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殺秋茗

  秋茗說的輕巧,但祁悠然總覺得她親自過來這邊是有原因的。暗中觀察著秋茗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祁悠然默默記在心中,以防今後能夠用的到。 

  到達長春宮,祁悠然單獨和蘇安見了面。還沒等和蘇安說上幾句話,就見蘇安又把秋茗給叫了過來,然後吃了秋茗拿來的葯之後,閉上雙眼歇了一會兒,才又看向祁悠然的歧。 

  「太後身體不舒服嗎?有沒有看太醫?」祁悠然關心的問。 

  「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蘇安敷衍的回答,並不願意和祁悠然多聊這個話題。「哀家之前教給你的東西,可都記住了?」 

  蘇安這段時間總是會抽空把祁悠然叫過來,或者是派秋茗去給她送一些書讓她看,教她一些如何養蠱訓蠱的知識。祁悠然如果不是早有基礎的話,恐怕會被這高密度的「集訓」給弄的暈頭轉向。而蘇安和醉紅妝所教的方法雖不一樣,但內容卻是大同小異的驁。 

  「回太后的話,已經都記住了。」 

  祁悠然回答完她的問題之後,就聽見蘇安又說:「紙上談兵是沒用的,既然嘴上已經說了記住了,學會了,那不如就做個樣子讓哀家來看看如何?」 

  「這……」祁悠然猶豫了一下,琢磨揣測著蘇安的想法。她是想讓自己殺人給她看嗎?「太后的意思是?」 

  「怎麼,哀家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果然,就是祁悠然想的那個意思。祁悠然欲言又止的看著蘇安,蹙眉說道:「可是太后,我擔心如果在宮中以此方法殺人的話,會引人注意。不如,我們選其他地方的人如何?」 

  「其他地方?」 

  「嗯。家父前些日子進宮和臣妾見了一面,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家中親人了,聽說我娘生病在床,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回家去,順便再看一看,我究竟有沒有掌握太后所教給我的東西。」 

  殺沈府的奴才總比殺宮裡的奴才要輕鬆的多,蘇安沒想到沈綺韻會想的那麼周到,於是又對她刮目相看了一番。 

  「那好,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什麼時候回去,讓秋茗跟著你一起。」 

  「明天,臣妾已經和皇上說過了,皇上也已經答應了這件事。」祁悠然惆悵的一笑,然後垂下眼帘,和蘇安訴苦道:「皇上的心全在別人的身上,我是在宮裡還是回家去,對皇上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 

  「記住哀家的話,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蘇安牽過祁悠然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至少哀家是站在你這邊的,對吧?」 

  祁悠然感激的看向蘇安,假惺惺的演著讓自己噁心的戲。將蘇安哄開心了之後,祁悠然從長春宮離開。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不知秋茗給蘇安吃的是什麼藥物?她已經不止一次見過蘇安吃那葯了。 

  找了個機會祁悠然去見了楚雲逸,和他說了自己要去沈家的事情。楚雲逸當然沒話說,會配合祁悠然的計劃。 

  「我想殺秋茗。」祁悠然說著說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她會跟我一起去沈府,難得的好機會,我不想再留她在太后的身邊。」 

  「殺完之後呢?你可做好了安排打算?」 

  秋茗不是別人,所以楚雲逸肯定要謹慎幾分。他擔心祁悠然會有危險,因為祁悠然之前也有和他透露過她的一些想法。 

  「不是和你說過了嘛,拆東牆補西牆,我的戰略。」祁悠然討好的看著楚雲逸,向他討要兩個人。「我明天就要她們,能弄來不?」 

  說來也巧,祁悠然要的人剛剛好這兩日就在京城。楚雲逸知道祁悠然對此事一無所知,但她偏偏就提到了那兩人的名字。寵溺的捏了捏祁悠然的鼻子,楚雲逸點頭說好。 

  「給祁大將軍的接風宴,你可要參加?」楚雲逸摟著祁悠然在懷裡,低頭問她。 

  「不要。」祁悠然拒絕的痛快,「吃不飽喝不好,我去幹什麼。」 

  「那既然這樣的,你就趁著那晚出宮一趟吧。」楚雲逸好心情的和祁悠然聊著天,「令榮回來了,應該帶了一部分解藥,你過去看看。」 

  「這麼快?」祁悠然仰頭看他,正好看到楚雲逸揚起的嘴角。那完美的弧線在告訴祁悠然,楚大爺現在心情真的是不錯的。如果有什麼過分的要求,最好現在和他講,成功率一定很高。 

  「嗯,我還沒抽出時間過去和她見面,這事兒就交給你去 

  辦了。」 

  關乎到自己的性命,祁悠然自然義不容辭。和楚雲逸分開后,祁悠然回到沈綺韻該在的地方去。第二天一清早,她洗漱完畢,吃完早膳就動身前往沈府了。 

  秋茗果然早早就過來,陪著祁悠然一起出宮了。祁悠然知道她就是來監視自己的,同時心底也生出了殺意。 

  坐著轎子祁悠然晃晃悠悠來到了沈府,雖然她這個「綺妃」如今已經不像剛入宮那會兒受皇上的寵愛,但她畢竟是皇上寵幸過的女人之中的一個,所以沈府上下對這位他們曾經的大小姐,還是要恭敬萬分的。 

  不是第一次來沈府,祁悠然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慢悠悠的向前走著。她見到了沈學還有其他的家人。所有的人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人們看著這個早就已經褪去了女孩的稚氣,成為一個身上帶著一股子凌人氣勢的皇妃,心中便不知不覺產生了一種疏離感。 

  老套的規矩形式過後,祁悠然坐到了正堂里。沈學和何曼全都在此,祁悠然看著何曼滿臉病容的樣子,就開口讓她回房去休息。 

  「不礙事的。」何曼微笑望著自己的女兒,輕聲說道:「能見到綺妃,我這病就已經好了一半了。」 

  祁悠然陪著兩人說了說話,然後就和兩人分開,在韓小染和秋茗的陪同之下,在沈府中溜達起來。 

  「姑姑是第一次來我沈府,不知之前可有去過鎮國將軍府那邊?」閑來無事,祁悠然和秋茗搭著話。「聽說鎮國將軍府是城中除了皇宮以外修建的最好的地方,也不知是真是假。」 

  秋茗淡淡一笑,回答:「奴婢也未曾去過,不過聽說的確是真的。」 

  「那還真是對得起鎮國這兩個字。」祁悠然戲謔的笑道,「若有機會了,真希望去好好的瞧一瞧。」 

  繼續向前走著,身後一群奴才隨行,祁悠然在府中轉了轉之後,就借口說累了,然後回房去休息。途中她選中一個年紀稍小的姑娘,帶進了房裡,問:「以前在府中不曾見過你,新來的?」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新進府中的丫鬟,還不到一個月。」 

  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身子瘦弱的,好像一陣大風過來就能將她吹倒一般。她低著頭恐懼的回答著祁悠然的問題,也不知那麼多人,娘娘怎麼就選中了她,把她喊來問話。 

  祁悠然漫不經心的喝著茶,心不在焉的和她搭著話。在確定這個丫頭就是自己選中的目標之後,她瞥了秋茗一眼,微微一笑。 

  「你過來,讓本宮好好的看看你。」祁悠然把人叫到自己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膽怯的小臉,祁悠然說:「嗯,難怪小小年紀就入得了沈府,長的的確精緻。我帶你入宮可好?」 

  小姑娘雙眼一瞬間放大,被祁悠然的話給驚住了。 

  「入、入宮?」 

  祁悠然輕聲一笑,因為她的反應。輕輕一拍她的頭頂,祁悠然沒再說什麼,讓她在一旁伺候著,而自己則是又出門去和何曼說話聊天了。 

  別人或許沒有看清楚,但一直關注著祁悠然一舉一動的秋茗卻看的真切。祁悠然在和那小奴才對話的過程中就已經給她下了蠱,至於準備工作,祁悠然早在散步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而看似不經意的拍她頭頂的動作,也是為了讓手上的血流到那奴才的身上。 

  明明是第一次用蠱,卻玩的如此的氣定神閑。如此一來,秋茗也漸漸開始贊同蘇安的看法,覺得這個綺妃娘娘,果真不一般。 

  祁悠然和何曼在一起說話,等臨近中午的時候吃了午膳。飯後祁悠然回房休息,而那個名叫飛兒的丫鬟,則是一直都陪在一旁。 

  「莞之。」祁悠然趁著秋茗出去的空檔,吩咐韓小染說:「去外面看看本宮要找的人有沒有來。」 

  楚雲逸應該已經把她要的人給派過來了,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韓小染出門沒多久就回來了,沖著祁悠然點了點頭,兩人沒再交談。祁悠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精神飽滿,叫來秋茗,和她說話。 

  「姑姑,太后最近幾天身體是不是有些不適?沒什麼大礙吧?」 

  問起蘇安的情況,秋茗不免有些擔心,可嘴上卻還要敷衍祁悠然說沒什麼事。實際上,蘇安已經到了依賴藥物到很眼中的地步了。一天不吃那葯,她甚至都睡不著覺。而藥量也從之前的一天一次,變成現在的一天兩次了。 

  「有姑姑這樣的奴才在身邊,真是一件幸事。」祁悠然誇讚著秋茗,「我若是能像太后,在宮裡能有一個待自己如此忠心耿耿的奴才,那就好了。」 

  祁悠然說完這話,那邊的韓小染馬上就機靈的跪在了地上,有些惶恐的說:「請娘娘放心,奴婢對娘娘一定忠心耿耿!」 

  祁悠然被她的舉動逗笑了,連帶著秋茗也是一樣。秋茗淺淺的笑著,臉上是說不出來的沉靜。在宮中幾十年,早就讓她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好本領。祁悠然發現她這個人可謂是沉著冷靜到了極點,如果沒有她這樣聰明的人在旁邊,蘇安可能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助紂為虐,說的就是秋茗這樣的人了。 

  蘇安給祁悠然的毒蠱是很低級的,而這種畜生的發作時間卻是很快的。所以,在祁悠然還沒有從沈府離開回宮的時候,飛兒身上的毒蠱就已經發作了。 

  人小身子弱,她完全抵擋不住體內那股巨大力量的來襲。慘叫一聲后,她跌倒在地,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了?」祁悠然事不關己的問著,看著人已經抽搐了,就趕緊讓其他的奴才把人給帶出去,臨走前還不悅的說了句「晦氣」。 

  沒人會想到祁悠然的身上,畢竟飛兒只是一個來沈府才不到兩個月的小丫鬟而已。人們對她不熟,只以為這人是有什麼病,突然病發而亡。而祁悠然就這樣在人不知鬼不覺之中,在秋茗的面前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手段。 

  在沈府呆了一天,傍晚,到了該回宮的時間。臨走之前,祁悠然把秋茗單獨叫到了房裡。 

  「姑姑覺得,我和那祁悠然相差在哪裡?」 

  秋茗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問出這種話來,愣了愣神,她聰明的回答道:「在奴婢看來,娘娘只是比那祁悠然晚出現而已。那祁悠然勝就勝在了,她是捷足先登,入了皇上的眼。」 

  「姑姑說話果然好聽,怪不得太后那麼喜歡你重用你。」祁悠然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秋茗的雙眼。秋茗和她之間的距離不出五步,和她對視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一會兒的功夫,秋茗就覺得頭有些暈,聽力也好像變的不大靈敏了。 

  她是怎麼了?秋茗一握拳頭,指甲嵌進肉里,絲絲疼痛讓秋茗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祁悠然見狀,並未氣餒。本就知道秋茗不是個好對付的奴才,所以她更加努力的,對她實施催眠。 

  費了好大勁,祁悠然總算是成功了。鬆了口氣,祁悠然看著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的人,問了她一些問題。 

  秋茗下意識里,還是不肯回答祁悠然問的一些重要的問題。但是在祁悠然的一再努力之後,她還是送了口,把實話說了出來。 

  祁悠然滿意的靠在牆上,雙手環在胸前。問完所有她想要知道的細節之後,她打了個指響,而秋茗也茹夢驚醒一般,無措的站在那裡,還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 

  「我再問姑姑一遍,姑姑覺得,我和那祁悠然,差在什麼地方?」 

  如果說祁悠然第一次問這問題還算是正常的話,那麼在她問第二遍的時候,秋茗很自然的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還有,祁悠然倚靠在那裡的姿勢,也不太像是平時該有的舉動。 

  「娘娘?」秋茗疑惑的看向祁悠然,心中起了警惕。 

  「嗯?怎麼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祁悠然站直了身子,慢步向秋茗走去。等走到秋茗面前的時候,她似笑非笑的說:「我和她,差別應該不大的吧?」 

  秋茗心中的疑惑開始放大,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綺妃,這是秋茗警覺之後的第一反應。 

  「太後娘娘那麼疼你,她難道沒告訴過你,不回答別人的問題是不禮貌的表現嗎?還是說你平時對她老人家,也是這個樣子的?」 

  祁悠然一邊說著話,一邊抬手去撕臉上的人皮面具。當秋茗看清楚面具後面的那張臉時,她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祁悠然就愛看人們這種驚恐驚訝慌張混合在一起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祁悠然唉聲嘆氣的說道:「做了這麼久的沈綺韻,都快忘了祁悠然在你們眼裡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祁悠然有多不好對付,秋茗再清楚不過了。如果說沈綺韻是祁悠然的話,那麼真正的沈綺韻又在什麼地方?還有宮裡的那個祁悠然,又是什麼人? 

  不好的感覺貫穿秋茗的全身,她來不及多想其他,條件反射的往屋外的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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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悠然一蹙眉頭,果然,蘇安身邊是藏龍卧虎。這秋茗會武功,一般人肯定都不知道這事兒吧? 

  祁悠然在秋茗到達門前的那一刻,擋在了她的身前。隨之飛踹一腳,將她踹回了屋子裡面。 

  屋子裡的異樣動靜,引起了門口幾人的面面相覷。韓小染和祁悠然讓她找的那兩人守在門口,等著屋內祁悠然出來。 

  「不甘心對不對?」祁悠然蹲下身子,看著秋茗再也無法淡定的臉,說:「我當初被你們玩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所以我回來了,想著自己失去了什麼,得從你們身上奪回來什麼。」 

  秋茗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祁悠然抵在她喉嚨的鋒利匕首。 

  「我忍你們那麼久,也不是沒退讓過吧?蘇安像條瘋狗,咬住我就不放。你呢,是個***才,也跟在她身後對著我亂咬,你說說看,你想讓我拿你們怎麼辦?任由你們在我身上咬,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嗎?那……你們又和毒蠱有什麼區別呢?」 

  秋茗沒動,但祁悠然手中的匕首還是劃破了她的肌膚。鮮血慢慢滲出,在泛著銀光的刀刃上,顯得是那樣的詭異而又意外的讓人覺得順眼。 

  「你有沒有想過回宮以後,要如何維持這種身份?太后不會饒過你的!」秋茗咬牙,恨恨的說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會放你回宮裡去嗎?」祁悠然笑,「我還以為姑姑聰明過人,早就料到自己會死在這裡呢。沒想到,你也和別的一樣,那麼天真。」 

  秋茗的身子猛地一怔,「殺了我,你要如何回去?!」 

  「瞧你說的,就好像你死了,我就沒辦法回宮似的。」祁悠然戲謔的說,「你還不知道我有多大的能耐,是吧?不過可惜,你這輩子是沒法親眼看到了。但是也沒關係,你可以在地下等著,等太後過去以後你們主僕敘舊,讓她說給你聽。」 

  「放肆!」 

  「我看放肆的人,是你才對。」祁悠然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不再對著秋茗和顏悅色。積壓在心裡,多年來沉澱的對蘇安的恨,此時都發泄在了秋茗的身上。「以個你,一個蘇安。你們二人是我絕對不會放過的。」 

  祁悠然壓低了聲音,冷冷說道。秋茗掙扎,但如今的祁悠然早也不是幾年前的那個雞肋,在她的面前,秋茗又怎麼可能逃的掉呢? 

  祁悠然封住她的啞穴,看著她無力的掙扎著。可就算此時,秋茗心裡也還是有一絲絲幻想的。殺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如果祁悠然真殺了自己,那她要如何處理自己的屍首,回宮以後又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難道就真的告訴太后,說是把自己給殺了嗎? 

  不會的,祁悠然如果真想那麼做的話,那麼在宮裡就可以對她動手,而無需找機會來這裡。 

  祁悠然好像看出了秋茗心裡的想法似的,她唇角微揚,邪佞一笑。 

  「你跟了蘇安那麼久,應該知道,蠱這玩意是有多神奇,對吧?」祁悠然慢慢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她看著裡面爬出的幾隻小蟲子,在秋茗驚恐的視線中幽幽說道:「會養蠱的人,可不止你那主子一個。」 

  祁悠然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冷眼看著秋茗無助的掙扎,看著她在越來越多的蟲子中,是如何一點一點被吞蝕乾淨的。 

  人,是種很奇妙的動物。有時他可以很強大,有時又軟弱的連幾隻小蟲子都對付不了。 

  房間內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祁悠然看著秋茗剛剛躺著的地方,那裡,早已屍骨無存,只剩下一身破壞的衣裳。 

  幾隻毒蠱吃飽喝足,主動爬回了祁悠然的手裡。祁悠然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的,還是秋茗不久前那絕望的臉孔。 

  殺了一個,還有一個。現在還不到鬆懈的時候…… 

  祁悠然暗暗告訴著自己,然後把外面的三人叫了進來。 

  韓小染進屋之後好奇的四處張望,「姐,那個人呢?哪兒去了?」她奇怪的問道。 

  祁悠然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她身邊的另外兩人。「好久不見。」祁悠然主動和她們打起了招呼。 

  是啊,好久不見……冷月和黃芊慧在心中感嘆,她們可真是好久沒有見過祁悠然這個女人了。 

  想當初,她們是被派到祁家,監視保護祁悠然的殺手。如今,她們又是被派來協 

  助祁悠然的奴才。 

  不管是誰,都沒有想到祁悠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包括冷月這兩個人,也是一樣。她們見過祁悠然最初來到這個世界后的軟弱,所以她們想象不到如今的祁悠然,到底變的有多麼的強大。 

  「怎麼,是不認得我了,還是不知該如何接我的話?」祁悠然見她們不說話,就調侃追問道。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太久沒有見到主子,所以不知該如何開口,以什麼話作為開場白而已。」冷月深吸一口氣,說:「不知主子叫我二人前來,是有何任務要交給我們?」 

  「你們兩個,隨我入宮。」祁悠然朝她們走過去,順手撕下韓小染臉上的面具,然後一瞥黃芊慧,說:「你,扮成她剛剛的模樣。」 

  黃芊慧一愣,韓小染就更是如此了。「那我呢?」韓小染很擔心,如果沒自己什麼事的話,那自己是不是就不能留在祁悠然的身邊了? 

  「別急,自然有你的份。」 

  祁悠然很快給幾人安排了事情做,房間內先是一陣沉默之後,幾人就開始忙碌了起來。等她們再次走出房間時,身份已經發生了改變。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祁悠然一行人回到了宮裡。 

  秋茗和綺妃娘娘分開,回到了蘇安的身邊。聽著蘇安問她,今天在沈府都發生了什麼之後,她就將祁悠然毒殺小丫鬟的事情說給了蘇安聽。 

  蘇安聽后滿意的笑了笑,「我就說這個綺妃,很有潛力吧?果真如此!」 

  蘇安放心的鬆了口氣,因為信任,也沒多問秋茗什麼。她剛剛吃過晚膳,有些倦了。難得沒有頭疼,又有些睡意,於是她趕緊在秋茗的攙扶之下去休息。 

  長春宮這邊安然無恙,可韓小染那邊,卻已經亂成了一團。祁悠然讓韓小染暫時代替自己,辦成綺妃的樣子。等稍晚一些時候,再和蘇墨瞳身份對換。 

  祁悠然的想法是對的,韓小染熟識自己,卻不懂得要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所以讓她扮演沈綺韻,可謂是要了她的命。 

  深夜,蘇墨瞳接到消息前來見韓小染。問了韓小染一些事情,可韓小染也說不清楚今天的狀況。無奈之下,蘇墨瞳只好嘆氣,想著找個時間去跟祁悠然問清楚。 

  蘇墨瞳又回歸到綺妃的身份,而韓小染在喬裝成了祁悠然之後,覺得頭重腳輕,迷迷糊糊的往楚雲逸的寢宮而去。 

  亂了套了……韓小染在心裡小聲的嘀咕著,她可是怕楚雲逸怕的要死,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在到了地方以後,她都不知要如何面對楚雲逸的臉。 

  倒是楚雲逸,鎮定的不像樣子。他看了眼進來的人,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祁悠然,可卻也不知她是如何所扮。所以就問了句,「你是?」 

  「回皇上,我、我是韓小染。」韓小染趕緊回答。 

  「哦。」楚雲逸點了下頭,表示了解。接著隨手一指軟塌,說,「你睡那兒。」 

  「好的好的。」韓小染連連點頭,像是得到了什麼恩賜一般,奔著軟塌走了過去。而楚雲逸則是沒再看她,低頭忙了一會兒后就走了。臨走前還告訴韓小染,不用等自己回來,可以先睡。 

  韓小染沒見過楚雲逸幾次,還不知道楚雲逸也有如此好接觸的一面。長長的嘆了口氣,她躡手躡腳的走到楚雲逸剛剛坐著的地方去看了看,在看到桌子上擺的全都是摺子以後,她嚇的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這就是所謂的國家大事吧?韓小染睜大眼睛問自己,然後又躡手躡腳的爬到軟塌上,蜷縮著身子坐在那裡,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事實證明,跟在祁悠然身邊真的是有趣事發生的。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要扮成祁悠然的模樣招搖撞騙,而且,還是在皇宮這種地方。如此一想,韓小染就忍不住的痴笑起來,更加期待後面會發生什麼。 

  楚雲逸離開之後,並沒有去找真正祁悠然的蹤跡。而是出了宮,去見令榮。 

  祁悠然今天這麼一鬧,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脫不了身。所以原本打算讓祁悠然去見令榮的計劃,也不得不臨時更改一下,換成楚雲逸去了。 

  楚雲逸到了地方。令榮早就已經躺下休息了。被他吵醒之後,不大高興的看著他,沉著臉坐在那裡。 

  「我一個老人家,難得睡個好覺,卻還是被你給吵醒了。下次你就不能早點過來嗎?」令榮埋怨的問。 

  「令婆婆也知道朕日理萬機,能有空來見你已經是不容易的事了,所以就湊合一下,別挑什麼時間了吧?」 

  楚雲逸一點兒都不像有求於人的樣子,令榮看著他,冷哼一聲,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就主動和他說道,想要快點把他打發走,自己好去睡覺。 

  「我找了一些藥材回來,但是現在手上的葯也依舊不夠給那丫頭解毒的,還有大概三分之一的配方,我們不清楚是什麼。讓那丫頭有時間過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問她,而且找來的這些葯也需要讓她確認,然後才能用。」 

  看來現在高興還有些過早,楚雲逸了解完情況,又問了令榮一些問題之後,才放心離開。 

  令榮身邊有十幾名楚雲逸精心挑選的高手保護,而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刻,楚雲逸又增派了一些過來,以至於令榮都覺得這麼多人保護她一個糟老婆子,是有些太浪費了。 

  蘇安白天小睡了一會兒,晚上果然就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她還是喊了秋茗的名字,讓她給自己拿葯。 

  秋茗把葯遞到了蘇安的手中,擔憂的看著蘇安把葯吃下之後,說:「太后,葯已經所剩不多了。」 

  「那你明天就再去給我弄一些回來。」蘇安想也不想的說,由此可見她是有多麼信任秋茗這個奴才。「對了,明天早上去蝶香院,把婧妃請過來坐坐。」 

  「好,奴婢知道了。」秋茗看著蘇安躺下之後,才慢步離開。等內屋的蘇安熟睡之後,她看著手裡的藥丸,眸光閃爍不定。 

  按照蘇安的吩咐,秋茗第二天清晨在服侍完蘇安起床更衣洗漱之後,吩咐下人把太后的早膳拿過來,就動身去請喬小蝶了。喬小蝶在看到秋茗以後,好像就猜到了蘇安找自己的原因。於是她說:「回去告訴太后,就說本宮稍後就過去。」 

  打發走秋茗,喬小蝶蹙緊了眉頭。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楚奕晨才剛走沒多久,太后就找上門來了…… 

  秋茗回去傳了話,稍晚一些的時候,她就去給蘇安取葯。不過途中,她先去了一個別的地方。等秋茗回宮的時候,蘇安已經和喬小蝶說完了話,正獨自一人坐在房中焚香品茶。 

  秋茗步伐輕盈的走到蘇安身邊,看著蘇安眉間的「川」字,輕聲開口,說:「太后。」 

  蘇安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問:「葯拿回來了?」 

  「拿回來了。」秋茗點點頭,問:「婧妃娘娘那邊,怎麼說?」 

  「她能怎麼說。」蘇安輕聲一笑,笑的秋茗莫名其妙。「你再跑一趟御書房,把皇上給哀家叫來。」 

  蘇安今天的動作頻繁,先是見喬小蝶,現在又是要見楚雲逸,可見不簡單。秋茗不敢不從,立刻跑腿去楚雲逸那兒,把太后的話給帶到。 

  書房中,楚雲逸抬起頭,意味深長的打量著眼前的宮女秋茗。看了一會兒后,他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走到她面前,低聲對她說:「你再這麼玩下去,會玩大的。」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奴婢不懂。」 

  「不懂?」楚雲逸微微眯了眯眼睛,照著她的唇角佔了下便宜。「下一次起碼換個合適點的身份,讓外人看見朕和一個老宮女在一起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楚雲逸埋怨說道,沒想到祁悠然還真就玩上了癮,真的當了秋茗。 

  祁悠然無力的瞪了他一眼,說:「好,就如皇上所願,下一次我會扮成太監的。」 

  「也好。」楚雲逸順著祁悠然的話說,「朕還真就沒試過和太監上/床是什麼滋味。」 

  沒外人在,楚雲逸和祁悠然說的話都不正經了一些。祁悠然和他完全放不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明明在別人面前,誰都說不過她的。 

  「還愣著幹什麼,不去見太后了?」楚雲逸看著呆若木雞站在那兒的「秋茗」,笑問。「難道,要朕抱著你過去?」 

  祁悠然輕哼一聲,不理會他的調/戲。覺得楚雲逸這人越來越不正經了,竟然面對秋茗這張老臉,也能說出那種話來。 

  在別人面前,楚雲逸和秋茗自動變成了主僕的關係。兩人來到長春宮,楚雲逸和蘇安見了面后,秋茗自動退出房間。不過也沾了這身份的光,所以在門外,她能夠清晰的聽到屋內兩人的交談。 

  「皇上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哀家可是有好些日子都沒見 

  到皇上的面了。」蘇安開口問道:「皇后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楚雲逸一直都避著蘇安不見,就連白楚顏的事情發生之後,他也是如此,甚至都沒有主動找過蘇安。他明明知道蘇安去刑部見過白楚顏,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楚雲逸,讓蘇安覺得難以掌控。 

  「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忙國事。」楚雲逸答的輕鬆,「皇后的事情還在查,太后也知道,那事兒想查清楚,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嗎?哀家怎麼不覺得?」蘇安諷刺的笑道:「刑部以前不是有個挺有名的祁悠然嗎?把她派過去,說不定沒幾天的時間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了呢。」 

  「太后當真想要她查嗎?」楚雲逸不迴避蘇安的話題,「若真是讓她出馬的話,朕怕這件事會越查越亂,牽扯出來的人,也會越來越多。最後,太后就算想收手,也沒有機會了。」 

  楚雲逸這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秋茗在外面聽,都覺得爽快。 

  蘇安的臉色因為楚雲逸的一番話而微微發生了變化,她深吸一口氣,不再提起祁悠然這個名字,而是轉移話題,說:「哀家今天找你過來,是因為聽到了一些消息。」 

  「什麼消息?」 

  「哀家聽說,最近民間流傳,說……先皇依舊在世。不知皇上可否聽過這個消息?」 

  「哦?是嗎?」楚雲逸眸光流轉,蘇安會說出這種話,確實有點讓他意外。「太后一直身居後宮,不曾出過皇宮,不知這民間的消息是從何而來?」 

  「秋茗昨天跟綺妃回了趟沈家,是她聽來的。」 

  「看來太后還真是疼惜綺妃,竟然把自己的奴才都送去給她用。」楚雲逸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直面回答蘇安的問題。最後,在蘇安已經有點急了的時候,他才緩緩說道:「不過那消息,朕確實沒聽過。而且父皇的死,太后不是也親眼所見的嗎,怎麼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讓太后懷疑起那件事情的真實性了呢?」 

  所謂的民間消息,還不就是蘇安編出來套楚雲逸的話的。可楚雲逸面不改色,看起來和平常無疑,他的口風又很緊,所以蘇安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疑點來。 

  她總是能想起白楚顏那天和她說的那句話,楚弘清沒死,真的沒死嗎? 

  「既然是謠言。那皇上還是想些辦法早些讓這謠言平息,關係到我們皇家的聲譽,不能讓市井小民們當成笑談去傳。」 

  「好,朕明白了,這件事朕會查清楚的。太后還有其他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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