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就用力愛(一更)【137】
「是針做的,專扎對我不好的人。」她癱在他的懷裡,依然嘴硬。
「那我瞧瞧。」他一手掐她的小臉,一手去拉她的舌頭。
青鳶傻眼了,她仰著脖子,舌尖在他的指間,眼角餘光瞟到牆邊的銅鏡,這模樣簡直蠢極了!
「君漠宸你滾開……」
她一說話,唾液直流,氣得小臉通紅,雙手在他的胸口上亂撲騰妝。
君漠宸鬆了手,眉眼舒展,滿唇溫柔的笑。她總讓他的胸膛里充滿了一股熱熱的氣流,讓整個人都暖烘烘的,不管有多少煩惱,都在她這裡煙消雲散了。
「真是煩人哪,這是我的舌尖,不是柳樹枝,你這樣扯著像話嘛!肝」
她跳起來,湊到銅鏡邊用帕子擦嘴角的唾液,小眉頭緊皺著,小聲抱怨。
「不是威武強壯嗎?」他眉頭輕動。
「不是。」青鳶用力丟開了帕子,坐下去,仔細地補了些胭脂在唇上。
「打扮這麼漂亮?」他走過來,拿過她手裡的胭脂盒子看看,又放到鼻下輕嗅,一股甜甜的香鑽進鼻子里。
「姝娘給我的。」青鳶托著腮,手指輕輕戳向銅鏡里的他,「你看吧,你這麼高大,我這麼嬌小玲瓏,我們一點兒也不配啊。」
「顧阿九,你還能在自己身上多用點華麗好聽的詞嗎?」君漠宸啞然失笑。
「能啊,我還玉潔冰清,眉目如畫。」她小腦袋輕點。
「原來眉目如畫……」
君漠宸用指尖在胭脂盒裡滑了一下,順手往她的臉上抹。
青鳶奪回胭脂盒子,側著臉看銅鏡,臉頰上一道胭脂痕,一直抹至了耳根下,血艷艷的,十分刺目。
「君漠宸,不許你諷刺我。」她寒著臉,把胭脂盒子往桌上一拍,不滿地說。
「哪兒啊,和我說說那個叫什麼……荀澤……」
他坐下來,今天一整上午他都在想她昨晚上說的話,古里古怪,還透著股神秘,越想越心神不安。
「我真的是穿越來的一縷精魂,你不信……」她擰眉想想,打了個響指,笑著說:「我讓你相信。」
「你說。」君漠宸撩起袍擺,在火盆邊坐下。
「我們那裡有電視,電視就是這樣子的……把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用撮相機拍下來……我們還有手機,電腦,通信非常方便,根本不用快馬加鞭,也不用鳥兒亂飛,一鍵按下去就行……我們打仗都用飛機大炮……聽不懂嗎?」
看著他微擰的眉,迷糊的神情,青鳶清了清嗓子,把狐皮襖子脫
了,擺了個姿勢。
「那這樣,你看我這個……」
「這又是什麼?」君漠宸看著她擺出的古怪姿勢,眸子里閃過一抹訝色。
「好好看著。」
青鳶深吸一口氣,突然就跳起了騎馬舞,江南style——既然聽不懂飛機大炮,那就看,江南這樣神經到一定程度的東西,走遍天燼、大元、雲羅,是絕對找不出來的啊!
君漠宸正拿著茶碗的手抖了抖,愕然看著又蹦又跳的她。當日一身白色孔雀羽,佛手印舞艷驚天下,在場之人莫不贊為天人。若是那幫子人看到今日的青鳶,只怕會大呼「妖怪來了」……「你念的什麼咒?」君漠宸終於忍不住了,指著她問。
「你才念咒呢,你看,你也算見多識廣,沒有見過這樣的吧……」
「可這咒語和荀澤有什麼關係?」君漠宸突然發現,他的這小心肝的腦袋裡裝了太多他弄不明白的東西。
「不是咒語,這是一首歌……喏,我們那裡跳舞還能這樣……」
青鳶急得滿頭大汗,繞了兩圈,又說:「我們那裡男女是平等的,也沒有皇帝,只有國家主xi,總
統……」
見他還是一臉錯愕,青鳶沒轍了,雙手無力地垂下來,長長地嘆息。這簡直是雞同鴨講,完全無法溝通。
「成何體統!」許鎮南的怒斥聲伴隨著門被推開的悶響聲,驚動了正互相瞪著的兩個人。
「老爺子怎麼不通傳一聲。」君漠宸臉色微變,不悅地問。
許鎮南黑著臉,怒氣沖沖地瞪著青鳶,「這妖女到底是何來路,為何會這些咒語妖術?」
「老爺子,我和王開玩笑呢,閨
房之事,老爺子不必大驚小怪。」青鳶捏緊領口,快步走到一邊。
「這是國之大事,殤兒,這妖女居然說出國無皇帝的話,簡直大逆不道,理當推出去斬了。」許鎮南指著她的鼻子,怒聲大罵,「女子當知羞恥,看看你這副樣子,哪有正經女子的模樣?」
青鳶咬唇,扭開了頭,她不和這倔老頭兒一般見識!
「阿九與我開玩笑,老爺子有何事?」君漠宸向青鳶使了個眼色,讓她退下去。
青鳶抱起狐皮小襖,鬱悶地埋著頭往裡屋走。裡屋沒有炭盆,冷嗖嗖的風凍得她發僵。她此時有些後悔,既然決定留下,又何必非
得解釋清自己的來歷呢?他不可能會理解的,千萬別把一個好端端的人弄成了神經病。
她搓著手,抱著狐皮小襖,坐在門邊聽他們兩個說話。
「這大雪一直下個不停,派出去送信的人都沒能走出去。」
許鎮南的聲音里明顯強壓著怒火,重重往椅上一坐,壓得椅子嘎吱幾聲響。
「多少年沒這樣下大雪了,百姓議論紛紛,說天不助我,一定是出了讓老天震怒的事,這妖女來歷不明,她走到哪裡,哪裡禍事不斷。曼海亡國,君鴻鎮暴斃,現在她來我們大元,這裡就有了二十年不遇的暴風雪。」
「民心是可以引導的,你們尊重我,百姓才尊重我。」青鳶插了句嘴。
「你這妖女,居然敢偷聽我們商量國之大事。」許鎮南又是一聲怒吼。
「阿九,不許多嘴。」君漠宸低斥。
「殤兒,你不能沉迷女
色,這不知端莊為何物的妖女你執意留在身邊,我也沒辦法。但你絕不能與她如此親近……」
「老爺子,你跑題了,我不希望再聽到你這樣輕視阿九,她只是關上門與我隨意一些而已,老爺子未經通傳就闖進來,不能怪她不端莊。」君漠宸打斷他的話,起身給他倒了碗熱汽騰騰的酥奶茶,神情嚴肅,「我選的妻子,希望你們可以尊重她,這也是尊重我,尊重你們追隨的大元王。」
許鎮南堆滿褶子的眼睛眯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把話吞了回去。氣氛僵持了半天,他才不情不願地說:「得想辦法減少損失,還要和承毅他們取得聯絡,原定三日後攻打涼州,現在也不知他們情況如何。」
「我會再派人聯絡,老爺子年事已高,不必事事擔心操勞。」
許鎮南握緊茶碗,忿然道:「你嫌我老,我卻慚愧,時至今日還未輔佐你重回大元城,有負於你父親所託,有負你母親的遺願。」
「老爺子,你知道我本非這意思。」君漠宸拍拍他的手背,溫和地說:「我自有打算,一定會帶著大家走出去,完成父親的心愿。」
許鎮南站起來,拱拳深揖,「但願吧,老臣先告退,請王不要計較老臣的無禮。」
「老爺子不必多禮。」君漠宸趕緊扶住他,眉頭微皺,「現在最不能亂的是人心,老爺子與我,應當是一條心。阿九不會妨害我們的大事,相反,她是能讓我開懷的人。當日她對老爺子多有不敬,我替他向你賠不是,就此作罷,不要再提了。」
「是。」許鎮南又作揖,往裡屋看了一眼,緩步出去。
他老了,背開始有些佝僂,當年英雄,已是遲暮,當門拉開時,大風雪猛地撲進來,吹得他白髮凌亂。
冷嘯他們趕緊上前,給他披上披風,用牛皮給他擋住從前面來的大風,護著他出去。
君漠宸目送他走遠了,才緩緩關上了門,扭頭看向屋內。青鳶正在屋裡打噴嚏,一聲又一聲,響亮極了。
「快出來。」他微微擰眉,快步進去看她。
青鳶的嘴唇都凍得發烏了,搓著手,跺著腳,撲到火盆邊不肯再挪窩。
「好難熬啊。」她眨了眨開始泛紅的眼睛,一打噴嚏,就眼淚直流,眼睛都疼起來了。
「嗯,小可憐。」他撈她坐在膝上,把她緊緊抱住,雙手烤暖了,再包住她的小手用力搓。
青鳶靠著他坐了會兒,小聲說:「你快去忙正事吧,別讓老爺子哭泣啊……我看他那樣子,就好像心上人被我搶了一樣……」
「小心又讓他聽到。」君漠宸淡淡地說。
青鳶見他沒有要繼續開玩笑的意思,自覺地閉上了嘴,從他腿上起來,「不然我也去城裡幫忙吧,姝娘說每個人都在做事,只有我閑著,難免他們看不慣我……」
「先把你凍散架了,我還要幫你把骨頭拼起來,夜裡沒有小東西抱了。」他笑笑,起身拿披風,壓低聲音說:「我過一會要出城,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出去。」
「你去哪裡?這麼大的風雪。」
「我要去看看城外的情況,信送不出去……」他擰眉,微露憂色。
「豹子也出不去嗎?」青鳶小聲問。
「沙漠豹目標太大,出去容易被探子發現,一旦被跟上就麻煩大了。」君漠宸搖頭。
青鳶送他到了門口,門只要一打開,大風就卷了進來,凍得她猛地發抖。只見他披著披風,拿著牛皮往頭上一遮,便帶著冷嘯他們大步衝進了風雪裡。
青鳶好心疼他啊,若不管這裡的事,去哪裡都能過上安逸的日子吧。
但男人,正是因為有了責任,有了志向而變得魅力無窮。若他庸碌無為,又哪來這般霸氣呢?
冷陽重傷,到現在還未痊癒,冷邪在外面找傾華還未回來,冷暮又在白頭山,他身邊幫手少了三個,雜事一大堆,青鳶想到這裡,怎麼都坐不住了,她怎一人獨享安逸,喝羊肉湯,烤熱烘烘的柴火呢?
「王妃,我得回去一下。」姝
娘焦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怎麼了?」青鳶趕緊過去開門。
「我家小子病了,我得回去看看。」姝娘匆匆說。
「趕緊去吧。」青鳶趕緊點頭。
「對面有婢女,你有事叫她們。」姝娘叮囑幾句,快步跑開。
院子風雪在怒號,青鳶匆匆掩上門,看頭看向從炭盆的小窩裡鑽出來的小珍珠。它飛不出暴風雪,所以也沒辦法替君漠宸送信,若小珍珠像豹子一樣強壯就好了,還能背著她飛呢!
她來回踱步,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喚過小珍珠,把她小心地揣進了小襖里,披上披風,頂上牛皮,埋頭往外走。
「王妃去何處?」守侯在外面的婢女見了,趕緊過攔她。
「我有事,去豹房,對了,拿幾床被子過來,來兩個跟我去,不用拿別人的,就拿我的。」青鳶停下腳步,脆聲下令。
婢女們互相看看,有兩個快步跑過去,搬了兩床棉被出來。青鳶讓侍衛牽來馬車,直奔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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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清寂無人,地上堆著厚厚和積雪,豹館大門緊閉,她已經來過一回,侍衛們趕緊打開門,迎她進去。
往深坑中看,豹子們果然凍得發抖,擠在一團。只有那隻白豹,依然驕傲地卧於一邊的草堆里,抬著高傲的頭顱,環視它的臣民。
「我想下去。」青鳶扭頭看侍衛,輕聲說。
「那邊有台階,可是……」侍衛猶豫著,那日他們目睹了她掉下去卻毫髮無損的奇迹,但今日君漠宸不在,他們可不敢冒險。
「沒事的,我是豹子王。」青鳶安慰了他一句,接過了婢女手裡的棉被,大步往深坑下走。她來見白豹女王,順道給君耀然送兩床厚棉被。這事,侍衛和婢女都不敢做,也不會願意做,所以只有她親自來。
鐵門打開,她踏下第一步,心跳驟然急,快得隱隱作疼。
「沒事,別怕。」
她深深吸氣,抱緊了被子,作好了充值準備,萬一豹子真撲上來,就把棉被丟出去,撒腿就跑。
一步、兩步、三步……
她終於到達了深坑底部,豹子們站了起來,面向她站著,喉嚨里發出呼呼地聲響。白豹女王也站了起來,擺動著尾巴,眸光柔軟。
「你過來。」青鳶向白豹女王招了招手,白豹子緩步過來,仰頭看著她。
隔得這麼近,白豹女王的呼吸聲清晰地傳進她的耳中,讓她心裡發緊。她小心地彎腰,把棉被放下,從懷裡掏出小珍珠。
白豹女王的眼睛頓時發亮,一咧嘴,露出森白的尖牙。
小珍珠嚇得一聲尖鳴,直接栽倒在地上。
青鳶趕緊撿起了小珍珠,沖著白豹女王擺手,「這是我的小鳥,我讓你送它出沙漠去,在路上,不要嚇它,不要想著吃了它。」
白豹女王輕擺著尾巴,眼珠跟著小珍珠轉動,尾巴用力甩了幾下。
青鳶頭皮發麻,這白豹女王千萬別以為她是來送訂情信物,突然撲來把小珍珠吃了。
「顧阿九,你這個姦細。」君耀然哆哆嗦嗦的聲音從鐵柵欄里傳出來,明顯病得不輕。
青鳶嘗試著從白豹女王身邊走過去,它轉過頭,緊盯著她的腳步。
「死就死吧。」青鳶拖著兩床棉被到了鐵柵欄邊,把棉被塞了進去。
就著暗光,她看到君耀然縮在牆邊,正在發抖,身下只有一床爛棉絮,一隻伸到棉絮外的手已凍得烏青。
「我不是姦細,我見過漢儀,她已經到了幽州,你要堅持住。」青鳶蹲著,努力伸長手,把棉被往裡面塞。
「漢儀……」君耀然來了一些精神,抬頭往她這邊看來。
「我真不是姦細,為了漢儀,你趕緊把棉被蓋好,我想辦法給你弄些葯來。」
「漢儀她怎麼能出城……她現在可好?」君耀然勉強坐起來,急切地看著青鳶。
「看上去不錯,她很勇敢,帶著香香和畫畫過來的,我們一起在幽州住了一晚,君漠宸讓人護送她們回京,現在不知到了何處。」
「呵,他會護送她回京嗎?」君耀然嘶啞地笑了起來,「我真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那日父皇發怒,要處死他,我急急趕去攔住父皇,我覺得我們天燼國,只有他是真男人,真勇士,能帶著我們天燼成就大業,一統天下。原來,他最大的騙子。」
「他也是最大的受害者,認賊作父。耀然,國之恩仇,無法判斷是非對錯。若無因,哪來的果?若無當年天燼對聖帝的誘殺之罪,便不會有你今日的囹圄之軍。你恨他,大元人也恨你們天燼人。」
君耀然抿緊唇,不作聲了。
「我會盡量保住你的命,你父皇臨死前拜託過我,一定要勸你離開是非,就是因為你性子太善良,但你聽不進。也罷,你
是天燼皇子,想為天燼盡心,無可厚非。快把被子蓋好,我要辦事去了。」
「顧阿九,能不能幫我給漢儀送信……」君耀然掙扎著爬過來,手伸出鐵柵欄,拉住了她的袍擺,小聲央求道:「就告訴她,我已經死了,讓她回雲羅去吧……我已經無臉再見她了……」
「一次失敗而已,哪來的無臉之說?漢儀愛你,所以不遠千里尋來,她深信你活著,你就是她的勇氣,我怎麼可能打碎她的勇氣呢?」
「勇氣……勇氣……顧阿九,你說得好,你說得對……」君耀然的眼睛又亮了亮,手摸索往上,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怎麼,你這是想鼓勵一個敵軍之將,重振威風,再與我大元作對嗎?」許貞怡的怒斥聲從深坑上方傳來。
青鳶抬眼看,只見君漠宸他們都來了,就站在深坑上方看著她。尤其是許貞怡,那副表情,活脫脫是來捉
奸,活捉在
床一樣的興奮,雙眼冒著綠光,瞪得比豹子的眼睛還要大。
青鳶鎮定地轉過身,不慌不忙地撣了撣衣袍上沾到的黃土,壯著膽子輕撫了一下白豹女王的頭,這才再次緩緩抬頭看向深坑上方。豹子們安靜地卧著,輕甩尾巴,眼珠跟著她轉動。
風拂動著她的黑髮,水眸瀲灧,玉白的小臉上帶著明媚的微笑,雪色狐皮小襖讓她看上去真像是被豹群拱在中心的狐仙,不畏不懼,傲視眾人。
她只是在喜歡君漠宸面前犯二而已,當著深坑上面的那些人,她當有的風範,一點也不會丟。
「顧阿九,你不說清楚嗎?」許貞怡見著她這副樣子就來氣,尖銳地質問她。
「哦,我會說清楚,不知你們怕不怕白豹,我要帶它上來了。」青鳶又在白豹的頭上輕撫了幾下。
她發現,自己進了這深坑才會有淡香,出了這裡,白豹還聽不聽它的,她就沒把握了。但她想,她沒把握,那許貞怡可能更害怕,嚇嚇她也好。
「什麼?」許貞怡果然連退數步,忿然道:「顧阿九,你是怎麼讓這些豹子聽你的話的?」
「秘密。」青鳶抿唇一笑,故作遺憾,「既然夫人害怕,我就不帶它上來了。」
她把雙手攏在袖中,挺直了腰,步子邁得悠閑,從豹子群里姍姍穿行。
深坑上方的人,除了少數幾個,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情形,驚得目瞪口呆。這些豹子從來只聽訓豹之人的命令,每次出征之時,以鐵籠裝好,再運至戰場之上。自己人尚且不敢靠近,青鳶卻像是面對一群小貓,毫不畏懼,他們看了,哪能不震驚呢?
青鳶其實也怕,背上都被冷汗給浸透了。
好容易出了深坑,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待侍衛給鐵門上了大鎖,步子立刻就快了。到了君漠宸他們面前,她環視眾人,微微一笑。
「我給他送棉被之事,已得王的首肯,凍死了他,你們得一時之快,將來去哪裡找這麼重要的質子?」
眾人都看向君漠宸,他沉靜地看著她,看不出情緒。
青鳶繞著他走了幾圈,唇角一揚,「其實,我是來見白豹女王的,我有辦法,把你的命令傳遞出去。」
「什麼?」君漠宸眸子里閃過一絲訝然。
「你讓他們出去。」青鳶往他身後看,這些男人,她一個也不認得。
君漠宸輕輕揮手,眾人抱拳,退了出去。
青鳶立刻拍打起胸膛,小聲嘀咕,「嚇死我了。」
「你最好讓我滿意。」君漠宸抬手,輕捏她的耳朵。
青鳶微微偏過臉,笑著說:「小珍珠飛不過暴風雪,但是能把它藏在豹子的肚子下面,豹子可以替它擋風遮雪,只要出了大漠,小珍珠自己飛出來去找南月,這樣可行否?」青鳶的雙瞳亮晶晶的,興奮地問他。
「但沙漠豹怎麼可能願意讓一隻鳥兒呆在自己肚子下面?」君漠宸微微擰眉,認定她此計不行。
「可以的。」青鳶沖他擠了擠左眼,「我不是豹子王附體嗎?雄豹子在此,它會聽話的。」
君漠宸略一猶豫,他可不敢隨意冒險,剛剛在外面轉了一圈,風雪太大,連駱駝都凍得不願意前行。豹子雖可以,但一旦被對方發現,對方肯定窮追不捨。天羽林軍里有幾個追蹤高手,本領不可小覷。
「你放心,我還有絕招,小珍珠可以不必帶秘信,它會寫字,這樣也不擔心被敵軍發現……」她把小珍珠從懷裡捧出來,輕撫著瑟瑟發抖的小傢伙,輕聲說:「小珍珠,豹子的肚皮也很暖和,我會在它的肚子下為你做個厚實點的窩,你不要害怕。」
小珍珠還是發抖,嚇的!
「你拿墨硯和紙過來,我讓小珍珠寫給你看,簡單的字都行。」
「它有這麼神奇?」君漠宸愕然地看著小珍珠,讓人拿進了文房四寶。
「小珍珠寫一個大字給他看。」青鳶把小珍珠放在桌上。
小珍珠跳進墨硯,染了滿爪子的墨,然後在紙上蹦蹦跳跳好
幾下,一個大字出現在君漠宸的眼前。
「小珍珠會寫二十多個字,日期可以,你想簡單一點,我讓它寫給南月看。」青鳶抱起小珍珠,用暖茶給它洗掉爪上的墨。
君漠宸的命令必須儘快傳遞出去,事已至此,必須一試。就算小珍珠失敗,他也沒有損失。他沉吟片刻,低聲說:「十七日,攻。」
「攻,它不會寫啊。」青鳶苦思片刻,提筆在小珍珠的腹上寫下攻字。
「從這裡去,豹子跑出大漠,得一天一夜。小珍珠再飛一天,十七那日應當能到。」君漠宸眉頭緊鎖,百計皆不可行,只有孤注一擲了。
「以後不要再擅作主張,若那日只是意外,沒有所謂的豹王之魂,你出了事怎麼辦?」他抬眸看她,小聲責備。
「我只是想讓你高興,世人皆不看好你我,我偏想做一個配得上你的王后。不是說我有金佛之命嗎?我若能幫你一些,我也高興。」
青鳶抿唇笑,卻沒告訴他,小珍珠此時怕得正厲害,此時要想馭它傳令,她必須取心尖血喂它,讓它與她一心。
她就是這樣的女子,一旦扎進愛情里,便會用盡全身的力氣。
「我確實很高興。」君漠宸的心情瞬間大好,握著她的小手,用額頭來抵她的額。
「你把白豹女王弄上來,我其實有點怕它,如果它上來了要吃我,你就摁住它。做個厚實的布袋,捆在它的身上,一定要捆緊,裡面多塞厚棉花,給小珍珠保暖,它很怕冷。」青鳶仔細叮囑完,捧著小珍珠又說:「我要去教它,你們都不許偷看,不然就不靈了。」
「還這麼神秘?」君漠宸不疑有他,喚進冷嘯,讓他帶青鳶去豹館的休息室。
冷嘯跟在青鳶身後小聲開玩笑,「王妃,方才我們在豹館外面都笑,說王妃的膽子比豹子還肥,貞怡夫人嚇著了。」
「嚇著就好。」青鳶眯眼一笑,推開了房間門,認真地說:「不許偷看,也不許任何人進來,王也不可以,我這是祖傳絕技,看了可真不靈了。」
冷嘯樂呵呵地點頭,反正青鳶愛開玩笑,他只當玩笑話聽了。
【今天一萬五,兩更,第二更晚一點發出。小珍珠出得去嗎?青鳶心口取血,小宸宸會知道嗎?二更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