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說服
第八十一章說服
早餐,就在伴著清冷的空氣中一點點開始,一點點度過,屋外的薄霧散了,太陽越來越高,之前早晨下起的霧雨也早就無影無蹤,不見蹤跡。因著是霧雨,雨點小的竟是連地麵都沒有被淋濕的跡象,空氣中卻散發出一股獨屬於大地的淡淡清香。
二人用好了早餐,南韻說明了自己要去給南母請安,順帶說一下今日要去萬恩寺為自己的未出生的弟弟或是妹妹祈福,讓她在住處等一會兒,請示完畢後馬上就回來。
白小蠻表示明白,而後在院裏乖乖的等著她回來。而冶羽與水兒這兩人,南韻也遣派了下人去告知她們,再等等,她今日有事。冶羽(楚馥芩)倒是無所謂,能多陪水兒一會兒也是一會兒,到時候入了陵閣,恐難以見到水兒。
而水兒依舊是那副,能吃能喝能睡能上廁所,但偏偏一副傻愣愣的模樣,感官對周圍處於封閉狀態,不聽不說不聞。倒是讓冶羽(楚馥芩)在悲痛的情況下給水兒換了腿傷藥。
南韻攜芍兒去南母的院子請安,卻被告知南母因懷孕嗜睡,還躺在床上呢,剛剛醒了,讓您入屋就行。南韻眉尾一挑,笑意濃鬱,翻了入室的珠簾,移步進去,隻見南母正合著眸子,一臉困意,而腳踝處有人正在給南母按摩,那人便是南父——南華仲。
此時南華仲正心疼的瞧著他家小美妻,連自家女兒來了,目光都沒挪一下。反倒是南母聽見動靜,倏地一下睜開了眸子,目光觸及南韻,順眼眼眸溫情了下來,帶著一種母愛。
南韻上前福了個身子,掩唇一笑,打趣道:“看來是我來早了,竟是打擾了父親與母親的二人世界,女兒這麽一來,倒是成了個多餘的了。”
南父一邊捏著南母的腳,一邊看向自家女兒,雙目嚴肅,沉聲道:“也不曉得心疼你母親,還沒起呢,你就這麽早來了,硬生生的將她叫醒了。”
南母一聽,美目流轉,責備的看了南父一眼,溫婉的語調佯怒道:“孩子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你這瞎說的又是個什麽糊塗話。”
“是是是,為夫瞎說,是為夫瞎說了。”麵對南母,南父卻一如始終的溫柔深情,除了被楊柔下藥的那個時候,正常的南父雖然寵女兒,但更寵媳婦兒。用當年南父與南母那個時代有人所寫的書來說,就是《商業大鱷愛上溫柔小嬌妻》。
對,你沒聽錯,就是《商業大鱷愛上溫柔小嬌妻》,南父南母就是這本書的原版。據南母口述,這是當年她一友人寫的書,而這個友人如今已經成了太尉之妻,現在友人生了個女兒,據說也喜歡寫書。
見兩人如此,南韻抿唇小笑,眉眼見都舒展了開來,罷了罷了,這兩人常年撒狗糧,她也吃習慣了。
“今日倒不是女兒想來打擾南母,隻不過女兒今個兒來也是有事要稟告。”畢竟冶羽和水兒贖身的時候是打著南府的名號,那青樓老鴇應該下意識會以為是她爹買的,要是她爹出門的時候有人問了,那她爹了解了一番後,回來可能會跟她生氣。
大概就是……類似於以下這種對話:”萬一你母親跟婦人們一同遊玩聽見這些七七八八的風言風語了呢!”
之前楊柔那個楊柔已經留下了很多風言風語了爹。
“她要是傷心了可怎麽辦?她肚子裏還揣著一個,不適合情緒大起大落,你個做女兒的還有沒有一點擔當!”
之前你抱著楊柔的時候都沒有考慮我娘情緒大起大落。
“你是要氣死老子攪得我家中不寧嗎?!”
爹……我也是家中一份子啊爹!我的位置你是選擇性忽略了嗎?
想想就知道,肯定是這些話吧。
反正她是知道的,老爹絕對是個寵妻狂魔,丟棄女兒的那種。
“什麽事?快點說了走,你娘還要睡覺呢!沒看見你娘一臉困意?”南父一臉沉穩的訓斥著南韻。
南韻內心:“你這個寵妻狂魔夠了!我隻是說一兩句話而已!而已!”
南母又譴責的看了南父一眼,拍拍床沿,細聲喚道:“韻兒,別聽你爹胡說,來,過來,有什麽事來母親這邊說,娘聽著,別理你爹。”
南韻一聽,微帶得意的望了南父一眼,挑釁極了,又顯得有些幼稚。而後輕挪腳步,坐在了床頭。
美滋滋的笑著說道:“還是母親心疼女兒,不過母親,等會兒我說的那些事兒你可不要生氣。”
南母點點頭,笑道:“說吧,母親不生氣。”
眨眨眼,南韻又看了一眼南父,此時南父正任勞任怨的給南母按摩著腳踝,但是很明顯也在聽她倆說話。
略帶惡趣味的笑了笑,南韻接著道:“我昨日從碧海閣贖回來了兩個青樓女子,以南府的名義,而碧海閣人多耳多,嘴巴也多,所以可能今個兒已經傳遍了南府去碧海閣買青樓女子這件事情了。”
“這……我倒是無所謂,隻是……”南母目光掃向了南父,她自是無所謂的,反正知道真相,而且那兩個青樓女子既然是女兒贖的人,必定是有可取之處的,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贖回家中來。
南父臉色薄怒,似想說些什麽,又還沒組織好措辭。
南韻見此,立馬道:“父親放心,那二人過幾日馬上就走,會移個地方住,我對她二人有恩,她二人也會報恩於我,而且,她們也是可憐女子。”
南父聽說隻是住幾天,臉色好了點,卻還是有些怒意,訓斥道:“你這孩子好生生的怎麽跑去碧海閣贖人,那種地方你個女子怎麽會知道,還專門以南府的名義。”
南韻搖了搖頭,看了還是要讓南母出門軟化南父的態度,隨即,南韻看向南母,溫柔一笑,柔聲細語道:“母親,那兩女子真的很可憐,也很值得尊敬,其中一位女子,高風亮節,苦苦守著一人,結果被老鴇與客人陷害,唉,她不堪受此辱,跳樓自殺,打折了腿。另一女子與她的友情,實在是讓人感動,所以我兩個都贖回來了。”
南母一聽,怔愣了一下,她從小就是一個大家閨秀,鮮少涉及那些青樓之事,甚至買胭脂都是托別人去西市買的,所以她也不太清楚那些青樓女子的體係。但是聽南韻這麽一說,她突然覺得,那些女子也是為了生計所為,因著那層身份,嫁不了自己心愛的人,也無法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而且,青樓女子聽說有好些要麽是從小被賣進去的,要麽是走投無路被逼無奈,自身難保。可憐她們,以血肉之軀博得飯碗,不善而終。而女兒口中的那一位癡情女子,她可憐的同時也為之欽佩,在那樣的地方,也能開出一朵冰清玉潔的白蓮。
而且,自己不向著女兒又向著誰呢?
於是,南母瞬間便被自己的女兒策反了,雙眸含情的望向了南父,南父一開始還是臉色不好,畢竟這一出去,別人定要說他又收了小妾,那豈不是給南母帶了綠帽子?
而後聽了女兒說的那些,他雖然覺得那樣的女子確實難得,但是不代表他容忍同樣那二人住在家中。卻又見自家美嬌妻望過來的目光,南父心下一軟的同時,卻還是不太接受那二人住在家中。
場麵一時間陷入膠著,南母含情看了他半天,見他還不開口同意,頓了頓,佯怒一瞪他,“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南父一聽,這哪兒行啊!當即麵色更沉了一些,道:“你真要因兩個外人而不跟我說話?”
南韻一見,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要不要讓楚馥芩和水兒去外麵客棧住,可是兩個女子在外麵住挺危險的,萬一要是遇上了楚馥芩和水兒的熟客……嘖,想想就不太好。
寡婦門前都事兒多,更何況剛從青樓贖身出來的兩個姑娘呢,那豈不是事兒更多,不行不行,去外麵住太危險了,萬一有人對她倆又非分之想怎麽辦,她倆又都是弱女子,完全沒有抵抗之力,本來水兒就已經那樣了。
南韻在這思考著,南母卻閉了嘴說到做到,隻拿眼神瞪著南父,似乎是如果他不同意,她就不說話,還要瞪著他。
南母心中是知道分量的,畢竟為妻多年,早就知道了南父是什麽性子,她隻要這樣稍稍生氣,他肯定會服軟的,這招她用了很多次了,次次見效。
而南父,雖然也知道南母每次都這樣與他置氣,而每次他也會主動認錯,他也曉得南母是故意所為,但他還是忍不住不跟南母說話,認輸了,畢竟他是一個寵妻狂魔,他不先低頭,南母想必也是不會先低頭的。
歎了口氣,南父軟下了姿態,臉色也變得無奈起來,半是求和半是輕哄道:“孩子的事就由著它去吧,我隻是怕外麵那些流言傳的亂七八糟,讓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