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看戲
第四十七章看戲
他突自說完這番話,心裏美滋滋的等著殷風來謝他,結果呢,謝謝沒等到,殷風倒是先笑得陰風陣陣,把他毒打了一頓。
一邊毒打,殷風還一邊念念有詞的怒喝:“他媽老子是來考武狀元的!你才進士,你才進士!毀人不倦好玩嗎?死騙子!老子活脫脫一個未來的武狀元,誰稀罕文科的進士!你個不要臉的好意思嗎?啊?死騙子!”
溫樺旭萬般不是滋味兒的回憶到這裏,又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殷風,當年他哪裏曉得這人考的是武狀元?明明一臉書生像,還出來幫人寫書信,賣畫,賣字,再加上青衫孱弱身,妥妥的文科考生模樣,結果居然考武狀元?!
雖然最後殷風居然真的考上了,想想就覺得很悲痛。
溫樺旭又瞥了殷風一眼,還是覺得不現實,明明臉白身瘦,怎麽就是個武狀元呢?還有沒有一點三觀了?而且最他媽可怕的是,朝中有個文官長得橫大五粗的,特別像武官,這世道真是變了,長相就能騙人。
吃下最後一口菜包子,溫樺旭也飽了,但是不太想看見殷風,於是溫柔的朝著南韻道:“南妹妹要不要去戲園子看戲?我聽說最近出了一部新戲,挺火的,現在去再等一會兒剛好趕上。”
南韻也早就吃飽了,隻是芍兒吃得比較慢,剛好在溫樺旭說話的時候,吞下了最後一口紅豆粥。
聽說可以去戲園子,芍兒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了南韻,南韻挑眉,見芍兒那麽期待的樣子,想了想,便同意了,頷首道:“那就多謝樺旭兄了。”
“無礙無礙。”如果你能叫樺旭哥哥就更好了,溫樺旭笑得風雅,合了扇子,起身準備往外走。
而殷風剛吃完兩個甜包子,聽見他倆的話語,掀了嘴皮子冷冷一笑,兩三口把那紅豆粥囫圇吞了下去,甩了錢在桌上,殷風咧嘴一笑,道:“剛好今天我不用值班,騙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一起?”
溫樺旭嘴角一抽,幹笑一聲,內心呐喊:“我很介意啊!殷風大哥你放過我吧!我不就是當年欺騙了你的感情順帶差點誤了你的武舉大爺還有差點調戲了你妹嗎?!大哥我真的錯了,我隻是帶著我兄弟的媳婦兒去看看戲啊!不調戲的!”
但明麵上,他也隻能帶著儒雅的笑意點頭同意,“當然不介意。”
“嗬。”殷風眯眼,一個冷笑,“你就裝吧,裝給誰看。”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南韻則帶著芍兒上了馬車。她並不關心這位殷風是誰,而且他也已經自報家門報得很清楚,突得南韻想起了言澤辰昨晚說得話,幾年前他被二貨少年拉上街頭的時候,不正巧有個書生嗎,而且還成了武狀元。
這麽一思,南韻也猜出了殷風的身份,當年那個可憐溫樺旭和言澤辰流落街頭,順帶幫他們寫了故事的書生,估計就是殷風了。嘖嘖嘖,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一臉文官像,卻偏偏是個武官,可怕可怕。
那殷風說溫樺旭是騙子也就情有可原了,街頭騙了人家的善心感情,著實可惡了些,不怪乎殷風看見溫樺旭就笑得陰風陣陣,連她都覺得身上雞皮疙瘩皺起。
明白了這點,南韻眉心沁了點笑意。
等到了戲園子的時候,那出新戲正準備開場,急急趕了進去,剛好憑著溫樺旭的身份占了個好位置。
殷風雖然對溫樺旭有點惡意,但是卻是那種無傷大雅的惡意,畢竟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殷風如今這般也不過是習慣而為之。
溫樺旭額上冒了冷汗,心中覺得殷風今個兒有點刻意為難他,平日裏他調戲良家少女的時候,殷風看見也就說兩句,今個兒居然還跟上來了,稀奇稀奇。
如此溫樺旭又要頂著殷風的冷目,又要裝著溫柔,壓力著實有點大,好在,戲很快開場,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投向了戲園子裏新出的戲,殷風也收回了盯著溫樺旭的目光,投向了戲台子。
而南韻,看著溫樺旭與殷風,總覺得他倆之間的氣氛有點古怪,卻又說不上來,而這時候,戲開場,南韻的目光也就投向了戲台子。
身邊的桌子上備著糕點瓜子花生,清茶也有,芍兒興奮的東張西望,磕著瓜子,南韻因著上輩子當了皇後許久沒看戲了,也磕著瓜子仔細的盯著戲台子。
隻見那戲台子上翩然而出了兩位女子,一人著白衣,一人著青衣,衣上花紋講究,頭上珠飾環繞,閃亮非常,白衣女子一拈手,扯袖,步伐走了兩三步,目透好奇,青衣女子跟在後頭,亦是一般做派,衣枚翩翩,像是剛下凡的仙子似的。不過這戲的前頭也介紹了,雙蛇剛剛化人。
隻見那白衣女子揚眉,嘴角微笑,四處打量了一番,目中透著好奇,尖細的女音遙遙唱道:“架彩雲離卻了峨嵋~”拖了許久,接著唱,“仙山。”
頓了頓,白衣女子在那台子上轉了個不大不小的圈,又唱:“人世間竟有這美麗的湖川~”
唱罷,白衣女子一甩袖,一掩麵,一抬眸,右手彎著胳膊舉過頭,左手在胸前,白色的衣袖長長的,煞是好看。
她又唱:“這一旁寶俶塔倒映在波光裏麵。”
扭個身,“那一旁好樓台緊傍著三潭。”
白衣女子輕踩小碎步,往前走上幾步,“蘇堤上楊柳絲把船兒輕挽。”
白衣女子轉身幾步,作勢攀花枝,眉毛一挑,唱:“顫風中桃花似怯春寒。”
而此時,青衣女子挽袖指著一座木質假橋,那假橋上刻著兩個字:“斷橋”
青衣女子清脆的女音速唱道:“那橋叫斷橋,怎的不斷。”
白衣女子看向斷橋,拈指,唱:“雖然是叫斷橋,橋何曾斷。”
左右扭了身,又唱:“橋亭上過遊人兩兩三三。”
“麵對這好湖山愁眉,盡展,也不枉下峨嵋走這一番。”
白衣女子唱完,又在台子上活生活色的轉了一圈,身段把握的極好。
那青衣姑娘做翹首以盼,拈手指著一方道:“姐姐,您瞧,那邊來了個少年,好清秀的人。”
白衣姑娘身段觀望了兩側,拖著調子道:“在哪裏?”
青衣女子又往上前指了指,回道:“在那兒。”
白衣女子往上前了幾步,目光一望,一頓,腳步往後又退,挽袖唱道:“驀然見少年信步湖畔。”
又誇那少年,唱:“恰好似洛陽道巧遇潘安。”
如此,白衣女子扯袖掩麵,做嬌羞態,唱道:“這顆心千百載微波不泛。”
“卻為何今日裏徒起狂瀾。”
青衣姑娘見白衣女子這般,掩唇一笑,跟白衣女子附耳低語,一揮手,雷聲響起,大抵是青衣姑娘施法下雨了。
而正在這時,一男子走上斷橋,手中撐開了一把油紙傘,搖搖頭,挽袖,唱:“適才掃墓靈隱去。”
弄了弄下擺,“歸來風雨忽迷離。”走下了斷橋幾步,挽袖,“此時哪有情意。”
青衣姑娘扯著白衣女子在一顆假柳樹下觀望那男子,兩人神色喜悅。
男子見了,又拖聲搖頭苦笑,“柳下避雨怎相宜。”
隨後,就打著傘走近了白衣女子身邊,推說一番後,男子將傘塞給了兩位姑娘。
此時半刻鍾已經過了,南韻凝神看著那戲碼,端茶輕飲了幾口,朝一旁的溫樺旭問道:“那戲中的青衣女子和白衣女子,以及那個男子,在戲中叫什麽名字?”
她方才來得及,也不知道。
溫樺旭笑,折扇合了,指了指白衣女子,道:“那白衣女子得戲是一條修行千年的蛇妖,名為白素貞,別名白娘子,是這家戲園子裏的台柱子扮的。”
又指了指青衣女子,道:“那青衣女子是跟著白娘子修行了五百年的蛇妖,名為小青,好像是最近來這戲園子裏的一個姑娘。”
頓了頓,溫樺旭指著那個男子,笑得古怪,道:“這男子……眉眼中好像是我十三王叔,該不是他跟別人下棋輸了又被迫來唱戲了?看這身段倒是怪像的。”
說起這十三王叔,卻是個沒什麽誌氣的,喜歡下棋,唱戲,他跟別人下棋若是輸了,就一定要來唱戲,要是唱戲愉快了,就一定要去找個人下棋,在朝中也就是個閑散王爺。
笑了笑,溫樺旭繼續道:“那應該是我十三王叔了,他扮的應該是許仙,不知多少年前救過白素貞,白素貞化形後,得觀音大士點化,此次是來找許仙報恩的,等報了恩,她便可以名列仙班了。”
“噢。”南韻點點頭,又道了句:“許仙豔福不淺,居然還能遇見這等好事。”
溫樺旭油嘴滑舌慣了,沁著笑道:”我要是能與一位有仙緣的眉毛蛇妖一夜雨露,死便也甘願了。”
一旁不做聲的殷風一皺眉,冷笑一聲,道了句:“荒唐!”
溫樺旭拿著折扇的手一抖,點頭迎合道:“是是是,荒唐荒唐,我還想多活幾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