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蘇安出逃
夏東籬的舉動讓楓樺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倒吸一口氣,不想卻正好如了夏東籬的願。
唇齒糾纏著,楓樺在短暫的怔愣之後,很快就從被動轉變成了主動。夏東籬在感覺到了他的這種變化之後,收了手。放開楓樺,夏東籬眸光微亮的看著他,問:「這,就是你所謂的忠誠?!」
「皇上!留」
知道夏東籬是在逗弄自己玩樂,楓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紅暈。夏東籬似笑非笑的神情刺痛了楓樺的心,慢慢轉身,楓樺不想再在這裡自取其辱藩。
「朕說了讓你走嗎?」夏東籬冷聲開口,讓楓樺的腳步不得不停下來。
「那皇上是想讓奴才留下來嗎?」楓樺扭頭看他,問:「留在這裡,服侍皇上侍寢嗎?」
楓樺問出的話,是完全不帶著任何奢望的。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不抱希望的事情,最後也許就越會成為現實。
被夏東籬留了下來,但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躺到了床上的時候,楓樺才真正意識到了他到底在做什麼。這是夏東籬第二次碰他……
一夜很快就過去,快到楓樺還沒好好的回味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天就已經亮了。整晚沒有合眼,楓樺一直在默默地看著夏東籬,所以當夏東籬睜開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有些迷茫而又哀傷的表情。
沒對楓樺說一句話,夏東籬起床后穿了衣服就走離開了。而楓樺等他走後,也趕緊起來。這種事情,他不敢讓宮裡的奴才們知道,不然風言風語一定會再起,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的。
一天過去,楓樺以為夏東籬最近都不會再召見自己。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天黑之後,夏東籬竟然又派人把他叫了過去。
肌膚相觸的感覺,舒服的讓人身體發顫。楓樺不敢說什麼,更不敢問什麼。夏東籬是真的對自己有感覺,還是只因為皇后的事情,而在發泄而已……?
楓樺不知道答案,夏東籬也一直沒吩咐他去追蹤皇后的下落,所以他不能私自行動。郁靜就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之下,一直住在楚雲逸的皇宮裡,扮演著與祁悠然「同甘共苦」的角色。這幾天,祁悠然的身體都沒有什麼不適,可郁靜每日卻必須得提心弔膽著,因為她知道,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這裡,這並不是她當初來此的目的。
蘇安因為那日楚雲逸找她叫去說的那一番話,而一直無法安心,也就疏忽了觀察秋茗的細節。她見秋茗沒什麼事,就心急的想要快點把剩下的事情都做完。而秋茗自己,也早就不把身體當一回事,蘇安想怎麼做她就受著,心想,如果真的能夠早一天拿到百毒蠱的配方,那對自己而言也是好事。
把秋茗叫到面前來,蘇安問了問她最近幾天的情況。秋茗故意把自己說的有點慘,反正蘇安也沒有看到。
蘇安聽了秋茗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讓秋茗的心一沉。
難道是她說錯了話,讓蘇安起疑了嗎?她都是按照自己當年百毒蠱發作時候的樣子說的啊,怎麼會錯呢?
「哀家以前並沒有見過你這種情況。」果不其然,蘇安在想了想之後,說:「可能是和這次太過匆忙也有些關係,但哀家想應該沒什麼大礙的。這幾日哀家忙於其他的事情,疏忽了你,但是秋茗,你放心,哀家是不會忘記你為哀家付出的一切的。」
蘇安說了一些「感人肺腑」的話,秋茗聽后也甚是感動。和蘇安假惺惺了一會兒后,秋茗看著蘇安拿出一套銀針出來,不知道她是想做什麼。
「把上衣脫掉。」蘇安低頭擺弄著銀針,頭也不抬的對秋茗說。
沒辦法,秋茗只能照辦。動作緩慢的脫下了衣服,她對背著蘇安坐在那裡。當後背上被一根根銀針扎滿之後,她聽到了蘇安的聲音。
「這樣會讓你好受一些。」蘇安看起來,就像是個對奴才十分體貼的主子一樣。「呆在這裡別動,等哀家回來。」
蘇安起身出去,過了大概兩刻鐘的時間,她才回來。將秋茗某些穴位上的銀針取下,然後不知做了什麼,又扎了上去。反反覆復,半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當蘇安把秋茗身上所有的銀針全都取下的時候,秋茗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
蘇安施針的穴位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秋茗心中深知這一點,才絲毫沒有反抗的。
「去休息吧。」蘇安微笑看著秋茗說:「明天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秋茗點頭離開,蘇
安等她走後,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些銀針,眉頭緊鎖。
蘇安在宮內行動著,而令榮一行人在宮外,也完全沒有鬆懈。自從祁悠然那晚來找她,說了那些話以後,令榮就覺得心口發堵。一天只休息兩個時辰,終於,在幾人不斷的研究之下,發現事情有了進展。
令榮趕緊派人進宮去找楚雲逸,寫了一封迷信給楚雲逸,可是令榮沒想到的是,那信最後卻沒能落入楚雲逸的手中……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霜兒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張望了一圈之後,找到了正躺在搖椅上打滾的「祁悠然」(蘇墨瞳),緊張的說:「太后往咱們這兒來呢!」
祁悠然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她,問:「你確定是來咱們這兒的?」
「都到門口了,不會有錯!」
霜兒的話剛說完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奴才傳報的聲音。這聲音讓祁悠然不得不起來,也讓同在這裡的郁靜還有兩個小鬼,都聚集到了她的身邊。
蘇安走進房間,看著祁悠然幾個站在那裡,動作一致的看著自己,她輕聲一笑。
「太后,是來找皇上的嗎?」祁悠然開口詢問。
「不,哀家不是來找他的。」蘇安在幾人的注視之下坐到了椅子上,視線落在了子軒和子涵兩人的身上。「哀家只是來看看我那乖巧的孫子和孫女的。」
她這話說的,別說祁悠然不信,就連被她提到的兩個孩子也都不信。
既然不是找楚雲逸,那肯定就是來找自己的了。祁悠然這麼想著,走到蘇安旁邊坐下,不知她想幹什麼。
秋茗沒跟著蘇安一起過來,這是很少見的事情。發生了什麼呢?祁悠然想不通。
「哀家過兩日準備出宮一段日子。」蘇安想讓兩個孩子到自己這邊來,只可惜他們卻並不像她話里說的那麼乖巧。「萬安寺雖然毀了,但是京城附近還有其他的寺廟,哀家想去那裡靜靜心。所以在臨走之前,過來看看你們。」
「皇上知道這件事嗎?」祁悠然問。
「怎麼,哀家想出宮走走,還必須要皇上同意才行嗎?」蘇安有點不悅,「哀家已經派人告訴他了,皇上也沒說不同意的話。」
蘇安的興趣壓根不在祁悠然的身上,她三番幾次的想讓兩個孩子到自己這邊來,疼一疼他們,可是兩個小鬼卻都躲她躲的遠遠的。
「哥哥。」祁子涵扭頭看子軒,小聲的說:「我怎麼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呢?」
「嗯,我也這麼覺得。」祁子軒點點頭,越看越覺得蘇安臉上的笑容太假了,這也是他們不肯過去的最主要的原因。而且,他們心裡還都記著真正祁悠然告訴過他們的話,她不讓他們離蘇安太近,這話他們一直牢牢記著呢。不光祁悠然對他們說過,還有楚雲逸和楚弘清也都說過,足以見得這個老太婆是有多麼的恐怖了。
蘇安見一直無法得逞,最後就無趣的要走了。
「對了,哀家想去婧妃那裡看看,要一起去嗎?」蘇安走到房門口,回首問祁悠然。
「太后想要我陪的話,當然可以。」祁悠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把孩子交給了郁靜,外面有大批的高手在,她也不用擔心會出什麼事。
祁悠然陪著蘇安前往楚弘清那裡,原以為蘇安會在路上和自己說點什麼,但這一路上蘇安卻安靜的出奇。就算最後到了地方,她的表現也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好像今天出來這一趟,就真的只是想漸漸他們,和他們們敘敘舊一樣。
蘇安走後,「祁悠然」把自己的憂慮對楚弘清說了,不料楚弘清卻是輕聲一笑。
「你還不了解她。」楚弘清不大在意的說:「太后經常會做出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或許她真的只是感到無聊了而已,是你想多了。」
最好是這樣……祁悠然暗暗在心裡說道,和楚弘清還有喬小蝶道別後,她趕緊返回郁靜和孩子的身邊,不敢亂跑。
「太后,這是……?」夜晚,秋茗被蘇安叫到了面前,看著她交給自己的東西,不解的問。
「哀家明天要出宮,半個月內不會回來。你現在的身體本來是不適合出遠門的,但是哀家不放心你,所以就只能把你帶上。在外人面前,很多話都不好說,所以有些事哀家就提前交代給你。」
原來,蘇安給她的是作為完成百毒蠱的最後一
個階段所必備的。蘇安把步驟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項都告訴了秋茗,接著就讓她去休息,準備第二天和自己一起出宮。
蘇安這次出宮去是要做什麼,她並沒有提前透露。甚至就連秋茗,也沒有聽她提起過一句半字。只當她是又為了禍害人而去做準備的,秋茗沒多想,收拾好行囊就睡下了,第二天跟著蘇安出宮,一切都如平常一樣,沒有任何的不對。
跟隨蘇安出行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了皇宮,秋茗也並沒有怎麼緊張。她知道楚雲逸是肯定會派人暗中跟蹤的,所以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是盯住蘇安就好了。
蘇安一路都沒什麼不對,這一次他們來到一個比萬安寺還遠些的地方,清晨出發,到了傍晚大部隊才終於停了下來。蘇安坐了一天的轎子也很累了,到了地方后就迫不及待的洗去一身的疲倦,換了身衣服吃了些齋飯,躺下休息了。
秋茗被安排在蘇安旁邊的房間,隨時等候蘇安的命令。晚上睡不著,她拿出蘇安在離開皇宮前給自己的那幾樣東西,陷入了沉思。
「太后,一切都準備好了。」深夜,一名黑衣人來到了蘇安的面前,跪在地上低聲對她說道。
「那就走吧。」蘇安身上還穿著白天時候的那身衣裳,「這裡,久留不得。」
蘇安站了起來,跟在黑衣人的身後,走出了房間。在院子口停頓了一下,接著蘇安就在人的護送之下,快速離開了寺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再也沒有猶豫。
太后凈心念佛期間,沒人敢輕易打擾。所以蘇安早就已經離開了寺廟的事情,是在兩天後才被傳回宮裡的。
蘇安趁夜離開,馬不停蹄的趕著路。放下了太后的身段,放下了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逃這個字,在她活了幾十年的日子裡,是根本不曾出現過的。但今日不同與往日,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活著,才是最為重要的事。
一天幾天,蘇安都騎在馬背上,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早點離開齊墓,這是此時此刻蘇安心裡唯一的想法。至於她這個太后不見了,在宮裡會引起怎樣的波瀾,這是她毫不在意的。
京城,宮內。楚雲逸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一臉自責的兩人,很快就該幹什麼幹什麼了。這兩人,是他派去監視著蘇安的手下,沒想到卻被蘇安給擺了一道,用了調虎離山之計。
蘇安老謀深算,任何人上了她的當,都不足為過。楚雲逸早就知道這些,不過蘇安竟然會逃之夭夭,這的確是楚雲逸之前沒有想過的事情。
「皇上,現在該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安派人駐紮在各個關卡?」
「不用那麼麻煩。」楚雲逸一邊看著摺子,一邊吩咐道:「只要給朕守好邊關,確定她還在國內,其他的就不用去管了。」
兩人面面相覷,明白了楚雲逸的意思。趕緊動身去辦,房門關上以後,楚雲逸才又慢慢抬起了頭,而他手中的摺子,也一瞬間被他用內力給銷毀了。
蘇安走不走,他現在根本就不在意。他想知道的是,那個人為什麼一直都沒有聯繫他?
蘇安潛逃的道理,可謂是困難重重。越到接近勝利的地方,就越是難以通行。邊關最近受到了京城快馬加鞭傳來的密令,不管什麼人,只要是出關的,就必須嚴格經過朝廷的檢查以及驗身才行。這樣一來,蘇安想儘快離開齊墓的念頭也就徹底破碎了。
只差一步,她被關在了齊墓的境內。
「主子不要急,我會儘快想出解決辦法的。」客棧的房間內,最近一直都在蘇安身邊的馮鎮泉輕聲說道:「想出邊境,其實有很多機會。白天不行的話我們可以試一試晚上。」
「你覺得,憑你的身手能將我安全帶出齊墓嗎?」蘇安不屑的一笑,問他。
「只要沒有像皇上還有祁悠然那樣的高手在,此事就不難。」馮鎮泉信誓旦旦的說:「主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能為主子辦事,赴湯蹈火屬下也在所不辭。」
馮鎮泉的話說的沒錯,當初的確是蘇安救了他的命。那時他被江湖上的眾多仇人追殺,最後奄奄一息的時候被楊震天救回,然後送到了蘇安的面前。對於鼎盛時期的蘇安來說,救馮鎮泉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可惜現在,她已經老了。身體在這麼多年之後,已經漸漸不聽使喚了。
「光話說的好聽是沒用的!」蘇安已經受夠了最近發生的一切,她稍稍提高了聲音,對馮鎮泉說:「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哀家一定要在明天晚上之前離開這裡!」
蘇安已經下了死令,馮鎮泉沒有不從的機會和權利。退出蘇安的房間,站在外面的馮鎮泉其實一直都很想問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突然間蘇安就加快了計劃呢?離開齊墓這件事,不是應該推遲到至少一個半月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嗎?蘇安很少會這麼魯莽行事,所以這讓馮鎮泉不得不有所懷疑。
這幾天一直都沒有人追上來,蘇安知道,想那麼容易就擺脫掉楚雲逸的追捕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才能有生還的機會。還有祁悠然,如果……讓她率先找到自己的話,那事情可就大為不妙了。
也許是最近勞累了,所以蘇安也終於撐不下去了。走到鏡子前,她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鏡子里的那個人,看著她臉上已經漸漸開始明顯,以及變多的皺紋,她心中的防線在隨之瓦解崩潰。
果然,不堅持保養的話,是不行的嗎……蘇安長長的嘆了口氣,躺到床上后,叫了一聲馮鎮泉的名字。確定他一直在房門口后,她合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馮鎮泉行走江湖多年,想些邪門歪道對他而言還是不成問題的。雖然很艱難,但是最後,他還是在蘇安規定的時間範圍內,帶著蘇安離開了齊墓,來到了北冥的土地上。
說是自欺欺人也好,總之蘇安在離開齊墓的那一刻起,心裡是舒坦了不少的。鬆了口氣,蘇安回眸去看身後的地方。然後,她對身邊的人說,「我在那裡生活了幾十年,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主子……」
「算了,什麼都不用說。」蘇安抿嘴一笑,打斷了馮鎮泉的話。「走吧,這邊接應的人,你應該已經聯絡好了吧?」
馮鎮泉點點頭,護送著蘇安到了地方。蘇安被眾人保護著,終於睡了這麼多天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次日清晨醒來,蘇安梳洗打扮了一番,並且換上了已經好多天都沒有穿過的華麗衣裳之後,她出了門,去見了重要的客人。
夏東籬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在見到蘇安的,昨晚當蘇安的手下潛進宮來說要見他的時候,他還有些懷疑,是不是什麼人設下的圈套。不過現在看來,是他多疑了。
「皇上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蘇安挺直了身子,坐在夏東籬的面前問他。
「來者是客,太后不想說的,朕一律不問。」夏東籬這個時候倒真是有風度,蘇安聽了她的話,慢慢一笑。
「雖然皇上沒話要問,可哀家卻有一事想要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