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第一目標,蕭子緗。
突發的狀況讓楚奕晨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回到軍營后,他穩住駐紮在軍營之中,驚魂未定的士兵們,然後讓小心著,以防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的炸藥爆炸。
找到了劉建輝,楚奕晨把剛剛自己的機遇告訴了他磐。
「大將軍,你說……會不會是悠然?」
劉建輝聽完楚奕晨的話,沉思了片刻,然後說:「十三爺多慮了,祁悠然失蹤多年,定不會突然出現的。況且,她是我齊墓的人,也沒理由會攻擊我齊墓的軍營。你的這話,切記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以免擾亂軍心,明白嗎?」
楚奕晨點點頭,「大將軍放心,我懂。」
祁悠然幾年前能夠在齊墓呼風喚雨,攪得人心惶惶,幾年後,她的名字也依舊可以讓人心神不寧。這事不是祁悠然做的最好,萬一真的是祁悠然做的,那也就更加麻煩了,所以楚奕晨當然要閉緊嘴,不能讓別人知曉半分候。
但,楚奕晨越想這件事就越是懷疑,那個人到底會是誰?為什麼那聲音,他會覺得那麼熟悉呢?
軍中將士因為幾枚炸彈,全都被驚嚇到了。整個軍營都處在高度警戒之中,祁悠然躲在安全的角落裡,看著熱鬧,抬手摸了摸下巴,她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就離開的。
楚奕晨的那番話,劉建輝雖然否認了,但他心裡卻泛起了波瀾。
祁悠然離開了那麼久,按理說,也是時候該回來了……今天的事,行事手段都極為胡鬧,很像祁悠然的作風。會不會,真的是她呢?如果是祁悠然的話,那麼他就必須嚴防死守,不然損失絕對不會只有這麼一點點而已。
劉建輝站在軍營的正中間,掃望著軍營的四周,找尋著可以讓人藏身的好地方。他盯准了三個方位,然後找來人去那裡搜查,即便沒打算真能將敵人捉住,可是如果能夠打草驚蛇,也是好的。
祁悠然所在的地方,正是劉建輝派人搜查的其中一處。戲謔一笑,祁悠然心想,不愧是鎮南王,果真是比其他的將軍都有用的多。她轉換陣地,但視野也因此狹窄了不少,無法再清晰的看到軍營中的一切。
既然看不到熱鬧了,那祁悠然就只好離開。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劉建輝。
來到事先準備好的地方,祁悠然找到自己早就放在這裡的裝備。弓箭,這是她從下河那邊帶來的。
夜晚光線不好,再加上此處地處偏高,風有些大,所以就算是劉建輝,應該也不會想到會有人選擇用這種方法出手,而且,還是用標誌著耀明王朝某個部落獨有的圖騰的弓箭來進行攻擊。只要一看到這標記,想必劉建輝也會更加迷茫一些了吧?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會立刻就想到自己身上來的。
「將軍,整個軍營已經全都排查過,再無炸彈!」
「嗯,死傷了多少?」劉建輝問。
「死了三十六人,傷了七十二人。」
「都小心著些,敵人很是狡猾,一定還會再次出手的。」
劉建輝的話剛剛說完,站在他面前的從將就被遠處飛來的利箭給射中了要害,倒在了他的面前。這一畫面再次將已經平息下來的軍營給擾亂,劉建輝目光尖銳的看向那箭射來的方向,而很快,他身邊就又有人倒下,不過這一次,攻擊是從相反的方向過來的。
敵人,究竟有幾人?
劉建輝蹲下身子,檢查著那兩人受傷的部位,以及這人射箭的手法。如果是依他來看,這箭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因為不管是從射中的要害以及力道來看,都是一致的。但,真有人有這般的速度,能夠做到這樣嗎?
就在劉建輝蹲在那裡沉思的時候,一支利箭毫無徵兆的朝著他射了過來。
「將軍小心!」站在一旁的楚奕晨馬上就發現了,立刻上前抓住了那支箭,不過因此手掌也被擦傷了。
「箭上有毒?!」楚奕晨看著自己手掌的傷口在一瞬間變成了黑色,臉色也隨著一遍。
劉建輝拿過他手上的那支箭,在看到上面的標誌之後,眼神陡然一沉,再看楚奕晨的傷,冷聲說道:「傳軍醫!」
祁悠然扛著弓箭,站在高處,搖了搖唇角,她好笑的說:「沒想到幾年不見,這小子護主的心還真是急。婧妃娘娘那麼聰明個人,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兒子?」
祁悠然無奈的搖了搖頭,離開此處,前往前線。
兩軍正在交戰,
兩軍戰鼓都在響著,號角也都在吹著。祁悠然暗中觀戰了一會兒后發現,其實雙方都已經很疲憊了,都在死撐著。祁青雲雖然在祁悠然眼中不足為患,但畢竟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將,帶兵打仗還是有一些辦法的,而且跟著劉建輝幾年了,學也該學到一些,所以現在看來,他也還沒有落於下風,吃多大的虧。倒是北冥那邊,這仗打的,好像有些急了。
夏黎笙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打急仗呢?祁悠然眼睛一轉,猜出了其中的蹊蹺。
看來,這一仗就算她不從中作梗,北冥那邊也是贏定了。祁悠然輕聲一笑,轉身離開,前去和白洛等人會合。
就如祁悠然猜想的一般,北冥國的出兵行事都很著急,所以肯定就有馬腳出現。祁青雲抓住敵人的弱點,打了個大勝仗,讓北冥落荒而退,而齊墓一方,則是氣勢大增。
祁青雲回到軍中,摘下頭盔扔到了一旁,大口喝了一碗酒,他下令讓將士們都好好休息,隨時準備迎戰。
祁青雲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剛剛下了這命令,很多士兵都剛剛脫下盔甲之時,北冥王朝就又展開了新一輪的攻擊。
祁青雲這時正在興奮的時候,剛剛打了一場勝仗,他怎麼可能不想要連勝呢?二話不說,祁青雲立刻起身拿劍走出了營帳,此時,已經打了整整一個晚上的他,多少有些疲憊了。
天色蒙蒙發亮,將士們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勞累疲倦,卻依舊還要上陣殺敵。
祁青雲本以為,北冥一方在打了一場敗仗以後,會一蹶不振,再次發起攻擊,也是因為不甘,不想,對方的氣勢卻好像比他們還要高昂幾分。
祁青雲並不知曉,這一波出來的將士,是北冥一方早就特意準備好了的。先前那一仗,只不過是特意和他們打磨時間,浪費他們體力的弱兵殘將,而這一次放出來的,才是真正的精兵。祁青雲等人已經勞累不已,可他們,卻是剛剛睡好了,吃飽了,精神頭正足著。
打了敗仗,是情理之中的。祁青雲落敗而回,雙方一勝一負,似乎誰都沒佔到甜頭。
這一仗打了整整三個時辰,等停戰以後,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而這時,祁悠然也早就到達了白洛等人的落腳點,和他們會合了。
「聽說邊關交戰,你沒事吧?」白洛打量了祁悠然一番,雖見她毫髮無傷,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你覺得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祁悠然微笑反問,拋了個媚眼給站在那邊的兒子女兒,逗得他們直樂。
「咱們下面是要去哪裡?」林蕭疑惑的問祁悠然接下來的計劃。
「當然,是要到京城去。這齊墓有權有勢的人都在那裡,想要大鬧一番,去那兒,最適合不過了。」
「我聽說齊墓王朝的皇上與逍遙閣關係甚好,不知這事是真是假?」鄭遠看向祁悠然,好奇的問。
逍遙閣這幾年在耀明王朝發展的不錯,他們對逍遙閣也不免有些忌諱。知道逍遙閣的本部是在齊墓,而祁悠然又是齊墓王朝的人,所以這個問題問她,再自然不過。
「聽說逍遙閣的閣主,和齊墓王朝的皇上是生死之交,所以江湖上也有很多人都在背地裡罵著,說逍遙閣其實就是朝廷的走狗。」鄭峰接過鄭遠的話,說道:「不過這話他們也只是背地裡說說罷了,估計沒人敢站出來說的。」
祁悠然聽他們討論著逍遙閣和楚雲逸,眼中不自覺的就閃現出寒芒。她自己並未發現,可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她的白洛,卻看在眼裡。
祁悠然冷笑一聲,說:「不管是背地裡還是明面說,逍遙閣的確就是朝廷養的狗而已。不過我對逍遙閣並不熟悉,所以我能提供給你們的八卦,一定滿足不了你們的好奇心。」
「不知祁姑娘可否告知我們,你的仇人究竟是誰?」林蕭又問,他們一群人千里迢迢的跟著祁悠然來到這裡,卻連即將要面對的敵人是誰都不知曉,這是不是有些不對勁?祁悠然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古怪,這個女人太不一般了,不論是她認識的人,還是她的身手,亦或者是她背地裡隱藏的秘密,都讓林蕭有些後悔,讓自己牽扯了進來。
「嗯……」祁悠然單手托腮,表情有些為難的看向林蕭,「林大哥真想知道?」
林蕭點頭。
「那如果我要是說,我想殺的人是逍遙閣閣主,你們會不會被嚇跑了?」
祁悠然說著話的表情看似玩笑,卻還是讓所有人都
緊張了起來。
「姑娘,這事開不得玩笑!」馬上,就有林蕭的手下前來叱責祁悠然。
「看吧,我只是說說而已,就把你們給嚇成這個樣子。」祁悠然話鋒一轉,說:「你們放心,不是他。不過我要對付的人也不簡單,是朝中重臣。」
林蕭想了想,把身下的人給叫了出去。當房間里只剩下他和祁悠然,還有白洛、兩個孩子的時候,林蕭輕嘆一口氣。
「祁姑娘,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我和白公子是耀明的人,對朝廷的事情也並不感興趣,可是我們既然選擇幫你,就一定會儘力。但,姑娘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知道一些詳細的事情?」
「例如?」祁悠然微微一笑,想知道,他想知道什麼。
「例如你口中所說的朝中重臣究竟是誰,你,又究竟是什麼人。」
「林蕭,夠了。」白洛打斷了林蕭的話,淺酌一口清茶,他站起身來,緩緩說道:「悠然她想說的,自然會說。離京城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她不想說的,我也不想逼她。」
白洛走出房間,祁悠然迎向林蕭複雜的目光,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表示無辜。
「林大哥還想聽嗎?」
「哼。」林蕭冷哼一聲,也隨著白洛走出了房間。
「娘,你真厲害。」這些人走了,該輪到祁子涵拍馬屁的時間了。
「怎麼說?」
「你一個人就把他們全都氣走了,真厲害。」祁子涵用著一臉崇拜的模樣看著祁悠然,讓祁悠然哭笑不得。
祁悠然抱著一個,摟著一個,分別親了親他們兩個的小臉蛋,然後低聲對他們說:「你們要記住娘的話,在這裡,一定不能讓別人發現你們和我的關係,明白嗎?壞人很多,他們要是知道你們是娘的孩子的話,會想著來抓走你們,來對付娘的。娘不能讓你們有事,明白嗎?」
「明白!」兩個孩子不約而同的點頭,回答。
「可是娘,如果我們真的被抓走了怎麼辦?」祁子軒仰著頭,一臉認真的看著祁悠然問。
「真的被抓走了,就告訴那抓走你們的人,你就說……『你若是敢動我們分毫,我娘她一定會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挖了你們家祖墳的!』,記住了嗎?」
「娘你確定,說這話,能沒事?」祁子軒很明顯對祁悠然的話產生了質疑,「我怎麼覺得,好像會死的更快一些呢?」
祁悠然輕笑出聲,被他說話的模樣給逗笑了。
「年紀小小的,你哪來的那麼多覺得?」祁悠然捏捏他的小臉蛋,這孩子眉宇之間,都像極了楚雲逸那個魂淡,如果讓楚雲逸那邊的人看到了,就算不明說,也一定會有所懷疑的。
每次看見子軒,祁悠然的心情都很複雜,又愛又恨。可說起恨,她又狠不下心來真的恨,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她的骨肉,而且這機靈鬼,也讓她恨不起來,因為他真的是太聰明了。
子涵刁蠻,子軒沉穩。平日裡子涵說什麼是什麼,子軒很疼愛自己的這個妹妹,旁人若是敢欺分毫,他會想著法子給報復回來。
聽白洛說,有一次帶兩個孩子出山去玩,結果碰上了一方惡霸,把子涵撞倒不說,還把她新買的玩具給踩壞了,又順手掐了子涵一把。白洛謹記祁悠然的話,又因為是偷著帶兩個孩子出去的,不想把事情弄大,引人注意,所以就把那人的模樣記了下來,想著回去以後讓手底下的奴才查查身份,再找他算帳。可是沒想到,子軒卻沒有給這個機會。
子軒本是沉默的站在那裡,望著哭喊的子涵,然後,在那群人走遠的時候,突然就沖了過去,接著,用祁悠然給他的防身武器,將那人給殺了。而所謂的防身武器,則是祁悠然根據北冥國那一版能夠在一瞬間,發射出數百枚毒針的暗器改造的,不大,很適合孩子拿著的。
當數百枚銀針把那男人射成了篩子以後,子軒是笑了的,而原本哭著的子涵見此畫面,也是笑了。
白洛後來回來說,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像子軒這樣心狠的小孩子。說那時的子軒身上,有著讓他都覺得震撼的濃厚殺氣。
「子軒,你把這個帶著。」祁悠然把一樣東西交到了子軒的手上,伏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如果真的有人抓了你們,想傷你們性命的話,你就把這個拿出來,告訴他們,敢動你們,先問問這令牌的主人
同不同意再說。」
子軒認真的看著手上的令牌,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
「記住了娘。」
「乖。」祁悠然順了順他的頭髮,不說話了。她交給子軒的,是逍遙閣閣主的令牌。她是不可能會讓孩子接近楚雲逸的,所以,孩子也不會落到楚雲逸的手上。逍遙閣在齊墓王朝的勢力,要比在其他兩個國家還大一些。楚雲逸就是逍遙閣閣主的身份沒有幾人知道,所以別人看了這令牌,絕對不敢動他們。
幾人會合了,就要繼續往前趕路。直奔京城而去,祁悠然已經想好,在到達京城以後第一個要殺的人,是誰了。
蕭子緗,身為楚雲逸的左膀右臂,又身為朝中要臣,他一死,朝堂肯定會起很大的風波。而且,當年的事情祁悠然也不覺得他會一無所知。蕭子緗和楚雲逸都是一丘之貉,一條繩上的螞蚱,做壞事可能會分開嗎?
走了很多天,他們終於回到了京城。易容喬裝了一番,祁悠然踏上京城的土地,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她當年離開時,對楚雲逸說的那番話。
她回來,是要血洗京城的。她回來了,他的好日子,也就意味著要過完了。
找了家客棧住下,祁悠然在到達京城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目標告訴了白洛等人。
「蕭子緗?」白洛重複著這個名字,「他是什麼人?」
祁悠然微微一笑,道:「刑部尚書。」
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祁悠然一動手,就要動這麼大的人物。
「有多大的仇?」白洛笑問。
「血海深仇,這個回答,你滿意嗎?」祁悠然輕挑眉尖,斜睨向他。
「你這話,就不怕兩個孩子聽了會不舒服?」林蕭皺眉看了看祁悠然,又看了看那邊正玩的開心的兩個小鬼。
他們的視線雖然沒落在這裡,可他們的耳朵肯定一直在豎著,把他們的話一字不差的都聽進了耳朵里。
「聽了又如何?」祁悠然無所謂的笑道:「我的孩子,我最清楚,林大哥多慮了。」
讓他們知道她的敵人是誰也是好的,兩個小鬼都很機靈,這樣以後在遇到那些人時,他們才會有所防備。
「子軒子涵,聽到我的話了沒?」祁悠然問。
「聽到了,刑部尚書蕭子緗。」祁子軒愛搭不理的回了祁悠然一句,然後看向祁悠然,說:「我肚子餓了。」
「小混球。」祁悠然笑罵了一句,這不分場合的樣子,還真是……跟她有幾分相像。
「奔波了多日,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外面定一桌好的酒菜,等做好以後會派人來叫你們去吃的。」祁悠然起身,帶著孩子準備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