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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嫣然遇游龍:心灼

  大風驟起,撞開飛雀銜梅枝的雕花大窗,層層雪紗狂舞,片片桃花瓣就像在大風裡顫抖飛旋。 

  莫問離的白袍被風灌滿,眼角的妖孽之笑漸淺了,掀開重重雪紗,慢步到了榻前,低眼看向漁嫣,半晌過後,才低聲說: 

  「江山美人,英雄所謀。可是,王者動情,等於把軟肋交於敵人之手。」 

  「這些不勞你擔憂,你只需說忘蝶如何解?妝」 

  御璃驍濃睫垂下。話雖如此,人也撐得鎮定,可是分明滿瞳都浮動著竭力掩飾的擔憂。 

  莫問離笑笑,攏在身前的袍袖鬆開,探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漁嫣額角的忘蝶印上,輕輕落下。 

  「鎖骨泉邊忘蝶人,忘蝶淚盡泉中血,忘蝶腸斷永不還,忘蝶枯骨念舊人。」 

  御璃驍不想聽他念詩,他焦燥得就像快燃燒起來了。莫問離的聲音就像這屋子裡懸垂的雪紗,明明是輕輕飄起,又重重砸進他的耳中肝。 

  「書中所載的這兩個都不是傳說,寶藏和長生丹都在鎖骨山上。山下附近幾個小村,大都是兩百多年前傾覆的大雲王朝的遺族。他們在那裡,守護的是當年退至鎖骨山上、殉情而死的大雲皇後於攸兮的陵墓。」 

  「於攸兮?她不是帶兵退至大漠邊,被萬箭穿心而死?」 

  御璃驍驚愕地看著莫問離,他小時候就看過國史,大雲王朝盛極一時,是被后青國先祖帝一手傾覆的。不過王朝更替從來如此,勝者為王,敗者寇,無謂對錯。 

  史書有記,大雲王朝最後一帝,其皇后乃大將之女,精通文武,深得太后喜歡,十四入宮為後,卻因疾病所至,一生無所。後來雲帝寵幸后青國先祖帝獻上的貴妃,戰火起時,貴妃頻將情報傳遞給后青國,大雲鐵騎一敗再敗。 

  皇后親自領兵,帶人拚死一戰,也未能救回大雲國,皇后帶著追隨自己的將士被圍困在大漠之邊,最後被萬箭射殺。 

  莫問離笑著搖搖頭,緩緩地道:「錯,她退去了鎖骨山,想等大雲皇帝前來相聚,就此隱居深山。可一月之後,等來的卻是皇帝和貴妃一同沉湖自盡的噩耗。她在月起時,於鎖骨泉邊以忘蝶石割腕自盡,呵,多麼凄美的愛情……在這個世上,最無情的人,最有情的也是人,人可以無情到遺忘一切,也可以有情到付出一切,只為了守護心裡那一點點的念想。活下來的忠心護衛們就在山腳下建村耕地,守護他們忠義皇后的陵墓,幾代人都未離開過。」 

  「你的意思……嫣兒她是大雲皇族後裔?」御璃驍眼中銳光一寒, 

  「大雲皇族自詡高貴不凡,出生時便在右手手臂內 

  側紋上穿雲紫雀記一枚,她有嗎?況且都兩百多年過去了,那幾個小村和外界婚嫁頻繁,哪裡還會有大雲國後裔在!驍王太多心了,我只是說個故事而已。」莫問離笑笑,轉頭看他。 

  漁嫣只有額上有這紅記,身子玉白如瓷,完美無瑕,一點小疤痕都沒有!他搖搖頭,盯住了莫問離的眼睛,想從他的神色中看出几絲端倪。 

  莫問離知道的事,多到讓他生疑! 

  莫問離靜靜地和他對望一眼,轉頭看向漁嫣,露出一臉惋惜,輕聲說:「所以她沒那個福氣,就是個倒霉到正好出生於陰年陰月陰時的小村女娃而已。一定是有人信了書中所記的方法,找了漁嫣王妃她們幾個小女嬰,施了血咒術,也不知道怎麼就沒成功,讓漁嫣活了下來……只是可惜十八年了……」 

  彷彿察覺到了御璃驍凌厲眼神,莫問離又說:「哦,這些都是夙蘭祺說的,他最喜收集這些奇聞異事,從中尋找寶藏下落。」 

  御璃驍收回視線,冷冷地說:「看來夙蘭祺和你喝的酒還不少,莫問離,我不是讓你來說故事的,而是讓你來說忘蝶!」 

  莫問離嘴角抽抽,收回探在漁嫣額上的長指,從發上拔下攢發青玉釵,頂部慢慢旋開,露出一點寒光閃閃的細針,輕輕地刺入漁嫣的額角。 

  「誒……」她輕輕皺眉,不適地動了動眼皮。 

  御璃驍趕緊彎下腰來,拉住了她冰涼的手,沉聲道:「嫣兒別怕,是我。」 

  漁嫣隨即安靜下來,任那針越刺越深。 

  妖*冶的紅光順著細針一直往上,被青玉汲入,立刻在青玉上碎開,一絲一絲,像朵艷麗的彼岸花。 

  莫問離輕輕搖頭,神情難得地嚴竣下來,盯著青玉半晌,低聲說: 

  「我正在是說忘蝶,若連忘蝶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解?忘蝶石本就劇毒,鎖骨泉更因為皇后自盡時流進的毒血而成毒中之尊,這二毒摻在一起,根本無解。」 

  他把汲了血的青玉釵針收回釵中,重些攢進發中,慢吞吞地轉頭看御璃驍。 

  「雖然當時有巫師的手段,讓她不至於立刻毒發,但是這毒在她體內潛藏十八年,早就滲進每一根骨中,還是早早為她選好風水優美的陵寢,讓她早點投胎去吧,若她跑得快,還能趕在你未老之前,再嫁你一回。」 

  「你到底會不會?不會就滾!」御璃驍終於 

  按捺不住脾氣,一掌抓住他的手腕,往後重重一掀。 

  莫問離雪色身影被他拋開,像一片輕盈的羽毛,落在了窗邊,神色依然肅然,盯著御璃驍說: 

  「驍王,現在就要看你舍不捨得了。」 

  「我已說過,只要你治,十九和問血劍都歸你。」御璃驍濃眉緊鎖,微抬下頜,緊盯著莫問離。 

  莫問離眼角的笑意牽開,眼梢妖孽又流淌出來,輕輕搖頭,手指指向漁嫣,一字一頓地說:「其實我想要她!我要取她的骨,重煉忘蝶毒,這可比十九公主和問血劍好多了。」 

  「來人……」御璃驍忍無可忍,迅速扭頭,銳利的眼神直刺莫問離,「傳本王之令,寒水宮尊主莫問離……」 

  「驍王,你現在是在爭天下,為情所困不是妙事,她死了,對你來說是解脫。」莫問離臉色一沉,語氣也冷了幾分。 

  「莫問離,我倒是不知,你居然如此關心起我的生死。」御璃驍冷笑著,看著莫問離殺機漸起。 

  莫問離也不笑,更不跑,只平靜地說:「人生在世,最怕寂寞,我真希望,有一個隨時可以殺了我的人活著,不至於讓我永遠左劍打右刀,寂寞得無處可去。」 

  「你勿需左劍打右刀,我會把你的首級懸於平湖之上,將來看我攜她之手,湖上泛舟,悠閑賞月。」御璃驍一撣錦袖,緩緩拿起了桌上的長劍。 

  正緊張時,聶雙城捧著兩碟子洋蔥和辣椒大步跑過來,大聲嚷道:「驍王,洋蔥和辣椒來了……莫問離,你又衝撞驍王?找死!」 

  莫問離搖搖頭,轉身往外走,「我不會,讓她生死由命吧。」 

  「驍王,這人實在猖狂!」聶雙城一臉鐵青,盯著他出去的身影怒斥。 

  御璃驍轉過頭,看著莫問離出去。他輕功很好,出了門,便是一個躍身,像片潔白的羽,掠過了一樹繁華梨花,從視線里消失了。 

  御璃驍的臉色有些黯沉,莫問離不會無緣無故地給他說大雲朝的事,像是在警告他,當時的皇帝正是為情所累,硬生生丟掉了江山。可他又覺得,莫問離後來的話更像是試探他對漁嫣的感情…… 

  莫問離為何要管他和漁嫣之間的感情?莫問離受誰之託?若只是好奇他看中了何種女子,一時心生新奇趕過來看,也說得通,就怕莫問離這妖孽心有所圖…… 

  御璃驍思來想去,有一種直覺,莫問離今日並無惡意。英雄惜英雄,莫問離雖然為人古怪,但和御璃驍結交過程中,倒還算坦蕩。 

  「把十七給莫問離送去。」他微微側臉,吩咐聶雙城。 

  「可他並沒給王妃治病。」聶雙城不服氣地說。 

  御璃驍掃他一眼,眉心微皺,「怎麼,本王做事,還得一一向你說個清楚明白?」 

  聶雙城回過神來,趕緊吩咐人把已經收拾清爽的十七公主給莫問離送去,若想知道誰請莫問離跑這一趟,總得有個借口跟著他去。 

  外面腳步聲匆忙響過,御璃驍又心灼起來,忙碌整晚,眼看天又要亮了,而漁嫣看上去看越來越不妙。被莫問離刺過的額角上,多了一枚醒目的紅點兒,就似被小蟲叮了一下。 

  「驍王,那這個還要用嗎?」聶雙城指指桌上的辣椒問。 

  「試試吧。」御璃驍沉聲道。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得試。 

  聶雙城用小刀切開了辣椒,不滿地說:「夙蘭祺明明知道忘蝶之事,卻掩著不說,其心可惡!依屬下看,夙蘭祺和王爺做交易的事是假,他成心幫他那個妖孽太后親戚是真!」 

  「可他確實提供了十七公主的下落,他要的也只是邊城的一個寶石礦。」御璃驍淡淡地說。 

  「寶石礦,得挖多少寶石,王爺就給他了……」聶雙城有些不甘心。 

  「那裡離天漠太近,墨夷漣那人,胃口太大,讓他去和夙蘭祺爭吧。」御璃驍抓了一把辣椒,擰擰眉,往嘴裡塞。 

  這種辣……御璃驍頓時感覺到舌尖先辣成了木的,緊接著喉嚨火燒火燎,五臟六腑都像被塞了把火,給點著了。 

  「這是什麼東西?」御璃驍果然被辣得眼眶都紅了,轉過頭來瞪聶雙城。 

  「屬下特地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樓,找來了最辣的辣椒,這叫火燈籠……」聶雙城看著他雙止赤 

  紅,嘴巴也腫起來的樣子,連退數步,嚇得臉都青了。 

  「水,水……」聶雙城趕緊抄起桌上的茶壺,倒了碗水給御璃驍。 

  御璃驍縱是辣成這般模樣,可眼睛里卻淌不出幾滴眼淚來,他一口飲盡了碗中的水,扭頭看著漁嫣,滿心無奈。有情人的眼淚,為何落不下來?難道真要看著她香消玉殞在他的眼前,他才能落淚?可他怎麼可能看著她香消玉殞? 

  「這樣,屬下去問問大夫可看看沒有什麼葯,吃了就能流淚?」聶雙城又出主意。 

  御璃驍點頭,揮手讓聶雙城下去。 

  「王爺,兩位公子有消息回來。」又有侍衛進來。 

  御璃驍洗了把臉 

  ,大步出去。錦程和安鴻去了巴望山寨,其他幾名心腹去附近幾個城池籌糧,這都是大事,否則他困不住御天祁的城,先把自己的驍勇軍給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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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靜了。 

  一縷月光從屋頂亮瓦斜斜透進,落在漁嫣的額上,那朵胎記嬌冶得像隨時能穿透這皮膚,鑽出來盛開成一朵花一樣。 

  瓦片輕響,一道身影從頂上輕巧地落下,一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雙黑瞳,身形有些壯實,但不妨礙他步子輕盈。 

  他貓著腰,像一隻龐大,但是絕對敏捷的黑貓,飛快爬到了榻前。 

  扭頭看了看外面巡邏守衛的士兵,又轉過頭來,翻了翻她的眼皮子,再探探她的脈,迅速從袖中取出一隻小竹筒,拿出一隻蜘蛛,放到她的額上,蜘蛛在她那胎記上狠狠咬了一口。 

  漁嫣在昏睡中痛得輕輕嚶嚀,眉頭緊皺。 

  那人又凝望了她一眼,一雙黑瞳里漸漸有了淚光,隨後收起蜘蛛,調頭沿原路返回。 

  這一切,快極了,就連屋外的侍衛都沒能發現,有個人悄悄鑽了進來,又悄悄離開。 

  漁嫣痛過了,安靜地躺著,腦海里湧進一陣一陣兒時的事,漁朝思就坐在書案之後,搖頭晃腦地念書給她聽,她握著毛筆,在紙上畫一條又一條的小魚,碧波蕩漾,魚兒游得歡快,都游向那無邊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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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璃驍沒花多長時間就處理完了事情,匆匆回房,看了一眼漁嫣,擰擰眉,想了半晌,又抓了把辣椒往嘴裡塞。雖說這舉動挺傻的,可他真想立刻就能給漁嫣除去忘蝶之苦。 

  又是一陣暴辣,感覺到手指腳趾頭都脹了起來,熱汗猛地往外涌,背上很快就浸濕透了,眼睛也辣痛辣痛,眼淚倒是有了幾滴,可很快就沒了,不知,夠不夠? 

  他盯著指尖的一點淚,心中彆扭極了。淚穴一處,不知能不能一試?可這些手段,到底算不算真情人的眼淚? 

  「見鬼!」他低咒一聲,丟了辣椒,只感覺自己可笑至極。 

  真情人的眼淚,哪能是用這些手段掐出來抹出來的?這到底是什麼破方子,成心為難人! 

  「御璃驍……」漁嫣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御璃驍扭頭看,只見她正偏著頭朝他看著,一臉不解。 

  「你睡醒了?」御璃驍大喜過望,趕緊走過來。 

  漁嫣眼睛雖然模糊,但已不像方才那般血色蒙眼了,她怔怔地看著御璃驍那面紅耳赤的樣子,手伸了過去,輕輕地說:「你幹什麼呢!」 

  「我……哦,有點熱。」 

  御璃驍的手伸過去,卻又迅速收回來,匆匆走到一邊,用給漁嫣擦過手腳的水洗了手,這才走回來,用力握住了她依然冰涼的小手。 

  他很細心,細心到都不想讓辣椒辣到她的手指。 

  漁嫣疲憊地眨了眼睛,輕聲說:「我這寒氣還挺厲害的,怎麼這麼累啊,還是身子骨太弱,不能一整夜的騎馬。」 

  「哦,是。」御璃驍的拇指在她的掌心裡輕輕摁了一下,低低應聲。 

  「哎,想爹了……」她又輕輕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昏睡的時候就很想爹,想他在世的時候,還有雲秦在樹下,幫她打柿子下來吃,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甚至不用像別人家的女孩兒一樣去學女紅,女德,她只需要快快活活地跟著漁朝思念書,想看什麼書就看什麼書,還能偶爾跟著查查案子…… 

  御璃驍的臉色卻是微變,心中有個很不吉利的詞閃過:迴光返照! 

  這四個字湧進腦子裡的時候,一顆心咚咚咚地突然就像擂鼓一般,急得能砸破鼓皮。 

  「你為什麼吃辣椒呀?」漁嫣又轉過頭來,不解地問他。 

  「哦……那……想吃。」他含糊地應了一句。 

  「王爺……敬柳亭有枇杷。」漁嫣哼了一句,倒還在念叨她昨天沒有吃成的枇杷。 

  「王府中也有。」御璃驍沉默了會兒,低聲說。御奉孝就愛吃枇杷,在王府後園種了不少。 

  「你沒見郡王嗎?」漁嫣雙手撐著,想坐起來。 

  御璃驍一見,趕緊扶穩她,沉聲道:「小心些。」 

  漁嫣歪了歪頭,偎到了他的身前,不甘心地說:「我怎麼會這麼弱,一定是餓了,弄點東西來吃吧。王府一定有好吃的,不如帶我去王府?開開眼界也好。」 

  御璃驍聽著她輕淺的呼吸,心中越加急躁,她自己病著,還不忘他的事,想著法子讓他去見御奉孝。 

  「王爺……」 

  她的額頭抵過來,在他的頸窩裡蹭了幾下, 

  呼吸拂過他的耳畔,讓他忍不住就緊擁住了她。 

  「嫣兒……是不是很難受?」 

  「啊?嗯……餓得慌,換衣服去吧。」 

  漁嫣笑笑,抬手摸自己的額頭,這裡燙燙的,但是一身沒那麼難受了,可能還真是因為著了寒,又騎行了一整夜,所以才累成這樣的。這時候,她已經感覺好多了! 

  「好吧,去王府!」 

  御璃驍點頭,揭開錦被,扶她起身,單腿蹲在她的腳邊,拿起繡鞋給她穿上。 

  正是太陽升起時,大團的陽光已經驅散了早上的濃霧,風也停了,梨花香正從每個角落往屋裡面涌。 

  漁嫣低眼看著溫柔的他,忍不住的高興。 

  御璃驍居然對她如此體貼,她真是好命呢!還以為,雲秦之後,不會再遇上這樣的男子了!看來,她命中注定,是要有好男人相伴的! 

  她抿唇笑著,手指落在他的眉眼上,輕輕地撫過,像在觸摸一件傾世之寶。 

  御璃驍抬眼看來,被辣得紅紅的鼻子嘴巴,讓漁嫣又忍不住地好笑。「你到底在幹什麼呢?為什麼吃辣椒啊?」 

  「開胃。」 

  御璃驍平靜地說了句,站起來,拿起一邊自己的披風,給她披好。 

  「開胃呀……新披風?你母親的牡丹披風,你給了她了,意義一定不同哈。」 

  漁嫣故意說著,視線落在桌上,有一把劍,兩碟辣椒和洋蔥,還有一本泛黃的書…… 

  御璃驍把劍收好,又不露聲色,故意慢慢吞吞地把書丟到榻上,囑咐聶雙城收拾好房間。辦完這些,才扶住了她的手臂,低聲道: 

  「身外之物,我還有母妃的九鳳攢珠華勝,鳳鐲一對,仕女踏月耳墜子……她的東西,我都好好收著,你想要哪一個?我帶你自己去選?」 

  漁嫣嘴角抿抿,慢步走到了門口,漫天陽光扎過來,眼睛還是有些痛,於是眯眯眼睛,微側了臉,小聲說:「都不要,和別人一樣了,無趣得很。」 

  「你的心一向很大……什麼都要不一樣的,太難伺侯,小心台階……」他低頭看著她腳下,給她輕輕拉高披風。 

  「誰敢讓王爺伺侯我呀,王爺還沒治我的罪呢!哎,還是冷哪,明明太陽很大呀!」漁嫣揪緊了披風,仰頭看著太陽,輕嘆道,「人真不能生病,一病了,就和個稻草人一樣,感覺隨便哪個小娃兒來戳一下,都能散架。」 

  「有我給你撐著,誰敢戳你?」他見她走路搖晃,索性把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外走,「這樣走得快,想吃什麼,我們先沿街吃飽了再說。」 

  「對麵包子其實挺好吃的……」漁嫣笑著,突然就一伸手,把方才趁他不注意,悄悄在桌上摸到的一塊辣椒往他的嘴裡塞去,「王爺再開開胃吧!」 

  暴辣的辣椒讓他猝不及防,又硬生生挨了會兒這辣進五腑的滋味,眼中又是一紅,滾燙的液體又滑了幾滴出來。 

  漁嫣卻吃吃地笑起來,正當她笑得開心時,他突然把她放下,捧著她的臉,湊過來吻她。 

  漁嫣傻眼了,這辣椒——真的很辣呀! 

  可是她很快發現,他並不是真的想吻她,而是把他的臉往她的唇上去貼,有鹹鹹的東西沾到了她的唇上,壓過了那辣的味道…… 

  「你到底在幹什麼?」 

  漁嫣掩著唇,迅速退了好幾步,愕然地看著他,他居然喂她他辣出來的眼淚……太荒 

  唐了!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嗜好? 

  看著她這副如同見鬼的樣子,御璃驍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溫度也已經回到了她的體內,她的指尖不再冰了,她額角上的忘蝶雖已展翅,但也不那麼燙了! 

  難道他這麼兩滴淚也有作用? 

  或者是昨天莫問離的那根刺進去的針,讓漁嫣轉危為安? 

  又或者,他被莫問離給耍了,根本沒有忘蝶這種東西存在? 

  他盯著她,久久不語。 

  「怎麼了?」漁嫣見他臉色不好,小聲問。 

  聶雙城手裡捧著碗,快步過來,大聲嚷:「王爺,這個一定行,大夫說了,這個是治眼疾的,就是得用眼淚來清洗眼睛,喝了一定能流眼淚。」 

  他是低頭看著碗,怕葯湯灑出來,待抬頭看到漁嫣時,頓時怔住,「王妃沒事了?」 

  「可是,為什麼要流眼淚呀?讓我流嗎?我眼睛是不是有惡疾?難怪我昨天看東西,血紅血紅的。」漁嫣說著,伸手去接那碗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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