的手碰了碰言澤辰的眼睛和嘴巴,笑意盈盈的。
言七覺得南韻好玩,“南韻醉大了,你們也不看著她點,喝了這麽多,明日起來是要頭痛的,怪不得淨說這些個胡話呢,還誇你長的好看,真好玩。”言七也被南韻逗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言澤辰繃著臉,反問言七,“怎麽,難道我長的不好看?”
言七聽言澤辰這麽嚴肅認真,更覺得好笑,“你說呢?這麽多年,我都沒覺得你好看,怎麽,南韻說你好看你還覺得有理了嗎,你別忘記了,她可是喝醉了酒的,是胡話啊。”言七笑地認真起來,竟一時間也停不下來。
言澤辰還是繃著臉,不理會言七的笑,“你呀,沒救了就看溫樺旭還要不要你了。”言澤辰隻抱著南韻,快步向紫雲樓裏走去,隻留下言七一個人停在那裏笑。
紫雲樓裏燈火依然亮著,到了房門前,言澤辰吩咐侍女去拿些醒酒湯來。侍女聽了吩咐下去煮湯,言澤辰抱著南韻進去,將她放到了床上。
言澤辰濕了手帕,幫南韻擦拭一番,燭光下南嶼的臉就像熟透的蘋果,很是紅潤。言澤辰輕輕地擦過南韻的額頭,留下細密的水珠。
言七終於笑完了,正好撞見了端來醒酒湯的侍女,打發了她去,自己則拿著湯水進去。
“言澤辰,醒酒湯來了。”言七傻傻的進去,正好撞見言澤辰幫南韻擦過臉龐。
言七呆在了原地,忽而間又露出了邪笑,“言澤辰,你不要趁著沒人,胡作非為啊,南韻可是我的小老鼠,你這樣做問過主人沒有?”言七蹦跳著走到南韻床前,推了言澤辰一把。
言澤辰一點也不理會言七的玩笑,把帕子交給言七,“正好,你回來幫她擦拭一番,照顧她睡一覺,明日再送她回去。”說完就要起身。
言七忙著按住言澤辰,“你多坐會吧,你現在可是有競爭對手的,我看那個霍什麽明城的,對南韻也有意思的,來者不善呢,你還不抓點緊,告訴南韻,不然等她想通了,就會跟著別人走了!”言七說的有模有樣,眼睛也瞪的圓圓的。
言澤辰站起了身,拂袖而去,身後傳來言七一陣陣的呼喚聲。“什麽嘛,人家都是一片好心,這麽冷漠幹什麽,怪不得人家南韻要去找霍明城了。”言七看言澤辰一點也不感謝自己,又嘟嘟囔囔了起來。
南韻似有動靜,吸引了言七的目光,言七輕輕地拍了南韻,喂她喝下那碗醒酒湯,再幫她脫去衣衫,就入睡了,一夜無事。
言七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著南韻與言澤辰的緣分,自己又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南韻,向她坦白了到底是不是件好事,會不會影響她與言澤辰的關係,反倒讓兩個人有了隔閡,疏遠了可怎麽辦。言七犯了難,心想這兩個人真是沒意思,不像溫樺旭,有什麽就說什麽,還不擔心自己說話沒了分寸,惹到他。
言七翻了身,想到言澤辰今晚那麽對自己,生了悶氣,也不再替言澤辰思量,誰讓他總是對自己那麽嚴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