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街
李太醫這才開口:「王妃已經有了兩月身孕,但脈相極弱,彷彿是用了什麼藥物所致,隨時有滑胎之險!」
宋燃和柳煙濃一顆心隨著李太醫的話起起伏伏,柳煙濃一喜,隨即又泫然欲泣:「王爺,我每日用的膳食都是專人精心打理的,最近身體很好也沒用任何藥物,唯一吃過的就是那百花酒樓的玉容丸,看來,問題就出在那裡了!」
柳香適時上前,將荷包里的幾枚藥丸倒出來說:「太醫,您瞧瞧,可是這藥丸的原因?」
李太醫接過一聞就還給了柳香,點頭:「這裡有數味寒涼之物,應當就是這藥丸的原因!」
「王爺——」柳煙濃百轉千回地喚了一聲,將目光投向桃娘,又掃過奚有芩。她聰明地沒有說話,自有宋燃替他開口。
果然,宋燃站起,指著桃娘說:「將這謀害皇嗣的婦人即刻押往大理寺!」
「王爺稍安勿躁!」奚有芩站到桃娘身邊,攬住她的肩膀,「容我問李太醫幾句話。」
柳煙濃本能想阻止,但宋燃顧忌這是在鎮西王府,如今的金鯉不是金鯉,已經是奚有芩,所有就點頭應了。
「李太醫,安王妃曾請你查看過著玉容丸,是也不是?」
「是!」
「那你一開始有否看出玉容丸藥性寒涼?」
「當然有!」
「那你有否提醒王妃?」
不過三個問題,李太醫已被驚出一身冷汗,他連忙回答:「當然有!」
「你胡說!你當日只說這藥丸不錯,對王妃的症,可以放心服用!」柳香大聲駁斥。
「我當日的確是這樣說的!但我也曾說,按服用提示即可!從未說過可以擅自加大藥量!」身為太醫院婦科聖手,李太醫怎會看不出來柳煙濃的身體就是過量服用玉容丸所致,他急於撇清自己,跪在地上說,「安王明鑒!當日王妃請我查看藥丸時,跟藥丸一起的還有一張服用指南,上面說得清清楚楚,此丸一月一服,三月見效。王妃怕是急功近利了些!」
眾人盯著柳煙濃那張即便此刻有些蒼白依然滑如凝脂白皙如玉的臉——心下都認同了李太醫的話。柳煙濃一咬牙,接著道:「李太醫,你莫不是在推卸責任?你說的那張服用指南,我可從未見過!」
「你沒見過,並不代表她沒見過!」又是奚有芩,她指著柳香說。此時,派去百花酒樓的人回來了,將桃娘吩咐的東西交到她手上,桃娘又交給奚有芩:「你來!」
奚有芩又塞了回去:「百花酒樓是你的,還是你自己來!」
桃娘沒有再推辭,先抽出幾本賬本,翻開:「玉容丸製作不易,每年只得數十瓶,從去年今日開始,玉容丸一共賣出四十五瓶,買家均在此。這四十五位客人中有十九位是年輕的婦人,去年一年有十四位有孕,所以玉容丸本身並不會對子嗣產生影響。這些客人的信息都在此,大家儘管查驗。」
她又取過一瓶玉容丸,從裡面倒出一張紙:「這就是玉容丸的服用說明,每一瓶都有。」
柳香還不死心:「你說有就有?給我們那瓶偏偏就沒有呢?」
桃娘沒聽她狡辯,繼續抖開一張紙:「這就是買賣玉容丸的契約書,服用指南上面又重複了一遍,而且,契約書上清清楚楚寫著『我已知悉玉容丸服用指南,定會照醫囑服用,若因服用不當產生不良後果,自負!』」
在一片安靜中,桃娘還不忘順帶誇讚奚有芩:「我是賣葯做葯膳的,你們這樣自己不注意訛上門的,幾乎每月都有!小鯉,不,郡主就提醒我一定要簽契約書,郡主如此英明,真真替我省去不少麻煩!」
再也無話可說的宋燃帶著柳煙濃匆匆回府安胎去了,鎮西王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熱鬧和樂。經此一事,大家也看清了王府眾人對奚有芩的態度,再也沒有不長眼的來找她麻煩。她跟田馨瑩、宋夫人、桃娘等玩得很開心。
宴席散去之前,還發生了一件大事。春闈殿試的結果終於出來了,傳旨的人打聽到狀元、榜眼、探花都在鎮西王府赴宴,索性就把聖旨傳到了這裡。這三位,無論哪一位都跟奚有芩有或多或少的關係,高中頭名的更是她的義兄,一時之間,王府上下更是喜氣洋洋。
按照慣例,第二日是遊街,封清塵、陳忠旭、甘宏鑫三人身穿紅袍,胯下各自一匹高頭駿馬,穿過大街的時候,三人俊美不凡的面容引來無數人的讚歎,更有些大膽的紛紛將鮮花鮮果帕子等物往他們身上扔。
封清塵和甘宏鑫都有武功傍身,也不知他們怎麼做到的,這些東西在距離他們一尺左右的地方都掉了下去根本不能近身,只有陳忠旭是個實打實的文弱書生,很快身上就花花綠綠,瞧著十分喜感。
田馨瑩拉著奚有芩站在一座茶樓窗口,眼裡滿是驕傲:「我家甘公子真是氣勢威猛!」
等喧鬧的人群散去,奚有芩將一杯茶放在田馨瑩面前,問:「你們婚期定了嗎?」
「定了!就在兩月後,比你還早一些!」
奚有芩有些意外,問「為何這樣著急?」
「甘公子說,他不想把學到的東西用在這裡跟人扯皮,不想進翰林院看奏摺編書,想實實在在為百姓做點什麼。已經托我爹謀了個外放,去的是江州,那是我很想去的地方,我覺得挺好。我們就打算臨走前把婚事辦了!」
見奚有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田馨瑩還以為是她捨不得自己,拉著她說:「不要露出這種不捨得的表情!你隨時來看我呀!甘公子為了我,已經在那邊置下了一幢大宅子,我看過圖紙了,美得很!我一定給你和國師留個最好的院子!」
「甘公子,對你好嗎?」奚有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知道他的底細嗎?」
「我覺得挺好!至於他的底細,父親和大哥當然查了。你知道嗎?他還真有些來歷!他家以前竟然是走鏢的!就像話本子里那些俠客一樣。可惜,他們被仇家滅了門,只剩下他一個,所以就走了仕途。他說往後,他就只有我們一家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