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圍追堵截
潘森是刀筆文吏出身，讀書識字，寫字記錄更是老本行。
或許他讀書不精，自己寫文章不一定高明，但是在縣衙幹了多年文案，肯定不會沒見識。
他是聰明人，在縣衙中熟讀檔案歷史，知道血魔教見不得光，一見光必死無疑。
而且，歷史上的無數血魔教前輩，用生命的教訓告訴他，血魔教成不了什麼大事。
他暗中用毒血控制武林江湖各派精英弟子，並不是為了顛覆某門某派，也不指望稱雄武林，爭霸天下。
只是因為武道天賦出色的人，不是在大魏官府和世家大族之中，就是在江湖各大門派之內。
大魏官府和世家大族太厲害，他潘森一個草根惹不起，也不想惹。
相比較而言，江湖勢力一盤散沙，互不統屬，倒是可以從中漁利。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武林各派為他培養手下，有事的時候召集一批人來用，死了也不心疼。
沒事的時候就養著，反正解毒的葯也不貴。
所以這些被他控制養著的人蠱，這麼多年一直提心弔膽，卻又沒被逼迫做出什麼背叛師門、大逆不道的事，也就得過且過，沒有冒險掙扎反抗。
因為毒血這東西，只要有解藥壓制，對這些武林各派中的精英弟子來說，其實利大於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成功轉化為了某種新型血魔。
雖然是自身帶著劇毒、劍走偏鋒的非常規血魔，但這些人的資質反而變得比以前強悍許多。
葉小鹿就是典型的例子，她的資質本來在玄水靈宮內排在中游，中毒換血之後就變成了傑出弟子，人也變得漂亮了，自然悶聲發毒財。
潘森潛伏這麼多年，在葉小鹿因為意外暴露在趙虎眼皮子底下之前，江湖之中幾乎沒人知道碧血教的存在。
這一次，潘森身敗名裂，被官府通緝，果斷選擇決定離開大魏，另謀生路。
之前養的那些人蠱，就要廢物利用，派上最後的用場。
就算人蠱全部死光，能為自己立下功勞，在渤海國中混個有頭有臉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當個官，那就足夠滿足了。
……
以潘森的性格，自然不會真的為完顏宗翰拚命。
不過樣子還是要做的，他迅速帶人離開遼國悍將蕭巍留下的冰雪雄關，向東潛行埋伏在血劍峽東口雄關之上。
天還沒亮，眾人就遠遠見到大批兵馬手持火把，浩浩蕩蕩地從東北方向疾行過來。
潘森算了算時間，二太子完顏宗翰應該走遠了，於是將大袖一揮，低聲喝道。
「遼軍來了，我們撤！」
潘森帶人離開血劍峽之後不久，遼國悍將蕭巍留下的冰雪雄關迅速消融，雪水化后，出現了一個黑色人影。
他在原地獃獃站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揭下面罩，露出一個英俊無比的帥氣面龐。
「好厲害的寒冰真氣，居然能夠壓制我體內的毒血！」
「哈哈，我沒有選擇硬抗這股寒冰真氣，真是機智！」
「我反其道而行之，借力打力，將敵人打入我體內的寒冰真氣，用來鎮壓我體內的血中劇毒……」
「雖然不能根除毒血，但是以蕭巍留下的特殊寒冰真氣為引子，持續不斷地補充寒氣進去……」
「如此一來，就能長期借用這道特殊的寒冰真氣壓制毒血不發作，我真是個天才！」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但是他們只猜到我是太乙劍派的弟子，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太乙劍派的白虹劍氣，以曲直如意、心隨念動而聞名於世，但是誰也不曉得——」
「白虹劍氣無色無相，能任意改變真氣屬性，借火成焰，逢水化露，觸冰凝霜！」
這時候，乙二聽到動靜，知道是遼國大批兵馬到了，立刻抽身離開，化為一道黑色電光朝西邊去了。
另一邊，渤海國征西元帥、二太子完顏宗翰等人出了血劍峽，匆匆向西南方向一路狂奔。
一開始，還沒遇到什麼阻礙，但是很快就有幾支遼國兵馬攔住去路。
好在遼國和渤海國在東方鏖戰數年，血劍峽以西的遼軍精銳都被抽調到東邊去了，剩下來的不是老弱就是新兵，戰鬥力極差。
完顏宗翰身為渤海國太祖完顏阿谷達次子，位高權重，又肩負特殊使命，前往大魏請求締結盟約，自然不可能不做萬全準備。
他手底下的人馬一個個都是精選出來的強兵悍將，天塹一般的血劍峽東關都被他夜襲強攻下來了，西邊這些老弱新兵，自然擋不住他的去路。
但無論如何，即便這些遼軍一衝就垮，但還是推延了一些時間，阻滯了渤海國使團的行進速度。
完顏宗翰知道，蕭巍已經提前一步撤到血劍峽以西，這廝是遼國蕭太后的遠房侄子，算起來是個遠房國舅爺，能夠調動很多兵馬。
蕭巍幼年時得到異人傳授神功絕技，一身武功精純無比，實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要是讓蕭巍集結大軍，再找來一批高手，恐怕大事不妙！
完顏宗翰當機立斷，判斷蕭巍會在西南方向攔截自己時，他果斷下令向西北改道，準備避其鋒芒，偷渡過境。
同一時間，蕭巍也在極速奔跑之中，他第一時間判斷出完顏宗翰肯定會走近路，於是沿途命令遼軍前往攔截，自己則帶兵趕到西南的洪峰郡調兵。
現在的遼國第一名將耶律大石三年前被先帝耶律宏基貶為百夫長，發配到洪峰郡。
耶律大石到了西南地區之後，見到這裡軍備荒馳，又想到國家正值危機存亡之秋，立刻未雨綢繆在洪峰郡訓練了一支精兵。
當時耶律大石雖然只是百夫長，但他曾是遼國禁軍校尉，在軍中素有威望，又出身皇族，是太子親信，所以得以掌握一郡兵馬，練出了兩萬精兵。
後來太子耶律康登基為帝，召回耶律大石，封為禁軍統領，耶律大石就帶走了一萬精兵，留下一萬精兵在洪峰郡，以備不時之需。
即便後來耶律大石陸續從遼國西南地區徵調了數萬軍隊，但是洪峰郡這邊的一萬精兵巍然不動。
對於耶律大石來說，他對大遼與渤海兩國之間的交鋒，其實是呈悲觀態度的。
因為遼國高層貴族腐朽無能，國家從根子上已經爛掉了。
如果沒有一個手腕強硬的明君在位，再花費二、三十年時間下大力氣，自上而下徹底改革弊政，恐怕沒辦法扭轉乾坤。
新皇帝耶律康雖然有心重振國威，但是新君上位，手中權力不夠，掣肘太多，短時間內沒辦法對付一些手握大權的大貴族。
萬一真的國家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耶律大石在西南留下的這一萬親手訓練出來的兵馬，就是他復國的最後希望。
因為洪峰郡前有血劍峽天險，後面又靠近大魏幽州北境，地域寬廣，土地富饒，水草豐茂，人口眾多，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自成一國。
而且此地魏人與契丹人、奚族人雜居，是遼國後方的戰略大要地。
說不定還可以借來大魏援兵，擋住渤海國的進攻。
蕭巍家族與耶律大石有殷勤，耶律大石的妻子是蕭巍的堂姐，二人意氣相投，私交不錯。
所以耶律大石才會派蕭巍駐紮在血劍峽東關，與老將軍耶律昆一起守住這道至關重要的天塹雄關。
蕭巍知道耶律大石在洪峰郡留下一萬精兵，他手中有耶律大石給他的特殊兵符，可以調動留守洪峰郡的一萬兵馬。
就在天邊剛剛日出的時候，蕭巍趕到了駐守在洪峰郡東郊的軍營前。
這隻軍隊名為鐵壁軍，由耶律大石一手創建訓練，只聽耶律大石的命令。
除了耶律大石本人之外，只認兵符不認人，皇帝來了沒有鐵壁軍的兵符，也無法調動。
蕭巍在營前出示兵符，衛兵吹號放行，進入中軍大帳之後，蕭巍立刻召見鐵壁軍正副統領，開始調動部署兵馬。
「我決定，兵分三路，留一千人在大營，剩下九千人分成三組，分為左中右三軍，每軍各三千人。」
「左右兩軍分別由耶律星、李凱二位將軍率領，我自領中軍，立刻到東北方向包抄攔截完顏宗翰！」
「渤海國派出二太子完顏宗翰當使者，只帶少量親衛深入我境，不惜親身犯險，肯定是想要聯接大魏，對我大遼不利！」
「一定不能讓這廝抵達魏境，務必將此獠捕殺在我大遼境內！」
鐵壁軍統領耶律星是耶律大石的堂弟，也是一位悍將，實力不在蕭巍之下。
副統領李凱祖上是魏人，是隴西李氏的一個小分支家族，後來搬遷到遼國。
經過祖孫四代用心經營百年，李氏家族已經成為洪峰郡百萬魏人的第一名門望族。
當年耶律大石就是得到了洪峰郡李氏的大力支持，才能訓練出兩萬鐵壁軍。
李氏雖然以詩書傳家，但生活在北方遼國，身邊異族環繞，為了自保，族中子弟均熟讀兵書，精修武藝。
李凱是李氏當代家主李誡的嫡親弟弟，同時也是一位史詩級的武道宗師。
對於蕭巍的方案，李凱琢磨了一下，指著地圖說了一句。
「蕭將軍，如果我是完顏宗翰，得知你已經身在血劍峽以西，沿途又遇到我軍多次攔截，肯定不會繼續再走這條最短的西南通道，從平泉縣東壺關入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