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天下,十全十美【二十五】
「這不是回來了嗎?」焱殤輕撫她的小臉,笑吟吟地說道:「我們的小女兒長大了,都成了一國之君了。」
小十委屈地瞪他,小聲嚷嚷,「那還不是你們兩個不爭氣,要把擔子壓我肩上,害我不能自由自在。」
「嗯,我的小十委屈了。」焱殤點頭,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委屈到都胖了三圈了。」
「哪裡胖了三圈,明明還很苗條!」
小十不服氣地捏了捏腰,分明很細,沒有多餘的肉
肉煎。
「快來看看這個。」
阿九打開一個精美的首飾盒,拿了副耳墜子出來,晶瑩剔透的珠子看得小十眼睛一亮戒。
「這是什麼?」
她奔過來,捧著耳墜子愛不釋手地看。
「這是雪珠,你爹爹好不容易給你找來的,我都沒有呢,快戴上。」
阿九取下她耳上的碧玉,換上了雪珠。
一雙雪珠冰涼地墜於耳下,在這酷熱的夏天裡帶來一陣清涼之意,整個人頓時涼爽起來。
「好神奇。」小十撫著耳墜子,樂滋滋地看向焱殤,「謝謝爹爹。」
「這麼客氣。」焱殤憐愛地捏了捏她的小耳朵,這粒紅點多少讓他有些不安,得儘早找到漠女教的解藥才行。
「爹爹,京中現在好多事呢,你應該在月亮升起時,去城牆上站一站,嚇嚇那些人。」小十搖晃著他的手,委屈地說:「他們都不聽我的,欺負我是女子。」
「誰欺負你,你就罷他的官,嚇唬他們說要把他們流放到苦寒島去。」阿九打她的手臂,小聲訓道:「未必你還讓人欺負,不敢反抗?」
「我是怕那些老傢伙們說我是暴君。」小十不服氣地說。
「我看看,你哪裡暴了?」阿九拖著她的手,笑呵呵地說:「明明是個甜甜的女娃兒。」
「那倒是,他們都說我比娘好看。爹,你說是不是?」小十故意說道。
「當然。」焱殤和阿九相視一笑,微笑著說。
「咦,不和你們說話,你們總是這樣這樣……」小十抬起雙手,十指互碰,「看來看去,好像我是多餘的。」
「怎會多餘,你是你爹的心肝寶貝。」阿九笑道。
「你是爹的寶貝心肝。」小十嘟囔。
「行了,別瞎吃醋。」阿九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柔聲說:「去陪你爹看看機關去。」
「你不去嗎?」小十好奇地問。
「我要去見你雪櫻嬸嬸,佳煙嬸嬸。」阿九笑道。
「哦,你見到佳煙夫人的時候,就……」小十忸怩了一會兒,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說南彥哥哥以後就住在宮裡了。」
「他如今和沒住在宮裡有什麼區別?將軍府就是他的一個客棧罷了。」阿九好笑地問。
「阿九,你怎麼聽不懂呢?」焱殤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是在試探他們二人,如今能不能成親。
「你聽懂不就行了嗎?不行就不行唄。」小十冷下小臉,拉著焱殤的手指往外走,「走吧,去看機關。」
「小丫頭會生氣了。」焱殤笑道。
「哪有,反正橫豎你們是要走的,等你們走了,我玉璽一蓋,自個兒作主了。誰敢反對,我就把誰流放到苦寒島去。」
「你這丫頭!」阿九傻眼了,沒想到小十的倔脾氣這麼厲害。
「行了,你自己作主吧。」焱殤扭頭,沖著阿九溫柔地笑笑,「你去吧,小心點。」
「你也是。」阿九幫他們打開寢宮機關,看著二人進去,撐著傘出去找許雪櫻和佳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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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曲徑通幽,每回覺得沒路了,突然出現在皇宮某處宮殿或者花園中,水聲從頭頂汩汩流過,偶爾還能聽到宮女和太監們吵架。
「好有趣。」小十仰頭看著頭頂,興奮地說道。
她只與衛長風和焱灼進來過一次,還是在重重保護之下,地面上的人也都恭敬地跪了一路,根本聽不到任何有趣的聲音。
「這些機關都是在瞬間彈開的,你看這裡,沒有任何破損的痕迹,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居然能復原。所以每天檢查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覺。」負責宮中機關的侍衛長指著機關處,眉頭緊皺。在宮裡這麼多年,他們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情況。
「這人精通機關術,又沒人傷亡,你們沒發現也情有可願。」
焱殤點頭,挽起袖子,在機關上作了幾處細小的改動。從外觀上看,根本看不出來。但若那人又來破解機關,說不定會按原有的方法打開,這樣就會將那人困住。
小十把他的動作一一記住,好奇地問:「天下精通機關者,就屬灼王和冷暮二人,這兩個人與這黑烏鴉比,難道烏鴉更厲害
?」
「灼王已經來看過了。」侍衛小聲說。
「他怎麼說?」小十趕緊問。
「他說七年前發貼請他破解機關陣,他出於興趣,前去破解過,那人一身江湖打扮,其貌不揚,與其同行者都是江湖中人,手法和現在這人有些相似,如今細想,那人應當是易容才對。但七年過去,當年與他同行的那些人應該都找不到了。」
「被他滅口了?」小十眸子一瞪,「這人太狠毒了。」
「是的,詭劫宮為一已之私,犯下的命案不知道有多少,罪行罄竹難書。」侍衛氣憤地說。
「我們上去吧。」焱殤從頭到尾只改動這了一處機關,環顧眾人,沉聲道:「上去之後,放出消息,就說機關全都做了改動,若那人爭強好勝,一定會來破解。」
「他通過前幾關之後,會放鬆警惕,下意識地用原方法來破這道機關……」小十拍手笑道。
「是的。」焱殤拍拍她的小腦袋,憐愛地說:「這幾回嚇到你了吧。」
「什麼幾回?」小十愕然問。
焱殤說漏嘴,正想著怎麼解釋時,小十又好奇地問:「對了,這人什麼時候闖進來過,我怎麼不知道?」
原來她沉浸於與父母相逢的喜悅中,壓根就沒想為什麼要來看機關,他們在幹什麼……而這些人怕嚇到她,都沒告訴她,黑烏鴉已經闖進宮中數回了。
「哦,昨晚他來過了。」焱殤沉吟一聲,微笑著說:「正好被為父撞上了,可惜我急著看你,沒去追他。」
「咦,父王這樣不對,應當捉住他,當成給我的禮物嘛。我就說兩個大石榴不夠份量。」小十不滿地嘟囔。
「我與你母后兩個人,還不夠份量?」焱殤好笑地問。
「但你們本來就應該在我身邊,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應該帶著我啊。我只想要你們,我又不想要江山。」小十沒轉身,步子越來越快。
「小十。」焱殤步子微緩,有些難過地說:「對不起,乖女兒。」
「當然,我更喜歡你們兩個活得好好的,就算是只能看月亮,就算隔著我很遠,我也心滿意足了。」
小十說完,淚珠兒直往下跌。她不想讓焱殤看到,拎著裙擺飛奔出去。
衛長風和雋喆,薩雷米一行人就在外面等著,見她衝出來,趕緊拉住她,關切地說:「小十,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碰到了?」薩雷米也急吼吼地問。
「不是,是和爹爹生氣呢。」小十抹了把眼睛,不好意思地說。
「哦,撒嬌呢。」薩雷米爽朗地大笑,沖著暗道里大吼:「兄弟,我這酒是進來與你一起喝,還是怎麼著?你看看你,現在成了土拔鼠了,真是可憐啊。」
「你還是水桶蛇呢。」焱殤懊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那你有本事出來抓我啊……」薩雷米笑完了,摸著腦袋問:「水桶蛇是什麼東西?」
「不是東西。」小十掩唇笑。
「不許沒禮貌。」衛長風瞪她,也忍不住笑,「他是說,薩雷米你又胖了。」
「我過得好,能吃能喝能睡,你只能當土拔鼠,還只能睡一個老婆。」薩雷米惡狠狠地瞪地道入口,水桶蛇,也虧得他說得出口。
「行了,當著孩子胡說什麼。」衛長風又瞪他。、
「我看,還是趁我娘不在,你們趕緊去風
流快活吧,我保證不告狀。」小十快活地笑道:「我要去看我的南彥哥哥了,我爹已經答應我們成親了。」
「我何時答應了。」焱殤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假山後的出口,茂密的樹影遮住了門,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女兒恨嫁,你不答應也不成。」衛長風笑著說。
「就是,我走了。」小十一扭腰,飛奔跑開。
雋喆一直垂著雙手,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這時候才抬起頭,銳利的視線直盯門口。
「你出來啊。」薩雷米挑釁道。
「老小子,看我不灌醉你。」焱殤爽朗地笑道。
「雋喆,還不過來磕頭,見過大元威風震天下的人物。」薩雷米指著他,扭頭叫雋喆。
雋喆眼中光芒一閃,往前疾走兩步,隔著焱殤三步遠的距離跪下去,連磕三個頭。
「見過大元王。」
「起來吧。」焱殤點頭,上下打量他。
這是珠璃國呼聲最高,城府最深的王位侯選人,小十能與他結交良好的關係,對大元有益無害。
「那我們去帝宮等你吧。」衛長風笑著說。
「嗯。」焱殤退進了暗影中,腳步聲漸遠。
雋喆這才起來,轉頭看著幾人笑道:「小侄也去嗎?」
「你趕緊辦差去,又想喝酒。」薩雷米濃眉擰緊,指著他說:「這事事關重大,若這人活著,對我們珠璃國來說也是個禍害,得儘早除去。你要與曹宇等人精誠合作,不要
擺你王爺的架子,不然讓我知道,一定教訓你。你要知道,你能找到宮中失物,可全靠攝政王。你想得到珠璃國王位,大元國的支持,對你來說是一個極重的籌碼。」
「是,謹遵王叔教誨。」雋喆恭敬地說道。
「去吧,。」薩雷米趕他離開,看他走遠了,才摸著腦袋說:「還是大元的風水好,這小子來了沒多久,變得有禮多了。以前歪理一堆堆的,哪有今日這麼馴服。」
「在外人面前,多會裝一點。你還沒看出你家小子安的什麼心?」衛長風不客氣地笑道。
「什麼心?」薩雷米好奇地問。
「小十。」衛長風慢吞吞地說道、
「哦,所以現在好好表現?不過,若真能結親……也不行啊,他是想當汗王的,小十又是大元的王……難不成兩國合二為一?」薩雷米雙手比了比,腦袋搖得像拔浪鼓,「不行不行,不好不好。還是各過各的日子好。」
「那就去警告他,不要動歪心思,不然我可照樣趕他走。」衛長風抬步就走。
「得,我們薩雷皇族的子孫,就這麼入不了你的法
眼?說實在的,我家雋喆也就狡滑了點,城府深了點,人冷酷了點……」
「原來有如此多的優點。」
「要從爭鬥中得到帝王之位,這些不是必須具備的嗎?」薩雷米感嘆,「生在那樣的環境,要麼像我一樣,看淡權利,要麼就得像他一樣,浴血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