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恨!!!

  祁悠然完全不相信姬千尋的話,這個孩子,沒人會想要他來到這個世上的。就算姬千尋真的打算要,他也一定是有目的、的。至於他的目的何在,祁悠然不想去探究。只要他不主動與自己為敵,祁悠然不打算主動對他做些什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即便到最後未必會和姬千尋成為朋友,可是當個陌生人,也是比敵人要強的多磐。 

  祁悠然抱著這樣的想法,可也沒有忘記要暗中探一探姬千尋的底,以及防範他再次跟蹤監視自己。 

  深宮之中,夏東籬在回來以後並沒有立刻就睡。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原本躺在床上的夏東籬拂衣下床,走出了門外。 

  他輕聲開口,暗中的侍衛立刻現身來到了他的面前,單膝跪在了地上。 

  「去沁歡樓把楓樺給朕叫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尤其是祁悠然。候」 

  「奴才遵命。」 

  夏東籬很少會在這麼晚的時間緊急把楓樺召回來,所以楓樺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回了皇宮。 

  夏東籬坐在房間里喝茶,一見楓樺回來后,問:「祁悠然最近,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楓樺愣了一下,皇上大晚上的把自己叫回來,就是為了問祁悠然的事?原本他是七天才需向皇上報告一次才,這回還有三天才到日子,皇上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把疑問咽進肚子里,楓樺想了想,將祁悠然最近的舉動如實彙報給了夏東籬。 

  「她可像是壞了身孕的樣子?」 

  「這……倒沒看出來,不過他們那一群人最近幾日的確有不正常,楚雲白還特意給她送葯過來。祁姑娘說那是補藥,但依我來看,並未如此。」 

  「這件事去給朕查清楚,記住,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定要想方設法,給朕除掉。」夏東籬垂著眼帘,表情漫不經心的說:「而且,是要以楚雲逸那邊的名義來做,明白了嗎。」 

  楓樺點了點頭,明白了夏東籬的意思。等夏東籬又交代了幾句話后,他轉身離開,回到了沁歡樓。 

  日子很平靜的過著,彷彿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清晨,祁悠然起床,洗漱更衣,準備出門。東方輕染和東方凌溪二人已經失蹤了好些天,如果再一直不露面的話,沁歡樓這邊的人,早晚會起疑的。 

  「姑娘早。」祁悠然在下樓的時候,被邵子平攔住了。「在下有一事想要問姑娘。」 

  「可是關於東方輕染的?」祁悠然微笑反問,她說中了邵子平的心思,邵子平點了點頭。 

  「沒錯,想問下,當家的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個我也說不準,今天出門就是打算去見見他的,先生應該也知道,如果這一次他要是短時間內能回來的話,也就不會讓我到這兒幫他打點生意,照看大家了。」 

  祁悠然說的是沒錯,邵子平點點頭表示了解。 

  「這樣吧,如果今天我能見到他的話,會再讓他給先生寫封書信的。看先生的樣子,似乎對我並不是很放心。」祁悠然提議說道。 

  「姑娘多慮了,只是這麼多年,兩位當家的很少有同時離開的時候,所以有些擔心罷了。」邵子平讓開了路,說:「那就不耽誤姑娘出門了,姑娘路上小心。」 

  祁悠然在邵子平的目送之下出了門,徑直朝邊關而去,祁悠然來到兩軍交匯的一帶,觀察著齊墓那邊的動靜。 

  在祁悠然沒離開的時候就有消息稱,皇上想讓劉建輝代替祁青雲來鎮守邊關,不知現在楚雲逸上位,有沒有施行這個計劃。 

  一直在北冥,對齊墓那邊的消息毫不知曉,這樣下去總是不行的。不敢輕易的回齊墓打探消息,因為一旦被楚雲逸發現的話,定會被趕盡殺絕。 

  每次一想到楚雲逸,祁悠然的心都是不受控制的疼。第一次那麼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也是第一次輸得那麼慘。 

  祁悠然打起了精神,抬手捶了捶胸口。最近她體內的毒蠱很安份,到現在,祁悠然還沒太摸清楚這隻母蠱的習慣。 

  按理說,在經歷了那件事情,而且自己也餵了它這麼久,它應該很聽自己的話才對。可事實恰恰相反,這畜生除了在進入祁悠然體內的那幾天聽話之後,其餘時間,都是不搭理她的。開心了隨便動動,不開心了連睡幾天,讓祁悠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祁悠然猶豫了很久,最 

  后在天色暗下來后,還是冒險出了關,到了齊墓那邊。 

  在附近的城鎮轉了轉,搜集著消息,讓祁悠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才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關於她的事情,竟然就已經傳到這邊關來了……而且,還被人編成了故事。 

  祁悠然哭笑不得的坐在人群中,聽著上面說書的胡吹亂侃。她在他的嘴裡已經被妖魔化了,可謂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甚至先皇駕崩,也是因為她的關係。不過最後,她也還是死在了現任皇上的手上。 

  「先生,既然這個祁悠然這麼厲害,那為什麼皇上還能殺死她呢?」人群之中有人好奇的問道。 

  「因為皇上要更勝一籌啊,不然怎麼能當皇上?」 

  這回答讓祁悠然忍不住嗤鼻一笑,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朝廷派出來穩民心的。 

  「那先生,皇上他從來沒有愛過祁悠然嗎?」 

  斜後方又傳來發問,祁悠然扭頭看了看她,果不其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當然是愛過,不然鎮國將軍也就不會還依舊鎮守邊關了。」說書的男人無意間給祁悠然透露了一些消息,至於剩下的話,祁悠然都懶得去聽了。 

  愛過?愛過個屁。 

  時間浪費在這兒,祁悠然覺得有點可惜。時候已晚,現在回沁歡樓去,估計也得後半夜才能到了。所以祁悠然乾脆留在了這兒,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身在敵營睡的並不是那麼的踏實,第二天清晨早早起床離開,還沒到沁歡樓的地界,就看到了楓樺在必經之處等著她。 

  勒住馬韁,祁悠然跳下馬背對楓樺說:「正好,幫我再以東方輕染的筆跡寫一封信給邵子平,就說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好。」 

  楓樺善於模仿人的字跡,上一次祁悠然在看過之後也覺得十分震驚。怪不得皇上會養他那麼多年,也是個有才華的人。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沁歡樓,祁悠然才剛一進房間,就察覺到房間里有人來過。 

  她想了想,把這事兒放在了心裡,等楓樺回來后,她問:「我昨天走之後,可有什麼人來找過我?」 

  楓樺搖搖頭,道:「沒有,怎麼了?」 

  「沒事兒,我就是擔心楚小白找不到我會鬧。」 

  楓樺離開,不一會兒就又敲響了祁悠然的門。祁悠然看著他短了一碗湯站在那兒,挑起眉尖,無聲詢問。 

  「前兩日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所以想喝點補藥嗎?我想是要三分毒,還是少喝那東西為好。特意給你熬了湯,嘗嘗看,對身體很好的。」 

  楓樺是一番好意沒錯,祁悠然也是該感謝他的。但,那湯的味道卻著實讓祁悠然有點受不了…… 

  祁悠然在楓樺把湯遞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一步,掩住了鼻息,有點反胃。 

  「怎麼了?不喜歡?」楓樺的神情有些失望。 

  「沒,不是。」祁悠然有點尷尬的回答道:「第一次聞到這味道,有些不適應而已。你……把它放那兒吧,我一會兒就喝了。」 

  「那好,記得趁熱喝。」 

  楓樺把湯放到了桌子上,隨後離開。祁悠然站的遠遠的,只要一聞到那湯的味道,就噁心想吐。 

  祁悠然知道也許是和自己的肚子有關,但過去這麼久了,她對其他的氣味也好好,惟獨這個東西…… 

  祁悠然不知道這湯是用什麼熬的,總之這味道她實在是受不了。在試圖接近它並且看看裡面的材料之後,她沒忍住,乾嘔了起來。屋外的楓樺聽著她嘔吐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頭,從樓梯的拐角處離開了。 

  祁悠然在試了那湯沒毒之後,就悄悄的倒掉了。一天相安無事,到了第二天,是姬千尋和她約定好了的日子時,祁悠然開始小心防範。 

  天色一暗,沁歡樓的生意火爆起來。祁悠然被徐夫人召去府上,在半路上,就發現被人給跟蹤了。 

  放慢了腳步,祁悠然猛地一扭身,朝著那跟蹤者的方向衝去。結果,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楚小白和韓正軒二人。 

  「你這是幹什麼?!」祁悠然微怒的看向楚小白,知道這一定是他的主意。韓正軒現在,已經成了他的活體拐杖了。 

  「不幹什麼,就是想知道你都幹些什麼。」楚小白一撇嘴,倒是很坦白。「越來越摸不清楚你的套路,也不知道你下面的計劃,我心裡沒底。」 

  「楚小白。」祁悠然表情嚴肅而認真的看著他,說:「我無論做什麼,都從來不需要向別人彙報。你認識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我……」 

  「別因為一個孩子的事情就把自己弄的神經兮兮的,你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會被孩子困住的人。」祁悠然打斷楚小白的話,接著轉過身準備繼續前行。「我要去徐夫人那邊,你最好回去休息,有傷在身,若是被楚雲逸的人給抓個正著,你就真的只能是死了。」 

  祁悠然說完話后就走了,把楚小白和韓正軒扔在了那裡。但,當她走過一條街之後,敏銳的聽覺就聽到了後方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祁悠然身子一僵,有種不好的感覺。趕緊沖了回去,果然,楚小白和韓正軒被圍擊了…… 

  楚小白腿腳不靈活,韓正軒武功也只是個半吊子而已。祁悠然一看那五個黑衣人,心一沉,他們臉上都帶著逍遙閣的面具。 

  管不了那麼多,祁悠然來到楚小白和韓正軒的面前。 

  「二哥,帶他走!」祁悠然一邊費力的擋住那幾個人,一邊對韓正軒喊道。 

  韓正軒也知,自己和楚小白這個時候留下來只會給祁悠然添亂,可是,這種情況之下,也不是他說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三人被那五人圍的死死的,逍遙閣的面具,祁悠然和楚小白都是再清楚不過了。 

  楚小白和祁悠然背對背的站著,他狐疑的看著這些人,對祁悠然說,「你先走,別管我。」 

  「開什麼玩笑?」祁悠然嘲諷說到:「你雖惹人厭,可也還沒讓我厭惡到見死不救的地步。想逞威風,現在不是時候!」 

  黑衣人沒給他們太多說話的時間,很快就將他們分開。其中三人將祁悠然圍住,招式兇狠,毫不留情面。 

  祁悠然努力的想往楚小白那邊靠去,這三人卻把她給堵的死死的。 

  一怒之下,祁悠然將懷中的小雲掏了出來。剩下那些毒蠱她都遺留在了東宮,只有這小雲習慣了在她身上呆著,所以帶了出來。 

  小雲一瞬間放大,將兩人活活纏住。剩下那一個在這一霎那也有些傻眼,所以祁悠然趁機到了韓正軒的身後。 

  按著韓正軒的肩膀,祁悠然飛踢過去,兩人將楚小白掩在身後,神經緊繃的望著面前的敵人,心中想著辦法。 

  「是楚雲逸派你們來的還是誰?」關鍵時刻,楚小白竟然問出了這麼一個愚蠢的問題來。 

  祁悠然回眸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點傻。除了楚雲逸,還能有誰?白楚顏嗎?那倆人估計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黑衣人當然不會回答楚小白的問題,楚小白鮮少有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看著祁悠然和韓正軒在自己面前奮勇迎敵,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他心裡是很不爽的。 

  二對三,情況還算好些。可是,就在祁悠然剛剛有了這種想法的時候,又一批人沖了出來,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統一的著裝,詭異的面具,典型的逍遙閣裝扮。楚雲逸的窮追不捨,讓祁悠然恨到了骨子裡去。 

  「看來,今兒個是要死在這兒了。」楚小白環視一圈這些黑衣人,對祁悠然說:「你說,咱倆今兒個要是掛了的話,會不會順便回去?」 

  「別說那痴心妄想的話,想死也沒那麼容易。」祁悠然握緊手中的長劍,視線掃了掃周圍,沒有逃脫的路徑。 

  十幾人同時沖向他們,讓祁悠然和韓正軒措手不及。而此時,祁悠然也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人似乎,好像更像是沖著楚小白來的。 

  刀劍相對,劇烈的運動讓祁悠然的肚子也跟著湊起了熱鬧。陣痛感襲來,讓祁悠然煩躁的心更加惱火。 

  祁悠然的速度漸漸加快,招式也是愈見兇殘。連殺兩人後,她有點紅眼,因為楚雲逸的絕情,也因為自己的被動。 

  「小心!」 

  楚小白的一聲叫喊,祁悠然躍起了身子,躲過了身後人的攻擊。但,楚小白也因為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而被活捉了過去…… 

  「放了他!」祁悠然有些絕望,「你們想要 

  什麼?楚雲逸他還想怎麼樣?你們說,我做!」 

  「皇上他只想要二皇子的命。」捉住楚小白的男人冷冷的說了一句話,「還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另一人就立刻揮起長劍,刺穿了楚小白的身體。 

  祁悠然睜大了眼睛,微張著紅唇,眼睜睜的看著那劍身從楚小白的身體里穿了出來,整個世界也因此,而變的安靜了。 

  楚小白本就殘破不堪的身體,怎麼還能受得了如此的打擊…… 

  「放了他!放了他!」祁悠然嘶聲力竭的吼著:「楚雲逸他想見我死對不對?我死,我死還不行嗎!我輸了,我不和他對抗了,我求求你們,放了他……」 

  祁悠然已經崩潰,包括之前在北冥國,在楚雲逸的面前,她都從來沒有這樣的崩潰過。 

  心裡的那根弦一直在緊繃著,祁悠然一直不肯讓自己去觸碰它。她知道,一旦這根弦崩開,她會潰不成軍的……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被楚雲逸拋棄,被齊墓王朝驅離。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所有的一切,都代表著楚雲逸的絕情,代表著她的失敗。 

  她不說不代表她不同,她不哭不代表她心裡不難受。忍了那麼久,換來的是腹中孩子的出現,換來的還是他的步步相逼。既然他那麼想看自己死,為什麼不在齊墓的時候就將自己了解了?那麼她是不是也就不會這麼疼,這麼難受了? 

  楚小白的鮮血不斷的往地上流,很快,他的身下就已經是一攤血跡了。 

  韓正軒的情緒也是十分激動,他怒吼一聲,沖向了地方。 

  「不要!!!」 

  祁悠然想攔,卻沒能攔住。手指尖和他的衣角擦肩而過,祁悠然的眼中滿是恐懼,她不想再有人死了,她承受不住了。 

  千鈞一髮之際,有道身影從暗處出現。在韓正軒還沒到達敵人攻擊範圍之前將他拽起,然後拋到了遠處。隨後,他雙腳落地,沖向了楚小白那邊。 

  祁悠然見此也立刻配合著過去,和他聯手,雖然連他的臉都沒看清,不知道他的身份,可現在,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絕望的瘋狂,讓祁悠然失去了理智。身上的殺氣凌人,讓那些人都不得不和她拉開一些距離。 

  等一有機會脫身之後,祁悠然立刻扶過楚小白的身體,在那人的掩護之下,迅速離開。 

  祁悠然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離開這裡,到安全的地方去,給楚小白療傷。 

  離這裡最近的就是徐夫人的府邸了,祁悠然和韓正軒努力著朝那邊奔去,一路上,都留下了楚小白了血跡。 

  祁悠然久久沒能出現在徐夫人的面前,徐夫人覺得奇怪,就派人出來看看,沒想到,看到了她渾身是血的畫面。 

  趕緊將祁悠然幾人接進了府中,然後,大批人馬出動,前往祁悠然所說的那個地方。 

  房間內,祁悠然看著床上已經幾乎沒有呼吸了的楚小白,怕的渾身發抖。 

  「小白,小白你別嚇我,你醒醒。」她跪在地上,一邊為楚小白止著血,一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臉頰。「我求求你,你別嚇我好不好。」 

  楚小白的血不停的流,身下的褥子都已經浸滿了鮮血。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任憑祁悠然無助的哭喊,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夏黎笙和韓正軒都站在一旁,幫不上忙,只是聽著祁悠然的哭聲,他們就已經心裡難受了。 

  尤其是韓正軒,從小和祁悠然一起長大的他,從未見過祁悠然哭的這麼傷心過。以前不論發生了什麼,不論被打的有多嚴重,她都會一笑而過。可是這次,她傷的真是太深了,深到已經沒有葯能夠醫治了。 

  「小白,你醒一醒,我以後再也不和你吵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不報仇了,咱們回家,回家好不好?」 

  眼淚掉下來,祁悠然卻沒有力氣和時間去擦。血太多,她怎麼止都止不住。 

  安靜的夜,冷的讓人發抖。終於,在祁悠然的不斷努力和哭聲之下,楚小白稍稍有了些反應。 

  慢慢睜開眼睛,楚小白看著眼前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的祁悠然。他想抬手去摸摸她,卻沒有力氣。 

  一咳嗽,楚小白的嘴角也有血流了出來。祁悠然看著他的嘴唇動了動,卻聽 

  不到他的聲音。 

  祁悠然趕緊起身,耳朵湊到了楚小白的嘴邊。「你說什麼?你說,我聽著呢。」 

  祁悠然緊緊地握著楚小白的手,仔細認真的聆聽著他的話。 

  「以後,我再也不能陪你了。記得,對自己好一點……」 

  楚小白的話讓祁悠然的渾身冰涼,「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別亂說話。」 

  祁悠然抬起頭看著楚小白說,「你不能丟下我不管,你不能。」 

  「孩子留下,一定要留下,否則你以後,會後悔的。」楚小白積攢了一些力氣,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這和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一點都不一樣,但祁悠然也沒時間和心情去探究,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以後我不能保護你了,把孩子生下來,你……你會……」 

  楚小白的話已經斷斷續續了,祁悠然看著他努力想要說話的樣子,搖了搖頭。 

  「別說了,你別說了。」祁悠然雙手捂在楚小白的傷口上,不想聽他的話。 

  「記得,對自己好……」 

  話還沒說完,楚小白就已經沒了動靜。祁悠然看著他依舊微睜著眼睛躺在那,目光獃滯無神的看向自己的方向,她緊緊的閉起了雙眼,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白……」祁悠然撲在了楚小白的身上,「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能死,你不要死……是我害了你,是我!」 

  楚小白的呼吸已經沒有了,不管祁悠然怎麼哭喊,怎麼難過,他都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韓正軒不忍再看祁悠然這樣,慢步走了過去,停在她身後,將她抱住。 

  「悠然,悠然你聽我說。」韓正軒緊緊地抱著她,「二皇子已經死了,你能做的只是為他報仇,知道嗎?別哭了,聽話。」 

  就算韓正軒不說,祁悠然也知道。但是…… 

  她掙脫韓正軒的懷抱,跪在床前,一直握著楚小白的手,頭抵在他的身體上。 

  祁悠然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咬破了唇口,溢出了鮮血,卻渾然不覺。 

  恨!!!從來沒有這麼恨過!!! 

  楚雲逸!!!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 

  楚小白的音容笑貌不斷的在祁悠然的腦海里浮現,雖然兩人一直在吵,能和平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但楚小白說的很對,他們兩個,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上天對他們是不公平的,對楚小白,更是過分。 

  為什麼明明都給了他再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又要剝奪回去? 

  夏黎笙看著祁悠然落寞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間。屋內,只剩下祁悠然和韓正軒,還有床上已無生氣的楚小白。 

  祁悠然跪在那裡很久,天蒙蒙發亮,她才慢慢抬起了頭來。 

  抬手將楚小白的雙眼合上,祁悠然雙眼泛紅的看著他的容貌。 

  「小白。」祁悠然喃喃自語的說,「我欠你的,這輩子沒法還。下輩子如果能遇見,做牛做馬,我祁悠然也要跟你一輩子。你的仇我誓死都會報,等我,我一定會拿他楚雲逸的頭顱來見你!」 

  祁悠然說完后想要起身,可是已經跪了一晚上,她的腿都麻木的不受控制了。 

  身子倒了下去,祁悠然又倔強的站起。看著過來扶她的韓正軒,祁悠然問:「你受傷了嗎?」 

  韓正軒搖頭回答:「不礙事的,悠然,下面你打算怎麼做?」 

  祁悠然也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該怎麼做?她能做什麼?楚雲逸的勢力那麼大,她都已經逃到北冥國來了,他還是緊追不捨,她還能怎麼辦呢? 

  「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我出去等你。」韓正軒明白了祁悠然的意思,立刻走出房間。 

  祁悠然回過身,定定的看著床上的楚小白。床上,床下都是血,那殷紅的血跡,和楚小白蒼白的臉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祁悠然和楚小白的屍體呆了一整天,她沒有出門,也沒有做任何事,只是安靜的坐 

  在床邊看著他,想著過去。 

  楚小白的死訊,很快就被其他人所知道了。驚愕,憤怒,難過。可無論什麼情緒,都再也換不回一個活生生的楚小白了。 

  又是一天的清晨,祁悠然推房間的門,看著微微泛亮的天際,目光渙散。 

  心,又缺了一塊。祁悠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未來開始有些迷茫。 

  「姐。」 

  院子的角落裡,站著韓小染。他們幾個輪流守在這裡,很擔心祁悠然會一怒之下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嗯。」祁悠然看向她,問:「其他人呢?都在哪兒。」 

  「在住的地方。」 

  「我們回去。」祁悠然邁步向外走去,然後就不再說什麼了。 

  韓小染看著她蒼白憔悴的臉,心疼無比。欲言又止,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人的話,因為不管什麼話,在這個時候,都顯得那麼無力。 

  人已經沒了,說什麼能活過來呢? 

  回到夏黎笙給他們準備的地方,祁悠然進了院子后,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你怎麼在這兒?」是姬千尋。 

  「你對救命恩人就是這個態度的?」 

  那晚救了祁悠然和韓正軒一命的人,正是姬千尋。他本是前往沁歡樓打算去見她,沒想到,竟然在半路上就見到了,而且在那種情況之下。 

  「不知悠然姑娘可否有時間,和我聊一聊?」 

  祁悠然想了想,答應了。 

  兩人走進房間,姬千尋開門見山的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招惹上齊墓逍遙閣的人?而且和皇上還有徐夫人的關係也不一般。」 

  「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當然,我姬千尋看上的女人,是一定要得到的。」 

  祁悠然嗤鼻一笑,問:「得到?怎麼得到?」慢慢扭頭去看他,祁悠然和他四目相對。「你的武功很好,只要得到了我,你就能幫我嗎?」 

  「也許。」 

  「那好。」祁悠然說著話,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讓你得到。」 

  姬千尋皺眉看著祁悠然一點一點把衣服解開,露出了裡面的肚兜。制止了她的舉動,姬千尋低聲說道:「你真是瘋了。」 

  「我早就瘋了。」祁悠然近距離的和他相對,「你說,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企圖?你是不是也是楚雲逸派來要殺我的人?」 

  「楚雲逸?」姬千尋重複著這個名字,問:「那是誰?」 

  「戲演的這麼真,和他倒也是相像。」祁悠然一把推開了姬千尋,說:「不管你是不是楚雲逸的人,我都是不會相信你的。你救我一命,這份恩情我記在心上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今後想要我幫忙的時候,儘管來找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姬千尋鍥而不捨的問道。 

  「我是齊墓王朝皇上不要了的妃子,這個回答,不知你還滿意嗎?」 

  祁悠然的回答,讓姬千尋徹底愣住了。他想了很多種可能,惟獨沒有這一種。 

  姬千尋愣了愣后,慢慢地笑了。 

  「呵,你還真是越來越吸引我了。」姬千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問:「楚雲逸,就是你說的那個皇上?」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還是走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這可不一定,你剛剛不是也說了,我的武功很好。」姬千尋揚嘴一笑,道:「我看你身邊那幾個人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你跟他們在一起,沒什麼發展。不如和我聯手,說不定會事半功倍呢?」 

  「你為什麼要幫我?」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祁悠然不信他姬千尋會這麼好心。 

  「因為我看上你了。」姬千尋走到她面前,幫她系好衣扣,手卻又在她的臉上流連忘返。「我這個人對女人,一向都很大方的。」 

  祁悠然定定的看著他,聽他說:「而且你也需要我,不是嗎?你肚子里還有孩子,你不能再和他們打打殺殺,你需要一個人保護你。」 

  姬千尋的話讓祁 

  悠然想到了楚小白在臨死之前對她說的那幾句話。他說,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然她一定會後悔的。可是他又怎麼確定,她在生下這孩子之後,不會後悔呢? 

  「想報仇,那還不簡單。把這孩子養大,讓他去殺了那狗皇帝,比什麼都痛快。」 

  「你既然想要孩子,為什麼不提議,和我生一個?」祁悠然覺得他有點奇怪。 

  「不不不。」姬千尋笑的有點奇怪,但祁悠然又說不出來到底是怪在哪裡。「我只想要一個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祁悠然皺緊了眉頭看他,實在是不明白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不要自己的孩子,為什麼?不舉嗎?可是他明明是威震四方的花賊,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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