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能不能手下留情,饒了她一命?
秋茗回到長春宮,祁悠然離開皇宮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太后,是這幾樣東西嗎?」
秋茗把找到的東西放到了蘇安的面前,輕聲詢問。蘇安還沒有開口,但是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秋茗拿回來的東西沒錯。
「你先出去吧。」蘇安隨手拿過桌上的一個盒子,然後對秋茗說:「在門口侯著,哀家有事的話會叫你進來的。驁」
秋茗點頭,往門外走去。可才走了兩步,就又聽到蘇安開口,問:「秋茗啊,哀家曾經和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秋茗愣了一下,沒明白她指的是哪句。她每天說過的話多了,誰知道她說的什麼?
秋茗疑惑回頭看去,誰知那蘇安卻並沒有看她一眼,就又說:「出去吧。」
蘇安奇奇怪怪的,秋茗也只好先出房間,等她再叫自己。守在門口,秋茗認真的聽著屋內的動靜。房間裡面靜悄悄的,也不知道蘇安是在幹什麼。不過秋茗猜,如果那幾隻蠱是蘇安養的話,那麼這麼長時間不見了,蘇安肯定是要餵食的。把毒蠱存放在墳地中,這種辦法也真虧蘇安想得出來。
秋茗在門外等了很久,但都沒聽見蘇安有召喚自己。蘇安在房間里搗鼓了很久,等快到傍晚了,她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間來,而且臉色看起來,還很不錯。
「陪哀家出去走走。」
秋茗陪著蘇安出了寢宮,在外面繞了一圈回來之後,蘇安對她說:「婧妃應該還不知道先皇沒死一事,找個機會把這事兒告訴她。」
「太后的意思是……」秋茗順著蘇安的想法想下去,揣測著她的心思。
「哀家的意思?」蘇安斜睨秋茗一眼,微微笑道:「哀家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昔日姐妹一場,這種事情應該要讓她知道而已。」
蘇安不說,秋茗就不能再追問下去。
「就今晚吧,你晚上到婧妃那兒去一趟,把這事告訴她。」
「奴婢遵命。」
夜色漸晚,秋茗俯視著蘇安吃完晚膳之後,就出門去辦蘇安交代的事了。來到蝶香院,喬小蝶正坐在院子里休閑的吹著晚風。見秋茗來了,以為蘇安又有什麼事要叫自己過去呢。
「太后要見本宮嗎?」她起身問道。
「不。」秋茗否認。「太后只是讓奴婢帶幾句話來給婧妃娘娘。」
「哦?什麼話?」
秋茗看了看院子里其他的幾名奴才,欲言又止。喬小蝶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帶著她進了房間。秋茗跟在喬小蝶的身後,等房門被關上,屋內只剩下她們兩人的時候,秋茗小聲開了口,問:「不知婧妃娘娘最近可否發現,咱們這後宮裡頭有什麼變化?」
秋茗的話讓喬小蝶想起了那件事情,「你指的是什麼?」她裝糊塗的反問秋茗,「這宮裡頭難道和以前不是一樣的嗎?」
「有些地方一樣,可是有些地方,早就發生變化了。」秋茗淺淺一笑,不再和喬小蝶繞圈子了。「後宮最近多出一群人,太后覺得婧妃娘娘應該早就發現了,所以才派奴婢前來這一趟的。太后說,這麼大的事情,應該讓婧妃娘娘知道才行。」
果然,秋茗指的就是那一夥神秘人。喬小蝶的確想知道那是些什麼人,但現在眼看著就要從秋茗口裡知道真相了,她又覺得這件事,自己還不如不知道會比較好一點。
「好啊,那你就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麼大事。」喬小蝶坐在椅子上,直視著秋茗的雙眼。每次見到這奴才,她都像見到蘇安一樣覺得心裏面不舒服。
「皇上回來了。」秋茗緩緩開口,說道:「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太上皇回來了。」
喬小蝶眉頭緊皺了起來,有點沒明白秋茗的話是什麼意思。「東西能亂吃,但有些話,可不能亂講啊。」喬小蝶提醒著秋茗,「你雖然是太後身邊的人,可……」
「奴婢沒有亂講話,太上皇沒有死。」秋茗十分肯定的對喬小蝶說:「如果婧妃娘娘不信,可以去確認一下。不過太后說了,即便娘娘不去見太上皇,他可能也很快就會來見娘娘的。畢竟,太后已經見過他的人了。」
秋茗的話說完,喬小蝶的臉色已經變的很不好看了。而事實上凡是聽到這些話的人,心情應該都不會理智到哪去。
喬小蝶沉默了半晌,站了起來。「本宮要見太后。」喬小蝶往外
面走去,對秋茗說。
「太后說她今天身體不大舒服,不想見人。」秋茗慢慢轉身,對著喬小蝶僵硬的後背說:「婧妃如果有什麼話想對太后講的話,不如等到明天吧。奴婢已經把太后的話帶到了,就先回去了。」
秋茗胡言亂語了一通之後,也不管喬小蝶的心情如何,就這樣離開了。喬小蝶站在原地好半天,腦子裡一直回蕩著秋茗剛剛說過的話。
皇上還沒死?這怎麼可能呢?!喬小蝶心情很複雜,而她這時候又想到祁悠然之前曾經和自己說過的一些話。她猶豫了很久,最後出了門,去見了楚雲逸。
喬小蝶主動來找自己,這可是很稀奇的事情。楚雲逸讓人把喬小蝶迎進來,然後對自己身邊的兩個小不點說:「去那邊玩,一會兒再過來。」
喬小蝶進屋以後沒有見到祁悠然,在楚雲逸面前坐下后,她問:「怎麼沒見到悠然?這麼晚了,她去哪兒了?」
「宮裡有些悶,她出去走走,婧妃是過來找她的嗎?」
「本宮是來找皇上的。」喬小蝶的話引起了楚雲逸的好奇,她能主動來自己這邊就已經是很稀奇的事情了,更別說是找自己有事了。
「什麼事?說吧。」
「本宮想知道,最近搬進後宮的,究竟是什麼人。」喬小蝶開門見山的問道,見楚雲逸風淡雲清的坐在那裡,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問話而產生任何不對勁的表情,她心中隱隱的有了一絲幻想。難道秋茗是騙自己的?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婧妃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還是只是單純的想來朕這裡一探究竟的呢?」
「本宮只想聽到真實的答案。如果皇上肯告訴本宮的話,那本宮定會把自己知道的,也全部告訴皇上。」
喬小蝶竟然和楚雲逸討價還價起來,楚雲逸饒有興趣的一笑,動了動身子,看著她不說話。屋內靜悄悄的,那邊的兩個小不點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這邊的兩個大人,聽著他們的對話。
「婧妃應該知道朕是什麼樣的人。」過了許久,楚雲逸開口說道:「朕不喜歡有人和朕討價還價。」
喬小蝶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說:「太后的人今天來找過本宮,告訴了本宮一件事。可是本宮不信那是真的,所以只好來找皇上,一探究竟。」
「秋茗她說了什麼?」楚雲逸很確定去見喬小蝶的那個人是誰。
「她說,最近回宮的人,是……太上皇。」
「那婧妃覺得,這話有幾分可信度呢?」楚雲逸依舊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好像沒什麼事是能影響到他的。喬小蝶見他還是那副老樣子,心不免一沉。
「本宮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才不得已來見的皇上。」喬小蝶很是不安,和楚雲逸說話的語氣也透露出了她的這種心情。「皇上,本宮只想要一個答案,但如果皇上不肯告訴的話,本宮也不會埋怨皇上的。太后說,這件事早晚都要真相大白。」
「太后說的沒錯,的確如此。」楚雲逸輕嘆一口氣,心想蘇安還是一點兒都不安份。原以為她至少會等到夏東籬走之後,才會再搞什麼小動作,沒想到這麼快她就按耐不住了。「父皇沒有死,他回來了。」
事實的真相從楚雲逸的嘴裡說出,讓喬小蝶無比震驚。她微微張著嘴,愣了好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楚雲逸觀察著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他覺得祁悠然說的沒錯,這個喬小蝶的確很不一般。
喬小蝶從震驚到欣喜,再從欣喜到平靜,短短的時間內她恢復了以往的樣子。既然這話是楚雲逸說的,那就不會有錯了。喬小蝶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她站起身來看向楚雲逸,問:「皇上,不知臣妾可否……」
「好,朕會先去問父皇的意思,如果他想見你的話,朕會儘快安排你們見面的。」
「好,那就有勞皇上了。」喬小蝶點點頭,然後向楚雲逸保證:「皇上放心,這件事本宮斷然不會和別人提起的。」
喬小蝶的嘴巴,楚雲逸是信得過的。可蘇安那邊,楚雲逸就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了。
喬小蝶從楚雲逸這回去以後,整晚都沒有合眼。而和她一樣無法安然入睡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祁青雲。
「祁悠然」出宮以後,沒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來到了鎮國將軍府。想起真正祁悠然交給自己的任務,她心裏面有點小複雜。
關於大戶
人家的那些勾心鬥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墨瞳其實是沒有體會過的。蘇家在江湖上雖然也是赫赫有名的,鑄劍山莊在人們的眼裡也是個很厲害的地方,但是蘇墨瞳從小到大,可謂是在全家人的疼愛中長大的,爹疼娘愛,舅舅寵愛叔叔喜歡,還有自家大哥對她那更是沒話說。所以,對於發生在祁悠然身上的那些事情,她是理解不了的。
霜兒作為祁悠然的貼身奴才,在伺候蘇墨瞳的這段時間,也讓蘇墨瞳逼著說出很多關於祁悠然以前的事情。在知道祁悠然是在怎樣的一種環境之下長大的以後,她對這個鎮國將軍府,對於祁家這一大家子,心裡都有些排斥,尤其是對祁青雲。
一個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如此對待的人,還能指望他對別人有多好呢?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想著疼愛保護,那他又真的能夠豁出性命去保家護國嗎?蘇墨瞳自認為不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所以祁青雲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一個將軍該做的事情,和她也沒太大的關係。可是,他對祁悠然做過的那些事,讓蘇墨瞳覺得是沒辦法原諒的。
化身成祁悠然來到祁府,她直接找到祁青雲的所在之處。
祁青雲看著深夜來訪的女兒,平靜的心情馬上就沉到了谷底。
「祁將軍見到我,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祁悠然看著祁青雲問。
「沒有,只是不知娘娘深夜前來,有何重要的事情?」
祁悠然撇撇嘴,也沒什麼心情和他調侃,於是就直接問道:「我們之前談過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吧?考慮了這麼久,你也應該考慮清楚了吧?」
知道祁悠然說的是什麼事,祁青雲眼眸一沉,不作聲了。
「還是說,爹需要更多的時間,再好好考慮考慮?」
祁悠然這一聲「爹」叫的,讓祁青雲的身子猛地一怔。他抬眸和祁悠然四目相對,然後緩緩說道:「已經考慮好了。」
「很好,那我就等爹的答案了。」祁悠然起身想走,不過卻被祁青雲給叫住了。扭頭看他,祁悠然問:「怎麼了?」
「關於耀明王朝皇后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他還惦記著這個,祁悠然笑了笑,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你很在意這個嗎?為什麼?」她疑惑不解的問:「是因為那個人是皇后,還是因為,你僅僅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存在呢?」
毫無疑問,答案應該是前者的。所以就算祁青雲不回答,祁悠然也沒有失望的感覺。她嫁給蕭子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對官場上的這些事情,她聽都聽的煩了。這些人,唯利是圖。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說江湖亂說江湖臟,實際上在江湖人眼裡看來,他們才是最髒的存在。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女兒了嗎?」祁悠然雙手托腮,看著祁青雲。其實關於那件事,她也不知道多少的。楚雲逸不告訴她,她也沒適合的機會和時間去找真正的祁悠然問個清楚,想著從祁青雲這裡套點話出來,可惜,這種想法好像只是奢望而已。
「算了。」祁悠然站了起來,失望的說:「不記得就算了,反正她也不記得自己還有這個爹了。」
祁悠然說完,轉身要離開。
「你站住!」祁青雲突然間拍案而起,他拍桌子的聲音,讓祁悠然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只見祁青雲神情嚴肅凝重的望著自己,威嚴的樣子,頗有鎮國將軍的架勢。
「站住了,幹嘛?」祁悠然老實聽話的停下腳步,問。
祁青雲大步走到祁悠然的面前,和她對視了幾秒之後,說:「能不能手下留情,饒了她一命?」
祁青雲的這句話說的,和之前的那句「你站住」可是差了太多。如果說他剛剛像是一個威嚴的將軍,一個父親的話,那些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奴才,一個有求於別的奴才。
祁悠然心裡不舒服了,她很認真的看著祁青雲,不知如果現在是真的祁悠然站在這裡,聽到這句話,心裡會是什麼滋味呢?
「手下留情……」祁悠然沉默許久之後,出了聲。「爹有沒有問過她們,當初在打我罵我的時候,想過對我手下留情呢?」
她知道,祁悠然小時候過的有多苦。包括那個叫霜兒的奴才,現在身上還留著小時候被打傷時留下的疤痕。
「原來在祁將軍的心裡,任何人都比我這個女兒重要。」祁悠然點了點頭,感慨說道:「那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是你大娘。」祁青雲嚴肅的說道。
「可她不是我娘。」祁悠然反駁,然後又說:「雖然你是我爹,可看起來,你似乎也沒做過一個親爹該做過的事情。你沒把我當成女兒看過,就不要拿訓女兒的語氣來和我說話。我只是想給我娘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下那麼多年了,就算你沒想過她,可是我想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堂堂一個大將軍,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祁悠然說完,也不理會祁青雲是不是還有話要說,她轉過身子氣呼呼的走了。直到回了皇宮,這嗓子里似乎還有一口氣沒有咽下,憋的她難受。
「幹什麼,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楚雲逸看著她回來的表情,調侃問道。
「你別說,感覺還真就差不多。」祁悠然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歪著頭看他。見兩個小不點已經睡著了,她低聲問楚雲逸,說:「我問你個事兒,悠然家裡的事情,你都知道嗎?」
「怎麼了?」楚雲逸反問。
「沒怎麼,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祁悠然」一臉惆悵的說:「我剛從那邊回來,見過祁大將軍,怎麼看怎麼覺得,他長了一張欠揍的臉。」
「既然如此,那你揍他一頓再回來不就好了。」楚雲逸輕笑說道,說出讓她有點意外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話。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去睡覺。」祁悠然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反正你肯定是不在乎少不少這一員大將的,就算我把他殺了,你也有別的人替代。」
祁悠然躺到軟塌上,心安理得的睡了。此時在鎮國將軍府,祁青雲卻是無法合上眼睛。
祁悠然想要他做什麼,他心裡很清楚。她想要為季祺萍報仇,想要鄧夢春死。可是那個人已經離開那麼多年了,現在想想看,祁青雲甚至連她的相貌都覺得模糊了。
為了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人,要殺一個留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的人,這個選擇對於祁青雲而言,還是很困難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這一次不按照祁悠然的話去做的話,那麼自己以後,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現在的祁悠然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自己除了配合她之外,別無他法……
祁青雲想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退朝回到家中之後,他就把鄧夢春叫到了自己面前來。
鄧夢春看著祁青雲不大對勁的臉色,問:「老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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