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皇上的話
……………………
夜凌璟睡的正熟。
身邊乍然的低語驚醒了他候。
他睜開眼睛,側身磐。
旁邊熟睡的人額頭冒汗,嘴裡一直喃喃低語著什麼。
夜凌璟神情一凜,正要開口輕喚,聽到了她低語的聲音,
「瑾哥哥……」
夜凌璟眸色微暗,
「纖纖,纖纖……」
「……」
容纖月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混沌,似乎還在那白霧瀰漫當中。
「纖纖——」
耳邊,一聲低喝。
容纖月扭頭,
夜凌璟看著她,昏暗的宮燈下,他的目光緊縮,不安,緊張。
容纖月彎唇,「我沒事!」
「當真?」
「嗯!」
夜凌璟吁了口氣,「這就好,朕就放心了!」
「日後不許這樣了!」
夜凌璟叮囑。
轉頭喚道,「水!」
外面守夜的宮婢端上溫水,夜凌璟扶著容纖月喝了。
容纖月臉上的疲憊仍可見。
夜凌璟心神一動,「這幾日都這樣么?」
容纖月一怔,似是在回想,「好像,又好像……」
「什麼好像?」
夜凌璟有些隱怒。
容纖月瞧著夜凌璟臉上的表情,不由失笑,「我也記得不那麼清楚,書上不是有說一孕傻三年?現在臣妾就覺得和傻子也差不多……」
夜凌璟顯然不喜歡聽,「不要這麼說!」
「哦~!」
容纖月乖乖的不捋虎鬚。
夜凌璟點頭,又問回來,「怎麼回事?這幾日一直在做夢嗎?」
話音未落,容纖月低呼,「皇上怎麼知道纖纖做夢?」
夜凌璟,「……」
容纖月嘿嘿一笑,「皇上聽到纖纖說夢話了?」
「你說呢?」
夜凌璟瞪了她一眼,作勢要躺下。
「纖纖說什麼了?」容纖月問。
夜凌璟眯了眯眼,
「……朕不記得了!」
「不記得?」
容纖月眼中一亮,就要往夜凌璟身上撲過去。
夜凌璟眼明手快扶住她,「小心!」
容纖月嘻嘻的笑著,全然不理會,「璟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小心眼兒,告訴纖纖不記得——」
夜凌璟睇著她,
「朕看,你一點兒也不傻啊!」
「皇上!~」
容纖月撒嬌。
「快睡!」
夜凌璟拉過她,拍著她的肩膀。
「再不睡,朕就走了!」
「睡,馬上睡!」
容纖月靠到他的懷裡,依偎。
夜凌璟閉上眼睛,容纖月也合上眼角。
過了會兒,容纖月忽的開口,「也不知道今兒春桃的新婚夜……」
「睡覺!」
夜凌璟沉聲。
容纖月不敢說話了。
噤聲,閉眼。
……
鳳儀宮,再度寂靜。
懷裡的人,均勻的呼吸傳出。
夜凌璟睜開眼睛,小心
的挪了挪身子。
探頭往被下看了眼。
七寶環在夜色下轉出流光,隱隱若顯。
她越是隱瞞,就證明這幾日果然是如他所想。
或許,當真是因為這個……
……
夜凌璟凝神,不知道此刻懷裡的人睜開了眼睛。
夜色下,眼中眸光微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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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自從容宗瑾大婚,整個容家搬離江南郡之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
太醫說皇后需要修養,皇上就安撫的入住鳳儀宮。
宮中上下,沒有一個人多說。
芳華苑的謝妃也都噤聲不言。
朝臣們就更老實了。
人家容家現在算起來已經是人丁稀薄,現在皇后孤身一人,連侍奉在身邊多年的宮婢都打發出去了。怎麼就不能有個人陪著了?
即便那個人是皇上,可人家皇上都不說什麼,他們又能說什麼?
——要是耽誤了皇嗣龍子,那就是滅九族的大罪!
不就是這幾個月,皇上都能忍,朝臣們又有什麼等不及的?
於是,容纖月在後宮越發的有橫著走的趨勢了。
說來也不是她跋扈,而是這肚子越來越大,大的她只以為自己快變成超級大胖子了。
鳳儀宮中。
容纖月在院子里轉著,四周方圓五米開外,一圈的宮婢宮隨隨著她的腳步左右前後的移動。
儼然,她就是被護在正中間的寶貝。
「你們,累嗎?」
容纖月問。
宮婢宮隨搖頭,「奴婢不累!」
容纖月看著她們額頭上的發濕,默默搖頭。
她就是出來走走,她們就這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試想人家神鵰俠侶里的黃蓉在懷孕的時候還飛檐走壁,結果不還是生下來一個天資聰穎的丫頭?
呸呸,她要生的,不能是丫頭。一定要是皇子!
「娘娘!」
香蘭從宮外回來,上前施禮。
容纖月總算是看到了解脫之人,拉著香蘭就進去了內殿。
外面的宮婢宮隨鬆了口氣,各自散去了。
……
「如何?」
容纖月問香蘭。
香蘭回答,「容府上下,留下來的都跟著容大人去了江南,沒有留下的,奴婢也找到了幾人,不過他們都不曾侍奉在薛夫人還有皇後娘娘身邊,所以,奴婢也就……」
容纖月點了點頭,「罷了,本宮也只是念舊,隨口問問……」
「是,皇後娘娘體恤!」
香蘭垂首。
容纖月掩唇一笑,「什麼體恤,不過就是多事!」
聞言,香蘭也是不由彎唇。
頓了頓,容纖月又像是想到什麼,拉住香蘭的手,「你說,本宮是不是在宮裡待的時候長了,所以多思憂慮?」
香蘭也是在容纖月身邊伺候過一陣兒的,立刻察覺到什麼,
「娘娘,你莫不是……」
容纖月眨眼,手指纖纖,杵了香蘭的鼻頭,
「聰明,不愧是香蘭……」
………………
京城。
冬日漸濃。
前幾日又是一場大雪紛飛,京城上下均都是棉衣籠身。何況此刻又是日暮西斜,即便裹著厚重的棉袍,寒風還是一直往衣領袖口裡飄。
「
娘娘,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旁邊隨行的香蘭低喊,聲音在寒風中都有些發抖。
身上穿著厚厚的袍子,頭上戴著氈帽遮去臉上大部分面容的容纖月轉頭瞅了眼顯然比自己要覺得寒涼許多的香蘭,抬頭四處看了看。
在看到某處時,眼前一亮,
「那邊吧!」
香蘭抬頭,前面布幡票飄綻展,且還正是寬敞的地方,不就是悅來酒樓。
香蘭瞧著自己的主子,「娘娘還說是出來走走,這敢情是喜歡上那裡的飯菜了!」
容纖月瞪眼,「巧合,好不好?難不成你忘了我們是從什麼地方下車的?」
「……對了,我也忘了我們在什麼地方下車的?香蘭,你還記得嗎?」
香蘭無語,
主子和她在前兩條街就下來了,主子說沒有來過這邊,就是隨便走走。而她雖然之前並非是每次都陪著主子出宮,可主子的行徑路線她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或許當真是她誤會多思了。
「奴婢愚鈍,年奴婢也不記得了!」
香蘭垂首,「適才奴婢莽撞,還請娘娘——」
「好了,咱們出來玩兒,你就不要一口一個奴婢,娘娘的。」
容纖月擺手,一行人很快就進去了悅來酒樓。
……
悅來酒樓。
門外的小二笑呵呵的迎上來,「夫人是住店還是小坐?」
身後雖有侍衛保護,還是香蘭先應聲,「有上好的雅間么?」
「有,就在樓上!」
小二躬身,前面帶路。
容纖月一行人在後面行著。
從前容纖月過來的時候都是晚上,這頭一次趕上白日,容纖月有些好奇的四下張望。
頭上的氈帽半遮半掩,四顧中,微微帶起的輕簾掀動,露出她稍許的面容。
下面有看到的,當即訝然驚呼出聲。
香蘭眼觀六路,先是察覺到,忙攔到容纖月瀉出面容的方向,「夫人,小心!」
容纖月看著香蘭,突然很想吐槽。
這個丫頭比那人還要小心眼兒。
……
不過,先前2晚上來並不覺得什麼,這白日過來,才發現這悅來酒樓的雅間似乎很有些檔次。
不是因為這布置擺設,而是因為這雅間外頭三三兩兩的總有幾個人僕人打扮的人在門口候著。
即便京城藏龍卧虎,從街頭掉下一塊兒石頭來就說不準會砸到那位名門貴胄,可這顯然是豪門的架勢還是讓容纖月不自主的多看幾眼。
「香蘭,可有認識的?」
容纖月問。
香蘭目光匆匆一掃,眼中微閃,「有!」
「可有寧親王?」
香蘭一愣,「夫人?」
容纖月看著香蘭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猜沒錯。當即彎唇一笑,「好歹也是一家人,要是佔用上兩個包廂,這才麻煩,是不是?尤其,這些都是百姓的血汗錢!」
容纖月語重心長,香蘭額角狠狠一綳。
…………
清靜的雅間。
幾碟菜,幾盞酒,還有半掩著的窗子透過來的清冷寒氣。
堪若置身世外。
只是這終究也不過是他的錯覺。
夜凌澈搖頭,手中的酒氣香濃,仰頭,夜凌澈一飲而盡。
正待是要給自己倒上酒盞,就聽著外面有低低的說話聲。
夜凌澈擰了擰眉頭。
房門打開,貼身的侍從進來,「回寧親王,外面有人求見!」
「誰啊,不是說誰也不見?」
夜凌澈很不耐煩。
「是……」
侍從上前,低低的附耳,「……皇后。」
夜凌澈手掌一松,手裡的酒盞險些摔落在地。
…………
雅間。
夜凌澈沖著進來的容纖月就是一稽首,「這大冷天的,皇嫂怎麼出來了?」
容纖月打量著四周的布置,說,「寧親王都能出來,本宮又怎麼不能出來!」
看著容纖月的視線所及,夜凌澈突然覺得頭有些疼,
「皇嫂!坐!」
夜凌澈讓出主位。
遂又沖著外面喊,「告訴店家,有什麼好東西儘快的給本王送上來——」
「不用麻煩了,這些就很好!」
容纖月指著桌上的道。
「既然皇嫂這樣說,那臣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夜凌澈也坐下來。
旁邊跟著的香蘭已經給倒上了參茶。
……
外面畢竟寒涼,容纖月吃了幾口熱菜,又喝了幾口參茶,身上總算是暖和起來。
窗子也在她進來的時候關上,屋子也極其的溫暖。
「這裡的布置……」
容纖月開口,夜凌澈呵呵一笑,「臣弟頭一次來就覺得這裡雅緻,怎麼,皇嫂也覺得不錯吧!」
容纖月點頭,「不止,好像看著在哪兒見過!」
「是嗎?」
夜凌澈轉頭四下里瞧著,「可能是這悅來酒樓的雅間都大同小異吧!不過,話說出來,臣弟能在這裡遇到皇嫂,還真是巧了!」
說著,夜凌澈舉杯示意。
誠摯的目光絲毫看不出是在轉移話題。
容纖月彎唇,也舉起自己手裡的杯子,「好說!」
兩人一酒,一茶,遙遙相碰。
當夜凌澈仰頭,正欲喝下這盞酒的時候,容纖月開口,
「其實,並非巧合!」
「咳咳!」
夜凌澈一口酒沒有咽下去,嗆了半口。
夜凌澈抬袖擦著嘴角的酒水,眼角不著痕迹的掃了眼旁邊伺候的香蘭,香蘭訝然的看著自家的主子,似有茫然。
容纖月唇角含笑的看著夜凌澈,「上次在府里,本宮和老管家聊了幾句,知道王爺每隔祭日就會到這裡來喝酒小坐,本宮也就是碰碰運氣,這果然,運氣還不錯!」
夜凌澈扯了扯嘴角,
看了眼手裡的酒盞,放下。
「皇嫂有事?」夜凌澈問,
「嗯!」容纖月點頭。
夜凌澈面有難色,「可臣弟已經答應了皇兄,不得私下裡見過皇嫂!」
容纖月似笑非笑,「寧親王就這麼聽皇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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