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無雙國士
李肅文愣了一下，小聲嘀咕道：「不能吧——」
「紫.陽玄元功雖然貴了點，但是效果很好，不少強者都練過，沒人說不好啊！」
趙虎半賣弄，半苦惱地解釋道：「或許、可能、大概是因為我先天潛力太強？」
「練了紫.陽玄元功之後，要想順利築基圓滿，晉級史詩級化境，就要麻煩許多……」
李肅文雖然自己沒到那個境界，但是他知道築基圓滿是什麼意思。
他打量了趙虎一番，當即笑道：「果然如此，阿彪你真是絕頂的強者資質呢！」
「你這種資質，不能以修為境界來衡量實力，你現在的實力到哪一步了？」
聽到李叔問起這個，趙虎頓時就來了興緻，咧嘴笑道：「嘿嘿，實力勉強還算行吧！」
「一般的十階史詩級妖王，大概率打不過我！」
李肅文心中頓時有數了，趙虎這廝的實力應該和十一階史詩級資深化境宗師差不多。
以趙虎一貫的「謙虛」表現來看，他的真正實力，大概率是要比一般的十一階史詩級化境宗師來得強的。
閑聊了一陣之後，趙虎開始問起正事。
「李叔，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李肅文見趙虎臉色鄭重，知道是正經事，當即收斂笑容，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肅慎人建立的渤海國和遼國正在交鋒……」
「那渤海國太祖完顏阿谷達的次子完顏宗翰，眼下正在鄴城……」
「高太守準備促成兩國休兵罷戰，要求雙方以黃龍府為界，各分一半，黃龍府城歸渤海國……」
「這件事我是參與者，所以我想問一下李叔，您對遼東的兩國交鋒有什麼看法可以教我？」
李肅文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道：「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休兵罷戰對雙方都有利，和談大概率是能成的。」
「遼國新王上位，急需掌控權柄，肯定會答應和談，爭取時間整理內政，況且黃龍府城現在本來就在肅慎人的掌控下，契丹一點也不虧。」
「渤海國那邊也差不多，他們肅慎人起家迅猛，但是底子太差，如果沒有我們大魏，或許可以一鼓作氣滅掉遼國。」
「但是如今大魏明確要求兩國休兵罷戰，肅慎人肯定不敢冒險去賭大魏不出兵。」
「如果和談成功，肅慎人還能揮師南下，滅掉南邊的新羅、百濟和扶餘國，充實自己的勢力，積蓄實力，以圖將來……」
「但肅慎人野心勃勃，契丹人又因為肅慎人叛亂而死了國君，恐怕若干年後，兩國還會再起干戈。」
「遼國那邊沉痾難治，貴族權勢根深蒂固，非雄才大略，手段過人的厲害國君不能壓制——」
「如果新王駕馭不好，非常容易引發內亂，到時候恐怕遼國就要墜入深淵了。」
趙虎點了點頭，笑道：「還是李叔說得透徹，您這麼一分析，我就全明白了！」
「遼國內憂外患，如同一個年老多病的富家翁。」
「渤海國雖然窮，但是年輕力壯有前途。」
「二者爭鋒，遼國大概率是鬥不過渤海國的。」
李肅文笑道：「也不一定，我看那遼國新君耶律康勵精圖治，也像是一個明君，就看他手段如何了！」
「遼國畢竟勢大財雄，土地寬廣，人口眾多，一旦國事進入正軌，當真復興有望。」
「渤海國窮居海東之地，民寡地貧，壽命不高，只要遼國能夠穩住十年二十年，肅慎人起家的這批悍卒老去，國失其銳，未來大概率是耗不過遼國的。」
趙虎沉吟道：「我們假設遼國復興不了，那麼我們大魏應該如何做為，才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李肅文含笑點頭，讚許道：「你能看到這麼遠，假設最壞的局面，說明你已經具備了很高層次的眼光……」
說著，李肅文拿出紙和筆，分心二用，一邊畫地圖，一邊講述自己的策略。
「假設遼國擋不住渤海國的兵鋒，遼東全面失守，那麼我們就要搶先一步掌控遼西。」
「在血劍峽這裡卡住渤海國的前進的通道，遏制肅慎人西進的野心，然後徐徐圖之……」
「這個掌控，並不一定是要以大魏的名義出兵去佔領遼西。」
「而是可以扶持遼國的某個王室貴族，借用遼國的名義，暗中掌控遼西——」
「這樣成本最低，風險最小，獲利最大！」
……
趙虎與李肅文暢談之後，真正領悟到什麼叫國士無雙！
他甚至感覺，李叔的謀略，似乎不在高太守之下，甚至比高太守想得更深遠一些！
當天下午，他施展神通回到鄴城，在老師高太守面前，將李肅文的策劃複述了一遍。
高太守沉默許久，突然開口贊了一句。
「好一個李璟李肅文，當真是無雙國士！」
「這樣的人才，當一個縣鎮魔司的錄事參軍可惜了！」
趙虎心中大喜，老師高瓊高雲帆號稱無雙神將，如今親口評價李璟李肅文為無雙國士。
可見，在他心目中，對李璟的看重已經到了很高的層次。
……
蕭巍帶著十幾個高手潛入魏境，埋伏在燕山古道之中，結果坐等右等也沒等到完顏宗翰自投羅網。
他並不知道，完顏宗翰跟著徐聞走的是燕山西道入關。
蕭巍等人最後等來的消息，卻是渤海國二太子完顏宗翰以使者的身份出現，在龍海關中與遼國左丞相蕭倫簽訂了休兵罷戰協議。
面對這個結果，蕭巍倒也感覺能夠接受，當即帶人回到了遼西洪峰郡。
……
大魏隆德二十二年六月初一，河北幽州，龍海關。
在大魏的主持下，遼東國和渤海國在城內簽訂了休兵罷戰協議。
雙方以黃龍府為界，將黃龍府一分為二，西邊屬遼東國，東邊屬渤海國。
黃龍府城因為實際控制在渤海國手中，所以一併劃歸給渤海國。
不過協議要求雙方主力大軍撤出黃龍府轄區，只能留下少量軍隊駐防，維持治安。
沒有人注意到，主持公道的大魏特使團中，有兩個人身份不一般。
趙虎喬庄打扮，以普通侍衛的身份手持一把大刀，站在大魏特使欒大人身後，親眼見證了這一歷史性的事件。
而用大魏文字書寫的兩國停戰協議正文，一共一式三份，均出自於欒大人麾下的另一名書記官，李璟李肅文。
簽訂停戰協議之後，大魏特使團從龍海關出發，沿著濱海道前往黃龍府，督導兩國執行休兵罷戰。
隨後，大魏特使團又向北繞道遼國都城上京，然後穿過血劍峽，進入遼西地區，最後從燕山西道入關……
渤海國認為大魏特使團故意巡視遼國，是為了震懾渤海國，於是心中更是忌憚。
遼國的皇帝和大臣們則興高采烈，認為大魏還是偏心遼國的，沒有往深處去想。
李璟和趙虎叔侄二人則藉此機會，真正腳踏實地，在遼東和遼西地區走了一圈。
回到鄴城之後，趙虎帶著李璟面見高太守。
高太守問：「李.錄事，你到北國走了一圈，又見到了遼國國王耶律康，對此有何感想？」
李璟肅然答道：「遼國腐朽，已經病入膏肓，國君耶律康志大才疏，急功近利，三五年中必生內亂！」
「肅慎人狼子野心，日後恐為北境邊患，大魏要未雨綢繆，早做安排了！」
高太守又問：「大魏應當如何未雨綢繆？又該做何安排？」
李璟答曰：「必須保住耶律大石的性命，此人為遼國第一名將，他威望很高，年富力強，而且親近重用北國魏人，日後可扶持為遼西藩王。」
「遼西之地，魏人宗族勢力極大，且多為本國世家大族分支小宗，與我大魏血脈相連，可暗中大力扶持，增加魏人在遼西的份量。」
高太守笑道：「此言大善，真乃老成謀國之計！」
「李璟，我有意聘請你為鄴城太守府長史，為我私人之幕僚長，但需你辭去官職，你可願意？」
李璟想了想，欣然答道：「願聽高太守差遣。」
高太守見李璟沒有改口稱自己主公，心中有些失望。
好在他雖然城府極深，但性格大度，還是表現得很高興，並許以重酬。
……
一個月後，渤海國四太子、右丞相完顏宗弼率領十萬大軍，南征新羅國。
新羅國位於渤海之東的句麗半島北部，名義上屬於大魏的海外屬國，但同時也臣服於遼國。
因為遼國就在新羅國的頭頂上，遼國若是不允許新羅國使者入境，新羅國人都出不了句麗半島，更不可能到達大魏天朝。
但如今遼東形勢變了，渤海國佔據了黃龍府以東、以南的地區，疆域正好完全蓋住句麗半島的北部，徹底割裂了新羅國與魏、遼的聯繫。
以至於新羅國被渤海國在一個月內滅掉，魏、遼二國都不知道消息。
接下來，完顏宗弼以橫掃千鈞之勢，陸續滅掉了新羅國以南的百濟國和扶餘國。
統一半島之後，渤海國嚴密封鎖消息，並在句麗半島上重新立了三個傀儡國家。
在表面上，句麗半島依舊是新羅、百濟、扶餘三國統治，每年照常向大魏進貢朝賀。
而實際上，肅慎人已經將句麗半島完全吞併為自己的領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