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運籌帷幄
很快，東海水軍大統領沐科多、黃河水軍大統領李秀仁聯袂而來。
互相見禮之後，篪柳直接開門見山。
「二位統領，高瓊已經無路可退，我們水族的生死存亡在此一戰！」
「只要二位統領能夠鼎力相助，漳河水府之中，一切錢糧和天材地寶盡可拿去！」
這一次，篪柳徹底下定了死戰之心，甚至都不給自己留後路了。
黃河水軍大統領李秀仁其實不是水族，他是魏人！
六百年前，一個魏人書生科舉落榜，失意之下的他，在路過濤濤黃河的時候，選擇了投河自盡。
結果萬萬沒想到，他被黃河河伯靈感大妖帝的小女兒玉珠公主救了下來。
後面的故事非常狗血，非常俗套，妖族公主看中了人族書生，雙方開展了一場愛恨交織的劇情，然後越過重重障礙，喜結連理。
就這樣，大魏書生李秀仁成為了黃河河伯的女婿駙馬爺。
值得讚歎的是，李秀仁這人讀書天賦也許不怎麼樣，但修行上的資質絕對稱得上天賦異稟。
在妻子玉珠公主的幫助下，李秀仁修鍊了一門上古練氣士傳下來的玄功，不到十年就突破史詩級化境。
後來的一切都水到渠成，李秀仁開始成為黃河水軍的將軍，並在接下來的幾百年裡修為步步高升，權利也越來越大，最終成為黃河水軍中權勢最大的幾人之一。
水族之中，公主地位頗高，而且妖王們歷來都有重用女婿的傳統。
甚至就連四海龍宮之內也是如此，掌握兵權的大統領之中有一半都是龍王的女婿。
原因很容易理解，水族的女婿大多數都是外來入贅的上門女婿，在本族中無根無基，更不可能有繼承權。
相比野心勃勃的兒子來說，女婿既是值得信任的親人，政治立場又一般比較中立，無論日後哪一個兒子繼位之後，都不會去對付自己的姑父、姐夫和妹夫。
李秀仁雖然是魏人，但他在黃河水府之中生活了六百年，當了六百年上門女婿，他在岸上的親戚不是早已老死，就是血緣關係淡到了極點。
所以黃河河伯派自己的魏人女婿李秀仁為大統領，率領數十萬黃河水軍支援漳河這件事，在漳河族長篪柳看來，不但沒有問題，反而鼎力支持自己的表現。
而沐科多就不一樣，沐科多是東海娜迦族的水軍大統領，而娜迦族是東海龍族的旁支，所以沐科多麾下的水軍其實並不是東海龍族的嫡系。
在篪柳的心目中，魏人出身的黃河女婿李秀仁，遠比龍族旁支娜迦族的大統領沐科多靠得住。
甚至就連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新盟主鄧八.公，在篪柳的心目中也比沐科多靠譜。
畢竟，河北冀州水寨聯盟勢力是漳河水族一手扶持起來的，更是自己的大兒子篪無忌親自統管的勢力，雖然不算嫡系力量，但無論如何也是自己人。
篪無忌是漳河大太子，漳河族長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總不可能自己背叛自己吧？
見到篪柳拿出最大誠意，李秀仁點了點頭，微笑道：「大王盡可放心，此戰黃河水軍定盡全力！」
沐科多微微一笑，承諾道：「大王放心，我的東海水軍一定鼎力相助！」
……
且不提三大水族內部如何調兵遣將，運籌帷幄，河北魏軍這邊，高太守其實並沒有外人想的那樣狗急跳牆，惶惶不可終日。
之前在誓師時表現出的急迫與憤慨，那是給下面的人看的，同時也是給敵人看的。
實際上，他早已經有所定計。
冬季水淺，河面結冰，高太守早已暗中調遣百萬民工在漳河、淯水、無憂河上游鑿冰築壩，隨時可以截斷水源。
只不過這三條大河水流量大，攔截水源時間越長，難度就越大，風險也越大。
所以高太守一直引而未發，只等決戰之前的關鍵時候，再突然從上游截斷河水。
在高太守的構想中，真正的決戰無須太久，只需短短几天，就足以奠定勝局。
如果是十萬規模的會戰，或許還能打得曠日持久。
但是軍隊人數上升到百萬乃是幾百萬規模的超級大會戰，則一定是能夠快速分出勝負的。
因為軍隊數量越多，軍心就越發混雜，而且軍隊的質量和精銳程度也會出現明顯的時候區別。
三萬五萬八萬乃至十萬兵馬，都可能是大半精銳，甚至全部精銳。
但幾十萬軍隊、上百萬軍隊，絕對不可能全部是能打硬仗的精銳，其中肯定有半數以上的二、三流部隊。
所以高太守的戰略戰術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表面上，八十八萬魏軍兵分三路，同時進攻漳河、淯水、無憂河三大水府。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營造不惜一切代價瘋狂進攻，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嚇唬敵人，逼迫敵人也跟著瘋狂。
這樣做的結果，必然導致漳河水軍嚴陣以待，嚴厲軍紀，日夜防守，所有的妖族水軍官兵都會緊繃神經。
但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所以高太守的八十八萬大軍雖然真的出擊了，卻只是小大小鬧，砸幾塊冰，放幾聲響，然後在河邊築起營寨來了。
一副打持久戰，等到春暖花開時，大河解凍日，我在和你決戰的模樣。
連續幾天，魏軍都是這般表現，於是水軍高層開始疑神疑鬼，水軍中下層官兵開始鬆懈，警惕性開始降低。
甚至就連魏軍這邊，也出現了士氣稍降，卒伍懈怠的情況。
畢竟，所有人和妖都明白，冬季真的不適合打仗，因為戰場在水下，不在水面上！
很少有人知道，就在這兩軍對峙的幾天時間裡，百萬民工前期在漳河、淯水、無憂河修築的堤壩已經開始截流斷河！
很少有人知道，高太守集中了自己麾下最精銳軍隊、最王牌軍隊，合計二十三萬人，開始密謀發動一場針對無憂河水府的突然襲擊！
而無憂河水府中當家做主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太子篪無忌！
無憂河水府之中原本有漳河水軍四十萬，黃河水軍二十萬，東海水軍二十萬。
後來篪柳覺得不穩，打算再給無憂河派出一支援兵。
這時候大太子篪無忌自告奮勇，主動請纓，於是篪柳十分欣慰，就給大太子調派了十萬漳河精銳，讓他到無憂河水府之中主持大局。
篪無忌到了無憂河水府之後，覺得守軍數量還是不夠，於是暗中調遣自己的私兵，也就是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兵馬。
就這樣，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總瓢把子、盟主大當家鄧八.公，以及二當家童闊海將麾下的心腹兵馬悄悄集結起來，暗中下到無憂河水底，入駐無憂河水府之中。
這一支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精銳兵馬，合計三萬多人。
其中，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總瓢把子、盟主大當家鄧八.公麾下有兩萬人馬。
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副總瓢把子、副盟主二當家童闊海麾下有一萬多人馬。
沒有幾個人知道，堂堂河北冀州水寨聯盟的總瓢把子、盟主大當家鄧八.公，這個漳河水族大太子篪無忌心目中的嫡系大頭目，其實暗地裡是大魏官府的人。
鄧八.公，他早已經被趙虎收買了！
於是乎，鄧八.公以大太子篪無忌的心腹身份，掌握了無憂河水府中的防禦情況，兵力分佈，以及內部的各方勢力爭鬥。
鄧八.公知道的事情，巨野王自然就知道了，巨野王知道的事情，他名義上的主子，大魏官府冊封的濋水河伯正神、妖王穆格爾自然也知道了。
而巨野王的真正老闆，隱藏在幕後的大魏鎮魔軍、河北冀州萬勝驍騎衛指揮使趙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情報。
恰好，河北魏軍的兵馬大元帥，大魏故都臨漳府鄴城太守、大魏鎮魔司總司十三太保之一的無雙神將高瓊高雲帆是趙虎的座師！
於是乎，經過一番按照探查和確認，無雙神將高雲帆最終下定決心，先拿無憂河水府開刀！
只要能夠順利偷襲一戰攻破無憂河水府，那麼此戰就勝利了一半！
因為無憂河水府的水族兵馬大元帥，不是別人，正是漳河水族大太子篪無忌。
以他的身份，一旦戰敗，對漳河水軍的士氣打擊將是致命的！
而且大太子篪無忌這個人，或者說這個大妖王，他常年養尊處優，眼高手低，自認為是漳河水族之主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真正的太子，唯一的太子，所以他很怕死。
所以，篪無忌一定不會堅定守城，死戰不退，與無憂河水府共存亡。
以無雙神將高雲帆和萬勝驍騎衛指揮使趙虎師徒二人對篪無忌的心理分析和行為判斷，一旦魏軍突然襲擊，戰事不利，最先動搖的人一定會是篪無忌。
屆時，很可能高太守只需要在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刻現身，篪無忌大概率會跑！
這就是廟算！
所謂廟算，就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事先，把雙方所有的戰略、戰術、戰力、心態等諸多方面的原因綜合起來，再進行針對性的弱點擊破……
只要情報來源真實可靠，而敵方又沒有大的變化，在我方內部情況不出現意外變故的情況下，有心算無心，有備擊無備，勝率高達七、八層以上！
某種程度上，田忌賽馬就是廟算的典型案例。
我方三馬均不如敵方三馬，整體實力不如對方，但是在我方上等馬可以勝敵方中等馬，我方中等馬可以勝敵方下等馬的情況下。
先勝兩場，消滅掉敵方的中等馬和下等馬，最後再以我方三馬合力，消滅敵方上等馬，從而奠定勝局！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