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說
解憂閣大門一開,金鯉就等著寶福將五公主帶進來。但直到最後一個客人離開,五公主依然沒有出現,倒迎來了顧有榛。
他見金鯉一副左顧右盼的樣子,笑著道:「可是在等安平公主?她不會來了,昨日,安平公主遇刺,哈德爾太子英雄救美,兩人今日約了游湖。」
金鯉內心八卦之火立即開始熊熊燃燒:「讓我猜猜,這刺客是誰派去的?我們的人?」
顧有榛搖頭:「我們的人還沒來得及出手,兩撥刺客就動手了。」
「兩撥?」金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二皇子推波助瀾,哈德爾自導自演。」
「據說,哈德爾太子從天而降,以一敵十,甚是英武。」
「那我明日,可得好好瞻仰一番太子殿下的雄姿。」
……
銘帝帶著一眾妃子去了行宮避暑,留在宮內位份最高的就是宋燃的生母賢妃,招待哈德爾的賞花宴自然就交給了她操持。
這個時節,能賞的無非是荷花,所以金鯉就梳妝打扮了一番,參加本年度第二次看荷花活動去了。
能來的都是家世不錯的貴女,這種人家自有一套打探消息的途徑,所以今天大家一改往日的爭奇鬥豔,全都穿得很素凈。反而是被杜婆婆套了條水紅色裙子的金鯉顯得有些顯眼了。
賢妃娘娘、哈德爾太子這種大人物自然是姍姍來遲的,貴女們在御花園裡閑逛著,跟相熟的好友聊著天。
金鯉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熟人,王婉英是待嫁之身肯定不會來,田馨瑩回老家去了,在這兒,她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可以聊天的,就找了個角落逗起池子里的魚兒來。
「呵呵!鄉下來的就是不懂事!今天這日子,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可不是什麼好事!」錢靜舞嫉妒地盯著金鯉那張臉,掃過她頭上雖然不多卻精緻的首飾,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錢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快人快語啊!現在我知道了,今天的宴會不能穿得太鮮艷,我這就去換身衣服!」
金鯉拍拍手站起來,剛剛玩水她將裙擺打濕了,正想找個由頭去換條裙子。
錢靜舞今日得了家裡人的指點,連口脂都沒抹,一張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灰敗,偏偏金鯉離去前還說了句「謝謝」,嘔得她不行。
金鯉去換衣服是真,但找理由暫時離開才是她最大的目的,也不枉她將裙子故意弄濕。果然,帶路的宮女引著她越走越偏,路過一棵異常濃密的大樹后,身後傳來一陣動靜,回頭一看,顧芽已經被人點了穴,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一位身材異常高大的年輕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底是濃濃的驚艷。金鯉正在思考要不要表現得驚慌失措些來個尖叫什麼的,那位男子就開口了:「金鯉姑娘處變不驚,果然有國師風範。」
好吧,那就不用演了,否則是會丟國師的臉的。金鯉盈盈一笑:「太子好眼光!」
「既然姑娘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那我也就長話短說了。聽說姑娘和國師關係匪淺,但不知姑娘是否知道,你們大殷的國師不得隨便娶妻,你這般無名無份地跟了他有些委屈姑娘了。不如跟我去羌戎,若是你一心助我,待我大事一成,我封你大妃,我羌戎大妃是僅次於皇后的妃位。」
「照我們大殷的說法,僅次於皇后,那也是妾啊!現在國師身邊就我一個人,名分什麼的,都是過眼浮雲。」說話間,金鯉抬手扶了扶頭上一支釵子。
哈德爾眼力過人,發現釵子露在外面部分是一條魚的形狀,根據他查到的消息,顧有榛對這位女徒弟極為喜愛,所有的首飾都是他親手畫了送去首飾鋪做成的,而且還配合她的名謂都會出現一條錦鯉。如今看到這釵子,哈德爾印證了心中的猜想,對金鯉就更加志在必得起來——顧有榛是他心中頭號勁敵,若是能將他的女人搶了,即便是個無名無分的暖床工具,他應該也會很生氣。
哈德爾露出練習了很久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前幾日,他就是擊敗了一群「刺客」后對安平公主露出了這樣一個笑容,安平公主當時就羞紅了臉,他笑著道:「看來國師對你不怎麼樣,連支金釵都捨不得給你打,這麼重要的宴會,竟然讓你插著支木釵。只要你跟了我,我給你一屋子金銀珠寶!」
金鯉將木釵從頭上取下,放在鼻翼嗅了嗅,一陣靠近才能聞到的幽香沁人心脾,這可是顧有榛尋來的能避蚊蟲的香木。她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說:「這是我師傅親手做的釵子,不管是金的還是木的,我都喜歡!」
從見到金鯉起,哈德爾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原以為五公主已經夠美了,跟羌戎女子一比,簡直就像是草堆里冒出的格桑花,但看到金鯉,五公主也成了草原上的野草。即便底下人沒有出一箭雙鵰的主意,拋開打擊顧有榛的念頭,光憑金鯉這美色,哈德爾也是一定要帶走的。
此刻,哈德爾見金鯉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就覺得分外刺眼了,但這麼美的嬌花,他暫時還不想動粗,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最後的勸說:「國師是你師傅,按你們中原人的規矩,師徒相戀屬於不倫。」
金鯉將木釵插回頭上,沒有看哈德爾,四十五度角抬頭望天:「在真愛面前,規矩算什麼!」
金鯉臉上的甜蜜徹底讓哈德爾失去了耐心,伸手就朝金鯉抓過來:「你們中原女子最講究名節,要是我在這裡將你辦了,看你還怎麼跟顧有榛雙宿雙飛!」
哈德爾的手離金鯉還有一寸時,腦後傳來一陣勁風,哈德爾本能地側過躲開攻擊,這才發現那個被點了穴道的侍女舉著一柄軟劍朝他刺來,而他帶來的兩個侍衛已經躺在了地上不明生死。
哈德爾號稱草原第一勇士,武功走的是剛猛路線,一時之間和敏捷輕靈的顧芽斗得難解難分。哈德爾有些後悔,為了不讓人起疑,他就帶了這兩個侍衛,以為再加上自己對付兩個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這個看著瘦瘦小小的侍女竟厲害如斯,不僅能自行解穴,還能和自己打個平手,用的還是左手。
眼看開宴的時間快到了,再不過去恐怕誤事,哈德爾心中焦躁,一時不察露了個破綻,顧芽那柄軟劍「唰」的一聲架在了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