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妖物【147】
許承毅狹眸一亮,拔腿就走。
「你去哪兒?」許貞怡跟了幾步,不滿地問:「我有事問你。」
許承毅停下來,扭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就折返回來,湊到她耳邊說:「姨母,想讓雪櫻當王后也容易,但你如此強硬可不行,你看看他,再看看殿上的人,哪個不怕他?」
許貞怡眼皮輕抬,盯著他小聲問:「你說實話,找人捉她的是你……」
「姨母喝多了,我才不做這樣愚蠢的事,我勸姨母也不要用這樣愚蠢的手段。」許承毅腦袋往後仰了一點,給她捋了捋綰在發上的那朵艷麗的鮮花,低笑道:「姨母應當往長遠看……」
「看什麼看……」許貞怡推開他的手,冷笑道:「你這些心思我都知道,你悠著點吧,都是我侄兒,別指著我偏誰。肝」
「姨母一向偏他,難道不對嗎?不過姨母放心,不管姨母怎麼偏心,小侄對姨母不會有任何怨言,畢竟我是姨母看著長大的,比我的親娘見得還多。」許承毅呵呵一笑,揚長而去。
許貞怡柳眉緊鎖,攏了攏披風,扭頭看向雪櫻,「雪櫻,你還坐著幹什麼?都出去了,你是隨我去,還是回去歇著。」
「我回去歇著。」雪櫻站起來,扶著侍婢的手出去。
「雪櫻,你現在病著,不如我讓他來看你……」許貞怡猶豫了一下,小聲說。
雪櫻匆匆打斷她的話,蒼白的唇瓣微微顫動,聲如蚊蠅,「娘,我再愛他,也不想丟了臉面。」
許貞怡心痛地拉住她的手,柔聲說:「那你回去歇著吧,有娘呢,娘給你辦好。」
「不用了,他若實在不愛我,我總不能強行嫁他,惹他厭惡。」雪櫻搖頭,掙脫許貞怡的手,快步出去。
許貞怡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小聲嘆道:「這孩子和她爹一樣,太犟了。」
「夫人,王妃手段高明,雪櫻小姐不是對手。」侍婢仙巧扶住她的手臂,小聲說。
「是啊……雪櫻嘴拙,不會說好聽的話,性子也古板,你看看那顧阿九,撒起嬌來,活脫脫就是小狐狸精,雪櫻比不上啊……男人偏偏就愛喜歡狐狸精,賢惠的在他們眼裡就是草。」許貞怡長長地嘆氣,慢步往外走去。
「夫人也不必太擔心了,雪櫻小姐自有出頭之日。王的後宮,總不會只有王妃一人吧。」仙巧左右看看,小聲安慰,「到時候宮中女子多了,誰能第一個生下嫡長子,那才威風。這阿九王妃個子嬌小,依我們那裡的話來說,不像會生孩子的……」
許貞怡看她一眼,笑著搖頭,「你啊,你哪知這些。能不能生對王這樣的男人來說,不重要。他要的是能討他歡心,況且女人一旦懷上,便失去侍
寢的機會,正好讓人趁虛而入,我還巴不得她現在有了……」
「最好有的是別人的……」仙巧飛快接了一句。
「你這張嘴……」許貞怡眼睛一亮,在仙巧嘴上擰了一把,主僕二人笑嘻嘻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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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桃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手裡抓著一把酒壺,若有所思地盯著主僕二人的背影看了片刻,拎著裙擺繼續往前鑽。
王宮裡最多的樹就是開著紫花的大樹,此時花已落盡,只有枯枝堆寒霜。月光從枝梢里落進來,斑斑駁地塗了滿地。西南角很偏僻,人跡罕至。
早年這裡曾用來處死不聽話的奴隸,有人說晚上在這裡看到過白影飄飄,久而久之,便沒有人敢過來了,這個角落裡就任由仙人掌瘋長,全部都是幾乎有一人多高的仙人掌,密密地擠滿了整個西南角。
她放慢腳步,伸長脖子四處看著,目光落在一棵最大的樹邊。
許承毅就在那裡站著,背對著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祈長的身影,頭深埋著,看不清模樣。她小心地靠過去,伸長脖子,豎著耳朵仔細聽。
「確實是在焱昆府上見過死在小屋的那個人,但是見過他的人不過兩三個,現在都不見蹤影了……前天晚上不管誰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
許承毅閉上眼睛,微抬起下巴,深深吸氣,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雲羅那邊什麼消息?」
「二皇子說想見你一面。」那人輕聲說。
「知道了,我會安排。」許承毅點點頭,突然扭頭看向了芸桃藏身的地方。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彎腰,縮了下去。
許承毅看了好半天,才收回視線,繼續和那人說話,不過二人的聲音放得更輕了,芸桃使勁聽也沒能聽清到底說的是什麼。她怕被許承毅發現,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回走。
「美人這是去哪兒啊。」一隻大手從旁邊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中用力拖去。
芸桃抬眸看,只見許承毅正唇角噙笑,目光涼嗖嗖地盯著她看。而他身後只有侍衛錢坤,不見方才那個
瘦高個子的男人。
她嬌俏地一笑,起身趴向他的懷中,小聲說:「毅郡王,我正找你呢,想和你一起喝杯酒。」
她搖著手裡的酒壺,嗲聲嗲氣地用胳膊在他的懷中蹭。
「你這小yin婦,你爹也算是威風凜凜的人物,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放
盪的女兒?」許承毅一手扣住她的腰肢,把她用力往懷中一帶,低頭就往她的耳邊吻去,「讓本王來好好教教你,怎麼當個溫柔賢淑的女子。」
「你又不喜歡溫柔賢淑的女子。」芸桃掩唇輕笑。
「誰說的?本王偏偏就喜歡溫柔賢淑的女人。」他一面說,一面勾開了芸桃的腰帶,把手往她的小腹下面摸去。
芸桃臉上春
色盛開,雙腿扭動著,繼續和他調
笑,「所以你才讓我盯著夫人和雪櫻?你說,有什麼獎勵?」
「你說呢?」他的拇指頂到了她肚臍上,慢慢地揉動,「就獎你……以後當個王妃可好?」
「真的嗎?」芸桃眼睛一亮,水蛇一般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興奮地說:「你可不許哄我,夫人只讓我去迷住大王,但我還沒找到機會下手呢。」
「你找我啊,我幫你。」他接過芸桃手裡的酒壺,從她的脖子一直往下,直到頂住她的雙
腿
之間時,突然就用了力,讓酒水一泄而出。
「哎呀……」芸桃被他弄痛了,驚駭地瞪大眸子,「你弄痛我了。」
「再敢偷偷摸摸跟蹤本王,和本王耍手段,可就不是這裡痛了。」許承毅的力道越來越重,另一隻手卻死死摁住她的嘴,狼一般狠的目光緊盯著她,「你看清楚本王是誰,本王讓你辦的事,你最好乖乖地辦到,不然你爹可救不了你。」
「是,芸桃不敢了,芸桃會聽郡王的話。」芸桃嚇得連連點頭,媚目中淚水一涌而出。
許承毅這才鬆開了手,冷冷地呵斥,「滾。」
芸桃不敢久留,匆匆理好裙擺,拔腿就跑。
「郡王,這女人不知道聽命於誰。」侍衛錢坤慢步過來,盯著芸桃的背影說。
「芸桃太貪了,被她聽到剛剛的話,以後會惹出事端,真是麻煩。」許承毅擰擰眉,眸子里殺機畢現,扭頭看著他說:「找個人盯緊她,一旦有異動,立刻殺了她。」
「是。」錢坤立刻抱拳領命。
細密的仙人掌伸展褐色的尖刺,倔強孤傲地挺立在許承毅的眼前,他伸手揪下一根刺,唇角揚起一絲冷笑,低低地說:「誰攔我的路,就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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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高的城樓看下去,大漠浩瀚,無邊無際。彎月如無情的彎刀,切開暗色天空。
十多個俘
虜被丟在黃沙上,沒頭沒腦地奔走。利箭如同密雨,不時從他身邊飛過,恐嚇聲從身後不停傳來。
他們不是獵狼,是獵……人!
青鳶知道救不了他們了,焱殤也無意放過他們。但她已經努力過了,她只是一個小女人,這時候除了捂緊耳朵,閉緊眼睛,什麼也做不了。
「害怕了?」他攬緊她,朗聲笑,「阿九,說到底人和畜生沒什麼兩樣,都是弱肉強食。若不想被人如此獵殺,就得強大。」
「但人有人性哪。」青鳶擰眉,小聲說。
「人性只對善者,不對惡類。」他淡淡地說。
青鳶不說話了,她無法說服他,他也無法說服她,索性閉嘴,不浪費口水。
「我困了。」她摟住他的脖子,嬌嬌地扭動著小蠻腰,「王,我們回去睡覺吧。」
四周的人都笑了起來,冷嘯扭頭看著二人,朗聲說:「王妃早點生下小皇子吧。」
青鳶臉一紅,大聲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冷統領,你們別笑呀。」
「是這意思又怎麼樣?走吧,跟朕回去生兒子去。」焱殤大笑著,把青鳶抱了起來,大步往城樓下走。
「吾王威武!」冷陽捂著傷痛的胳膊大聲笑。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原本在大殿上弄得有些僵的氣氛,在獵殺和玩笑中煙消雲散。
青鳶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驕傲微抬的下巴,忍不住地想——或者他是對的,不能對敵人留一絲情面。若當年天燼把大元人殺光了,若淵帝把傾心王妃一刀斃命,也就沒有今天的報復了。做大事的人,果然不能心軟哪!
「焱殤,我以後就跟著你一起做心狠的人吧,你只對我心軟,我也只對你心軟……」她笑著說。
「你還有四哥呢。」焱殤低眼看她,說完了,又挺後悔,這時候吃醋幹什麼?
「嘻嘻,王的話,臣妾一定聽,那臣妾就再加上四哥。以後臣妾都要做一個讓王時刻開懷的女子。」
青鳶雙瞳閃亮,紅唇微揚,快活地晃著小腦袋——嗨,她才不給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