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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回家(二更)

  段芙蓉看著已經被她的肉~體降服的鳳羽,他已經深深為她迷醉,原本就很好看很迷人的臉,此時竟然也染上令人慾罷不能的灧冽之態。 

  段芙蓉看著這張臉,就後悔自己曾經的荒唐。 

  鳳羽又英俊,又年青有為,現在更是太子,這原本就是她段芙蓉的良配啊!可她竟然錯過他那麼久,甚至還傷害他…… 

  她再也忍耐不住,輕輕地吻上他的唇,顫聲道:「我愛你,三郎,我愛你……妝」 

  卻聽得鳳羽喃喃道:「櫻離,我也愛你……」 

  段芙蓉身體一僵,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然而此時,鳳羽卻完全已經將她當成了段櫻離,微微用力便反被動為主動,輕輕地吻住段芙蓉的唇,她只覺得頭腦轟地一聲空白,這一刻,已經什麼都不重要了…… 

  清晨,是段芙蓉先醒來的。 

  看著身邊躺著的這個男子,她的心情很複雜,咬了咬唇,心頭驀然冒出段櫻離的名字,她恨得幾乎將錦被抓破肝。 

  這時候,鳳羽也醒了,揉揉眼睛,便發現這女子是段芙蓉,想到昨夜的事,頓覺荒唐,一時間只作看不見。 

  自顧自地起身,穿好衣裳。 

  段芙蓉發現他的衣裳都穿得很對,很整齊,而且一件一件的穿著順序也對。頓時想到了什麼,一個人就算對自己的東西再熟悉,但是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僅僅有條將自己的衣裳穿得這麼對,況且鳳羽的衣裳設置本來就有些複雜,平日里就算有丫頭幫忙,也得穿好一會兒。 

  「你的眼睛——」 

  「我能看見了。」沒等段芙蓉說完,他已經回眸,目光淡然地看著她道。 

  「那,昨晚——」 

  「昨晚的事不要提了,你趕緊走吧,一會兒櫻離該送葯過來了,看見你在這裡,她會不高興的。還有,我的眼睛復明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段芙蓉心中很是委屈,睡在他旁邊的是她,不是段櫻離,可是他起來便翻臉不認人了,昨晚的一切竟像是夢般不真實。 

  就聽得段芙蓉又道:「三郎,我們真的就回不去了嗎?以前,你只愛我一個。」 

  卻聽得鳳羽只用一個字回答給她,「滾!」 

  段芙蓉想想自己被拔掉的五個指甲,終還是不敢再說什麼,從榻上下來,默默地穿好自己的衣裳就準備離開。卻見鳳羽已經打開窗,讓清冷的空氣灌進房間,並且道:「以後不要用太濃香的香料,我不希望她進來后,聞到你身上的味道。」 

  段芙蓉咬咬唇,豆大的眼淚滑落下來,只能答一個,「是」字了事。 

  回房的路上,正遇到段櫻離端著葯走來,段芙蓉迅速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情,面容上擠出燦爛的笑容,「櫻離,送葯呢!現在還是需要親自給我的三郎試藥嗎?」 

  段櫻離神情淡然,道:「大姐早。」 

  根本也沒打算回答她的話。 

  便聽得段芙蓉道:「你知道我昨晚在哪兒歇息的嗎?我是在三郎的房間里,你不知道他昨晚可威猛了……」說到這裡,她故意露出幸福羞澀的笑容,「唉呀我怎麼忘了,櫻離你有可能還是處子之身,怎麼能體會到我所說的男女之事的美妙……」 

  段櫻離聽聞,並不驚訝。 

  只是從容地由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藥包,當著段芙蓉的面,灑在葯碗中。段芙蓉驚道:「你把什麼東西摻在葯中了?」 

  段櫻離道:「毒藥。」 

  段芙蓉愣了下,呵呵笑起來,「就算你聽到這個消息,痛苦的想要死,也沒必要用這麼慘烈的辦法吧?他若不愛你了,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心痛你的。」 

  「是嗎?」段櫻離沒再說什麼,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就繼續往前走了。 

  段芙蓉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覺得事情不對頭。 

  難道她不是想自殺,而是要殺鳳羽? 

  段芙蓉想到這裡,只覺得心都揪起來了,連忙追了上去,剛到門口,就見一個丫頭走出來,笑著道:「真是巧了,剛奉羽太子的吩咐去喚您呢,您就來了。」 

  「喚我?什麼事啊?」 

  丫頭搖搖頭,「不知道呢。」 

  段芙蓉只好走了進來,看見段櫻離正在伺候鳳羽洗臉漱口,一切打點好后,就要喝葯。 

  她行了禮,便道:「不知三郎換我何事?」 

  「今天由你來試藥。」 

  「什,什麼!」 

  她終於明白段櫻離為什麼要當著她的面,在葯碗里下藥了!她就是要毒死她! 

  想到這裡,連忙道:「三郎,這葯卻是不能喝!我剛才在路上遇到她,親眼看到她將一包葯放進了葯湯中,這葯是有毒的!」 

  「哦,是嗎。」鳳羽語氣平淡,顯然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段芙蓉連忙道。 

  「那你是不想給本太子試藥了?」 

  段芙蓉微微一愣,看向段櫻離,只見她的唇角浮起像小狐狸般的笑容,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就算昨晚陪著鳳羽睡~了一夜又如何?今日她不願試藥,昨晚那點恩情傾刻間便煙消雲散。 

  但若要讓她喝這碗葯,她也絕計不肯,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況且看鳳羽如此寵膩她,就算她段芙蓉今日被毒死在這裡,恐怕段櫻離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懲罰,或許在他們的眼裡,她段芙蓉的命,根本就如螻蟻般,無足輕重。 

  「我對太子的愛,如山高,如海深,但這碗葯,卻是真的不能喝!」她說著就走上前,想將那碗葯打翻。 

  段櫻離卻已經及時端起了葯碗,輕輕地喝了一小口,然後向鳳羽道:「溫度剛好。」 

  她的語氣也如這碗葯一樣,「溫度剛好」,只是眼眸里卻是冷冰冰的,無一抹笑意。因為他看不見,所以她的聲音就成了她的偽裝,可是藏在溫和聲音後面的,卻是冰冷和恨。鳳羽接過葯碗,一口氣喝乾。 

  又想,若她知道,我的眼睛能夠看見了,必須連這臉上真實的神情,也一併的隱藏了。 

  段芙蓉眼睜睜地瞪著二人,道:「你們,你們怎會沒事?」 

  「段芙蓉,你走吧。你已經是第二次,拒絕給本太子試藥了。說什麼愛我,只怕都是你信口開河,以後不要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 

  段芙蓉忽然明白了什麼,一下子衝到段櫻離的面前,「你耍我!」 

  段櫻離淡然一笑,似乎在說,耍你又怎樣? 

  段芙蓉瘋了似的五指成爪,向段櫻離的臉抓去,鳳羽看得清楚,及時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甩到一邊,同時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段芙蓉痛得爬在地上起不來,好不容易掙扎著站起來,卻又聽得鳳羽道:「櫻離,今天你要穿得隆重一點,我要告訴所有人,你將是我的太子妃。」 

  段芙蓉腿一軟,又坐倒在地上。 

  …… 

  後天就是新年。 

  清風院門前,馬車早已經停好。 

  慕風站在銀樓之上的房間里,將院中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知道今日,段櫻離是要出門了,連忙從銀樓下來,到了拐角處的大樹下。 

  段櫻離摻扶著「看不見」的鳳羽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階,便覺有隻果子從側面無聲無息地滾過來,正好滾在她的腳下。她扭頭看過去,便發現一襲深色錦衣的慕風站在不遠處,脖子里圍著條深色狐狸皮,一雙桃花眼笑得彎了起來,亮亮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溫暖。 

  她向他微微搖頭,示意他趕緊走,這鳳羽的眼睛雖然是瞎了,腦子可是精明的緊,根本就與沒瞎差不多。如果被他發現,恐怕慕風要跑不掉了。 

  慕風用手勢比劃著,竟然非常易懂,似乎是在說,老地方見。 

  可老地方是在哪裡?滄洲老店嗎? 

  可是她現在被鳳羽牢牢地綁在他的身邊,又如何能夠與他約見?神色一黯,她搖搖頭,示意他不必等她。 

  事實上,鳳羽已經把段櫻離的神情都看在眼裡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發現了慕風,與慕風的目光對視的那一刻,慕風忽然意識到什麼,這鳳羽的眼睛,已經復明了吧? 

  可是段櫻離這傻丫頭還不知道呢?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好提醒她了,因為他們二人,已經先後上了馬車。 

  慕風便暗暗地跟在後面,鳳羽上車時,扶著趕車奴才的手,二人便趁這個機會握了幾下手,這原是商販討價還價常用的伎倆,現在成了鳳羽的暗號。 

  那趕車奴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二人上車后,便招呼另外一人來趕車,他自己去又回到了府中,另有安排。 

  馬車上,鳳羽微笑著問:「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好像再有幾天,就過年了。」 

  「今日,是我娘的忌日。」 

  鳳羽的娘親死得早,地位又不高,多年來沒有誰記得她的忌日呢。、 

  鳳羽道:「今天,我們回家。」 

  回家?清風院不是他的家嗎? 

  段櫻離道:「你娘一定很漂亮。」 

  「是漂亮,不過自古紅顏多薄命,她亦是如此。」 

  說到這裡,他又道:「今日的葯有點兒甜。」 

  段櫻離笑笑,「是怕你苦,所以放了點蔗糖罷了。」 

  「櫻離,段芙蓉,她已經沒用了。」 

  這是在給段芙蓉說情嗎? 

  她忽然問,「若是我在她的位置上,你會替我說話嗎?」 

  「你永遠不會在她的位置上。」 

  段櫻離卻又道:「其實你早已經給了我答案。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狠毒的人,只要她能收手,我亦能收手。」 

  「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覺得為她而耗費你的心思,不值得。」 

  …… 

  馬車穿過鬧市,終於到了紅漆大門口。 

  看起來也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大院子而已,不過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院牆似乎比旁人家高出一截,而且院牆周圍遍植樹木,樹木中簇簇有聲,顯然有暗衛隱藏在其中。 

  守門的家丁看到鳳羽下馬車,連忙迎上來施了禮后,又急急忙忙跑進去提前通報,一會兒,便見一個身材微胖的老婦人走了出來,滿面福態,只是那雙眼睛卻又缺少祥和之色,閃爍之間可見其中的犀利之色。 

  段櫻離一眼便認出,她是那位撫養鳳羽長大的奶娘趙夫人。 

  段櫻離連忙上前請安,「趙夫人好。」 

  這位趙夫人卻也認得段櫻離,連忙將她扶起來,「你即是羽兒看中的女子,老身如何敢讓你給我施禮呢?快點進來吧。」 

  說著牽了段櫻離往裡面走,就見鳳羽很不滿地嘟囔了聲,「娘,您不要兒子了?」 

  趙夫人笑道:「你反正自會回來。」 

  便有兩個丫頭笑嘻嘻地過去,一左一右把鳳羽扶進院子里,「爺,聽說您的眼睛瞎了,小翠怎麼看不出來呢?」 

  「是呀是呀,小娥也看不出來。」 

  「你們是騙我吧,我現在肯定丑得很。」 

  「誰說的,我家爺是最英俊的。」 

  兩個女孩的恭維話讓鳳羽噗嗤地笑了出來。 

  段櫻離聽見了回首一望,發現鳳羽到了這裡后,整個人明顯放鬆了,不再是冷著臉的樣子,在清風院的那些婢子可是難得見到他的笑容啊。看來,在他的心裡,這裡果然是家呢。 

  進了房間,趙夫人安頓好櫻離,才到了鳳羽的面前。 

  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很久,才含淚給他整了整衣領,道:「你在做大事,娘本來不該拖你後腿,但你這又是傷,又是瞎的,叫我怎麼能夠放心得下?這次來卻不許走了,便在這裡過年好了。」 

  鳳羽道:「娘,我不走了,一定會陪著娘到最後的。」 

  趙夫人聽得笑了起來,「好,好好好!」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聽在段櫻離的耳里,卻覺得哪裡不對似的,但看到這麼和諧的場面,她實在想不明白哪裡不對。 

  趙夫人就要去安排午膳,卻被鳳羽拉住,「娘,你為我辛苦這麼久,今日是我給您一個交待的時候了。」他說著,喚道:「櫻離,過來,我們一起給娘敬杯茶。」 

  說著,他把趙夫人按坐在居中的椅子上。 

  牽著段櫻離一起跪在她的面前,「娘,我身邊的這個女子,便是我要娶的女子,兒子與他同呼吸,共命運,這生這世都不會分開。從此,兒子多了一個女子疼愛,娘大可不必再擔心兒子了。」 

  趙夫人高興的熱淚盈眶,「唉,唉,我兒長大了。」 

  丫鬟奉上兩杯茶,鳳羽道:「櫻離,我們給娘敬杯茶吧。」 

  段櫻離點點頭,「好。」 

  鳳羽道:「娘,喝茶!」 

  趙夫人接過來喝了,高興的合不攏嘴。 

  之後便把這茶杯放在一邊,看著段櫻離,很明顯在等著段櫻離敬茶,鳳羽則道:「櫻離,叫娘喝茶呀!」 

  很明顯,他的意思是讓段櫻離把趙夫人叫聲娘。 

  段櫻離定了定神,心裡雖然不願,嘴上卻還是很柔婉地叫了聲,「娘,請喝茶。」 

  鳳羽卻笑道:「不害臊,還沒嫁過來呢,就叫娘了!」 

  段櫻離氣得瞪他一個大白眼,不帶這麼整人的。 

  趙夫人卻是高興極了,答應了聲,便從手下褪下一隻白玉鐲子,戴在段櫻離的手上,「這是羽兒第一次把女子帶回家裡,我就知道,他定是娶定你了。櫻離,以後我就將羽兒託付給你了,將來你要好好照顧他才是。」 

  段櫻離點點頭,「好。」 

  趙夫人便將她扶起來,「園子里的梅花開得正旺,你們去賞梅花吧,我去廚房叮囑一下,今日要好好熱鬧一下。」 

  鳳羽便道:「那我們去賞梅吧。」 

  「好。」 

  陽光很好,將浮雪照得五光十色,梅香清幽,這院子比之清風院是小了很多,而且設置並不嚴謹,就算處處都有暗衛,還是有缺口,並不像清風院簡直就是銅牆鐵壁,一般人等無法進入。 

  段櫻離被那梅花迷住,道:「這個品種的梅花已經鮮見了,竟然還能開得這樣好,看來你娘親是個打理梅花的好手。」 

  「她的確是。」 

  段櫻離又往深走了些許,笑道:「可惜你看不見這般美景。」 

  「你就是我心裡最美的風景。」 

  段櫻離再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雪地上似有一行字。 

  她定睛一看,卻是寫著,「鳳羽的眼睛已經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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