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歸來【161】

  【161】 

  「是誰?」青鳶敏銳地察覺到他呼吸緊湊,他很緊張! 

  焱殤沒理會她,只盯著窗子里,啞聲問:「你是誰?」 

  這種聲音,也是青鳶沒有聽過的,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就好像見到了極難相信的一幕,激動、懷疑、興奮……無數的感情揉雜在裡面肝。 

  「你是誰?」柔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青鳶看不到,但從這聲音里聽得出高貴、柔和,容易親近妝。 

  「你是誰?」焱殤立刻逼問,灼灼雙目里波瀾狂掀,緊盯面前大步過來的女子。 

  「外面的人是殤兒?」窗子里傳來激動的喚聲。 

  焱殤猛地扭頭,一字脫口而出——「娘!」 

  青鳶一個激靈,她覺得這簡直是美劇再現,死人能復生,到底是多麼曲折的過往?大家都愛裝死愛隱身嗎?這是要打怪升級嗎? 

  「是殤兒!」 

  婦人猛地站了起來,狼豪從手中滑落,跌在宣紙上,染出一團墨跡,毀了她剛剛寫好的信。 

  「這怎麼可能……」 

  焱殤連退數步,面色漲得鐵青,二十年了,若她活著,為何不來相見?若她死了,眼前人又是誰喬裝改扮? 

  「是我啊,是娘啊。」婦人激動得掩唇抽泣,繞過桌子,大步往外走。 

  「站住!」焱殤彎刀出鞘,指向婦人的咽喉。 

  婦人愣住,肩膀聳得更加大家,哽咽著說:「真的是娘,娘……你左臀上有一顆紅痣……」 

  焱殤的彎刀微顫了一下。 

  除了惜夫人和青鳶,沒有人看過他的身體。惜夫人是因為在他小時候就在他身邊,一直服侍他照顧他,青鳶頑皮,也會擰他的屁 

  股。除了這三個女人,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他這顆長在隱秘地方的痣。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但你再仔細看看,自己的親娘,你不會認不出。」婦人摁住彎刀鋒利的刀刃,緩緩往下摁,「二十年了,我一直想來找你,但是實在沒辦法。」 

  「什麼沒辦法?」焱殤的臉色很是難看。 

  「是殤哥哥呀。」年輕女子脆柔的聲音又起。 

  青鳶的耳朵動了動,吹了一聲口哨,手一揮,一隻灰雀落在她的掌心,嘰喳著向她彙報這女子的長相模樣。 

  十五六歲的,水靈嫵媚,身高約一米七,鵝蛋臉,貓兒眼,容貌算是中上,但勝在氣度。 

  「這就是新王后?」女子轉頭看青鳶,笑吟吟地行禮。 

  「姑娘好。」青鳶微笑著點頭,把灰雀拋到空中。 

  女子揚頭看著灰雀飛走,笑著說:「聽說王后通曉鳥語,方才它和王后說什麼?」 

  「它說有朋自遠方來,當盡心招待。」青鳶憑著對焱殤身上味道的熟悉,走近了他。 

  「新王后,顧阿九嗎?」婦人上下打量青鳶,眼中流露出幾許激動之色,「我的兒媳婦,果然美貌端莊。」 

  「多謝夫人誇讚,我看,還是先說說清楚吧。」 

  青鳶的手順著焱殤的手臂往下滑,一直落到他的掌心,摸到他滿掌的汗。 

  「是,我欠你一個交待。」婦人激動地上前,一把抓住了焱殤握刀的手,「殤兒,你還記得嗎,你五歲生日那晚,娘給你的禮物……用樹葉雕刻出的小龍……娘說過,你一定是人中之龍,一定能子承父業,光 

  復大元。」 

  焱殤的刀咣當一聲落到地上。 

  許傾心對說這話的時候,只有他們母子在,外面是皓月皎皎,一樹梨花盛開似雪,她躺在貴妃榻上,一刀一刀地刻地樹葉。她已經很虛弱了,如 

  「救我出去的,是我的大師兄,哦,就是飛飛的父親穆……」婦人看了一眼年輕女子,向她招了招手。 

  女子走過來,向焱殤笑著說:「我叫穆飛飛,這些年王后一直在谷中休養身子,父親為了救王后著實費了些心血,這幾年才能開口說話,年前才能下地行走。她本想早點出谷來找你,但父親說你正值關鍵之時,她不敢擾亂你的事,所以才一直等到現在。」 

  「那也能送信給我。」焱殤神情冷酷,眼中翻湧怒色,「二十年了,把我獨自在拋在宮中二十年……」 

  「是……」婦人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屋下的燈籠在風中輕擺,暗光落在她蒼老的容顏上,皺紋堆起的眼角淌著痛苦的眼淚,她早已不是華年之時的美人,只是一名遲暮的老婦罷了。 

  「不能怪王后,她根本不能醒啊,這條命,是強行救回來的。為了救王后,我父親漚心瀝血,好容易才讓王后蘇醒過來,這都是為了……」穆飛飛有些激動,快步過去扶住婦人。 

  「都過去了!」婦人打斷穆飛飛的話,嘶啞地說:「不要再提了。」 

  「乾娘,就告訴他吧。大元城之所以被封,就是因為要先王與王后的血,鑄進十子連環鎖,王后取了血,身子就虧了,又加上 

  心情鬱積,當時病成那樣,你是知道的。後來你外公找到了你們,想要打開大元城,但是打開鎖又得取血,她還能活嗎?」 

  「我父親聽聞消息,匆匆趕去,趕在你外公之前想勸她離開。但王后固執,她怕終有一日你的身世大白天下,你會遭遇滅頂之災,所以想為你找到退路,打開被黃沙掩沒的大元城,就是給你找到回家的路!」 

  焱殤的神情漸漸緩和,但還是推開了許傾心的手。 

  這事來得太突然,他一時間無法接受丟下他二十年未見的母親,多年來養成的小心謹慎,讓他並沒有立刻認下心中已經確定的母上大人。這麼多年來,她在夢中的大雪中走來,把他一雙冰涼的腳抱在懷裡,親昵地叫他乖兒子。 

  時光久遠,萬事皆會模糊,獨那夜看她倒在雪地樹下的一幕永不模糊。就是這位已離開他生命二十年之久的血脈至親,突然回到他的眼前,他的血管已快被熱血脹破。 

  「爭執之時,她犯病了,父親心一橫,索性去冷宮逮了個身材削瘦的廢妃,給她易容,讓她代替王后死在了院中。你知道嗎,一直有人嫉恨王后,所以悄悄在她的飯菜里下了慢性毒藥,所以王后從那日起就一直沒醒過來……」 

  她沒說完,幾支暗箭如毒蛇一般從暗處疾射而來,箭箭直對許傾心。焱殤身形一轉,彎刀出手,凌厲的寒光擊落飛箭。此時,十數名黑衣刺客自牆頭飛躍而進,刀光劍影,把幾人籠在其中。 

  青鳶虧在眼睛,她可沒有辯風聽位的本領,只能匆匆蹲下。 

  「阿九,退到屋裡去。」焱殤大喝一聲。 

  青鳶若知道門在何處,早飛奔進去,躲床腳下去,等他收拾完了刺客再出來了,但此時怎麼辦?她只能再度吹響口哨,想喚來灰雀。雀兒也有機靈和蠢笨之分,這隻灰雀就是後者,被嚇得在刀光劍影里亂飛,被流箭傷到翅膀,跌到了樹下。 

  「你磨蹭什麼,快進去。」 

  焱殤見刺客專註圍攻許傾心,穆飛飛雖有武功,卻遠遠不足以對付這麼多刺客,於是飛身躍去,給許傾心和穆飛飛解圍。 

  青鳶心一橫,索性四肢並用,在地上爬著前進,窗子在這邊,門應當不遠了…… 

  「你怎麼回事?」眼看刺客揮刀往青鳶身上砍去,而她還在地上摸索,焱殤趕緊抽身過來。但才行幾步,又被刺客攔住。 

  這回來的人並非普通武士,從武功上來看,都是頂尖高手,雖不至於能打敗焱殤,但足能拖住他的速度。 

  眼看一刀就要落到青鳶的頭上,一支長劍從高牆處飛來,直透那人的胸膛,熱血噴洒了青鳶一頭一臉。 

  衛長風的身影自高牆處躍下,直奔青鳶。 

  「阿九。」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用袖子擦去她臉上的血跡,抱著就往房中退。 

  冷陽他們匆匆躍牆而入,很快就將剩餘的刺客圍在中間。眼看無法突 

  圍,那幾人對視一眼,抬刀就抹了脖子。 

  「什麼人,如此狠辣,自己的命也不要。」 

  冷陽大步上前,一把拽下了刺客的面巾,露出了陌生又恐怖的臉,再拽下幾人的臉看,全是一樣,臉上紋滿了花紋,看不到一點原本的膚色。尤其是嘴巴,嘴角的紋身一直延伸到了嘴角,就像咧到耳根下的大嘴。 

  「玩陰還真有一套。」冷陽丟下面巾,扭頭看向許傾心和穆飛飛,不解地問:「不過,這位夫人怎麼長得這麼像貞怡夫人。」 

  「這是王后呀。」穆飛飛用錦帕給許傾心擦臉頰上的污血,眉頭微皺,小聲說:「我們才到此處,一直小心翼翼,怎麼會走漏風聲。」 

  「什麼?誰?你說這是誰?」眾人呆若木雞。 

  「王后呀,殤哥哥的母親。」穆飛飛笑著把許傾心推到眾人眼前。 

  冷陽他們都沒見過許傾心,而且都知道許傾心早就不在人世,如今這名字、這人突然回到眼前,一時間就如同被人猛地掐住了咽喉,摁住了舌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回去吧。」焱殤盯著許傾心和穆飛飛看了一會兒,扭頭去尋青鳶。 

  青鳶坐在屋裡,衛長風正捧著她的臉看,兩個人的額頭幾乎快挨到一起了。 

  「阿九。」焱殤深吸一口氣,又叫了一聲。 

  青鳶聞聲轉頭,小臉蒼白,額上一團血跡格外刺目。 

  「受傷了?」焱殤大步進來,直接拉開了衛長風,長指撫過她的額頭。 

  「沒有。」青鳶搖頭。 

  「你怎麼搞的,她眼睛看不到,你不知道嗎?」衛長風一把抓住他的肩,用力往旁邊掀,「方才若我來晚一步……」 

  「你看不到?」焱殤身子一震,迅速捧住了她的臉,「怎麼不說?」 

  「我以為過一會兒就會好了,有什麼好說的,成天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疼,會惹人嫌。」青鳶咧咧嘴,和他開玩笑。 

  「你……」焱殤一把拉起她,揮掌就往她的屁 

  股上打…… 

  青鳶雙眸猛瞪,她 

  被打懵了,幹嗎打她啊?他的語氣很嚴厲,下手很重,她感覺自己屁 

  股和心一起碎成末末了。 

  「你……你是胡說慣了,正經事不說!」 

  焱殤身子微微地抖,她在地上慌亂地爬,他怎麼就沒發現……她是看不到?但她一向精靈慣了,讓他以為她又在想什麼精靈鬼主意,哪會猜到她根本看不到,她在鬼門關門繞了一遭。 

  「焱殤,你再敢打我試試。」 

  青鳶捂著感覺快著火腫起來的小 

  屁 

  屁,咬牙切齒地瞪他。 

  「回去。」 

  焱殤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了兩步。 

  她不動,瞪著一雙快滴出血來的眸子看他。她一直很怕死的,也怕受傷,怕疼,怕辛苦,怕累,怕孤單,怕丟面子。這人怎麼就這麼爛脾氣呢,當著這麼多的人打她。 

  「回去了。」他語氣柔了些,手掌握緊,把她往身邊拉。 

  「才不回,你自己回吧。」青鳶賭氣說。 

  「你弄痛她了,放手。」衛長風見青鳶如此表情,早就心疼得想把她一把奪過來了,大步過去,一掌抓在焱殤的手腕上,一用力,骨頭咯響的聲音讓人心慌。 

  焱殤緩緩轉頭看他,臉色不善,他在極力壓抑著對衛長風的不滿。 

  「長風將軍,咱們就別摻了,我們先走。」冷陽大步進來,拍了拍衛長風,「還有事想請教長風將軍。」 

  青鳶見二人劍拔弩張,只好擠出笑,小聲說:「四哥我沒事,我和他鬧著玩的,你先去吧。」 

  衛長風眉頭緊鎖,低聲問:「為什麼委屈自己?在他心裡,你從來不是第一位。他有江山天下……」 

  「衛長風……」冷陽臉色微沉,不滿地說:「誰沒點家事,你若再繼續下去,別怪我不客氣。」 

  「我還不客氣呢。」洛川的身影自窗外飄進,攔到了冷陽前面,冷笑著說:「也不知你們嘰歪個什麼勁,有女窈窕,誰都能追,若自己看不住,也別怪別人。」 

  氣氛愈加緊張,直到小珍珠飛進來,落到青鳶的肩上,溫柔地用羽翅撫摸她的臉時,她突然就笑了,推開二人,從他們中間大步過去,「我什麼時候對你們這麼重要了,還總為我吵架。一個藏著幻塵宮,一個藏著大元城,還要在我這裡裝無奈,我看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屋子裡靜了。 

  小珍珠給她指路,青鳶挺著腰往前走,一步不錯,下了台階,繞過地上的刺客,往驛館後面走。 

  動靜鬧得這麼大,芸桃肯定趁亂跑了。侍衛們把趕來看熱鬧的住客全都趕出了驛館,清了場,開始給刺客們祥細驗身。 

  鼻尖有梨花香,小珍珠叼了朵梨花過來,放到她掌心,哄她開心。 

  「還是你好。」青鳶摸它的小腦袋,小聲感嘆。 

  焱殤一路跟著她,直到此時才緩步走到她的身後,低聲說:「阿九,我只是太心急……」 

  「我知道,你們心急,所以你們可以做任何事,但我不能。」青鳶拈著那朵梨花在鼻下聞,認真說:「我就得溫柔、體貼、成熟、懂事、不惹麻煩、事事讓大家順心,如此才能做你身邊人。若我稍稍做錯一點,那我就是不合格不稱職不懂事不溫柔……」 

  「我何時如此認為了?」焱殤頭疼。 

  「沒有嗎?你敢說你不希望我事事如你的意?但這天下人,又有誰是能真正盡如人意的呢?你看我也對你不滿,你情急之時,並沒有選擇第一保護我呀,而是讓我自己面對危險。焱殤,我對你其實沒那麼重要吧。」青鳶把花丟了,拍拍手,慢步往外走。 

  她知道自己這話也苛刻,刺客圍攻的是許傾心,他救母親理所當然。她生氣,真是因為他打了她的屁 

  股……還是當著四哥打她,感覺太丟臉了。而且,青鳶頭一回感覺到了和他的距離。他真的需要一個能和他並肩的人,而不是一個瞎子。 

  是不是身體不好的人,都格外憂鬱?青鳶很害怕,從此墜入黑暗裡。 

  焱殤又追上來,想拉她的手,她又甩開,他又來握,三番幾次,終於握緊了。 

  「小脾氣就是這麼大。」焱殤把她拉進懷中,沉聲說。 

  我們總是嚴格要求她人,卻忘了我們也是被別人嚴格要求的那一個。 

  青鳶努力適應著在他身邊的生活,去學著如何當一個稱職的妻子,稱職的王后,但這兩種身份卻偏是人世間最難的兩種。不親身經歷,不知其中滋味。 

  當你是普通人時,你只會覺得自己是普通人,於是你可以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你可以翹著腿大塊朵頤地啃豬蹄,你可以大聲笑大聲哭大聲罵,你想多睡會兒就多睡會兒,你想和誰多說會兒話就和誰多說會兒話,沒人會評判你不知禮儀,不知端莊,紅 

  杏出牆,也不會有人覺得你不體貼不溫柔……那是多麼幸福的一種狀態! 

  青鳶真怕讓他失望,最後兩個人越走越遠,她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空前的不真實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出現什麼 

  人,把她的這些奪走,就像現在被奪走的光明一樣。 

  「若我永遠看不到了……」她轉過頭,輕聲說:「你會不會覺得從此可以光明正大找女人?」 

  「是啊是啊,趕緊看到吧,不然我把後宮都裝滿了,你還不知道那些人長什麼樣子。」焱殤喉結一沉,長指落在她的雙眸上。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指尖的暖,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合著,像在尋求著避風港的蝴蝶。 

  沉默許久,他長長一嘆,慢吞吞地說:「阿九啊,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又不是快死了,說不定只是內分泌失調。」青鳶睜開一雙紅眸,小聲說。 

  「這又是什麼怪毛病?」焱殤失笑。 

  「能讓我變成母老虎的毛病。」青鳶正色說。 

  「那我還是把你的尾巴拴起來。」焱殤抱起她,把她放到馬背上。 

  扭頭看,許傾心正在眾人的擁簇下出來。他的目光落在許傾心的臉上,神情複雜。 

  母親回來,應當是讓他興奮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了太久,他的悲傷、痛苦、思想幾乎都在那一夜一夜的深宮奔跑中、在一天又一天強忍的等待中消磨掉了,他只是想要完成這件事,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完成這件事,讓那些曾經輕視他,欺侮他的人向他低下頭顱。如今大業正順利推進,母親回來了,二十年不給他消息,突然好端端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真的……很難接受,心裡滋生起一種被拋棄掉的苦澀。 

  「阿九眼睛看不到,你慢點。」許傾心慢步過來,仰頭看著夫妻二人,溫柔地叮囑。 

  他沒發話,青鳶不知如何稱呼,只好輕輕點頭。 

  許傾心含淚笑笑,轉身上了小馬車,合上帘子時,又看了一眼衛長風,小聲問:「那年輕人長得挺好,是什麼人?」 

  冷陽不知如何解釋,想了想,小聲說:「哦,那是……王后的朋友,從小照顧王后,所以感情不錯。」 

  「哦。」許傾心又看了衛長風一眼,關上了帘子。 

  穆飛飛跳上了馬車,輕甩長鞭,趕著馬車緩緩往前。 

  青鳶聽著馬車輪子壓動碎石的聲音,突然說:「要滴血認親嗎?」 

  焱殤長眉微揚,沒出聲。 

  「到時候,我來給你取血……」青鳶雙眼發亮。 

  「怎麼,你就這麼想狠狠扎我一下?」焱殤識破她這小心思,愕然問。 

  「為人太聰明,會老得快。」青鳶撇嘴,把小珍珠放入袖中。 

  「你為什麼讓它自己飛?」焱殤不解地問,她總把小珍珠揣在身上。 

  「我寵它啊,我怕它辛苦,而且我從來不打它罵它,我好吃好喝的供著它,我才不像你,對我如此惡劣,居然當眾打我。」青鳶嘲諷道。 

  焱殤飛快地掩上她的嘴,她總有本事讓他感覺自己犯了十惡不赦之罪。 

  「我也想娘了。」青鳶幽幽地說。 

  焱殤的手指鬆開,輕夾馬肚子,低聲說:「難不成岳母大人她也活著?若真活著,那可好笑了,這天下的母親都愛丟著孩子在一邊不管嗎?一晃這麼多年,就能忍得住不管不問。」 

  青鳶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不,是我拋下了她。」 

  若她早聽勸告,不和荀澤在一起,怎麼會讓媽媽孤孤單單地活著呢? 

  「焱殤,她長什麼樣子?」青鳶靠在他的懷裡,小聲問。 

  焱殤腦中閃過傾心當年坐在樹下鞦韆上,看他在院中跑來跑去的溫柔模樣,沉聲說:「一笑傾城。」 

  氣惱歸氣惱,但母親回來,對焱殤來說,是太好的消息了。他心情開始平靜,開始認真思索穆飛飛的話,開始急於趕上那輛馬車,去看看當年一笑傾城、如今蒼老的可憐母親。 

  世間最無情的是歲月,它能淹沒一切,也能讓一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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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捂臉鞠躬,我寫錯字了,是傾心皇后!哎喲我滴個神,我從電腦半夜罷工爛噠開始,我每天趕文都趕得像個瘋婆娘,王者之風盡失……啥,我只有二者之風?你們趕緊退下去吧!小心把你們寫進去寫成壞人…… 

  后情提示,大元城的打開的同時,雲羅國開始崛起,三國鼎立,重回當年格局。青鳶和婆婆能相處好嗎?另外,修改過的新簡介總也貼不上來,我貼在評論區置頂了,大家有空可以看看,對劇情有新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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