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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心中有愧(三更)

  段櫻離沒再說什麼,只是打量著房間,布置的當真是華麗,不愧是太子妃的房間,桌子上還擺著許多精美糕點,她隨便掂了一隻來吃,並示意花輕霧也吃。邊吃邊在房間里裡外外地走了一遍,忽道:「這下想出去,難了。」 

  花輕霧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難不難,我們從南詔皇宮出來的時候就很容易。」 

  段櫻離苦笑,在南詔她之所以能夠自由進出,乃是鳳青鸞寵慣著她,早早的給她準備了腰牌,那宮裡有誰敢攔她的? 

  在這裡,情況可是完全不同。 

  主僕二人正在房間里四處打量,洞房的門忽然就被打開了,一陣冷風灌入,段櫻離頭上的蓋頭徹底被風吹的飄落在地上,她有些震驚地回眸,就見門口站著一個穿紅掛綠的男子,他面色蒼白,唇角還有血跡,深色的陰影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覺得他是個身材瘦肖,容貌俊秀的男子。 

  而那男子也正看著段櫻離…… 

  今日是大婚的日子,段櫻離被喜婆在臉上塗抹了胭脂,唇上縛蔻丹,一張小臉愈發顯得清逸灧瀲,絕色無雙。 

  那男子勉強又向走了一步,道:「你,好美……」 

  話未說完,卻拿著帕子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唇,卻仍然止不住口角的血跡落下來,人也虛弱地倒過來,好在花輕霧趕緊扶住了他,與段櫻離一起把這男子扶到床上躺下,便聽那男子略微急切道:「關門!」 

  段櫻離給花輕霧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過去將門給關了。 

  同時拿了個燈台過來,仔細看眼前男子,只見他雖然面無血色,卻難掩其鮮明俊秀的五觀,特別是雙唇,有著不正常的深紫色,那雙黑色的眸子,如夏夜裡朦朧的星,此時他好笑地看著段櫻離,「聽聞將軍素來特立獨行,乃世間奇女子,如今看來,傳聞都為真實,將軍果然好大膽。」 

  這年頭,敢盯著陌生男子的臉看的女子本來就少,這麼無恥大膽地盯著新婚夫君看著的,便是少有。 

  段櫻離道:「你是大曆太子?肝」 

  那男子口角流血,卻似乎並不想太狼狽,自行擦乾口角的血跡,盡量使自己躺得舒服自在並且瀟洒些,這才點點頭,「正是本太子。」 

  大曆太子赫連子悅,是赫連明宗第一個兒子,其母正是皇后呂氏。 

  「小霧,給他把把脈。」 

  小霧好歹是卜青牛的徒弟,就算只學得了皮毛,也比很多普通的大夫強上許多。這時候連忙蹲下來,纖指搭上了赫連子悅的手腕處,他並沒有拒絕,依舊看著段櫻離,笑道:「這位小霧姑娘是你們那裡的名醫嗎?是否你早知道自己的夫君是這樣一幅病體,是以身邊便帶了這位小霧姑娘。」 

  段櫻離哪裡會知道大曆太子有病在身?那沈羅剎有可能知道,但她根本也不會替這位太子帶來什麼名醫吧? 

  他可真會自作多情。 

  當下也不言語,只等小霧的答案。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輕輕地敲門,赫連子悅忙道:「是母后嗎?」 

  「子悅,你身體不好,今日便還是回你自己的房間休息吧。」 

  「母后,子悅好著呢!況且今日太子妃剛剛嫁過來,兒臣若只顧自己,將來被人知道她出嫁當日夫君沒有進入洞房,她該如何自處呢?」 

  外面人聲又道:「太子妃,你出來一下,本宮有話對你說。」 

  這女子說話聲音很溫厚,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威嚴,段櫻離尚未答話,便見赫連子悅輕吁一聲,示意她可以沉默,一切由他應對。 

  「母后,兒臣和太子妃要休息了,您請回吧。」 

  「子悅——」皇后呂氏輕嘆了聲,終是無奈離開。 

  待外面安靜片刻,段櫻離才道:「你如此做,倒顯得我很是不懂禮貌。恐怕你的母后在日後,要將今夜這筆帳算回來。」 

  赫連子悅哧地一笑,「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喜歡你,她便會有所顧忌。」 

  「這是什麼意思?」段櫻離好奇問道。 

  「你可知道,在你之前,我已經有四任太子妃,這四任太子妃全部都被我剋死了,所以這次我便點名要你來當我的太子妃,為何呢?因為你是戰績昭昭的女將軍……你的手上,肯定染滿了鮮血,你的命肯定很硬,這次我一定克不死你,而是你剋死我了。」 

  他說著似乎覺得自己很英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段櫻離卻從他的笑容里,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分苦澀,又覺得這位子悅太子說話極是誠懇直率,並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想來他這病體,也無法干出強佔女子身體的勾當,當下心裡倒是輕鬆了幾分。 

  卻聽得赫連子悅又道:「不過,你是女將軍,你一定可能保護好自己。」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凝重,「我不能護你周全,你要自己保護自己,明白嗎?」 

  段櫻離點點頭,「明白。」 

  赫連子悅愣了下,好奇地說:「你不害怕嗎?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哭著來祈 

  求我,讓我這個太子好好保護你嗎?」 

  「太子也說了,我是女將軍,我應該能保護自己。」 

  這話惹得赫連子悅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未落,卻又吐了口血出來。 

  段櫻離趕緊拿出帕子替他擦唇角的血跡,忽然想到沈羅剎若真的知道大曆太子是個如此病弱之人,當然不會就此嫁過來。她那樣叱吒風雲,與男子一般文功武略都皆出色的人,怎會甘心當這樣一個男子的妻子呢? 

  這時,花輕霧終於把完脈,憂慮地看著段櫻離,比劃道:「他得的是咯血之症,應該是年齡很小的時候曾經被水嗆過或者是狠狠地凍過,傷了肺而導致。」 

  赫連子悅看不懂花輕霧在說什麼,況他應該知道自己的癥狀,當下只是轉過眸子看向屋頂,微閉了眼睛把那陣想要大咳的感覺壓下去。 

  段櫻離臉色微變,這咯血之症,若是卜青牛在的話,說不定能夠給他調理好,但憑著小霧現在的醫術嗎…… 

  果然小霧接下去說:「暫時能夠以藥物控制,若是沒有奇迹發生,或者遇到扁鵲在世,恐怕堅持不了幾年……」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段櫻離做替身,嫁了個短命鬼。 

  「阿翹!」赫連子悅喚道。 

  段櫻離並沒有應聲,對花輕霧說:「你去開個方子,讓下面的人去熬了葯趕緊端上來。」 

  花輕霧領命去了。 

  段櫻離不知在想什麼,站在那裡發獃,完全沒反應過來,那赫連子悅連喊幾聲阿翹,實際上是在喊她。 

  直到赫連子悅又咳起來,她才如夢初醒,走過來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你沒事吧?」 

  他咳了幾聲又好了些,道:「我還好,不過,為何我叫你的名字,你半晌都不答應?難道只有別人叫你沈羅剎的時候,你才會答應嗎?」 

  「我一時沒聽見罷了。」段櫻離淡然道。 

  「那位小霧姑娘肯定診出我是什麼病了吧?你是被嚇著了對不對?害怕過兩年,你就要當了寡婦,說不定還要陪葬呢!是不是很可怕?」 

  段櫻離沒應聲,只是抱了床被子在不遠處的貴妃榻上,又替赫連子悅蓋好錦被,「你都累了整天了,還是先休息片刻吧。」 

  赫連子悅有點疑惑地看著她,「你不生氣嗎?嫁了個肺癆。」 

  「我有權力生氣嗎?我生氣了,你是否能放我走?」 

  赫連子悅說不出話來了。 

  段櫻離鑽進被子,側躺在貴妃榻上,「我也很累,今日一路奔波,我幾乎沒有吃東西,剛才吃了塊小點心充饑,原來大婚是這麼辛苦的。」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他訴說,赫連子悅的心裡,不知為何,泛上一抹柔情,終是不忍再挖苦她了,安靜地閉上眼睛睡覺。 

  半夜,赫連子悅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覺得一個溫和的聲音喚他,「太子,起身喝葯了。」 

  他半坐了起來,便覺得溫熱的湯藥已經送到他的唇邊,苦澀的味道立刻瀰漫口中,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沒有絲毫不適,一口一口將湯藥喝完,之後便又被扶著睡下去。 

  後半夜,他咳得不是很厲害,竟然睡了悠長的一覺。 

  日上三竿才起床。 

  醒來后便發現房間里的氛圍很是不普通,原來是段櫻離與小霧正跪在一個看起來頗為高貴的中年女子面前,這女子此時正在發怒,眉宇間染著淡淡的戾氣,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向段櫻離扔去,滾燙的茶一下子將她的手臂燙紅一片。 

  「母后!」赫連子悅連忙從床上下來,「你在幹什麼?為什麼這樣待阿翹?她做錯什麼了?」 

  說著他趕緊將段櫻離扶起來,護在自己的身後。 

  「呵,才一晚而已,就叫得好親熱。這個賤人居然還敢說昨晚根本沒有行閨床之事,子悅,你最近舊病複發,正靠湯藥調理著,她竟連等幾日也不可以嗎?」這話說得太露骨,就算段櫻離經歷了那麼多事,臉還是發燒的紅起來。 

  「昨晚她累了一夜伺候我喝湯藥,比那些個奴才上心多了,所以我才能好好的睡一覺到現在,她不但沒錯,還有功!」 

  皇后呂氏微感愕然,「真的嗎?」 

  赫連子悅不高興地道:「自然是真的。」 

  「好,就算昨晚,她很識趣,好好照顧你,那誰知道她是不是對你心中有愧才會這樣。」 

  「母后,你這又從何說起?」赫連子悅有點不耐煩了。 

  「從何說起?哼,沈阿翹,本宮來問你,昨天你的花轎為何遲遲不到?半路上是否被人劫走?」 

  昨天的事,好多人都目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段櫻離道:「是。」 

  「劫你之人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否則為何那麼晚才回來?」 

  「他當然沒對我怎麼樣!」段櫻離震驚抬眸,這皇后呂氏盡要拿這事做文章呢,「哼,被動至無人處,孤男寡女誰知道你們會做些什麼,說不定你的身子 

  早已經被別人給佔了……」 

  「你胡說!」段櫻離連忙反駁。 

  「啪啪!」她被狠狠地打了兩個耳光,「本宮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還敢頂嘴!別以為你曾經是車師國的女將軍,就可以在我大曆為所欲為,若你真是那麼的厲害,就不會嫁到我大曆來! 

  告訴你,沈阿翹,你給本宮記好,你來這裡,說是太子的女人,其實只是她的奴婢,我大曆國什麼好女子沒有?千里迢迢娶你來,是太子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 

  段櫻離向赫連子悅看去,發現他像沒聽見似的,只是在旁邊凈面洗漱,一臉的無所謂,好像剛才跳出來說情的不是他。 

  果然,這個男子是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的,看清了這點,段櫻離點低垂著頭,沒再說什麼。 

  皇后道:「今兒敬茶就免了,不過明天幾個貴女會進宮找太子妃切磋下武藝,你不是號稱鬼見愁的沈羅剎嗎?明天可別給本宮丟人。」 

  赫連子悅高興起來,「這個好,明兒讓我娘子把她們打得屁滾尿流!」他似乎對自己的太子妃有無比的信心呢! 

  花輕霧聽了,卻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的模樣,真是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對翅膀,趕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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