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正邪
第一百三十三章正邪
“唉，你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情，我這些年在寺廟裏不也能為你們提供情報嗎？何必趕盡殺絕呢？寺廟裏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我處理呢，至於回陵閣這件事情我們下次再談吧？哈哈哈，我先走了。”住持最怕的就是言澤辰提讓他回陵閣的事情，現在他當住持都當習慣了，要是突然回陵閣，指不定會被幾個陵閣的老家夥嘲笑，嘲笑當年他被女人拋棄悔婚，還嘲笑他居然就那麽弱雞的為了一個悔婚的女人剃發當了和尚，而且一當就是幾十年，簡直就是太臉了，所以一旦言澤辰提起這件事情，他總是選擇性的無視，選擇性的下次再談，然後下一次就談其他話題去了，反正他不要會陵閣，在寺廟多好，人又多，念念清心咒，打打殺殺的有什麽好呢？
言澤辰默默的看他一眼，又正兒八經的道了句：“你要知道我現在地位不穩，幾個老頭子都在那觀望著，嗯，還是端著飯觀望著，一臉欠揍，你要是回了陵閣至少能幫我穩固一下，到時候你還能繼續回來當你的住持，多劃算，你真的不要再考慮考慮？”
住持摸了摸下巴，偷溜的腳步一停，笑嘻嘻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幾個老不死的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也別想糊弄我，就你那本事，再大的亂子我還不信你一個人抗不下，我要是真被你糊弄去了，那才是憨本住持雖然在寺廟裏麵呆了這麽久，但是你也別指望我對你們慈悲為懷，我可是看破紅塵的出家人，早就遠離了那些打打殺殺，多活幾天不好嗎？何必呢，阿彌陀佛。”住持搖頭晃腦的假模假樣的念了幾句，又道了句：“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壞人不長命，好人活千年啊！”那副慈祥的樣子，到是有種想讓人拜一拜的衝動。
言澤辰乜他一眼，冷笑了一下，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但是會信幾分，隻是這些話是從這個鬼住持的口中說得，他信個屁，搖了搖頭，言澤辰又道：“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膈應得慌，你也有這臉皮好意思說出來，十幾年前江湖裏誰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不過是那些老骨頭都懶得出來了，江湖又有了新秀，所以你的名聲也就漸漸淡了，一個殺人無數的人，居然成了寺廟的住持，滿口仁義道德，膈應得是別人還是自己，你心裏也清楚。”
住持嘿嘿一笑，不與言澤辰多做辯論，“人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都放下屠刀了，難不成還不能當個住持？”他說著話的時候，眼眸有些閃爍，很顯然這並不是自己的真心話，隻是有些話昧著良心也是說得出來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放下了嗎？你沒有放下，別騙人了，不然在這裏聊天的也就不會是我，陵閣閣主言澤辰了。”言澤辰微勾了勾唇角，否認了住持的話語，到是讓住持好生惱，“你不過是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悔婚了之後，你卻並沒有殺了那個女人，而覺得懊悔和迷茫，你不想接受陵閣裏麵那些糟老頭子的嘲笑罷了，你也有著一顆向往自由的心，所以你不是忘了跟陵閣的契約，也不是一時衝動，僅僅是你想這麽幹，於是就這麽幹了，畢竟當年你在江湖的名聲我也有聽前任陵閣閣主提起過，在這樣一個名聲輝煌的時候，你選擇了去梯度，去當一個和尚，你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看破紅塵，其實真正原因也就隻有你自己知道不是嗎？”
言澤辰並沒有經曆過住持輝煌時候的事情，所以他對住持當年有多輝煌，也僅僅是聽那些糟老頭子偶爾提起時從那些隻言片語中知道的，這麽多年來，他跟住持一直保持著聯係，就是因為住持雖然出家，在寺廟裏當了和尚，但是也有不少官職上的人物，或者他們的妻眷來燒香拜佛，若是多加注意，也是能夠偷聽到陵閣需要的消息，所以這麽多年來，陵閣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言澤辰希望住持回陵閣，那些糟老頭子把住持的輝煌說得太過了，他也很想見識一下，這位住持的真正實力，可是這個住持在寺廟裏呆了十幾年，就是不回陵閣，撐死了也要待在寺廟裏麵。
住持側頭看向言澤辰，目光有些深沉，“其實當年我完全可以去當武林盟主，我的實力足夠當武林盟主，可是我沒有，而是在所有門派招攬我的時候，一頭紮向了陵閣，還跟陵閣簽了契約，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在有一片光明的大好前程不去，而是去陵閣，他們覺得陵閣會淹沒了我的才能，當然，也不出他們所料，那個風光一時的人，也就是我，在加入陵閣之後，再也沒有在江湖上掀起風浪了，之後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要娶得女子悔婚了，她跟另外一個青樓女子在一起了，而我放過了她，在我最意氣風發，最人生得意的時候，放過了她，即使我知道，就算那個晚上我把那個女子殺了，也不會有人去指責我，也也依舊會有無數的女子前仆後繼的想要嫁給我，因為當時的我，是武林中最風光的第一人。”
住持笑了笑，不知為何，卻讓人覺得有些諷刺，“這就是武林，這便是江湖，一個無論如何都弱肉強食的地方，而我隻是不願意在其中混跡，當一個殺人的傻子罷了，小澤，你是陵閣閣主，你什麽生意都做，不管是跟權勢官員還是武林大俠的生意，隻要人家肯給足夠的錢，陵閣便什麽都幹，而這樣的陵閣，被人畏懼，被人排擠，陵閣既不屬於江湖，也不屬於皇室，陵閣，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住持的目光悠遠的看向一個地方，輕輕歎了口氣。
言澤辰唇邊淡淡一笑，朝住持道：“不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才同意加入陵閣的麽？前任閣主曾經說過，江湖，沒有正邪之分，而陵閣，也沒有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所以你願意加入陵閣，一方麵是你覺得陵閣之人活得隨心所欲，而你求的是一個自由，但是當你真正接觸到最高處時，你拋下了陵閣，去娶了一個在我們眼中看來的普通女子，你曾經讓前任閣主失望，但是隻要契約一日在陵閣中，你便永遠是陵閣之人，為陵閣辦事。”
當年的事跡，言澤辰並不知道太多，僅僅也是聽那些人說得罷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也懶得去看，懶得去辯，反正住持在寺廟裏弄來的朝野消息七七八八，雖然斑駁嘈雜，但是也有許多可用的地方，這也是言澤辰不逼迫住持會陵閣的其中一個原因。
住持輕輕度了幾步，四十多的麵孔並不顯老態，甚至頭上一根白發都沒有（因為是和尚），而且走路還帶著勁風，可為啥是老當益壯，哦不，還沒老呢。
住持眼中有著清明，有著迷茫，他是殺過人的，若要在武林中成名，殺人是必要條件，而他一向殺得都是武林人口中的邪教，也正因為如此，當初他加入陵閣時，一群的武林正義人士覺得實在是屈才了。可是住持不是那樣想的，住持覺得，正派與邪教，有時候似乎並沒有什麽區別，也正是住持明白了這點，也明白了這偌大的江湖，獨善其身實在是太過危險，而選誰當靠山住持都是不願意的，所以選來選去，住持自己到是先被陵閣當時的閣主給招攬了。
當時陵閣首領說：“這天下沒有什麽正義，你若入我陵閣，天下所有事情都在你眼中掌控，那麽你是想當那個掌控者，還是被觀察者呢？”那時的陵閣首領差不多也有四十多歲了，而彼時放下二十多出頭的住持，正因為經曆了一些正派人的無恥，而像每個初出茅廬的少俠一般，對這個江湖開始重新審視。
正義不像是它所看起來都那般正義，而邪教也不像它看起來都那般邪教，而陵閣，被武林人士忌憚，被皇權官員忌諱，它不是正，也不是邪，它隻按自己的意念辦事兒，不怕招惹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人，因為陵閣本身，就有一群人招惹不起。
住持搖了搖頭，回憶起了當年自己也是一顆小鮮肉，可惜現在都成了老臘肉，就連當年那個招攬他入陵閣的人也成了糟老頭子，他有些發笑，口中低聲道：“什麽江湖，什麽是正義，什麽是邪教。”話語中有自嘲，又自問，更多的卻是苦澀。
他永遠都記得自己的悔婚的新娘，她是來殺他的，因為他殺了她的哥哥，而她的哥哥很不巧，是邪教的人，所以她雖然喜歡的是青樓女子，但是卻為了複仇，選擇了嫁給他，他是真心喜歡這個第一眼見就動心的姑娘，可是這個姑娘不喜歡自己，是啊，自己殺了人姑娘的哥哥，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