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天險雄關
武陵山脈的南端有一條余脈，名為南甌山脈，一直向東延伸到海邊。
在山脈的盡頭，也就是龍光郡西南有一座雄關要塞，名為甌山關。
自古以來，甌山關就是閩海道的南大門，咽喉之地，靠山臨海，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堪稱天險。
這一日，趙虎率軍來到甌山關五十裡外紮營。
趙虎新掌兵權，人心多有不服，不敢擅離職守，由他本人坐鎮大營，然後放出哨兵，仔細探查周圍四方軍情和地勢。
與此同時，他暗中派出幾名親信出馬，走海路前往甌山關側面勘察地形。
趙虎本想著甌山關東南臨海，或許可以從海面上夾攻。
但他的斥候回來之後，彙報結果讓趙虎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海岸邊是一條無邊懸崖，甌山關就建立在千丈絕壁之上。
什麼叫天險？
這種高度，就算是海中有百萬雄兵，也全白搭！
即便是趙虎，想要攀登上千丈絕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來，只能從正面強攻了！
當天夜裡，白天放出去的密探陸續回營，趙虎也得知了甌山關的守備情況。
甌山關的防禦體系，由主關和一南一北兩個小關隘組成。
原甌山衛指揮使牛河親率五千兵馬鎮守主關，另外兩個小關隘則分別駐兵五百人。
甌山三關呈倒三角形分部，兩小關在前，一南一北，主關在後，這是典型的牛頭犄角之勢。
兩小關與主關之間，修有城牆甬道，任何一關被攻擊，互相之間都能快速增援。
此外，附近的居民和山越部落都已經被遷走，可見敵方已經做了堅壁清野的準備。
時值春夏之交，稻米還未長大長熟，魏軍無法就地取糧。
好在嶺南東道富庶無比，府庫充足，左連仲坐鎮後方梅山關，指揮調度。
前方領兵的趙虎的梅山左衛，無論軍械還是糧草都供給無憂。
趙虎手中有原甌山衛指揮使牛河的資料，知道這人是沙場宿將，稀有級九階巔峰的實力。
牛河早年是大魏鎮魔司出身，曾任二等金章捕頭，後來歷任縣尉、郡巡城司副總捕頭，甌山衛指揮使。
牛河的主修功法是一部《大力莽牛功》，號稱銅頭鐵臂，力大無窮，不是泛泛之輩。
這一次東南之亂與普通盜匪作亂截然不同，偽吳王孫歷乃是三百年前漢末江東猛虎孫堅的後人。
太祖年間，孫堅次子孫權割據江東，為會稽太守，也是一方諸侯。
後來，文帝奉天承運，接受漢獻帝的禪位，改國號為大魏，孫權主動上表歸順，被封為大魏吳侯。
此後三百年，孫氏家族世代公卿，在江東地區勢力極大，門生故吏遍天下。
孫歷此番叛亂，蓄謀已久，所以短短數月時間就席捲江南地區，東南四州竟然有三十多個郡都追隨孫歷。
就連大魏鎮魔司之中，也有很多人是孫氏故舊，孫歷起兵造反，他們逃脫不了干係，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官兵造反，與百姓造反，有本質的區別。
官兵鎮壓民兵，往往可以幾千人擊敗幾萬亂兵，乃至十幾萬亂兵。
因為草莽之中，或許有厲害人物領頭，但必定大量缺乏人才。
尤其缺少曉暢軍事的中層武官，所以軍隊戰鬥力極差，往往不堪一擊。
此番孫歷造反，割據東南四州之地，又有世家大族附逆，其中文武人才多如過江之鯽，擁兵百萬，猛將如雲。
而且東南四州三十八郡，地域廣大，幾百個大小縣城之中，府庫百年收藏，盡入孫歷之手。
另外還有大批文武官員附逆，地方官府正常運轉，各方賦稅，照常收取。
無論金錢還是糧草器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左連仲曾經對趙虎說過，偽吳國實力雄厚，急切之間難以迅速徹底鎮壓。
好在大魏朝廷已經反應過來，皇帝下旨，集結各地精兵強將，兵分八路，全面圍剿東南叛臣。
大魏以全國敵一隅，東南雖富，恐怕也扛不住太久。
多則十年八年，少則三年五載，偽吳王孫歷必敗！
大魏立國以九品中正製為官僚選拔制度，世家大族把持朝政三百餘年。
民間素有【上品無寒士，低門無高才】之譏諷。
如今孫歷作亂東南，卻在某種程度上給了許多寒門人才機會，讓人有了奮力拚搏的上升空間。
自古亂世出英雄，對於左連仲等人來說，眼下正是大展宏圖之機遇，英雄用武之時！
……
第二天，趙虎率軍來到甌山關前。
他見到甌山三關之前不遠處有一處小高地，山頂上面建有一個不大的要塞據點。
這個據點看上去最多只能容納兩三百人，而且孤懸在外，沒有城牆與後面的城關相連。
趙虎心中大喜，正好可以嘗試進攻這個小據點，試探一下叛軍的實力如何。
趙虎兵少，又是攻城的一方，若不探得敵軍虛實，貿然強攻，只怕稍有不慎就是一場大敗。
好在叛軍一方也還未完全奪取閩海道州內部各郡，兵力四分八散，境內烽煙未平。
眼下，叛軍主力還在北方進攻官府殘餘勢力，還沒來得及派出重兵駐守甌山關這個南大門。
如今的甌山關，只有甌山衛指揮使牛河率領本部兵馬駐守。
左連仲火速集結梅山四衛精銳於趙虎麾下，就是要抓住戰機。
爭取在叛軍主力到來之前，搶先一步攻佔甌山關。
眼下閩海道州內的叛軍主力，已經開始向南部的龍光郡集結。
最多十天半個月，大批叛軍就要南下甌山關，留給趙虎的時間不多了。
左連仲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拼光梅山左衛也要拿下甌山關！
趙虎知道自己的責任關係重大，軍情緊急，刻不容緩。
他定計之後，立刻派出雙刀校尉薛五尚，率領兩百弓弩手，從左側上山，計劃拿下小高地上的叛軍據點。
這是他統領梅山左衛之後的第一次攻堅戰，務必要打出威風來，提振士氣，樹立威信。
薛五尚是趙虎的親衛出身，跟隨他南征北戰，實力不遜色於顏淵和文錦二將，也是他恰好是嶺南人，在家省親的時候聽到了主公趙虎來嶺南了，於是第一時間上門投奔。
於是，薛五尚就成了趙虎在嶺南軍中的第一個心腹舊部，也是他麾下現階段唯一值得信任的心腹大將。
所以他不僅派出了自己最厲害的心腹大將，而且還配備了兩百尖兵。
這兩百尖兵是梅山左衛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每人都能負重三百斤，晝夜行軍五百里，武藝精湛，悍勇無畏。
此外，每人配備連發手.弩一把，蹶張重弩一把，十石強弓一支，大小弩箭三百發，外加具裝重甲一套，腰刀一柄，手盾一頂。
可以說能帶的裝備全都配齊了，堪稱武裝到牙齒！
很快，雙刀校尉薛五尚帶兵爬山小高地，他命令兩百尖兵五人為一組，十人為一隊，分散隊列，各自尋找掩體。
薛五尚交待部下，以連發手.弩為助攻，伺機用蹶張重弩進行精準射擊。
趙虎愛惜尖兵，決定讓雙刀校尉薛五尚單刀直入，以一人強攻一堡！
很快，兩百尖兵四面散開，在據點前方各找掩體，隱蔽起來。
城上的守軍見敵人來攻，也沒閑著，紛紛開始冒頭向下射箭。
魏軍弓弩手也不甘示弱，每組五人中，三人用連發手.弩拋射，兩人用蹶張重弩進行瞄準射擊。
幾輪箭雨過後，城上的叛軍被射殺了十幾人，傷者眾多。
而魏軍弓弩手因為隊列分散，無人陣亡，只有少數幾人受了輕傷。
一時之間，叛軍作為守城的一方，居然被魏軍壓得抬不起頭來。
幾名叛軍曲尉見狀不妙，下令士兵們躲在城牆後面，依靠牆上的箭洞和城牆垛口進行還擊。
當是此時，雙刀校尉薛五尚一馬當先，開始發動衝鋒。
叛軍見到有敵人冒頭衝鋒，立刻將弓箭瞄準薛五尚，一時之間箭雨齊發，氣勢洶洶。
雙刀校尉薛五尚身手敏捷，在漫天箭雨之中毫髮無損，一躍而起，飛身上城。
兩名叛軍曲尉見敵人上城，立刻率領數十名士兵圍攻上來。
雙刀校尉冷哼一聲，高大的身軀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一幕讓叛軍上下大吃一驚，難道這個敵人會隱身術不成？
……
這時候，城外的兩百弓弩手補充弩箭完畢，再次發出一波連弩狂濤。
這一刻，上千支弩箭瞬發即至，城牆上的叛軍躲閃不及，又被射殺了二十多人。
其中更有許多傷兵中箭倒地，痛哭流涕，哀嚎不止。
在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一道紅光乍現，一個叛軍曲尉的頭顱連同鋼盔一起飛上半空。
與此同時，雙刀校尉面無表情，手持一對血色直刀出現在無頭屍體的背後。
下一刻，雙刀校尉的身軀一分為四，化作四個血色無面的影子刀客，突入四方叛軍隊列之中，掀起陣陣腥風血雨。
頃刻之間，屍橫遍地，血流滿城。
很快，四道紅光合而為一，化為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
當是此時，這一段關牆之上，除了雙刀校尉薛五尚之外，再無第二個活人。
不過，據點的另一側還有兩名曲尉和一百多士兵。
但是他們面對一個敵人，居然被嚇得瑟瑟發抖，眼睜睜地看著同袍被屠殺，自己卻不敢上去。
不遠處的甌山關城之上，叛軍主將牛河面沉如水，他大手一揮，喝令兩名禆將各率一百精兵前去支援。
這兩名禆將倒是武功不俗，直接從三十丈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在半空中橫渡百丈距離，眨眼的功夫就落在小高地據點之上。
兩百精兵卻沒有那麼好的功夫，只能借用手中的強弩射出纜繩鉤爪，踩在繩子上前往據點支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