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
「金大人!」一個極其動聽的聲音響起,金鯉看著一位宮裝麗人笑盈盈地望著她,眼神熱烈。
金鯉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只好問:「夫人是……」
這位美麗的夫人舉起手裡的帕子做了個蒙面的動作,說:「解憂閣……」
金鯉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回京后解憂閣開張第一天第一位客戶嗎,她問:「你家夫君的麻煩解決了嗎?」
「夫君如今比過去志得意滿,多謝金大人指點!」
金鯉剛想謙虛幾句,王婉英已經站起來行禮:「拜見周側妃!」
見金鯉還是一臉呆楞,就扯了她一把輕輕道:「這是福王剛請封的側妃。」
金鯉更楞了——她口中的那位跟兄弟有矛盾的夫君竟然是福王,聽說福王一改過去的懦弱變得強勢,難道跟她給周側妃出的主意有關?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又搞出了大事?
得到消息的莫寒尋很快趕來,一把握住她雙手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婉英好幾眼,見她臉色正常似乎沒有大礙才舒出一口氣:「可是人多你嫌吵鬧?已經露過臉了,不妨尋個由頭早些回去。」
王婉英紅著臉將手抽出來,說:「我無事,是小鯉,她要見你。」
金鯉這才笑嘻嘻地從後面走出來,說:「莫大人不要怪罪,我有事要問你。你可能聯繫上胡鵬?」
莫寒尋點頭:「當然。我雖在工部,但聖上說那農政是我提出的,叫我將這事做好之後再去工部領差。」看了一眼王婉英,他有些愧疚,「幾日後,我也要出發去邊城。倒是等不到娘子生產了。」
王婉英一臉溫柔:「夫君是做大事的,只管放心去。」
金鯉撫掌:「太好了!莫大人,我這有個主意……」
聽金鯉說完,莫寒尋激動得說話聲音都在顫抖:「這,這真是太妙了!待宴席結束我回去就開始操持。搭棚子的工匠好找,就是這油布產自南方,不知京城這邊一下子籌不籌得到。」
真是天意啊,金鯉笑起來:「油布你不用擔心,邊城縣府庫房裡多得是!」當初,為了做簡易版口罩,金鯉籌集大量油布過去,誰知疫情比她想象得結束得早,油布就流了下來。
兩人又交流了一些細節,王婉英安靜地聽著,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金鯉看出莫寒尋是真的迫不及待想回府,就說:「不用等宴席結束,你們不妨現在就回去。」
莫寒尋倒是想,但他有些遲疑,四顧無人,露出個苦笑道:「安王多疑,我若是無故離去,會有些麻煩。」
「煩死了!為官不應該去做實實在在的事情嗎?要顧忌來顧忌去,將時間花在猜度人心無聊的應酬上,真是浪費時間!」金鯉有些理解顧有榛這些年來寫下那些「禁書」的心情了。
但她知道莫寒尋說得是事實,抱怨了幾句就帶著王婉英回去了。王婉英也不想留在這裡,莫寒尋遠行在即,還有很多行李要整呢,但剛剛聽莫寒尋這樣說連金鯉都沒有反對,她說什麼也不走了。
兩人回到花園,剛坐下,入口處就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片刻之後,一位穿五彩短裙,全身掛滿銀飾的年輕女子被簇擁著到來。
「南邑國藍絲絲拜見大殷安王妃!」少女行了個他們的禮,動作活潑,語聲清脆,全身上下都透著股靈動。
這位就是南邑國的公主了,柳煙濃招手將藍絲絲引到身邊坐下,親切地說道:「公主,來我大殷可習慣?」
藍絲絲眨巴著她那雙大眼睛說:「習慣,特別習慣!我打算不走了,在這兒找個夫君嫁了!」
大殷民風開放,但在大庭廣眾下如此公然談論這個話題,還是引來眾人輕笑。柳煙濃掃了笑得最歡的幾位夫人小姐一眼,滿意地看到她們收斂,才轉頭接著對藍絲絲說:「公主放心,我們大殷好男兒多得是,你看上誰了,儘管告訴我。我幫你操持。」
「我是公主,當然要嫁個皇子。我打聽過了,你們的四皇子最俊,原本我是打算嫁給他的。可是有人告訴我,皇子里最有權勢的是你的夫君安王,所以我改主意了,就嫁給安王吧!你這園子我也很喜歡!房子也漂亮!」
藍絲絲語氣天真,神情卻是很認真,王婉英聽得好笑,湊到金鯉耳邊說:「這異族的女子,真好玩!」
還沒等金鯉回答,藍絲絲又開口了:「你夫君長得怎麼樣啊?他在哪兒啊?快帶我去看看,要是他很醜,那我還是要考慮考慮的。」
話音剛落,也不等柳煙濃有什麼反應,藍絲絲已經站起來,順帶把柳煙濃也拉了起來:「快些,我們尋你夫君去。」
柳煙濃臉上的笑意幾乎掛不住,安王後院有名號的女人已經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一個側妃還有了身孕,照安王來者不拒的性子這年輕嬌嫩得像柳芽,漂亮嬌俏得像山茶的藍絲絲,他絕對樂意接收,何況,她還是南邑國的公主,若是娶了她,南邑國的勢力就是一大助力。她深知藍絲絲進門的好處,但若是身邊多了這樣一個女子,原本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才能讓安王對她多些寵愛的她,豈不是更心累?
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回答,「安王駕到!南邑國國君駕到!」
眾人起身迎接宋燃和南邑國國君,男女賓分左右兩邊一坐定,藍絲絲的聲音又響起:「你就是安王殿下?長得也很俊啊!不過——」
她將手指點著她對面的一位男子,一雙本就明亮的大眼熠熠生輝:「這是誰啊?我覺得他長得最俊。要是你是個大官,我要不考慮一下,嫁給你也行!」
金鯉捂嘴笑起來,他已經成功見到這位最俊的男子他的師傅變成了冰山臉,他沒有答話,輕輕一掃,擺在桌上的一盤子點心就朝南邑國國君飛了過去,平平穩穩落在他面前。
「這是我們的四德糕,國君應該多嘗嘗。」
南邑國國君不是藍絲絲,對大殷了解得多,所謂四德糕就是一種方形的米糕,只不過上面印有「禮義廉恥」四字,顧有榛將這米糕掃過來就是要他講究禮義廉恥,管教口無遮攔的藍絲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