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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過程一定很有趣【194】

  青鳶聽及此處,手掩著小腹,哼得更痛苦了…… 

  匆匆回宮。 

  焱殤眉眼間有欣喜和焦灼交替閃現,肅立一旁,靜看衛長風給青鳶把脈。衛長風坐於榻邊,白玉般的指尖久久地搭在青鳶的手腕上,一頭銀髮遮住他半邊臉頰,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這過程實在有些久,久到焱殤已經無法忍耐下去了。 

  「如何?」他一步邁上前來,大掌掀開了帳幔,凌厲的眼神緊盯衛長風磐。 

  「熬點薑湯喝。」衛長風緩緩收回手指,目光膠著在青鳶的臉上。 

  他知道,她哪裡也不疼,就是為了偃旗息鼓,裝出來的模樣。此刻她圓睜著眼睛,不好意思地沖他微笑候。 

  「衛術師辛苦,請隨我出來,有事相詢。」焱殤見他還是不動,眉頭微擰,轉身往外走。 

  他說得倒是客氣,衛長風轉頭看他,冷冷一笑,起身跟他出來。 

  「喂……」青鳶捏了把汗,這二人不會又打起來吧? 

  「放心。」衛長風腳步稍頓,微微側臉。 

  院中空曠,二人在碧玉樹下站定,對視一眼,焱殤低聲問:「阿九身體如何?」 

  「很好。」衛長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孩子呢?」焱殤追問。 

  「很好。」衛長風語氣更刻板,但隱於袖中的雙拳早已攥緊,強忍著一拳揮去的衝動。 

  焱殤轉頭看向高高的宮牆,淡淡地說:「阿九說你給她找到了治心疾的葯。」 

  「君博奕所給,信不信隨你們的便。」衛長風撂下一句聽似無情的話,拔腿就走,「我不會出城,阿九這幾日有劫,她在哪裡,我就在哪裡。若你接受不了,儘管來戰。若阿九動了胎氣,難受的可不是我。」 

  焱殤從來沒有如此堵心過,尤其是衛長風最後一句話,噎得他半天無法出聲。眼睜睜看他祈長的身影穿行於宮殿之間,漸行漸遠。 

  「衛長風好大的口氣。」冷青不滿地拔出長劍,怒聲說:「我就不信邪,他到底有多厲害,我去會會他。」 

  「把棺材備好再去。」焱殤微微擰眉,轉身進殿。 

  冷青的腳步猛地收住,焱殤能說出這句話,那說明衛長風是非同一般的厲害…… 

  「以前也沒見他如何厲害啊。」他看向冷青,不解地問:「你信嗎?不然我們兩個一起去會會他?」 

  「別惹事了,沒見王心事重重嗎?」冷衫低斥一聲,快步跟著焱殤走去。 

  冷青低嘆一聲,收回長劍,大步追上冷衫,小聲問:「你相信嘯大哥是內 

  奸嗎?」 

  「他直到此時還未出現,又有冷潭傳來的秘信,從高陵越那裡打探出內奸是他,我們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上幾分。」冷衫看著焱殤綳得極直的背影,有些犯愁,「王心裡肯定不好受,我們說話都注意一點。」 

  「但我真不相信嘯大哥是姦細,一定是冷潭弄錯了,嘯大哥跟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出生入死,怎麼可能是姦細?」冷青拍著腦門,輕輕嘆息,臉色一沉,扭頭盯著衛長風遠去的方向說:「我看,八成這衛長風是姦細,他就是來搗亂的,天下哪有這麼痴情的人?都成人家的老婆了,還窮追不捨?」 

  「說不定還真有。」冷衫往前呶嘴。 

  冷青順著他的視線看,只見穆飛飛正端著一碗茶走向坐在樹下的焱殤。 

  「你覺得飛飛郡主……和我……怎麼樣?我們如今也算是開國功臣了,就算不封王拜相,也是王身邊的第一紅人,你說,配不配得上?」冷青猶豫了一下,用手肘輕碰冷衫。 

  冷衫緩緩轉頭,手掌覆上他的額頭,小聲問:「你也發燒了?她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她想的是誰,你會不知道?」 

  「去!」冷青推開他,往樹上一靠,惆悵地說:「還不許我想想了?等打完了仗,我也娶房媳婦,生幾個兒子,我這一生也就圓滿了。」 

  「你就這麼點出息?」冷衫嗤笑道。 

  「不行嗎?我們老耿家的男人死得只剩下我了,我還不能多給我們老耿家生幾個,老耿家就要斷子絕孫了。」 

  「生吧生吧,生一窩,君正霖的那頭豬老婆應當留給你才對。」 

  「去你的。」冷青揮手就劈他的肩。 

  冷衫閃身躲開,一腳踢在了一邊的花壇上,白玉石轟然倒塌,砸成一地碎玉。 

  原來,這裡的一切都已經脆弱到不堪一擊了。 

  冷青和冷衫臉色大變,趕緊把地上的白玉石往旁邊踢。 

  焱殤微微擰眉,視線跟著二人的動作走,久久地凝望著那堆碎玉。他在想,這大元城,要還是不要呢?他一直以來的希望如今看似達成,實則還是好夢一場。這樣的城,能抵擋得住誰?百姓苦了這麼多年,哪裡還有精神重新建城? 

  他的復國之路走得如此之難,難到讓他深感疲憊,猶如一人獨行在廣袤大漠,前方只有無邊無際的黃沙,那點綠光,久久不能照 

  在他的身上。 

  「哥哥,這裡沒有姜,如何煮薑湯?乾糧也吃完了。」穆飛飛看著他喝水,微微犯愁。 

  「我去宮外,看能不能打幾隻大漠狼回來。」冷青抱刀作揖,等焱殤點頭了,大步往宮外走。 

  「從北邊出去,早去早回。」焱殤叫住他。 

  冷青揮揮手,施展輕功直奔北邊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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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鳶正盤腿坐著,雙手在小腹上輕撫。 

  她要當娘了……好新奇的感覺! 

  焱殤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她飛快地抬起小臉,向他招手,「快來。」 

  焱殤緊繃的神經在看到她的笑臉時,放鬆了大半。 

  「我看看,我們的兒子。」他坐下來,一掌覆上她的小腹,腦袋湊到她的臉頰邊,小聲說:「我的小阿九,真了不起,要給我生兒子了。」 

  「閨女不行?閨女你就不喜歡了?」青鳶佯裝生氣,別開臉不許他親。 

  「行,只要別和你一樣刁蠻。」他低笑著,把她摟進了懷裡。 

  「喲,奇怪了,我刁蠻,你還這麼喜歡?」青鳶嗤笑,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喃喃地說:「你這自 

  虐 

  狂,自討不痛快,快把我休了,趕我走吧。」 

  「想得美。」他趴下來,把耳朵緊貼在她的小腹上,好半天才出聲,「阿九,我決定了,毀掉大元城。」 

  「你捨得嗎?」青鳶抱緊他的頭,連連點頭。 

  她一點也不意外,焱殤是她見過的最有魄力、最有毅力的人。以大元城為餌,誘來對方進攻,最後讓大元城帶著那些妄想得到大元城的人永世沉入沙海。 

  但是他找了這麼久,就讓大元城這樣沉掉,他真捨得嗎? 

  「會不會覺得我太無情了?這是大元人心裡的家,他們渴望回到這裡來。」焱殤抬手撫她的臉,沉聲問。 

  「是有一點無情,但也是對的。打了這麼久,哪裡來的精力建這座空城呢?與其留戀舊日,不如開拓未來。」 

  「說得好。」他翻身坐起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求表揚。」青鳶指自己的小臉,示意他趕緊親親。 

  焱殤低笑著,湊近來,往她的嘴上輕啄。 

  青鳶眯著眼睛,感嘆道:「焱殤,你就是別人仰望的神啊,人這一生,敢於追夢,能追上夢,都是傳奇。」青鳶皺皺小鼻子,笑著說:「知道嗎,你真是我的男神……經……病……」 

  「小東西。」他捏緊她紅潤潤的唇,笑道:「你就不能完完整整地說句好聽的話?非得在後面加兩個字?」 

  青鳶晃了晃小腦袋,笑吟吟地看著大殿外的陽光,脆聲說:「不能,我就這樣,你認命吧。」 

  輪迴是命,重生是命,遇上他是命,嫁給他是命,她早就認了。說不定在很久很久以後,後人讀起史書,會這樣形容大元復國之君:焱殤,千古一帝…… 

  那麼她呢?是不是千古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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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青鳶一覺醒來,身邊空空,坐起來看,大殿中不見焱殤的身影。 

  「相公……」 

  她好奇地爬起來,慢步往外尋去。 

  夜風很涼,她裹緊披風,拎了只小燈籠,慢吞吞地往前走。傾心太后和穆飛飛的大殿里有燭光,她往窗子里瞄了一眼,穆飛飛睡在屏風外面的小榻上,傾心太后在裡面,都睡得很沉。 

  她輕手輕腳地從大殿前走過,繞出了小湖,到前殿去找。 

  有幾名侍衛正守在殿外,見她過來了,趕緊向她行禮。 

  「他呢?」青鳶小聲問。 

  「王到城牆上去了,有幾處機關被毀掉了。」侍衛小聲說。 

  「闖進來了嗎?」青鳶心一緊。 

  侍衛趕緊搖頭,「機關有九重,他們闖進了三重,死傷過半,正在後撤。」 

  青鳶眉心輕皺,加快了步子。 

  城牆上,焱殤正低眸看外面亂闖的人群,鮮血已把那一塊兒的黃沙染紅,月光一照,就像一條暗色血河 

  「焱殤,我有話和你說。」衛長風從另一頭走過來,沉聲說。 

  「什麼?」焱殤扭頭看他。 

  「放阿九和我走。」 

  焱殤微微擰眉,不理他。 

  「她命中注定要為你而死,我不能放任她墜入地獄。」衛長風加重了語氣。 

  「命理那一套,我從來不信,我的女人,我自己保護。」 

  焱殤從背上取下長弓,緩緩滿弦,銳利的目光投向城樓下正想踏過血色之河的男人,手指一松,長箭呼嘯而去,正中那人眉心。 

  「你不信也得信, 

  你將是天下之王,你的王位,是淌著阿九的血得到的。」衛長風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焱殤神色一凜,身形矯健一轉,想甩開他的手指。 

  「你放心,我不殺你。」衛長風跟著他轉身,手指牢牢地扣在他的腕上。 

  焱殤的手腕滾燙,而衛長風的手指卻冰涼刺骨,二人連拆數招,焱殤都未能甩開他的手指。 

  「你敢讓我帶你去她的幻境看看嗎?」衛長風盯著他的眼睛,冷冷質問。 

  「衛長風,你別裝神弄鬼。」冷青和冷衫一起圍了過來,長刀指向衛長風,「趕緊離開這裡。」 

  「今日我不想殺人。」衛長風看也不看二人,冷酷地說:「你二人也不活過多久,勿需我動手,讓污血髒了我的衣衫。」 

  「你……」冷青和冷衫互相看看,提刀就上。 

  衛長風手指一彈,兩枚暗器直擊二人面門,當他們揮刀擊落時,冰涼的水霧從暗器里彌散開來,空氣里一陣幽香,讓人昏昏欲睡。 

  「說了,今日不殺人。」衛長風看了看倒下去的二人,視線回到焱殤的身上,淡淡地說:「我也不會殺你,我不想阿九日後恨我。我只想讓你看看她的命途,是留是放,你自己決定。」 

  衛長風說話間,手指用力,猛地摁緊焱殤的手腕。 

  焱殤這回沒躲,衛長風的卜算之術很是詭異神奇,他說必死的人,沒有一個活過他斷言的那日,若全是蒙的,這也不可能。生死有命,這句話由來已久,玄黃八卦之術也有他的道理。焱殤是不信,但不代表不存在。他是以自己為神的人,就算命運讓他三更死,他也要硬生生扳過命運,活得天長地久。 

  衛長風的冰涼的指尖,帶著神奇的鎮定之術,讓他沸騰的熱血瞬間平靜。思緒神奇地跟著衛長風的話語,漸漸走近了青鳶。他看到她拎了一隻小琉璃燈籠,獨自穿過斷石殘壁,走向朱紅的高牆。 

  她來了! 

  有大霧瀰漫,她的身影隱去。只見一彎殘月,勾人心魂地懸於人的眼前。大片黃沙如海一般壯闊,在沙海里,突兀地出現了一片緋色的桃花林。 

  青鳶站在桃花樹下,伸手摺花枝,神情溫柔得讓人忍不住地微笑。 

  他看到他自己了! 

  他正背著長弓,墨袍染血,大步走向她。青鳶正仰著小臉看他,突然間臉色驟變,猛地抱住了他,往旁邊死命一推,數支利箭穿透青鳶的身體…… 

  焱殤的咽喉像是被人用大掌扼住了,渾身冰涼,如同鮮血淌盡。 

  「喂!」突然,一隻小手往他的背上一拍,把他猛地驚醒,急喘一會兒,匆匆扭頭看,青鳶穿著一身和他剛剛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樣的衣裳,拎著一樣的燈籠,正睜大眸子,好奇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一個人傻獃獃地站著?你為什麼流汗了?」青鳶抬手摸他的額頭,關切地問。 

  焱殤猛地扭頭,只見衛長風已去了十幾步之外,正靠在城牆上,冷漠地看著他。 

  他輕輕舒氣,拉住了青鳶的小手,低聲說:「你怎麼跑出來了?」 

  「我沒見著你,想你。」青鳶扭頭看衛長風,好奇地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又打架了?不會是他點了你的穴道,所以你才變獃子了吧?」 

  「他哪有這本事。」焱殤淡笑,但心中的波瀾壯闊,已經無活形容。 

  原來衛長風這術師不是吃乾飯的,他居然真的能引導人看到另一個人的幻象。但,青鳶真的會為他中箭嗎?沙漠里怎麼會有桃花林? 

  「哎,既然你們兩個都在這裡,我們不妨把話說開吧。」青鳶鬆開了焱殤的手,走到了二人中間,左右看看,認真地說:「再多的恩怨,我們就此打止。看在我的份上,請你們二人平心靜氣地相處,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要讓我提心弔膽。一個是我夫君,一個是我十多年來情深恩重的四哥,你們兩個誰出事,我都會很難過。」 

  說著,她期待地看向焱殤,央求道:「可以答應我嗎?」 

  焱殤緊盯著衛長風,心情複雜地說:「可以。」 

  青鳶一喜,匆匆扭頭看衛長風,期待地問:「四哥,可以嗎?」 

  衛長風的視線回到她的臉上,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就好!」青鳶輕拍心口,連聲說:「我就不指望你們兩個人握手了,免得其中一人斷掉一隻胳膊……另一人被戳瞎了眼睛,我們就這樣混下去吧,不打架就好。」 

  有這樣勸和的嗎? 

  焱殤和衛長風對望一眼,都飛快地別開了腦袋。 

  「我來看看,底下的傻瓜們到底有多麼鬥志昂揚。」青鳶跑到城牆邊,好奇地往底下看。 

  烏壓壓的一群人,還在不停地試探,如何從布滿陷阱的黃沙中過來。有人試圖往城牆上甩鐵勾,有人試圖丟炸藥,有人試圖展示他絕世的輕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青鳶長嘆,用腳尖輕踢冷衫他們,「但是這幾個又是為 

  了什麼躺在這裡?」 

  「問你四哥。」焱殤沒好氣地說。 

  「四哥大人大量,他們這樣睡著會著風寒的,到時候保護我的人又少了幾個。」青鳶堆起笑臉向衛長風討解藥。 

  「沒有。」衛長風搖頭,答得平靜自在。 

  青鳶乾笑幾聲,指了指他,「算你厲害,若他們有事,你就來當幾天侍衛,給我端茶倒水,伺候我這大肚婆吧。」 

  話音才落,焱殤已從懷裡拿出了百消丹,往冷衫他們的嘴裡塞去。 

  開什麼玩笑?還讓衛長風近身伺候?這是存心想讓他睡不安? 

  青鳶嘴角抽抽,雙臂往城牆上一趴,抬頭看向天際的彎月。 

  夜色里的大漠,真美啊! 

  可惜,焱殤已經想放棄這裡了,讓這神跡一般存在的大元城,永遠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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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 

  小湖畔的胡楊林里,一群黑衣人正盤腿而坐,遠遠看著那些不怕死的人試圖進城。 

  「金子真是好東西,讓人前赴後繼。」有人小聲說。 

  「呵,所以說,有金子,才有天下。」領頭之人得意地笑笑,環顧四周,低聲說:「跟著主子,我們就會有天下。」 

  「主子來了。」突然眾人紛紛起身,雙臂輕垂,看向胡楊林後面。待他近了,大家又趕緊跪下,額頭緊觸黃沙,向他請安。 

  「主子吉祥。」 

  「起來吧。」男子緩緩從月光下近來,面上的銀面具泛著寒涼的光。在他身後,有幾人正用刀架著冷嘯幾人。 

  「冷嘯,你猜你主子還相信你嗎?」男子在樹下站定,仰頭看向宮牆。 

  冷嘯冷冷地瞪他,用力啐了一口,「你休想用離間計,離間我們冷字兄弟和王之間的信任,他不會相信你們的。」 

  「離間計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你妻兒的命能不能留著,全看你。先是你,再是冷青,還有冷衫,他身邊有冷字七兄妹,我一個一個地除掉,剪光他的羽……過程一定很有趣。」男子笑笑,扭頭看向他,紅眸泛著妖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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