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做過了
夜凌璟手間的動作隨之一頓,「怎麼,你以為朕在生氣?」
常總管住了嘴,腦袋更垂低了稍許。
不是他以為,而是從鳳儀宮到前朝這一路上,皇上就沒擺出什麼好臉色出來,就連他都覺得頭頂上一陣的發麻顫慄慌。
說的直白些,就現在皇上這話都能讓一些膽兒小的官員嚇的汗流夾背犯。
夜凌璟不需要他回答就知道了他心裡所想,輕哼了聲,語氣還是和緩了不少。
「不過是小手段,朕還會被她戲弄了?」
「是!」
「傳寧王爺進宮吧!」
「……」
「朕有陣子沒見他了,也甚是想念!」
「是!」
常總管應諾,匆匆的退了出去。
書房外,常總管小心的關了殿門。
又往外走了幾步,才抹了把額頭上的不存在的汗濕。
眼角掃了眼,常總管招手吩咐過來一個宮隨,低低的在那個宮隨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那個宮隨應聲。「是,放心吧,總管!」
常總管安心的點了點頭,這時候遠處乍然響起一聲驚雷。
常總管抬頭,一大片的烏雲快速的涌過來,眼看著就是要下雨的樣子。
當即常總管趕緊的擺手示意那名宮隨離開,自己拔腳就往外面跑。
他倒是不怕淋,怕是淋到了寧王爺,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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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自我關了殿門一個多時辰,足足睡了個安穩覺的容纖月正用著不知道是早膳還是午膳的飯食。
忽的,「轟隆--」
雷聲響徹。
容纖月往窗外看過去,只是轉眼,宮院當中已經一片陰沉。
正所謂,驚雷乍起。夏天已經不遠了。
容纖月托著下巴看了會兒,腦袋裡一陣陣的懊悔。
衝動是魔鬼啊!
她是想要皇帝發火沒錯,她也是有想過索性以後就依靠那個黑衣神秘人了!可眼下根本不是要和人家皇帝起衝突的時候!!
……仔細想想,她也不過是想要知道這個皇帝對「她」到底是不是有感情!就算沒有感情,到頭來皇帝只是做戲般的生個氣,至少也能讓後宮里的人震懾下——
可她要是真被皇上冷落,那就不好了!!
在這種地方,要是沒有皇帝的庇佑,就算是她,還不是被分分鐘害死的下場?
這就像是在職場上一樣,想要過的安逸,必須要抱著老闆的大腿往上爬!
可她倒好,真不知道她先前到底是犯了什麼魔症了!怎麼就把那位皇帝大人給「轟」出去了!!
……做戲做過了!
理智啊!理智!!
不過就是食言而肥,她怎麼就把這基本安身立命的道理給忘了呢!
也難怪當初教授她家族秘籍的長輩教訓她,說要她一定要壓抑住自己的性子,不然就是學了自家的功夫也到不了登峰造極。
容纖月又看看自己跟前的飯菜,突然沒了胃口。
「撤下去吧!」容纖月吩咐。
宮婢們很快的撤了下去,沒一會兒,春桃給端上了開胃的香茶。
「娘娘,好事兒呢!」春桃的眼中閃著欣喜。
容纖月點頭,幾個時辰之前自己和皇上鬧得那一出讓春桃嚇了一跳,就是後來她再喚春桃,春桃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而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春桃已經前事盡忘?
「久不逢甘霖,當然是好事!」
春桃臉上的笑容一滯,「娘娘——」
容纖月嘆了口氣。
春桃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不管
什麼都藏不住。
「你打聽到了什麼,還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容纖月問。
春桃一滯,小臉兒有些訕訕,「不管怎麼,反正是好事!」
果然是有人和春桃說了什麼!
容纖月無奈,「那就說說吧!」
春桃一喜,趕緊的湊到了容纖月的耳邊,「娘娘,昨兒皇上可不是有意沒來的,是真的在處理朝政!」
「是嗎?」容纖月眼中一閃。
春桃以為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奴婢知道後宮不得干政,可這個消息是皇上身邊的常總管派人告訴的!」
「他!」
容纖月眯了眯眼睛。
心下微微一跳,這算不算是柳暗花明?
春桃連著點頭,即便屋內也只有她們主僕二人,春桃的聲音還是極低,「昨兒晚上前朝燈火通明一直到亥時,回來之後,皇上也問及了皇后,聽說皇后已經入寢,皇上就在御書房坐了半夜……」
春桃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瞅著容纖月臉上的神情。
容纖月抿著唇角,眼中閃過感動,糾結。
春桃一喜,「……皇上早朝過後就直接過來了!娘娘……」
「娘娘實是不該發火的……」
容纖月猶豫,輕輕點了點頭。
……看樣子,這個皇帝對容纖月還是有些情意的,不然那個常總管又何必派人走這一遭!
「她」終不過是個女子,此生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這個皇帝,早晨「她」那一鬧,可以說成是因為嫉妒,一時發狂。如今,知道了事實,「她」該怎麼辦?
容纖月抬眼看向此刻已經開始飄落雨水的窗外,口中喃喃,
「皇上……」
………………
一刻鐘后。
屋檐的雨水如走珠玉盤,琳琅而下。
鳳儀宮內,忽的傳來一聲低呼,「香蘭!」
「奴婢在!」
香蘭應聲進去。
宮裙上被雨勢湮濕了稍許。
容纖月看了眼,問,
「皇上在哪兒?」
香蘭眼中一閃,回答,「皇上正在前朝,這會兒應該和寧王爺在一起!」
王爺!
容纖月腦中快速的閃過黑暗裡那個穿著斗篷男子的身影。
袖下的拳頭倏的緊攥,容纖月沉聲,
「準備下去,本宮要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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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宮牆內外。
頭頂上陰雲密布,大雨籠罩。
一行駕輦,在宮牆之內冒雨而行,當中油布遮擋的帷帳冒出墨色鳳凰的圖案,正是皇后駕輦疾步而行。
…………
前朝御書房。
大雨而下。
緊閉的宮門之內,燭火明亮,黃色龍紋錦袍的夜凌璟悠閑的靠在軟榻上喝茶,隔著一張棋盤,對面的一身白色蟒袍的寧王爺手裡拿捏著黑色的棋子,眉頭緊皺。
「澈是想在朕這裡用晚膳?」夜凌璟放下茶盞,幽幽的吐出一句話來。
夜凌澈額頭一黑,不情不願的把手裡的黑色棋子落到棋盤上,嘴裡忍不住嘟囔,「……嫌我下的不好,就別找我啊!」
「嗯?」
夜凌璟抬眉。
夜凌澈趕忙的露出歡喜的神色,「皇兄,該您了!」
夜凌璟瞥了他一眼,閑閑的把手邊上的白色棋子拿起來,看似隨意的放到棋盤上,卻是立刻讓夜凌澈的目光一變。
「朕也是為了你好!」
「好歹也是朕的親弟,若是連棋盤之勢都弄不妥當,又怎麼能讓那些老傢伙服氣
!」
「……」
夜凌澈一門心思的落到了眼前這轉眼就瞬息莫變的棋盤上,根本就沒聽到夜凌璟說的什麼。
夜凌璟嘴角一沉。
這時候,殿門稍許的開了一條小縫兒,常總管走進來。
眼神閃爍,顯然是有事。
夜凌澈的注意力還在棋盤上,顯然是沒發覺常總管進來。
夜凌璟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什麼事?」
常總管附耳低語。
夜凌璟聽著,眼中漸漸的綻開明光,唇角也微微的勾起來。
早就識得察言觀色本事的常總管暗自發喜,慶幸自己當是沒做錯。
「什麼時候到?」
夜凌璟聽完,問。
常總管道,「差不多一盞茶的工夫!」
「什麼茶?」
總算是想到怎麼走下一步的夜凌澈神情一松,剛好聽到一個「茶」字,抬頭就問。這也才看到常總管,愣了愣,又看向夜凌璟,
「有事?」
夜凌璟沒理他,對常總管道,「你先下去吧!」
「是!」
常總管沖著夜凌澈打了個千兒,退到門外。
夜凌澈只當是沒看到常總管,定定的瞧著夜凌璟。
夜凌璟側目看了看他,隨後撩起衣擺,起身。
夜凌澈瞪大了眼睛,連腰身也挺直了,
「皇兄!」
夜凌璟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你回去吧!」
夜凌澈咬牙,忽的站起來,「皇兄,不待這麼戲弄臣弟的!」
夜凌璟腳下一頓,回頭。
俊美的臉色在燭火中透著一絲陰沉,一絲邪魅。
夜凌澈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可還是梗聲道,「難不成在皇兄眼裡,臣弟這大下雨天,不辭冒雨的進宮,就只單單的為了給皇兄解悶兒?」
夜凌璟彎了彎唇,「不然呢?」
「……」
夜凌澈額頭一跳,低頭看了眼跟前的棋盤。
自從多年前第一次和皇兄下棋之後,他就從來沒有贏過皇兄,而且隨著年紀越長,他輸的也就越快,幾乎讓他連下棋的興趣也沒有了!今兒正好不容易這下了七八十手,他還不見敗色,又怎麼能就這麼撤了?
他不甘!
夜凌璟斜睇著夜凌澈臉上變化的神色,眼中詭光一閃。
「七步!」
「啊?」
夜凌澈不解。
夜凌璟扶額,「陪你再下七步!輸而無怨!」
夜凌澈眼中一亮,
「好!」
…………………………
大雨不停。
前朝後宮之間有一道巨大的紅色盤漆大門相隔而立。
皇后的轎輦到了大門口,門口的侍衛趕緊的上前,躬身相迎。
「奴才見過皇後娘娘!」
隔著帷幔,外面的聲音很熟悉,容纖月看過去,是披著油布蓑衣的常總管。
大夏國宮規,後宮只有皇后才能前往前朝,所以她此行並非違制。
容纖月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皇上可在?」
常總管應著,聲音在雨色里有些恍惚,「皇上在御書房和寧王爺下棋!」
「娘娘請——」
常總管在前面帶路。
駕輦隨後而行。
不多時,就到了一處樓閣之下。
宮婢隨侍們舉著油傘過來,容纖月進入樓閣。
此處雖是僻靜地兒,卻正是能把前殿風光一眼入目。
雨霧當中,林立的侍衛披著蓑衣,手中執著的劍戟,猶如松木,屹立不動,即便隔著雨霧蒙蒙,仍讓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巍峨壯觀的宮殿,紅牆碧瓦,只隱約的覺得天地之間,唯有此處獨尊。
容纖月默默點了點頭,就是曾經電腦特技畫出來的大明宮比起來也不過如此。
「娘娘,這邊請——」
常總管前行帶路,容纖月順著常總管的方向看過去,基本上知道書房所在。
沒一會兒,書房的房門打開,兩個人影站在書房門口。
一個面對著她,一個背對著她。
面對著她的是皇帝,唇角含笑的說著什麼。背對著她的人影,顯然就是那位寧王爺,正一一點頭。很快,有宮隨過來,給寧王爺披上了一樣東西。
容纖月的眸子微微一縮。
那名宮隨手裡拿著的正是一件斗篷。
當那件斗篷披到那個寧王爺身上的霎那,容纖月的眼前幾乎立刻閃過夜色里的那道身影。
「皇後娘娘,皇上過來了——」
耳邊,常總管的聲音讓容纖月回神。
容纖月轉眸,正迎著她走過來的,不正是那位皇帝?
他的面上看不到什麼神色,可似乎因為雨霧的關係,總覺得他的臉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喜色。
明明這道亭廊並不算短,可覺得沒一會兒他已經近在咫尺!
容纖月的目光閃了下,看到遠處里離開的那位寧王爺似乎回頭往她這邊看過來。
「臣妾見過皇上!」容纖月躬身一輯。
眼前,墨色的龍靴矗在自己跟前,
「皇后怎麼過來了?」
夜凌璟說著,一手把她扶起來。
容纖月眼眶微微泛紅,「臣妾特來請罪!」
說著,又要跪拜。
夜凌璟拉住她的胳膊,「皇后冒雨前來,朕就已經知道了!」
容纖月咬唇,眼中仍是濕潤一片。
「臣妾不該攪擾皇上和寧王爺的興緻,臣妾……」
「他技不如朕,也正要走!並無關攪擾一說!」夜凌璟把她攬到懷裡,並往寧王爺離開的方向抬了抬下顎。
雨霧當中有一頂轎子等著,那位披著斗篷的寧王爺在旁邊舉著傘的宮隨侍奉下,正探身入轎。
容纖月只匆匆看了眼就轉頭看向身邊的皇帝,
「怎麼王爺不穿戴蓑衣?」
大夏的蓑衣製作精良,穿在身上並沒有不適感,雖然只能防一些小雨,可現在這時候穿也正好。就連她這麼近的距離都穿著過來的。
夜凌璟一笑,眼底的眸光暈染開,如珠華絢麗。
「他喜歡穿這個!」
………………
剛進到轎子里的寧王爺夜凌澈低頭整理著身上的斗篷,眼中掩不住的欣喜。
這是用北邊的黑貂縫製而成,就這麼一件,總也是要上百隻的黑貂。且聽說這種黑貂皮不懼風雨,價值千金。
雖然這局棋他輸的很慘,不過能撈到這件斗篷,也值了!
忽的,腦中靈光一閃,夜凌澈問向轎子外的宮隨,「皇上怎麼會突然賜我這個?」
「奴才不知!」轎子外面的宮隨回答。
夜凌澈甩了甩手。
倒是他糊塗了,又不是皇兄身邊的小常子,又怎麼會知道皇兄肚子里的彎彎繞!
夜凌澈下意識的把這件斗篷往自己身上壓了壓。
他才不管皇兄是抽了哪兒門子的風,既然給他了,那就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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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燈火通明。
莊嚴肅穆。
象徵著大夏國最高權威的龍案赫然入目,數根盤龍的龍柱矗立,頭頂上高懸的「乾坤」牌匾,鐵畫銀鉤,飛舞霸氣。
走過兩道屏風,溫厚的暖意撲面而來。
顯然顯然是皇帝小憩的地方,軟榻,小椅,桌上還擺著幾碟子糕點。
「皇后在想什麼?」
清朗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容纖月回神,低垂蜷首,「臣妾自覺被皇上威嚴所懾,不敢妄言!」
夜凌璟低低一笑,攬在她腰身上的大掌一緊,「無妨,有朕在!」
容纖月睫毛微動,抬頭時,臉上已然感動。
「皇上……」
夜凌璟彎唇,溫柔的拉過容纖月的身子,圈住她的腰身。
兩人相依,沒有絲毫縫隙。
濃濃的龍涎香氣圍繞,燭光下,面前的男子眸光如墨,唇角輕勾,只那一抹的溫柔,便是傾城魅惑之容。
當那雙眸子里只有你的身影的時候,便只覺得天地間也就只有他才是她唯一能依靠的男子。
容纖月眼中有些恍惚。
不自禁的靠到他的懷裡。
他的手臂一緊,兩人緊緊相貼。
容纖月閉上眼睛,他身上的溫熱灼熱的傳到她的身上,來時自己身上帶來的那麼一絲絲的雨意寒涼也都消失全無。
只是這樣的溫暖也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就低頭蹭在她的脖頸上,鼻息噴薄著她的肌膚,酥癢的感覺冒出來,攬在她腰身上的大掌便開始在她的後背上游移。
容纖月睜開眼睛,聲音有些發顫,「皇上和王爺很好……」
「嗯……」夜凌璟蹭在她身上的動作不停,只是鼻端哼出一個字眼來。
容纖月微微躲了躲,雙手扒住夜凌璟身前的衣襟。似拒還迎。
夜凌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微微撤開身子,「怎麼了?」
容纖月抬眸,雙目盈盈如水,「臣妾只是羨慕!」
夜凌璟挑眉,墨眸化開一抹妖冶的蓮花,「皇后想要朕做些什麼?」
容纖月像是被驚到,忙搖頭,「皇上已經為臣妾做了許多!臣妾……」
「那皇后就說說,朕為皇后做了什麼?」
夜凌璟打斷她,直接問到了容纖月的肋骨上。
容纖月額頭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果然就說這個皇帝是個精明的!
在來之前她就想過了,不管那個常總管所為是不是皇上授意,至少在皇上跟前人的眼裡,她還是不同的,可同樣也證明了皇上老闆生氣了——皇帝老闆心胸寬大,若是因為她生氣,那便至少證明了她這個皇后還是有些分量的!所以,別說香蘭提到了那個寧王爺,就只是為了堵住後宮里那些多事人的耳目,她也必須今兒就來負荊請罪。
果然,人家皇帝不愧心懷天下,冒著雨把她接過來,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說知道她的心意。可這剛清靜了,又是要她表態!
……別說是皇帝了,設身處地,就是換做她,她也要要些證明!
容纖月抬眸,眼中淚光閃動,「母親因臣妾皇后之位,得以平妻,方安享余年。便是皇上成全了臣妾孝道!」
「皇上念及臣妾身子不愉,時奉湯藥,雖有刻意,可也是想要臣妾在後宮能得以立足!而這陣子,皇上操勞國事,日夜忙碌,卻還不忘惦念臣妾……」
哽了聲,容纖月從身邊的香囊里拿出一樣東西,夜凌璟盯著她的舉動,在看到她手裡拿著的東西之後,眼中幽光一閃,攬著她的臂膀也隨之一緊。
容纖月感覺到身上一緊,心頭頓時一送,更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她是擔心那位皇帝不會輕易相信她,她才把母親給她的那枚玉佩拿了過來。可現在看著這個皇帝的神情,她隱約的明白了一件事。
……人家皇帝對容纖月還真是有感情的!!
不然,一枚「當年」的物件兒,又何必失態!
可惜,伊人不在,只有她這個冒牌貨在這裡!
原本她以為人家正主兒是給她添了麻煩,卻不知道人家卻是把唯一能依靠的人白給了她!
容纖月抬眸,眼中的淚水幾乎下一刻就會滴下來,「先前種種,都是臣妾糊塗,臣妾愧對皇上——」愧對這個皇上對那個正主兒的一片真心。
說著,容纖月彎膝就要跪倒。
夜凌璟手臂稍用力,就把容纖月扶住,他握住容纖月執著玉佩的手,手指間不知不覺的用力,「纖纖,朕信你!」
幽幽的聲音聽著容纖月的心頭苦澀難掩,即便此刻那枚彎月玉佩因為他的力道硌在掌心裡隱隱發痛,可還是覺得心裡頭更難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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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因為外面的雨意漸大,容纖月沒有回去鳳儀宮,在喝過了常總管備上的驅寒暖茶之後,容纖月又在皇帝的御書房看了一個時辰的閑書,便被皇帝喚著一起去了皇帝寢宮。
盤龍殿,是容纖月第一次過來。
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一如身邊這個皇帝。
雲頂檀木作梁,並沒有太多精緻的布置,無一不是顯得高大奢貴,溫和深厚。尤其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據說這個正主兒先前也是來過一次的,待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容纖月進殿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頭頂上密布的烏雲,唇角不可察的勾了勾……等她這次從盤龍殿出來,後宮里定然會再度一驚。
這個時辰已經到了晚膳的時候,容纖月和夜凌璟一起用了晚膳,然後又是按照先前各自看著書冊的模式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就安歇了。
容纖月身子未好,雖有些親近,可仍是相安無事。
容纖月不認床,皇帝寢宮的大床比她鳳儀宮的還要大,容纖月很快就睡了過去。
只是睡到半夜,或許是因為身下的床太硬,容纖月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
隔著明黃的床帳,不遠處那道屏風後面,那個理應和她一起安睡的人正在案頭伏案看著什麼。
龍案上擺著燭火,四周還有明珠發出淡藍色的幽光。
案頭上的人,優美的半邊面孔,精雕細琢的就像是上等的美玉。
容纖月側過身,好更容易的看著他。
都說工作認真的男人最好看,這俊美的男人工作認真起來,就更是無與倫比了。
容纖月恍惚的想著,也只有她才能這麼舒服的一飽眼福了吧!
看著看著,到底抵抗不住困意的襲來,容纖月再度睡過去。
沉睡中的容纖月唇角含笑,如清純芙蓉,絲毫不知道當她再度沉睡過去之後,那個一直在案后忙碌著的皇帝站了起來,悄然走到床邊,掀開簾帳看了她好一會兒,隨後,龍涎風動,皇帝一吻落在她的額頭,如珍似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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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
天色大亮。
容纖月看著頭頂上的飛龍入雲,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在自己的鳳儀宮,而是在皇帝的寢宮。
她撐起身子坐起來。
簾帳外,早已經有宮婢等候。
「皇後娘娘!」是香蘭的聲音。
容纖月掀開簾帳,香蘭身後數名宮婢手中都托著各種衣衫配飾,看到容纖月,同時躬身,「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容纖月眯了眯眼睛。
香蘭的手中赫然捧著一葯碗。
香蘭躬身,「娘娘,這是皇上吩咐的!」
容纖月點了點頭,香蘭過來奉上。
容纖月接過來。
味道和先前的那些葯完全不同。
容纖月什麼也沒說,一飲而盡。
旁邊有宮婢適時的奉上蜜餞。
「皇上說皇後娘娘用膳過後,可先回寢宮,泡個溫泉!」香蘭道。
容纖月微有訝然,卻還是點了頭,應了。
………
鳳儀宮的溫泉泉水,溫熱氤氳。
容纖月閉上眼睛,旁邊春桃給她揉捏著後背,只覺得舒服暢意。
雖然她一覺到天亮,可皇帝寢宮的床也確是有些硬,現在後背都有些不舒服,也難怪人家皇帝老闆要她先泡個溫泉,想來還真是體貼。
至於那個葯……倒也不用她琢磨什麼。
既然皇帝能讓香蘭在寢宮伺候著,香蘭也便是能相信的!
容纖月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不覺得竟睡著了。
昏昏沉沉的,當她幾乎就要清醒的時侯,覺得自己像是在顛簸。
顛簸?
不管是在她曾經生活的地方,還是在這個深宮裡,哪兒都不會有這樣的顛簸啊!
一個激靈,容纖月睜開眼睛。
眼前赫赫然的一張面孔正看著她。
「皇上!」
容纖月低呼了聲,這也才發現自己竟是在車上。
身下鋪著厚厚的墊子,車窗綉制琳琅,夜凌璟一身的綢緞錦袍,頭上只插著一枚碧玉貔貅簪子。看到她驚愕的目光,唇角絢麗魅人。
「醒了!」
容纖月因為跟前這人的魅色恍惚了下,很快就回神坐了起來。
她探頭往車窗外看去,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傳過來。
這會兒,他們已經出了宮城。
雨後的天色,絢爛的陽光普灑,突兀橫出的飛檐,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甚是對面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都讓她瞪大了眼睛,無法自持。
「在看什麼?」
耳畔清雅的聲音傳來,腰身也被攬到身邊那人的懷裡,淡淡的龍涎香氣籠罩。
容纖月有些痴,只愣愣的看著窗外。
就在前面不遠,有座大橋,旁邊還有一些攤販和許多遊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遊客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
藍天白雲,樹梢葉枝之間,三兩隻的麻雀飛起,殘雲如席,捲起這城裡城外的煙塵喧嘩,澹澹洛水洗浣過吳帶當風的筆觸,那半依在紅磚明朗屋檐之下的美人兒臉上帶著嬌媚微笑,尚未褪去艷色的嬌顏,便鋪成了容纖月眼中的大夏,大夏的京城。
倏的,密密麻麻的親吻落在她的面頰上,脖頸上。
容纖月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鼻端的氣息開始不穩。
「想下去看看?」
身後的人說著,大掌已經揉捏住她的胸,前。
他這樣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可她的身子還是不可避免的輕顫。
容纖月閉了閉眼睛,腦袋裡凌亂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來到這裡之後,幾何時她也想過這宮城之外會是怎樣的一場繁華。可又知道身為皇后,恐怕她這輩子是不太可能出宮了。可沒想到,眼前這場繁華半城煙竟這麼快,這般不期而遇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嗯……」
混沌間,鼻子里應了聲。
心裡頭幾乎同時翻騰出了某種不該有的念頭。
「現在不行,等回來的時候,嗯~?……」
耳邊淡淡的誘哄似若讓她清明了些。
容纖月睜開眼睛,推開身邊的男人,「皇上的意思是……」
夜凌璟伸手摸過她鬢間的碎發,唇角勾動出異常魅惑的弧度,
「纖纖以為呢?……」
「放心,朕怎麼會讓纖纖失望!」
容纖月乍然欣喜,笑意翻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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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問:為什麼笑的這麼歡?
容纖月:【鍾離凝香】的2張月票!!【筱雯baby】的188紅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